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t?年
新t年
1月25日, 離過年還有一周時間，連上三周課後學校終于舍得放寒假，妥妥的時間管理大師。
林留溪補課補麻了, 都快忘記監獄外什麽樣了。
可以說很快樂, 但是想想一個寒假看不到他了又失落落的。人真是矛盾的結合體啊。
她想，要不要找個理由加他Q/Q？
謝昭年又不在班級群, 特地充黃鑽隐身訪問周斯澤空間也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難不成向周斯澤要？
不太行。
一廂情願不是雙向暗戀，太主動容易變小醜, 還被他人察覺那叫公開處刑，汗流浃背了。
過山車一樣的心路後, 林留溪終究是寒假作業塞進書包, 老老實實回家。
反正寒假也就放半個月。
只是她感覺這半個月特別難熬。
1月31號除夕。
媽媽特地給她買了愛吃的鮑魚，在廚房燒菜。客廳只有一個, 一大家子人都坐在一起，只有林濤将坐在餐桌上的人當成一家人, 吆喝着讓林留溪擺碗擺筷。
上次的事他轉眼就忘了，跟個沒事人一樣, 仿佛全世界也就只有林留溪記得。
林留溪翻了個白眼，只拿了自己和媽媽的。
林濤說了一句大年三十爸爸不想生氣，讓林留光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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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留光很是無語地又拿了三副碗筷。
林濤卻說：“不夠。”
為什麽不夠？
門鈴響了, 林留溪還以為是哪個親戚或者送東西的，打開門，是小四小五和她們的兒女，還是林濤叫來的。這一雙兒女都是林濤的種, 一進來就喊爸爸，林留溪看林濤魚尾紋都要笑出來了, 站在原地沉默。
操你媽死賤人，過年都不安生。
“我就說這孩子像林留溪的小時候，和她小時候一樣愛鬧騰，可惜長大了就不會說話了。”林濤逗着小五的女兒，邊說。
小五的女兒掙脫他去找小四的兒子玩，兩個孩子很鬧騰，似乎天真可以讓他們忽略互相之間病态的倫理關系。
林留溪從他們身上看見了小時候自己的影子。她就算潛意識裏很讨厭林留光，同在一個屋檐下避免不了交集多，在八歲半那件事發生之前他們也是這樣要好，現在就是一起罵林濤的關系。
總之九個人強行湊成一桌，氣氛就跟上墳一樣，媽媽始終冷着眼盯着小四小五，年夜飯才吃了兩口就說：“我不吃了。”
林濤問：“為什麽不吃？”
媽媽筷子啪地一聲拍桌面上：“因為待在這個家我要瘋了，林濤，你把當年裝修房子的錢給我！我跟我女兒搬出去住！”
林留光媽媽插話：“今年大年三十，一家人吃飯吧吃飯。”
小五冷笑：“什麽一家人？林濤跟你們才是一家人，少在這給老娘裝。”
小四也說：“林濤你就好幸福嘚。”
林濤臉色難看，罵了一句：“屌他娘的。”又嘲諷道：“這個家素質就這樣，一群沒素質的人，今天大年三十，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分不清！”
看着就想死。
桌上唇槍舌戰，林留溪與林留光置身事外，邊吃飯邊看電視。
電視機上播着春節聯歡晚會，正好到了一支叫《只此青綠》的古典舞。弦樂伴着古筝聲亘古悠悠，青袖如飛鳥，黛色高髻粉飾在青綠之間，錯落有致，重巒疊嶂，悲美的情緒傳遞給林留溪。
她想啊，下輩子還是重生到小說裏好了，一帆風順，就算人生再孤獨也會在結局之前有一個絢爛的高潮。
林濤發了好大一通火，冷着臉出去，說是這裏烏煙瘴氣，帶着小四小五的兒女出去吃燒雞公。媽媽喝醉了，趴在桌上，紅酒與頭發黏在一起，一直喊着林留溪的名字。
小時候她很心疼媽媽，覺得她很不容易。
可有一次媽媽在林濤那受完氣拿了瓶雙氧水過來，引誘林留溪喝下去，說是給體內消毒。
林留溪當然知道這不是能喝的東西，搖頭，因此得了個不知好歹的名頭。媽媽雙氧水怼在她唇上，她吓哭了。媽媽捏着她的臉朝她吼：“為什麽不喝？媽媽這是在對你好！”
最後還是林濤把她帶走。
兩人又吵架，吵架複吵架。
她才明白，這裏全都是神經病。
林留溪視線從醉倒的媽媽身上收回，沒有任何感情，不強求被治愈，能活着就好。
她穿上睡衣準備上樓，林留光扯扯她：“濤濤日常發病了，好神經，一點都不想呆在這。我們去外邊玩吧，外邊有人放煙花。”
林留溪心動了：“好。”
她穿着拖鞋出門，西柚色的夾棉睡衣褲抵擋住夜晚幾度的低溫。
林留光穿着也很随意，深藍色的夾棉睡褲，上面還有很多黑色黃色的字母，找不到睡衣就穿北面羽絨服，接地氣的睡褲配潮流羽絨服産生很大的視覺反差。
