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白軟軟不知道家裏所有的密碼鎖都換上了顧見幽和她兩個人的指紋。
任何東西都沒有存心瞞她。
白軟軟見着面前的門緩緩推開, 她第一次走進了那布滿灰塵的房間裏面。
白軟軟捂住口鼻:“咳咳咳……”
▽
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下翻飛,白軟軟用手帕捂着鼻子踏進去。
這處地方連管家和打掃阿姨都沒有踏足過日常, 都是顧見幽自己清理。
看起來顧見幽并未清理過。
白軟軟呼吸一急,她兜裏的手機響了,刺耳的鈴聲劃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白軟軟趕緊接起電話,小聲說,“佳佳找我有事?”
佳佳:“咱上次拍的小短片,在國外得獎了,過陣子要去領獎。”
白軟軟心不在焉地聽經紀人介紹事項,忽然想到原來是之前拍的吸血鬼和王子的片段。
她撫摸着陳舊變形的書架,因為保存不當在木板內側, 已經生出了一點黴點。
佳佳:“你有在聽我說嗎?含金量挺高的獎呢,我已經替你提前訂好了機票和禮服,你什麽時候來試一試?”
白軟軟:“我現在有事,晚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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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行,我把流程表發你郵箱裏。”
白軟軟呼吸着發舊的空氣, “如果你的女朋友不經過你的允許, 去了一個你藏着很多寶貝和記憶的房間, 會生氣嗎?”
佳佳心想我又沒有女朋友, 但她單身二十幾年的經驗告訴她,“會吧,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還不如分手算了。”
白軟軟:“……”小嘴抹了蜜。
佳佳驚訝:“你該不會知道了顧總黑歷史的秘密吧?”
白軟軟抽出書架上覆蓋了厚厚一層灰的筆記本,“顧總會生氣嗎。”
佳佳:“像顧總那麽溫文爾雅的人,應該不會生氣吧?”
白軟軟松了口氣那就好, 顧見幽的性格确實不錯,在不瘋的時候還挺溫柔的。
佳佳:“聽說顧總在G市新修了橋, 聽說總要找幾個癌症病人澆築在橋墩裏才能保證品質。”
白軟軟:“。”
佳佳:“你知道顧總莊園後面的那一片玫瑰花為何盛開的那麽漂亮嗎,聽說曾經有個背叛顧家的老下屬不明不白的死了就葬在後面呢。”
白軟軟心想顧見幽你可真行,她改天就送一本刑法給她,不由分說的挂掉電話。
她用手掌擦掉筆記本上面的浮灰,翻開裏面泛黃的紙張,上面的字跡一筆一畫清秀漂亮,掩蓋不了小朋友的稚嫩。
一月六號:
天氣很冷,母親早上給我煮了紅豆粥,她的身上有很重的傷,後脖頸的位置有滲血的紗布,總是對我笑,昨天晚上被父親拖到房間裏,我在房間裏聽到了慘叫。
晚上刮風下雨打雷聲很大,很害怕。
一月二十七號:
父親說母親和她的契合度太低,想重新找個Omega做新娘子,母親想離婚,家族不允許。
我躲在門後面聽外公外婆勸母親多忍忍,如果我以後有力量,會把這些人都殺了。
二月九號:
母親從懸崖跌落,重傷住院,不知道為什麽她要一個人去爬山,解釋說山路濕滑,她今天早上給我的裙子上系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讓我好好照顧好自己……
父親一直在開會,一次都沒有去看她。
如果我有妻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一個人傷心。
我問過媽媽,為什麽父親不愛她,還要和她結婚,媽媽什麽話都沒說,好奇怪。
四月六號:
母親穿着紅色裙子去爬山,再
也沒有回來,早上把親手縫的小熊抱枕放到我床頭。
她說希望如飛鳥翺翔天際,騰空而起。
後面的字跡看不清楚,大致是寫了葬禮的細節。
白軟軟僵硬的愣在原地,她知道顧見幽曾經過得不好,當文字顯露在面前時,那種強烈的不适感,一陣一陣的湧上心頭。
小孩子還不懂得把情緒宣之於口,落在彼端只能平淡的記錄下每一天發生的事情,
