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罪
怪罪
許玉是許家小公子,将軍府的人不敢拿他怎麽樣,阮檸聽聞趕來,撐着傘攔在他身前,倔強地說:“許公子,我将軍府抓到的犯人,沒有讓你一個外人帶走的道理。”
許玉雖然年紀不大,但見識卻廣,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是個什麽樣的貨色,蓮花都不願同她多說一句,伸手就把阮檸推到一旁,徑直往舒柳院裏走去。
阮檸手中的傘也掉到了地上,大雨瞬間把她澆了個透。
她知道若是讓許玉把許南清接回去,那麽這此要把自己摘出去可得費一番功夫,思及此阮檸沖着許玉的背影大喊:“許公子,若你一意孤行,那我也不客氣了!”
那邊,許玉早已抱起昏厥過去的許南清,他走到阮檸身邊,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問道:“你不客氣?你算是什麽身份?我阿姐才是這将軍府的女主人。我竟不知葉行遠居然讓一個外人管着自己家,早知他如此荒誕,我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我阿姐嫁到這狼窩裏來!”
“不行,你不能帶她走,你們許家都是太子的走狗,不許走!”阮檸近乎瘋狂地攔在許玉面前。
誰料許玉根本不理她,甚至好不憐香惜玉擡起腿就給了她一腳。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的阮檸直接傻在原地,等到她回過神,許玉一行人哪裏還有蹤影?
雨依舊下個不停,旁邊的人見狀想要扶起阮檸,卻被她陰沉遮臉推開,怨恨的情緒在此刻達到頂峰。
她想要許南清死。
葉行遠很忙,但府裏出了人命還是讓他不得不回去看看情況。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回去的路上,葉行遠問晉良。
晉良這幾日也跟着葉行遠忙前忙後,只是聽了府裏下人說,便将他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聽府丁說,阮姑娘和春杏抓住了禁足中的錦書姑娘私自往太子那邊遞信,可能是要讓太子的人救她們。”
“那怎麽會鬧出人命呢?”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晉良如實說,他也想不明白,怎麽會鬧出人命呢?
“那夫人和錦書現在如何了?”
Advertisement
“說是讓許家的小公子硬闖進舒柳院把人帶回許家了。”
“不是往太子府遞信嗎?怎麽來的是許玉?”葉行遠覺得奇怪,這說不通啊!
“小的也就知道這麽多了,剩下的将軍回去看看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踏進将軍府的門,剛走到書房的院門口,便看見衣着單薄的阮檸跪在那裏。
阮檸見葉行遠回來了,立馬嚎啕大哭:“行遠哥哥,檸兒錯了,你不要趕檸兒走!”
晉良一聽見阮檸哭就頭疼,連忙說道:“阮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将軍何時說要趕您走了啊?”
“許......許家小公子說,我是個外人,不配插手将軍府的事,說要趕我走。”阮檸睜着眼說瞎話,把什麽屎盆子都往許家人身上扣。
葉行遠皺眉,上次陪許南清歸寧,這個許玉就不是個好相處的,想到這他冷聲道:“哼,他才是個外人,他沒有資格說趕誰走,你永遠都是我将軍府的妹子。”
“有行遠哥哥這句話,檸兒......檸兒死而無憾了!”阮檸說完這句話後,就兩眼一翻,身子軟軟的向後倒去。
她以為葉行遠會接住她,可迎接她的卻只有冰冷堅硬的地面。
葉行遠嘆了口氣,心裏思索着阮檸這動不動就暈倒的毛病是不是要去三皇子那裏尋個太醫給看看。
晉良倒是輕車熟路,立馬招手讓人把阮檸擡下去,又讓人去尋府醫來。
辦完這些事之後,葉行遠已經走進書房裏,府中的官家也跟着走了進去。
“你是說,阮檸把錦書帶走,讓春杏審問她,結果春杏用刑,把錦書折磨致死?”
葉行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事情自己在軍營裏都沒做過,而此刻居然發生在自己的後院裏。
“是啊!春杏姑娘說是參考了軍中的做法審問探子,可夫人手下的錦書還是弱了些,受不住軍中刑罰。春杏姑娘見錦書不太好,就把她送回舒柳院養着,誰知沒撐過去,走了。”
事到如今,将軍府的人依舊在幫阮檸和春杏說話,因為在他們心裏已經認定,錦書以及許南清她們一幫人就是太子安插的眼線。
葉行遠皺着眉頭,說:“把春杏叫過來。”
晉良得令後,便把春杏帶了過來。
春杏過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過來,若是有姑娘在此定會發現,她還是撲了脂粉才過來的。
她心裏存着旖旎的心思,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葉行遠面前獻媚的機會。
“春杏見過将軍。”春杏行禮,随後雙目含情地看了葉行遠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滿臉含羞。
葉行遠根本沒有在意她的小心思,厲聲問:“誰讓你在府中濫用私刑的?”
