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play的一環
play的一環
天氣轉涼, 他衛衣外面穿着件沖鋒衣，拉鏈只拉了一半，有黑色做對比整個人都耀目了許多。輪廓線利落分明, 眼神很快又肆意地盯着她。
林留溪心虛。
謝昭年是不是吃醋了？
她說：“這人就是一個神經病。我要删了的, 只是怕你誤會。”
她把學校裏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謝昭年道：“誤會什麽？這男的難道長得比我帥？”
他抱着雙手，手臂交疊着, 閑散地靠在座椅上，也是真對自己很有自信。而的确，李博遠都不能跟謝昭年比。謝昭年這長相在C大也是妥妥的校草。
林留溪還是哼哼道：“自戀。”
謝昭年伸出一只手, 林留溪把手機給他：“你怎麽跟他說？”
謝昭年打開免提。李博遠見電話接通之後喜出望外：“想通了？我家經濟條件很好，肯定比你那什麽男朋友有錢, 會給你買名牌包包, 買奶茶，你跟着我肯定不吃虧。”
謝昭年都快要氣笑了, 譏聲說：“你誰？”
李博遠一愣，冷笑道：“你又是誰？”
林留溪感覺到謝昭年周身的溫度在下降, 突然被他這麽一攬，腦袋靠進他懷裏, 有種電流劃過全身的酥酥麻麻感覺。
少年惡劣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擾到我和我女朋友接吻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李博遠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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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留溪搶過手機挂斷電話。
謝昭年似笑非笑：“怎麽？舍不得？”
林留溪惱他道：“誰和你接吻……不知道的以為他是我們play的一環。”
謝昭年臉皮倒比她厚多了, 手插進兜裏心安理得道：“他自己愛打電話當這play的一環。”
林留溪：“……”
這件事顯然沒有結束。
李博遠上次為了追林留溪跟別人比賽籃球的事在C大鬧得聲勢浩大，誰想到頭來林留溪有對象，要是現在放棄他肯定是下不來臺。好在他倆選的是同一個論文導師，導師推薦去實習的醫院也都是同一家。工作上和學校那邊的事有時候需要互相通知, 林留溪一時不好删人了。
盡管如此，林留溪還是對他不冷不熱, 壓根就懶得搭理他。
這天。林留溪下班已經很晚了。
科室內就他們兩人值班。
天氣轉涼，她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醫院。李博遠追上來：“你男朋友沒有來接你？”
林留溪沒有搭理他，戴上耳機加快腳步。
李博遠臉上表情擰了一下，面上依舊和顏悅色道：“你說你，就算是不喜歡我也沒必要找個朋友來僞裝你男朋友，我承認我是心急了點，可能吓到你了，但我們可以慢慢認識。你一個小姑娘這麽晚回家也不好，我還是送你吧。”
他還攔住她路了。林留溪忍無可忍：“要送也輪不着你。你是哪裏看出我找朋友僞裝了？”
謝昭年說在樓下等她，林留溪也不想在這跟他耗太久，冷聲道：“我男朋友脾氣不好，請自重。”
晚上街道上已經很少人了，她在對街的路燈下看見了謝昭年。他胳膊夾着一小束郁金香，手裏拎着幾盒打包好的椰奶，靠在綠化帶旁等她。他說來接她的路上看見一個老奶奶賣椰奶，還剩下幾份沒賣出去。他就順手買了。
以前謝昭年都是開車來接她。今天沒有。
林留溪問他為什麽不開車，他說想陪她散會步，陪她聊聊天，反正醫院離他們家不遠，他總是這麽很有情調，都還一起還不忘每天給她送花。
看見他。林留溪心情總會好很多，快步跑上前去。
而李博遠熱臉貼冷屁股這麽久終于控t制不住爆發了：“操你媽的裝什麽清高啊，別給臉不要臉，我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我就問你一句，到底跟不跟你男朋友分手。”
林留溪：？
分你媽分。癫公你是沒完沒了吧？不多去照照鏡子在這破什麽防啊聽不懂人話的東西，哪來的弱智玩意。
林留溪差一點就開罵了。但是謝昭年在，她忍住了。
她望向謝昭年。
謝昭年大步向前将她拉至身後，譏諷道：“和誰分手啊？”
少年悠悠走到李博遠面前，關身高就壓了李博遠一個頭，很有壓迫感。
李博遠面上雖沒過多示弱，但還是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踩中誰扔在地上的易拉罐，咯吱一聲。謝昭年嗤笑。
他直勾勾盯着李博遠，冷笑道：“你再給老子說一句。”
聽得出謝昭年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語調冷冰冰的，眼神如同毒蛇牙尖上的冷鋒，危險冷戾。
李博遠面上快要挂不住了，還是自尊心強撐着：“說什麽？你誰啊？少管閑事啊。”