這些事情足以讓一個成年人感到悲傷和窒息。
和日記本放在一起的,是一個小熊做成的玩偶,房間封閉了那麽多年,玩偶摸上去仍然柔軟。
白軟軟蹲下在書架的最下面的雜物堆裏發現了一張兒童畫,
上面是三個火柴人,三個人手牽手從左到右是父親,顧見幽,母親。
紙張皺巴巴的,保存不當一碰就碎。
整個房間不大,桌子和椅子都做成了适合小朋友身高的高度,在旁邊一個房間裏是一張小床,上面同樣落滿了灰。
白軟軟站在昏暗的房間裏,恍惚之間看到瘦弱的小女孩躲在被子裏害怕外面的雷聲,用力抱緊了床頭的小玩偶。
白軟軟心情複雜的,用手觸碰了一下床頭雕刻的小兔子。
“你在這裏幹什麽?”背後突然傳來聲音,“白軟軟,你怎麽進來了。”
白軟軟突然回頭,沒想到顧見幽那麽快回來,手上的筆記本受到驚吓掉了。
剛好攤開的那一頁上寫,【如果我有妻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一個人傷心。】
顧見幽深不見底的眸子淡淡的掃是整個房間,不帶一點感情,這個地方連她自己都不想踏足。
白軟軟趕緊把地上的日記本拍一拍,抱在懷裏,“我……走錯房間了,手一碰門就開了,不是故意要看你小時候住的地方。”
顧見幽沒說話,抽出她手裏的日記本放在書架上。
從房間裏出來,白軟軟生怕她不相信用力抱住顧見幽的腰,“真的,你不要不信我。”
顧見幽:“我們的卧室在三樓,你來四樓……走錯了?”
白軟軟淚汪汪的解釋:“是走錯了。”
顧見幽輕輕揪住她的後脖頸,像揪一只貓貓,看着她的桃花眼似乎在揣度說的是不是實話。
白軟軟:“知道了你的過去,你不會把我埋在橋墩裏吧?”
顧見幽:“……”
白軟軟嘤的一下哭出來,越是和她相處,越知道顧見幽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麽柔和。
白軟軟:“你不會看後院的玫瑰花不夠紅,把我埋進去當肥料吧QAQ”
白軟軟用力抓着她的衣服,桃花眼淚盈盈的,全是委屈。
顧見幽眉眼無奈,“你都是聽誰瞎說的?”
白軟軟拍拍胸口:“是假的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幹那些違法的勾當。”
白軟軟哭的太委屈了,讓顧見幽都不好細究走錯房間的事。
整個四樓都無人踏足,大致的衛生都由顧見幽一個人負責,包括書房和一間小型的檔案室。
窗外的夕陽,霞光照在過於安靜孤寂的房間裏,顧見幽給她泡了一杯檸檬紅茶,
“做壞事被吓到了?”
茶水金紅清澈,微苦的紅茶,香裏帶着一絲檸檬的酸甜。
很是開胃安神。
顧見幽看白軟軟像個小兔子似的,一口氣喝完了大半杯茶,笑眯眯的說,
“畢竟被發現了才是違法行為,沒被發現只是幹壞事罷了。”
白軟軟:“!”
一口氣沒喘上來,把茶水噴到顧見幽一臉。
顧見幽慢悠悠的把身上的茶水擦乾淨,心想Omega真是膽小。
她繼續逗她,“你會舉報我?”
白軟軟哪敢啊,她緊緊握着茶杯不說話,等了快半分鐘,顧見幽轉身把那一本日記放在她身邊,“對我的過去那麽感興趣?”
白軟軟吓得像只安全瑟瑟發抖,像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好奇。”
顧見幽:“小騙子。”
一整杯茶喝完,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緊張的整個手心全是汗。
因為害怕而顫唞得連杯子都快拿不穩了。
她無意間撇到日記本後面寫的內容,顧見幽母親的家族貪圖富貴,把逃回娘家的母親下了藥,帶到了她父親那裏,遭受了慘無人道的待遇,等母親死後,顧見幽母親那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車禍,意外火災,資訊素失控,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顧見幽揉揉鼻梁,“你……有什麽想問我?”
幾句話的功夫,外面的天完全黑了,負責做飯的阿姨把飯菜放在餐廳,食物的香味順着樓梯蔓延上來,惹的兩個人肚子都有些空。
白軟軟小雞崽子似的跟在顧見幽背後,坐在餐廳裏盯着面前的飯菜出神,
“既然這棟宅子給姐姐帶來了那麽多痛苦的回憶,為什麽還要繼續住在這裏?”