春杏一愣,連忙道:“将軍,我沒有濫用私刑呀!”
“那錦書是怎麽一回事?”
“錦書私通外敵,被阮姑娘抓了個正着,可阮姑娘心善,她哪裏對付得了探子......”
葉行遠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口口聲聲說錦書是探子,可有證據?”
“有,我們抓住了她收買的菜婆子,菜婆子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便依着我們畫了押,就在這呢!”春杏說着,從懷裏掏出了那「證據」。
葉行遠接過看了幾眼,冷笑一聲,道:“往太子府送信,要救她出去?我在軍營之中審問犯人尚且要三人連審,如遇到硬骨頭或者罪大惡極者才能酌情考慮實施刑罰,你倒好,直接用極刑,誰給你的膽子?”
“奴婢......奴婢......是阮姑娘,阮姑娘說如若不招,可試試軍中做法。”春杏被吓得立馬把阮檸供了出來。
而恰好此刻阮檸也邁着虛弱腳步,走到了書房門口。
“是檸兒不好,行遠哥哥你要怪就怪檸兒吧!”
阮檸撲跪在春杏身旁,揪着自己的心窩子哭訴着。
“這事與你有什麽關系?”葉行遠問。
“是檸兒,檸兒想到自己死去的哥哥也是被女探子所害,檸兒害怕,檸兒害怕若是不把事情問清楚,釀成大錯啊!檸兒不想哥哥的悲劇再次發生啊!”
阮檸哭的傷心,可她把阮峰擡出來,讓葉行遠也不由得心軟了。
葉行遠揉着太陽穴,不容置喙地說:“事已至此,你也是好心辦了錯事,你在紫竹軒禁足三個月,以儆效尤。至于春杏,不僅不勸着阮檸,還任由她胡鬧,此等刁仆,發賣了去吧!”
春杏一聽,當即花容失色,哪裏還有先前故作妩媚的模樣,哀嚎地求着:“不要啊将軍!春杏打小在您身邊服侍您,您不可以這麽無情啊将軍!”
見葉行遠沒有反應,又轉過身拽住阮檸的衣袖,哭道:“阮姑娘,我都是聽了你的話啊!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啊!你救救我啊阮姑娘!我心裏把你當主母才這麽做的啊阮姑娘!”
“胡言亂語!趕快給我拖出去!”葉行遠一聽春杏開始胡亂攀咬,立刻命人把她拖出去。
而後,他看向眼前的阮檸,那個曾經總跟在自己和阮峰身後的小姑娘,此刻也覺得有些許陌生。
葉行遠收斂了一些怒氣,沉聲道:“你及笄也好些年了,你上回說相中的玉家公子,我會幫你去打探一番的,若是不成,我自會找個好人家照顧你的下半生,讓你哥哥安心。”
阮檸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直搖頭:“我不要,檸兒不要嫁人,檸兒寧願一輩子呆在行遠哥哥身邊做老姑娘也不要嫁人!”
“胡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總留在府裏像什麽樣子?傳出去還以為我苛待你呢!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此事等我從南邊回來再說。”
見葉行遠态度堅決,阮檸也只好退下,不再多言。
眼下,她得快些想個法子留在葉行遠身邊才行,哪怕是那種下三濫的法子。
阮檸離開書房後,葉行遠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腦袋嗡嗡作響。
許南清也在自己面前哭過,可為什麽阮檸哭起來讓人心煩,而許南清的眼淚卻只讓自己心疼呢?
或許真是着了她的道吧!
葉行遠叫來晉良,問:“你說,我該不該去許家把她接回來?”
“誰?”
“當然是夫人,還能有誰?”
“啊?當然要接啊,将軍你這話問的,我還以為要接錦書姑娘的遺骸呢,把夫人接回來這種事情還需要問嗎?”
晉良說的誠懇,到讓葉行遠一時語塞。
“算了,你懂什麽!”他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啊,晉良一個沒成過婚的毛頭小子,懂什麽呢?
事實證明,晉良不僅懂,而且更看得明白,他對葉行遠說:“不過将軍,這回咱可得備足了禮啊!這錦書姑娘可是從小在夫人身邊伺候的,現在指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呢,搞不好還得三顧茅廬。”
“你的意思是一回請不回來?”
“難說,一條人命呢!也就是夫人對您還有感情,顧及您的面子,不然她都出了我們将軍府了,怎麽不見報官呢?”
聽晉良這麽一分析,葉行遠心裏一顫,他迫不及待現在就要見到許南清,他想安慰她,讓她的眼淚盡數落在自己懷裏。
他想來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立馬起身準備東西往許家奔去。
可沒想到,到了許家先見到的不是許南清,而是許玉那猝不及防的一記悶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