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岳凜考上警校後,搬到學校宿舍住。
警校管理嚴格,工作日不能随意出入學校,他每個周末才能見沈淨晗。
為了不耽誤她備戰高考,他們每次見面幾乎都在岳凜家,岳凜會準備一堆零食水果,還上網搜營養餐的烹饪方法,雖然做出來的菜依舊不怎麽樣,但沈淨晗每次都能吃光。
沈淨晗一直都是年級前列,複習方面岳凜幫不上忙,但就算只坐在她身邊陪她做題,偶爾當個工具人充當臨時考官,他也每天樂嗬嗬,并不覺得無聊。
他會把水果切成一塊一塊,補腦的核桃砸開,處理得幹幹淨淨放在瓷碟兒裏,飲料提前放進冰箱,但怕對她胃不好,不會冰太久。
沈淨晗說,以後沒了你我可怎麽辦。
岳凜說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有時他們也會出門散心,讓沈淨晗放松一下,他會帶她去河邊釣魚,兩個人用那種細細的,縮起來只有三十幾厘米長的小魚竿,每次有魚上鈎沈淨晗都特別激動,然後把小魚們帶回家放在魚缸裏養。
他也會在傍晚帶沈淨晗去山上看日落,給她拍美美的照片。天黑了,下山的路不好走,他就背她走,她梳着最普通的馬尾辮兒,總是有香香的洗發水味道,低頭時發尾會掃到他的脖子,弄得他很癢。
看着臂彎裏她惬意悠蕩的小腿,聽着背上的人摟着他的脖子絮絮叨叨地講她學校裏發生的事,岳凜就特別滿足。
岳凜知道沈淨晗最想去C大化學系,找了一天帶她去C大玩兒,兩人在學校裏轉了一圈,看到主樓走廊裏的校友光榮榜,裏面有很多優秀的學長學姐。
他說以後這裏一定也會有她的照片。
他也曾預約登記,帶沈淨晗進過自己的學校,帶她去食堂吃他平時最喜歡吃的菜,帶她去看自己住的地方,告訴她哪個窗口是他的寝室,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兄弟們。
他穿引以為傲的警服給她看,她情緒價值拉滿,亮起星星眼說我男朋友宇宙無敵超級帥!
沈淨晗高考那幾天不是周末,岳凜早早請了假,親自送人去考場,然後一直在場外等到結束,再帶她去對面提前開好的酒店吃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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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幫沈淨晗教訓那兩個流氓時,她的父母就知道了他們談戀愛的事。
那時在派出所的走廊裏,他們看到自家女兒眼淚汪汪地站在岳凜面前,兩個人拉着手互相望着,岳凜那麽高的個子,低着頭很小聲地對沈淨晗說不疼。
不是沒想過阻止,但岳凜這個孩子是他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有多優秀,兩個孩子感情有多好,他們很清楚。而且岳凜的父親殉職後,他們夫婦也是一有空就過去看,家裏缺什麽少什麽,男孩子不懂,他們就幫着置辦,一直很照顧他。
經過慎重思考後,他們找兩個孩子談話。
岳凜不遮不掩,态度誠懇,發誓保證一定不會耽誤沈淨晗學習,也一定尊重她,護着她。
後來沈淨晗的學習不降反升
,岳凜的成績也穩步提高,他們便沒有再說什麽。
沈淨晗高考超常發揮,穩進第一志願。
拿到錄取通知書時岳凜有集訓,直到她快開學才回來。
那天他比她還高興,說軍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要跟她一塊兒慶祝。
兩個人買了很多零食水果,沒有為難自己,選擇了訂餐,把家裏的餐桌擺得滿滿。
岳凜還給她訂了一個蛋糕,用石榴籽和百裏香做成玫瑰花的樣子,她特別喜歡。
飯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男女主在某次旅行中相遇,彼此一見锺情,在篝火旁喝酒聊天,相見恨晚,進展神速,當晚就滾了床單。鏡頭尺度不小,月白色的紗簾在畫面前随風飄過,薄紗朦胧,床上的兩個人影相互交疊,暧昧聲響不斷。
特寫給了女人纖細的手指抓床單和一地淩亂的衣裙,直接把岳凜和沈淨晗給看沉默了。
兩人很久沒有說話。
視頻中的男女主很快開始第二次。
沈淨晗咬了一口薯片。
岳凜覺得有點渴,又不想去找水喝,摟着她肩膀的手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動,最後幹巴巴地找了個話題:“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玩的地方?”