以解決的能力重新購置一套莊園并非難事,她給白軟軟的禮物裏也包括了一套比這裏更加奢華的住宅。
桌上有條清蒸海魚,顧見幽用筷子把裏面的骨頭和刺全部剃掉,保留其完整的外形,推到白軟軟面前,
“吃吧。”
“因為責任,我既然把父親趕下了那個位置,就需要擔負起肩上的責任。”顧見幽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過這是說給旁人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清蒸石斑魚不用加任何調料就足夠鮮美,白軟軟一口氣就吃了大半條,巴巴地看着她,雙頰鼓鼓囊囊的像只小倉鼠。
顧見幽很漂亮的笑了,一下用手指擦去白軟軟嘴角的魚肉碎屑,放在自己舌尖舔了一下,
“實際的理由是住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無法忘記權利和資訊素帶給人的失控,權力會讓做壞事變得容易很多,自以為掌握了別人的命運,實則帶來了隐患,資訊素讓人變得沒有理智更加瘋狂。”
顧見幽笑地眸子亮晶晶,看着白軟軟的眼神格外深情,
“我想讓自己始終保持清醒。”
因為愛白軟軟,所以不能欺負她,
不能把人困在身邊,只當成一只金絲雀,需要尊重她,理解她,愛護她,用盡所能,去取.悅她。
顧見幽自願在脖子上套上鐐铐。
白軟軟被顧見幽的話驚訝的說不出話,最終憐愛的摸摸她的狗頭。
顧見幽把頭歪過去,“alpha的頭不能亂碰。”
白軟軟雙手把她的長卷發給揉的一通亂。
顧見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指輕輕的劃過白軟軟的咽喉往上到下颔線,少女緊張的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滿足了軟軟地好奇心,那軟軟是不是也應該滿足一下我?”
白軟軟被摸的渾身都難受,一不留神把一雙碩大的大白翅膀給露出來了。
翅膀根立刻被手給抓住,輕輕一摸少女的桃花,眼就紅了。
翅膀打着顫耷拉在地上,仿佛這一對東西,長出來就是為了讓人玩。
白軟軟:“什麽?”
顧見幽:“正式标記,今天晚上試試吧。”
白軟軟哭着搖頭,光是摸摸翅膀,就已經讓她難受的喘不上氣,更別提那個套了,金環的尾巴被顧見幽的另一只手不斷的觸碰。
不管是尾巴根還是尾巴尖端的桃心,哪有像顧見幽那樣用指甲玩。☉
白軟軟艱難的攀在顧見幽的肩膀上,想要逃開卻連支撐起身體坐直的力量都沒。
管家和阿姨很有眼力見的到點,下班離開整棟宅子裏只有兩人激.烈的呼吸聲。
……
白軟軟全身都不舒坦,從床上起來,另外一半的被子已經冰涼了。
昨天晚上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僵直酸軟的身體難受極了。
她昨天下午本應該去看婚紗,結果被顧見幽糾纏不休,今天早上才想起來。
渾身的疼痛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放在還未完成的工作上,腺體上的咬痕過了一夜還很清晰。xianzhufu
正式标記後刻在骨子裏對於自家alpha的歸屬和愛慕,幾乎到了不理智的程度。
白軟軟草草吃了早飯,佳佳和小助理在門口等她。
小助理小聲說了一句,“你有沒有聞到白老師身上有特殊的香味?”
經紀人擡起頭,她們都是beta但能聞到隐隐約約的資訊素味道,無法對此産生反應。
小助理:“原來白老師身上是很好聞的桃子香味,現在好像摻進去了別的味道。”
經紀人:“有點鳶尾花香味?”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難不成是……”正式标記?
要知道有很多感情好的情侶,最後都不會到正式标記的那一步,意味着不管是Omega還是alpha都無法對別的任何異性産生感情,從心底裏認為自己所屬于對方。
對於喜歡在外面玩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軟軟戴着墨鏡乾咳了一聲,“你們在說什麽?”
佳佳在前面開車,“你要懷孕了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去安排工作。”xianzhufu
白軟軟羞赧,惱羞成怒:“哪有那麽早懷孕,不可能的。”
佳佳開車把白軟軟送到拍婚紗照的地方,整個工作是藏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今日陽光不錯,能從自然光下完整欣賞整幅婚紗的全部美貌。
佳佳撇了撇嘴說,“像顧總那樣的豪門,說不準要還好幾天才能成功嫁進去。”
白軟軟沉默的片刻,“真的嗎?”
