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獄
下獄
王澤是被小妾的尖叫吵醒的,上一秒他的臉還在小妾柔軟的山峰裏,下一秒就被狠狠摔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還沒來得及發怒,一只大腳就踩了上來,宛如惡鬼的聲音響徹耳邊:“王公子,你可讓我好找啊!”
是葉行遠!
屋裏的兩個小妾早就吓破了膽,裹起衣服就往外跑,徒留王澤一個人被按在地上嗷嗷亂叫。
“葉行遠......你好大膽,敢私闖官宦人家的宅院,你分明是土匪,是強盜!”王澤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叫罵。
葉行遠冷哼一聲,腳下更加用力,說:“我是土匪強盜,也好過你這個欺男霸女的淫賊,你敢把心思動到我夫人頭上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經歷過戰争殘酷的葉行遠發起怒來可怕至極,把王澤這樣溫柔鄉裏長大的窩囊廢吓破了膽,早不複一開始的嚣張,求饒道:“哎喲我錯了我錯了!葉将軍我......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我只是不小心碰了許南清一下,我什麽都沒幹啊!”
誰知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咔嚓”一聲,緊接着手腕處傳來了鑽心刻骨的痛,王澤知道他的手多半是廢了。
葉行遠松開手,冷眼看着王澤在地上打滾。
“你的手碰她,我就把你的手卸了,你的眼睛看她,你的眼珠子也別要了。”
葉行遠說話不帶一絲感情,阿鼻地獄裏的惡鬼都沒有他可怕。
王澤吓得一身冷汗,疼痛和恐懼的雙重壓力讓他在地上留下一灘污水。
緊接着,他兩眼一黑,眼睛處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哀嚎聲響徹王家院子,驚得王家老爺和夫人也穿上外袍匆匆趕來。
“啊!我的兒呀!”王夫人見到王澤這幅慘絕人寰的樣子當即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王老爺雖然也在發抖,但好歹撐住了場面,顫顫巍巍地指着葉行遠,說:“你......葉行遠,你無法無天!我......我要報官,還定要......定要讓我大哥參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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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行遠的臉上被濺上了星點血跡,白皙的皮膚上綻放點點紅梅,眼裏閃着寒光,俊美又詭異。
“讓你大哥王禦史參我?”葉行遠嗤笑一聲,譏諷道:“他有賢侄如此,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禦史臺的位置都難說呢!”
說完他手中的長劍出鞘,當着王家人的面居然将王澤的作案工具直接收繳,随後頭也不回,長揚而去。
如今皇帝昏昏沉沉,縱使三皇子已經官複原職,可太子的勢力依舊只手遮天。
玉少爺被打的鼻青臉腫丢了半條命,王澤被折磨得差點死掉。玉家人和王家人又怎會放過葉行遠?
事發的第二天,葉行遠就被關進了大牢,等候發落。
連三皇子都只能去監牢裏看他,而無法把他保出來。
“你呀,這事做的太過了,我從未見過你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此刻三皇子正在葉行遠的牢房中,他帶了些吃食過來探望這位戰場上的生死之交。
“給殿下添麻煩了,是我的不對。”
三皇子擺擺手,說:“說這些沒用的幹嘛?不過這個王澤怎麽會這麽巧就在你夫人去的寺廟裏準備好了呢?我懷疑這個局就是沖着你去的。”
“我如今不過是巡防營的統領,還有什麽價值值得他們這麽做呢?”葉行遠自嘲地說。
三皇子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說:“瞧你這話說的,你這次新的布防可有大用了!”
“此話怎講?”
“你在京西增加了幾處暗哨,前幾日發現京西大營有異動,玉家人拿着太子令正在暗地裏整兵呢!”
葉行遠大驚:“什麽?難道......真如我們猜的那樣?”
“我看八九不離十。我這大哥,當了幾十年的太子,已經有些瘋魔了,如今父皇态度不明狀态又不好,他怕是會铤而走險啊!”
當了幾十年的太子,挨了幾十年的罵,又享受了幾十年的權力,如今大廈将傾,他怎能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呢?