沈淨晗想了想,“海南。”
“三亞?”
“不是,三亞人太多,想去海南其他不太出名的海邊小鎮,風景又好又安靜。”
岳凜心不在焉,随口說:“那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
“嗯。”
又沒話了。
天黑透了。
窗簾飄啊飄,和電影裏的一樣。
他們沒有開燈,房間裏只有電視機發出的幽藍亮光。
岳凜喉結滾了滾,在昏暗的光線中問她:“你還看麽。”
懷裏那道聲音小小的,“不看了。”
“那,我送你回家?”
隔了會兒,“不想回。”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兒快,比初吻時還快,“那,要不,咱倆做點兒別的。”
沈淨晗的耳朵慢慢發燙,聲音小得都要聽不見,“做什麽啊……”
岳凜在響起片尾曲時低頭親了她。
他們已經親過很多次,但今晚是他親得最兇,最急,最沒有章法的一次。
沈淨晗意識到即将發生的事,心裏很緊張,身體也很僵硬,但還是悄悄摟住了他的脖子。
青春期的少女其實和男生一樣,對那樣的事充滿好奇,充滿探索欲。
岳凜把她的裙子蹭到腰間。
在某一刻,岳凜忽然想起什麽,跳起來急慌慌地拉窗簾,又稀裏嘩啦地在茶幾下面的抽屜裏翻出一盒包裝都磨得快壞掉的避孕套。
沈淨晗縮在沙發一角,看着他不怎麽熟練地拆包裝。
岳凜重新親過來,跟她解釋,“早就買了。”
一直沒有機會用。
有一次逛超市,結
賬時他瞥了眼收銀臺旁邊的貨架,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
雖然早就想好成年前不碰她,但還是有備無患比較好。
這一備就備了大半年,包裝都要磨禿了。
初嚐情愛滋味,兩個人都有些忙亂,親得急,動作也急。
兩個人的身體深深陷進沙發裏,抱枕和靠背上的毛絨玩偶掉了一地。
那麽小的地方怎麽夠他們兩個施展,就在岳凜張嘴咬她耳垂時,兩個人不慎連同沙發墊一同滾到地板上,雖然那一瞬間岳凜本能地護住了沈淨晗的頭,但她的肩膀還是撞到地面,岳凜的腿也磕到茶幾腿,直接青了一塊。
兩人雙雙痛呼出聲。
沈淨晗疼得直哼哼,岳凜連忙爬起來看她,“磕哪了?我看看。”
沈淨晗又疼又想笑,“你幹嘛呀,親就親你翻什麽。”
岳凜胡亂給她揉了一會兒,然後抱她起來,“去卧室。”
她耍賴推他,“不要了,疼死了。”
“不行。”岳凜直接把人橫抱起來,“今天必須完成人生大事,我等不了了。”
床很大,足夠折騰,但他們心裏仍然很慌。
“我其實有點害怕。”沈淨晗說。
“我也有點緊張。”還沒怎麽樣,額頭已經冒汗了。
岳凜對自己的力道沒有把握,隔一會兒就問她疼不疼,難不難受,只要她發出一點點不舒适的信號,他就僵在那裏不敢動,生怕把什麽地方弄壞了。
腿上剛剛磕得那一下後反勁兒,越來越疼,但岳凜顧不上那些。
他們漸漸找到了點感覺。
岳凜的自學能力真的很強。
那是一個混亂的夜晚。
他們共同體驗探索了新的人生。
雖然第二天早上兩個人身上痕跡斑斑都是傷,有磕出來的,有親出來的,一些地方還隐隐作痛,但并不影響這一夜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一輩子都忘不掉。
周穩是在一群貓咪的圍觀下醒來的。
那時沈淨晗已經不在房間,她的那半邊床鋪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只雪白的貓咪,深海般璀璨的藍色眼珠直挺挺地盯着他。
視線一轉,床尾也有,床下也有。
幾只貓咪定格般蹲在那裏,像在尋找時機,伺機而動。
周穩是真吓了一跳。
回神後他摸了摸額頭,嘆了口氣。
他發現離得最近的那只是紅豆,這只貓咪最像他從前送沈淨晗的那只,現在他也只認識它,其他幾只依舊分不清。
他擡手揉了揉紅豆的腦袋,“沒良心的小東西,你每天咬的那個胡蘿蔔還是我給的,就不能對我溫柔和氣點?”