顧見幽說不要,白軟軟擔心她只是嘴上說說,心裏希望有好幾個孩子。
佳佳:“上次和你合作的品牌方的總裁夫人也是藝人,足足生了四胎才拿到結婚證。”
白軟軟:“……那和母豬生崽子有什麽區別。”
佳佳:“……你可千萬別在人家面前說,小心被打死。”
這嘴也忒得罪人了。
白軟軟心想要是顧見幽讓她不停生孩子,就去相關部門舉報她,污蔑她知法犯法,把仇家沉水泥到橋墩子裏。
工作人員一看白軟軟的車子到了,趕緊畢恭畢敬的把人請進去,帶到了專門的私人包間裏面,在小桌上放上了甜點和香槟酒。
趁着工作人員去拿婚紗的時候,白軟軟的注意力放在了沙發邊上的一個碩大白色盒子裏。
白軟軟嘀咕,“婚紗不在這裏嗎?”
說着她把禮盒打開,裏面的包裝很精致,填充的雪梨紙幾乎比實際物品還要多。
不是婚紗?
工作人員表情有些古怪,剛要上前攔住白軟軟的動作,佳佳好奇的說一聲:
“是伴娘服嗎,我把伴娘的人選發給你了,看總裁那裏還有哪些需要邀請的人?”
白軟軟雙手提着布料拎起來。
白軟軟:“!”
是一套內.衣,上點綴滿了寶石和水晶,在正中間懸挂着一枚鴿子血紅寶石,內襯十分柔軟,不會擔心硌到嬌軟的皮膚。
苦茶子上還挂着一串珍珠。
白軟軟臉瞬間紅透了,趕緊把手上的布料如燙手的山芋扔到盒子裏。
工作人員趕緊說,“白小姐動作輕些會掉鑽呢,顧總專門找國外的大師手工定做。”
白軟軟耳朵通紅的,頭頂冒煙,嘀咕了一句,“死變.态。”
特別是那串珍珠的位置,讓人不忍細想。
佳佳沒看清楚,“剛剛那是什麽,好閃亮,看起來好貴。”
白軟軟氣不打一處來,“沒什麽,去看看婚紗吧。”
心想評論裏真把顧見幽給憋狠了。
佳佳不疑有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白軟軟把盒子嚴嚴實實地蓋上,看不出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
佳佳:“?”
整個婚禮準備了四套婚紗,白軟軟最喜歡那件白色的薄紗晚禮服,水手領子凸顯出大片精致的鎖骨和雪白的前胸,一塵不染的白色無需其她點綴就能營造出光鮮又潔淨的良好視覺效果。
純淨的白色比任何顏色都要美,白軟軟光站在那顯得格外出衆。
簡約的白色薄紗晚禮服已經足夠美麗更別提不知鑲嵌了多少顆鑽石的主紗。
工作人員笑着撫平白軟軟婚紗上的褶皺,“沒有比絲綢和羊毛更好的面料了,優雅端莊,您就是婚禮當天最引人矚目的天使。”
白軟軟在試衣間裏輕輕撫摸着腹部的位置,現在她的腹部非常平坦柔軟,
鏡子裏的小Omega苦惱的想着這個隔肚子,或許在某一天會像吹了氣球一樣鼓起來。
以前白軟軟都很抗拒懷孕這件事情,若孩子是顧見幽的,算得上浪漫。
身後的簾子被撩開,白軟軟以為是工作人員,“我認為首飾需要再調整一下。”
“好,我會通知人修改。”顧見幽從後面擁抱她,她身上還穿着工作場合的寬松西裝,摟住了身着婚紗的白軟軟,“來試試這個。”xianzhufu
顧見幽手上拿着面紗。
輕薄的面紗籠罩在臉上,白軟軟被弄的有些癢,捂住嘴打了一個噴嚏。
顧見幽溫柔的整理好她臉上的面紗,“帶面紗會顯得嬌媚動人,很适合軟軟,只不過……”
白軟軟眨眼疑惑,“什麽?”
顧見幽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只不過面紗更适合女人而非小女孩。”
白軟軟放在腹部的手緊張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顧見幽看着鏡子裏纏綿的兩個人,把鼻尖貼在白軟軟還帶着傷的腺體上,“我們家軟軟長大了,變成熟了。”
她的手覆蓋住白軟軟的手,按在柔軟的腹部上,
“我聞到了熟透了的桃子香味,好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