林留溪上上下下打量，不留情面道：“真土。”
林留光笑嘻嘻道：“你懂什麽，這是湖南省省服，你自己都穿着還好意思說我。”
“我上面又沒穿羽絨服。”
“呵呵。”
林留光不說話了，一直在看手機，打字。
林留溪反頭，問：“你不走嗎？放煙花的應該在廣場上，”
林留光往相反的方向走，得意洋洋地笑：“诶，這你就不懂了。我女朋友在等我，我出來就是為了我女朋友，我現在就去找她，林留溪～沒人陪你吧～好孤獨，好寂寞，好孤兒哦，我女朋友還給我帶了新年禮物呢。嫉妒死了吧！”
好欠揍。
林留溪淡漠道：“好的，知道你女朋友是林濤了，祝你轉角遇見你愛的濤濤～”
“林留溪你給我去死！”
林留溪已經轉過身，往廣場的方向走。
她家附近的百繪廣場是市裏最大的廣場，緊挨着市政府，裏面有月牙湖。旁邊有很多商場店鋪，只不過現在人都關門回去過年，偶有零星的雜貨店開着。
雜貨店前站着一群抽煙的男的，擺在最顯眼位置的不是年貨而是鞭炮。
早在前幾年市裏為響應國家下達了鞭炮禁放令，只不過之前疫情猖獗，大家都居家隔離影響小，現在好很多了才知道出來放鞭炮已成了難事，不只是放，連着賣鞭炮的也會一塊罰。
但這不影響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林留溪停在賣鞭炮的地方打量，老板娘熱情迎上來：“小妹妹，抱歉啊！店裏的煙花被一位客人預定了，你想要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訂。店一直是開的。”
說着，老板娘将煙花鞭炮一股腦塞進牛皮大紙箱裏。煙花棒、火樹銀花、孔雀開屏、還有大型的煙花桶，喜慶洋洋的紅紙包裹着的。
林留溪不可置信：“這麽多都他一人買了？”
禁放令下煙花的價格水漲船高，現在又是特殊的時間節點可想而知。這位富哥就不能v她50看看實力？
老板娘：“對呀！我現在就要送去湖邊。整整兩大箱呢，感覺還要回來跑一趟。”
林留溪：“姐姐，我幫你一起送吧。”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人家放哈哈，那位置看煙花也挺好。”
“沒事，真的沒關系，我家裏也不管我，一個人在外面也無聊。找點事情幹。”
老板娘最終答應。
林留溪抱起一箱煙花，闖入煙霧彌漫的廣場，空氣中的煙味萦繞在她鼻尖。視野被煙花爆竹産生的白煙遮蔽住，宛若進入《閃靈》裏的綠植迷宮，能見度極低。
沒想到這麽多人在廣場上放煙花。好熱鬧。
“小妹妹，不行就還是我來搬。”
老板娘走入濃煙中，林留溪跟緊：“還好。”
有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月牙湖邊。
白天出了點太陽，晚上又很冷，晝夜溫差大。月牙湖邊霧氣很重，與爆竹煙霧纏繞在一起宛若上了天庭，仙氣飄飄。
林留溪一不留神被翹起的地磚絆倒，手中箱子松動，人重心向前。
呼——
耳邊皆是風聲。
正當她都以為自己會摔，手臂被人拉住，林留溪錯愕地回頭。
白霧中，樹梢上的燈籠晃蕩，如同水上烏篷船頂懸挂着的油燈，驅散江上獨釣的孤寂。
少年拽着她胳膊，人挨得很近。
幾乎，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
謝昭年倒沒跟她一樣大半夜穿着省服亂跑，而是穿着一件駱色針織外套，換了條棕色的圍巾，遮了大半下巴，依舊惹人注目。
他低頭盯着她，仿佛只是出來散步碰到，神情非常松散，眼瞳中映出煙火的微光。
林留溪愣住了：“謝昭年？”
樹上燈籠晃呀晃。
謝昭年松了力道，林留溪站穩腳跟，聽少年漫不經心：“是我。你也在？”
他随意掃了眼她懷中煙花t：“放這麽多煙花不怕把頭發點着？”
他半開玩笑一樣語調。
林留溪還是佯裝羞惱：“這不是我的煙花，是別人的。”
她轉念一想，今天大年三十，出來放煙花和看煙花謝昭年總占一項，要不問問他一起去看？那富哥點的煙花夠多，剛起來一定很好看。
嘴唇微張。卻聽謝昭年道：“你別動。”
少年突然俯下身，按住她小臂接近手腕的位置，無法動彈。
林留溪愕然，無法控制嗅到對方身上似有若無的冷香，林留溪渾身僵硬。
不知道是什麽洗衣粉，這麽好聞，好似沉香木浸入水中，碾碎雪中梅花。
他漠聲說：“自己低頭看看。”
林留溪這才注意到，原本放在箱子裏的摔炮随慣性跑出來了，黏在她睡衣正好手肘的位置。
林留溪最怕摔炮這玩意兒。
摔不出好看的煙花，還跟個地雷似的，不久一驚一乍，聲音老響了。
而現在她只要稍微一動就能立馬原地去世，神仙來了都無法救活。
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