紅豆歪着腦袋打了個哈欠,沒有理他,但也沒像之前那樣有敵意,邁着小碎步走到床尾,一躍而下,和其他貓咪一塊兒走了。
周穩看了下時間,已經早上七點多,沈淨晗大概在樓下忙。
他簡單洗
漱,換了衣服,走到北邊貓屋,在一衆貓咪震驚的目光中直接撐着窗沿從二樓跳了下去,敏捷地在院子裏晾着的一片床單被罩中穿過,邁上牆角那堆舊家具,翻牆而去。
他直接去了釣場。
這個時間釣場沒有人,他從後面設備間取出魚竿,坐在釣臺旁準備魚餌,調整浮漂。
他閑散地靠在椅背上,手裏把玩一支木簪,像轉筆一樣靈巧地在修長手指間轉動,眼睛盯着水中的波紋出神。
沒多久,一個身穿格裙,白色外套的年輕女孩從斜後方走過來,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周穩目光沒動,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揚起手腕。
餘思接過那支簪子。
周穩淡淡開口:“知道怎麽做嗎。”
餘思點頭,“知道的,穩哥。”
“監聽器在珍珠裏,記住別沾水,飯局結束我會找你。”
餘思娴熟地挽起長發,将木簪插進發絲中,“本來說晚上七點,後來好像推遲到八點了。”
“知道了。”
餘思小心翼翼,“穩哥,那我走了?”
魚竿晃動,周穩盯着逐漸不平靜的水面,“這件事辦好,周家不會虧待你。”
餘思忙點頭。
周敬淵和馮時明争暗鬥這麽多年,現在不知道又要搶奪什麽生意,但這不是她這種小角色能問的,她只能聽從安排。
“去吧。”周穩說。
餘思起身,挎上單肩背包離開釣場。
沈淨晗回到房間時,只看到整理幹淨的床鋪和五鬥櫃上那個裝着周穩家居褲的黑色紙袋。
她一直在樓下,并沒有看到他下樓,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走的。
她想發個信息問問,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阿姨在收拾二樓剛剛退掉的房間,沈淨晗路過時叮囑,“柴姨,仔細檢查一下,尤其是電源插座和電視牆。”
柴姨答應着,“放心吧,每回都查。”
這方面沈淨晗一向很謹慎,每個房間退房後都會仔細檢查,避免被人偷裝針孔攝像頭。
十一月底青青就要去參加國考,如果順利上岸,就不會回來上班了,這幾天她有些憂愁,一邊擔心考試,一邊擔心離別。
沈淨晗已經習慣離別。
已經經歷過最痛的,還有什麽不能承受。
吃飯時,青青說她有個親戚家的姐姐,最近想辭掉工作創業,“她比我大三個月,一直挺想開個賓館或者民宿,想找個這樣的地方學學經驗,不過她可能不會長期打工,最終還是要自己開店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沈淨晗倒了一杯溫水,“行啊,她什麽時候想來都可以。”
青青一碗粥吃得沒滋沒味,“不過還要看我考試成績了,如果沒考上,我還想回來上班。”
“你回不回來她都可以來。”
沈淨晗對於不穩定的員工沒什麽所謂,就像當初知道青青準備考公,還是一樣留下她。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穩定”的,即便當時穩定,也還是會有意外發生,像這樣提前說清楚反而更好。
知道自己喜歡什麽并且為之努力是很幸福的事。
青青挺高興的,一連謝了好幾次,“那我待會兒跟她說一下。”
沈淨晗應了一聲,随意瞥向窗外,看到舊時約門外不遠處的擺渡車停靠點那站了個女人。
這裏走到碼頭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想要出島,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乘坐擺渡車。
女人握着電話,轉身過來。她看到女人的臉。
有些眼熟,稍想一下便記起來,是在舊時約住過的人。
周穩讓她退房跟他走的那個。
沈淨晗的視線落在她頭頂的發飾上。
很随意挽出的發髻上斜斜插了一支精致的木簪,頂端鑲嵌了一顆瑩白的珍珠。
那木簪她昨晚剛剛見過。
是周穩外套口袋裏掉出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