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應溪音耳蝸酥酥麻麻, 她用力揪大腿側,痛意令理智占據上風,“你讓宋城來找我吧。”
說罷, 她疑惑,“不對,你怎麽找得到我?”她又沒有報位置, 他能直接找到她?
許易澤刻意忽略她的疑問, 停住腳步,“應溪音, 你看上宋城了?”
特意點名讓他來接你。
應溪音驚呼:“怎麽可能!”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态,她解釋:“你有家室, 不合适。”
“宋城有位談了九年的女朋友。”許易澤話音淡淡。
可不知怎麽,應溪音好像從中嗅到了一絲絲酸味。
“不一樣。”應溪音腹诽,她又沒有和宋城在一起過, 用不着避嫌。
許易澤有心調笑, “哪裏不一樣?”邊說話,邊往前走。從她公司到達車場唯有一個電梯出口, 他想也不想, 就知該如何走。
其實應溪音持續直走,也能找到他, 然而她沒有猜到, 他竟然會将車停在最遠處,她兀自找了許久,仍沒找到,便誤自己找錯了。
就是不一樣。
應溪音沒回答。
許易澤不再深問, 漠聲:“他不在。”
宋城竟然不在。那她要和他單獨見面了嗎?
本着要避嫌的原則,應溪音皺眉, “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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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澤語氣不耐,“大庭廣衆,滿是攝像頭。應溪音,說好的談事,你別自作多情。”
她不要自作多情。
聽到這話,應溪音突然釋懷了,看着周圍車來人往,她壓下退意。
算了,這一次将他們之間的問題全部解決吧。
應溪音說:“那我們就站在這裏談。”不上車,也不去他的家。
許易澤應了聲,算作同意。
應溪音仍舊害怕出亂子,發送消息給汪漾,以防萬一。
小溪潺潺:【我在C31,你過來找我。】
小溪潺潺:【具體的事情,我事後再向你解釋。】
汪漾很快回複好。
應溪音發完信息,正要關閉手機,突然聽到他的話音。
原來還沒挂掉?她重新将手機放置耳邊。
“你大聲叫我的名字,我聽聲音,過去找你。”
他果然找不到自己,不過為什麽要用這種稀奇古怪的方法,應溪音無語,報出位置:“我在C31。”
忽然C31車位上停放的奔馳車突兀地摁了摁喇叭,似是在說——我才在C31。
應溪音對上車主的眼神,尴尬地側了側身,聽到許易澤說:“找不到C開頭的車位。”
怎麽會找不到。這一路均是按順序标排號碼。
她提議:“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吧。”
許易澤不回答,語氣強硬:“叫我的名字。”
應溪音無語。
哪有人會傻傻站在原地,大叫別人名字,讓他來找自己的。
“快點。”許易澤看到了熟悉的背影,站定。
應溪音抵抗不過,讷讷出聲,“許易澤。”聲音細弱蚊蟲。
他的名字從她口中念出時,帶着難以言喻的旖旎誘惑。
聽一遍似是聽不夠,許易澤說:“聲音太小了,聽不見。應溪音,你是沒吃飽嗎?”
應溪音下意識想回答,确實有點餓,自己忙了一天,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還未說出口,就聽他含笑說:“別急,等我來喂飽你。”
喂飽她。
這番話聽似正常,然而語氣輕佻暧昧。
憑借應溪音對他的了解,立刻體會到他話中的深意,忍不住痛罵:“下流。不要臉。”
“嗯。就對你這樣。”許易澤理直氣壯,甚至暗含驕傲自得。
無賴!
又不是在誇他,他幹嘛得意!
應溪音憤慨,将所有知道的難聽詞彙盡數罵出,最後斥責:“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和孩子嗎?”
許易澤啧啧兩聲,模棱兩可道:“不知道,畢竟孩子還沒出生。”
“沒出生,你就可以當畜生了嘛!”話說出口,應溪音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罵得有些不堪。
“畜生。”許易澤輕哼,反問:“應溪音,你見過我真當畜生的樣子嗎?”
現在不就是。
應溪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奇怪地問:“你還沒找到我嗎?”
許易澤理直氣壯:“你不叫我,我怎麽找?”
她都告訴他具體位置了。
應溪音始終覺得站在原地大喊,幹巴得古怪,于是朝前走幾步,佯裝在尋人,喊:“許易澤。”
許易澤提醒:“再大點聲。”
心頭煩得要命,應溪音幹脆吼了聲:“許易澤。”
“沒聽到,繼續。”
吼得四壁産生回響,他竟然還沒聽到。
應溪音妥協,後退到原地,加大音量,“許易澤。”
期間有人經過,約莫是真以為她在尋人,主動詢問:“要不要幫忙?”
紅暈再次浮上面頰,應溪音搖搖頭,尴尬地将臉埋進了臂彎。
許易澤說:“還是沒聽到。”
等行人離開,她又接連喊了幾聲,回問:“現在聽到了嗎?”
