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許易澤在趕往晨會的路途中, 看到了那張圖片。
暖黃色的擔架之上,女人身穿浴袍,厚毯覆蓋, 躺姿乖巧安靜,乍一瞧,會誤以為是美人熟睡。
可細看, 能發現她的臉龐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秀眉緊鎖,好似輕輕一碰, 頃刻就會煙消雲散。
見許易澤駐足,擰眉覽閱屏幕, 似是遭逢重大危機。然而什麽危機險情,都沒有今天這場晨會來得重要。
“全體董事股東都已經到達會議室了。”行政助理看時間,越矩催促, “我們快過去吧。”
這場晨會, 需要決定公司接下來的核心戰略規劃,因此要求所有高層管理人員, 推掉一切事務到場參會。
許易澤作為CEO, 更是容不得出半分差池。
許易澤睇他,眼底散出淩厲的光芒, 讓他不免倒吸口冷氣。
行政助理心頭暗叫不妙, 許易澤卻單是扯了扯領口,什麽都沒說,大步朝會議室走去。
…………
這邊宋城久久未收到回信,又不敢貿然詢問, 只得先利用車輛定位找車,而後開回公司, 再做打算。
他回到公司時,會議僅僅進行了三十分鐘,連原計劃進度的四分之一都未達到。
明白這場會議的重要性,宋城不敢妄加打擾,焦急地守在門口等待。
沒想到,不到十分鐘,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
許易澤率先走出,後頭緊跟着些中年高管,表情嚴肅鄭重,三三兩兩地進電梯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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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這麽快就結束了?
宋城站在原處直犯嘀咕,許易澤冷淡地睨了眼他,“你怎麽在這裏?”
“我。”宋城支吾,前言不搭後語,“我把車開回來了。”
許易澤明顯對這答案不滿意,眉眼微沉。
宋城搓了搓手,想提應溪音的事情,又不敢提。
應溪音一走四年,與許易澤再無聯系。期間許易澤沒有讓他調查跟蹤過任何有關她的事情,像是全然忘記這人一般。
但宋城知道,并非如此。
無論再忙,許易澤每年都會飛兩次江城,一次是在三月四號,另一次是在十一月二十七號,也就是應溪音的生日當天。
而且昨日,許易澤竟然将車停在應溪音所居住的酒店內。要知道那種中檔平價的酒店,許易澤是向來不光顧的。
想到這,宋城搓了搓手,試探:“您看到我的信息了嗎?”
“沒有。”許易澤面不改色,将文件交給行政助理後,難得有耐心地問:“什麽事?”
宋城的職位是托應溪音的福,加之她又是蘇可的朋友,如今身處異鄉,生病住院,身邊只有一個扛不住事的小姑娘。
他于心不忍,大着膽子說:“應小姐昨夜昏迷,今早被發現,送往醫院。我在這裏等,是想把這事告訴您。”這是方才聽那小姑娘和醫護人員交代情況時,偷聽來的。
半夜昏迷。今早發現。
許易澤周身的氣壓低了幾個度,神色燥郁,“為什麽剛才不說。”
宋城凝住呼吸,起先不說,當然是怕惹怒他。要知道當初應溪音離開港城後,許易澤頹靡了良久。
“在哪家醫院?”
“瑪奇亞醫院。”
“今天所有工作延後。”許易澤轉頭,漠聲交代。
行政助理忙應好,盯着他走遠的身影,疑惑地問宋城,“你什麽時候給老板發的信息?”
宋城報了個時間,同樣納悶,“今天的會議提前開始了嗎?”不然老板怎麽會沒看到他的信息。
那個時間點,許易澤恰好在看手機。
行政助理心中有數,拍拍他的肩膀,否認:“沒有。”
宋城狐疑:“既然沒提前,會議為什麽會這麽早結束?那群老古板今天轉性了?”
“怎麽可能。”行政助理一臉你過于天真的表情,解釋:“不過是老板搞了‘一言堂’。”
宋城腦子不夠用,“一言堂?”許易澤在工作上方面,從來都是以理服人。
行政助理答:“是啊。今天沒等那群老古板開始吵,老板直接提出立對賭協議。項目不成,他獨自承擔所有後果。”
…………
許易澤導航醫院地址後,一腳油門到達目的地。
這裏是港城最大的公立醫院,面積龐大,床位數近萬。不知道床位號,就想找人,怕是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他想了想,打電話給應溪音,發現她竟然又把自己拉黑了。
為了那男人,和他避嫌成這樣。
許易澤強忍轉頭離開的沖動,耐着性子,聯系人脈關系查詢,才得知應溪音的具體位置。
應溪音所居住的單人病房,位于十層的最末端。
門未關,許易澤徑直走入。
汪漾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休息椅上四仰八翻,見有人來,忙不疊坐正,看清男人的面容,驚嘆:“是你。”
許易澤沒搭話,問:“她怎麽樣?”
“沒什麽大事。”因希姐的緣故,汪漾對許易澤很是信賴,想也不想地回答:“發燒,加上沒有按時吃飯,胃炎發作引起腹痛。”
語落,她意識到不對,指指他們兩人,“你和溪音姐認識?!”
應溪音沒和她說過。
許易澤走到病床邊,面無表情,“不熟。”
不熟也會特地趕過來探望嗎?
汪漾不懂他們的禮節,但表示理解,“那我替溪音姐,謝謝你了。”
許易澤俯身,一寸一寸地打量應溪音的臉蛋,相比早晨,面頰多了幾絲血色,“她還沒醒?”
“沒有,但燒已經退了,胃炎也沒大礙。”汪漾囧眉,問:“不過醫生建議,溪音姐最好留院觀察兩天,我有工作,不能一直陪她,您有沒有推薦的護工啊?”
請護工。
許易澤質詢:“她男朋友呢?”
男朋友?汪漾啊了聲,肯定回複:“溪音姐沒有男朋友啊。”
汪漾剛想繼續解釋,睹見應溪音睜眼,幹裂的嘴唇張合,似乎想要和她說話。
她趕緊倒水,捧杯喂她喝,卻弄得一塌糊塗。
這番操作,實是不堪入目。
許易澤額角微跳,開口:“我來。”
随後使了個顏色,汪漾識相地溜出去。
因着視線盲區,應溪音起先并未注意到他。
此時,他的質感磁性的嗓音貫入耳蝸,應溪音側了側,嗓音嘶啞細小,拒絕:“我不喝了。”水雖然溢出許多,但她也喝了不少。然後奇怪,“你怎麽來了?”
許易澤嗓音冷酷,“車丢了,找你賠。”
車丢了?怎麽可能。她明明鎖好,停在原地了。
應溪音正欲解釋,許易澤驟然靠近,手掌隔着紙巾,印在她的鎖骨以下。
再以下的位置,是她的柔軟。
紙巾薄透,水液橫穿,滲濕他的指尖。
許易澤抽回手,淡淡的餘溫留在她的皮膚表層,而後徐徐向下,帶動心髒劇烈狂跳,似是要沖出肺腑。
應溪音原本仍有些蒼白的臉頰,被他撩撥得布滿緋紅。
許易澤指尖潮濕,他兩指摩挲,輕拉,回攏,随後放置鼻間輕聞。
看上去,暧昧至極。
應溪音羞得眼皮泛紅,眸中有水光打轉。
“你!”因病氣沒有消退,聲音柔弱無力,空有兇勢而無實焰。
許易澤仍不滿足,加大攻勢,用氣音低語,“你……男朋友,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