“殿下放心吧,京城各處都已經布置好,太子的人突破防線還需費些力氣,足夠宮裏應對了。”葉行遠說。
三皇子點點頭,随即又感嘆道:“有你安排我當然放心,只是這麽多年的兄弟情誼最終要走到這一步,我這心裏總覺得悲涼萬分。”
三皇子雖貴為皇子,卻沒有一點上位者的架子,從前在軍營裏也和普通士兵一起同吃同住。
葉行遠多受三皇子照顧,一直以來的關系與其說是主仆,更像是朋友,感情深厚。
見三皇子如此難受,葉行遠也為當前的形式感到悲哀。
他心裏知道,三皇子一直以來都想着做個忠臣、做個能臣好好輔佐太子,保衛東安江山。
可如今,他的願望注定要落空,也注定要背負起更重大的責任了。
臨走前,三皇子安慰道:“你且在這多委屈幾日,我定會詢個機會把你救出去。”
葉行遠說:“多謝殿下,只是我還有一事想懇求殿下幫忙。”
三皇子微微一笑,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爽朗地說:“放心吧,你那放在心尖兒上的家眷,我會托我家那位好生照顧的。”
“謝過殿下。”葉行遠跪地,鄭重行禮。
葉行遠下獄時,是被人直接從巡防營班房帶走的,故而許南清并沒有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
可阮檸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都怪許南清這個賤人!若不是她,行遠哥哥怎麽會做出傷人的事,又怎麽會被人抓去大牢呢!”
紫竹軒裏,阮檸一邊怒罵許南清,一邊将自己屋子裏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秋水在一旁攔也攔不住,只能堪堪勸道:“姑娘仔細些自己的身子,您有氣不如去找舒柳院那邊兒講清楚,何必在這裏傷着自己呢?”
阮檸覺得秋水說的有些道理,便将手裏的花瓶重重放下,提起裙擺就往舒柳院奔去。
彼時許南清正坐在屋裏喝着藥,苦的舌根都有些抽抽,滿臉痛苦。
“素香,我覺得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喝了呀!”許南清撒嬌。
素香搖搖頭,哄道:“不行的,小姐快點兒喝了吧,喝了藥讓鴻雁給您拿些桂花酥來。”
許南清癟癟嘴,漂亮的臉苦得都要哭出來了,看得令人心疼。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阮檸尖銳的聲音老遠傳來:“賤人許南清,你給我滾出來!”
屋中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了,素香皺着眉頭往外走去,攔在舒柳院的門口,高聲道:“什麽人在舒柳院撒潑?”
阮檸一把将素香推開,根本不見平日裏柔弱可欺的影子,沖進房間裏奪過許南清手裏的藥,手腕一番,把那濃黑的藥汁盡數潑在了她的臉上。
許南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得瞪着眼睛望向阮檸。
阮檸見她狼狽,心裏有着說不出的快意,可想到如今還在牢中的葉行遠,憤怒和怨恨又湧上心頭。
“賤人,都是你幹的好事!要不是你不守婦道在明遠寺做了那龌龊的事情,行遠哥哥怎麽會因為你而下了大牢!”
“你說什麽?”許南清站起身,不可置信地問。
“你還不知道呢?行遠哥哥為了你這個賤人,差點把玉少爺打了個半死,又闖到王家去,把王澤也差點打死。如今玉家和王家都拿行遠哥哥出氣,把他關到大牢裏頭去了!”
阮檸歇斯底裏地吼叫着,讓許南清本就混亂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明明......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她滿臉慌亂,喃喃自語。
“你還有臉問?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把行遠哥哥的臉都丢盡了,如今又害他下了大牢,你就是個喪門星!非要把他害死才甘心嗎?我要是你,我根本就沒有臉活下去!”阮檸越說越氣,從一旁的梳妝臺上拿起一盒精致的脂粉盒子就往許南清身上砸去。
那脂粉是前幾日葉行遠買回來送給她的,琺琅彩的盒子包了一圈金邊,金邊将将好擦過許南清的臉頰,留下一道鋒利狹長的血痕。
疼痛讓許南清找回一絲理智,她直起身子冷眼望向阮檸,喝道:“滾出去!”
阮檸沒想到許南清這種時候還敢跟自己擺譜,氣的上前就要抓花她的臉,被趕來的素香和鴻雁狠狠拽住。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替行遠哥哥除了你這個禍害!”
許南清深吸幾口氣,吩咐道:“備車,我們去太子妃娘娘那。”
随後又看了阮檸一眼,冷聲說:“我夫君出了事,我自會想辦法奔走周旋。阮姑娘還是早些回自己的院子裏呆着,莫要出來丢人現眼了。”
說完,她不再多看阮檸一眼,快步往外走去。
阮檸緊咬後槽牙看着許南清匆匆遠去的背影,心裏滿是怨恨。
她喚來秋水,讓她往玉嫔那裏遞信。
別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許南清能跟貴人搭上話,她阮檸也同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