許易澤換了個角度,靠在牆上,正要說沒有。
就聽見她報怨:“我嗓子都喊痛了。”言語是本人都沒察覺到的嬌嗔。
許易澤話語立刻掉了頭,回複:“聽到了,別喊了。”
“馬上到。”
說罷,徑直朝斜前方走去。
終于聽到了。應溪音估摸許易澤就在附近,環視四周望了望,就看見了朝她走來的男人。
剛要辨清是不是許易澤時,後方駛來一輛車,開着遠光燈,刺眼奪目。
應溪音眯了眯眼,依稀僅能看清,那男人身材高挺,體格健拔,提步時帶着些浪蕩的輕浮。
記憶跨越時空,告訴她,那人就是許易澤。
車輛眼看着就要經過男人身旁,光芒即将消失的瞬間,應溪音忽然低下了頭。
一如在機場時的匆匆一眼,她沒有直視,只敢用餘光打量,可也僅是觀察行為,沒有看清他的面容。
後來在機場外,他為她提行李箱,她更是抗拒得未曾看他。
方才隔着遙遠的距離,見不到面,加之憤怒情緒作祟,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他交流。
現今他近在眼前,她卻驟然失去與他對話的勇氣,連同眼神接觸都一并拒絕。
修長的雙腿進入視野,許易澤站在她面前。
“應溪音。”他的嗓音回歸現實,更加觸人萦耳。
他在叫她。應溪音悶悶地嗯了一聲。
許易澤盯着她的發頂,調侃:“嗓子痛,所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倒不至于。可應溪音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只好再次悶悶地嗯了一聲。
“那你的頭是怎麽回事?”許易澤語氣損人:“看見我愧疚,所以擡不起了?”
誰愧疚了!明明是他行事不端!
應溪音猛然直起脖頸,正想嘴硬,意外撞上了他的目光。
無論見他多少次,都會贊嘆羨慕于造物主的偏愛。
他的眉骨,深邃立體。他的桃花眸,泛濫含情。他的鼻骨,俊俏挺立。他的雙唇,淡薄如玉。他的面龐,剛勁淩厲。
相比從前,褪去了幾分青澀氣,更顯成熟穩重。
不過。
他瘦了。
這是應溪音見到他後,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句話。
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直到。
“我說你們兩個怎麽回事。一個在這裏喊名字,一個站在斜後方看着,原來是在玩情趣。”
什麽站斜後方看着?
應溪音疑惑地撇過眼,C31的奔馳車竟然仍停在這裏,車主從車窗內探出頭,擠眉弄眼地咯咯笑。
“什麽意思?”應溪音不解。
奔馳車主好心地指了指斜後面百米處暗角,正欲開口解釋。
許易澤握住應溪音的肩頭,眉目深沉地瞥了眼車主,阻止意味明顯。
那眼神,吓得奔馳車主一激靈,趕緊關上車窗,不再多嘴。
應溪音見這情形,很快反應過來。
她抖掉他放在肩頭的手,後退兩步,生氣:“你早就找到我了,一直在後面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見她抗拒,許易澤收回手,“我再不堪,也不會看你笑話。”
他摩挲掌心,放低身段,“別人都知道,是情趣。”
“傻豬豬嚟噶(你就是傻豬豬)。”
應溪音隐隐覺得,後面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但此刻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她怒目圓瞪,大罵:“渣男!有家室,還亂跟別人玩情趣!”
應溪音是故意的,故意大聲罵,故意讓渣男許易澤丢人現眼!
奔馳車主約莫是一直關注着動靜,聽到這話後,大着膽摁了摁喇叭,表示這個瓜很勁爆。
許易澤斜看他,他立刻調平座椅,選擇“消失”。
許易澤這“躲閃”的目光,在應溪音看來,就是“心虛”。
她放出狠話:“你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直接告訴希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然後轉頭離開。
看到一向溫順乖巧的小狗,釋放出作勢要咬人的狠勁。
許易澤立刻追上去,将她拉到牆柱旁,一把擁入懷中,躲避他人視線,“誰跟你說我有家室了。”
“bb,情報有誤啊。”
應溪音瘋狂地推搡他,推不動,就抓住他的上臂,用最堅固的器官牙齒來咬他。
她使出了全身的氣力,沒有留有絲毫的餘地,仿佛不咬下他一塊肉來,誓不會罷休。
許易澤痛得眉頭緊縮,禁不住倒吸口涼氣,卻依舊沒有叫停,沒有松開她。
應溪音咬的腮幫子泛酸,直至口中品嘗到絲鐵鏽味,她終于松口放棄。
“我就是知道。”應溪音心中雖生疑,但仍舊不肯認輸,堅定自身立場。
許易澤掃了眼那圈牙印,呈環形整齊排列,微有破皮滲血現象。
他将人摟得更緊,似要與她同根蔓枝,下颌抵在她的發頂,淡聲開口。
“打賭嗎?就賭我有沒有家室。”
“贏了,随你怎麽樣。”
“輸了,你賠我‘家室’。”
“應溪音,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