謝昭年聽笑了，緩聲對林留溪說：“溪溪，去前面的便利店等我。”
林留溪欲言又止：“你——”
要幹什麽？
謝昭年懶散道：“放心。我不會出事。”
林留溪：“……”
她當然不會覺得謝昭年會出事，而是怕這個李博遠出事。
但事情總要有個了結。
林留溪給了他一個悠着點的表情。她往前快到便利店門口，一路上店鋪接連關門，只有路燈的微光指引着晚歸的人回家。
她手裏還抱着謝昭年送的郁金香。
再往前走一步，回頭就看不見謝昭年了。
謝昭年似乎很喜歡送她花，沒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
林留溪人生的第一束花還是高二六一兒童節那天，陳願用棒棒糖和英語周報紮成的小花束。往後就是高考出考場那天，補習班老師托人給她送的、真正意義上的花束。不過她送花最多的人還是謝昭年。
想想，這一生從朋友從老師那收到過花，從愛人手中也收到過花，但是唯獨沒有家人。
她進便利店買了兩份炒面，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謝昭年。
大概等了有一會吧。
謝昭年沒來。
便利店要關門了。
謝昭年還沒來。
林留溪這會連炒面放了幾片火腿都數清了。
她起身準備去找。謝昭年卻突然出現在路燈之下，手插在口袋裏，路燈一閃一閃，像電影裏的男主角第一次出場。
林留溪一愣。
謝昭年走她面前看了桌上兩份炒面一眼，懶懶笑道：“我家溪溪真貼心。”
我家溪溪。
林留溪心裏甜滋滋的，面上卻只是淡定地問：“你吃不吃。”
謝昭年：“吃。”
面放涼了就坨成一團，林留溪皺眉，但少年卻絲毫不在意，吃得很幹淨。
她坐謝昭年旁邊，猶豫了一會側頭問他：“你們剛剛……幹嘛了？”
路燈的影子與樹影混合在一起，林留溪不太能看清少年的表情，低頭抿了口椰奶。
謝昭年漫不經心道：“沒幹嘛。就是讓他不要再來煩你。”
“就這樣？”
謝昭年淡聲道：“就這樣。”
林留溪眸光探究。
少年的下颌角那裏有一處傷口，若不是光線太暗需要仔細看，林留溪剛第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說謊。大騙子。
林留溪從包裏拿出随身攜帶的創口貼，謝昭年就知道她發覺了，哂笑道：“一點小傷而已，貼個創口貼多難看啊。”
他說是這麽說，頭還是低了些，林留溪就更好給他貼創口貼。
望着這張放大的帥臉，林留溪一時無言：“那你說說這個小傷怎麽來的？”
還是給他貼上去了。
謝昭年盯着她，低笑道：“親我一口就告訴你。”
林留溪突而湊近，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觸感像羽毛一樣。
謝昭年：“草，真親。”
林留溪笑着看向謝昭年。
少年散漫道：“不過是揍了他一頓。也不是什麽很大的事。讓他吃點教訓。”
他渾不在意地與林留溪對視：“誰讓他這麽嘴賤。讓我好不容易追來的姑娘和我分手。”
“該。”
真拿他沒辦法。
林留溪拇指劃過手中的郁金香，笑了。
被謝昭年打了，李博遠怕是一時半會都不敢再來騷擾自己。
只不過還是給這人耽擱不少時間，他們比平常回家的時候更晚了，幸好明天不用上課也不用上班。
夜色越發暗沉，街邊只剩下了汽車與燈光。
行人也就他倆，在夜晚的城市中漫步，晚些的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
最近似乎總是愛下雨，但是林留溪很享受這種感覺。
和最喜歡的人在靜谧的街道上走，天上下着小雨。
謝昭年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但是林留溪拒絕了。
她只是伸出手讓謝昭年牽着，然後擡眸看他，少年臉上的創口貼很顯眼。
謝昭年道：“溪溪。”
林留溪：“嗯？”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林留溪沒料到謝昭年會這麽問，想了想，特意把話說的很小聲：“酒吧那次吧。”
直到說出這個答案她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對謝昭年一直是有所保留的，就算喜歡他，也不太敢把完整的自己交給他。
因為這樣賭輸的代價會很大。
她承受不起。
“……”
所以每一次快要親密接觸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感到害怕、沒有安全感。
林留溪試探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謝昭年懶洋洋道：“想問。”
他閑散地笑道：“還想知道三年前的我和現在究竟有什麽不一樣，怎麽現在才打動我家溪溪的心。”
林留溪問：“那現在你知道了嗎？”
謝昭年道：“或許吧。”
可惜。你不知道。
林留溪欲言又止。
因為三年前的謝昭年和現在根本就沒什麽不一樣。
從始至終，膽小鬼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