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燈花結,片時春夢,江南天闊
第四章 燈花結,片時春夢,江南天闊
br/>“沒有,我沒有喜歡別人。”阿磐連忙否認,拉着我坐在床沿,捧着我的臉,“湮兒,你還記得豫兒和缦兒嗎?”
“豫兒?缦兒?”
這兩個名字似曾相識,但我真的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我認識他們嗎?他們是誰?
似有奶聲奶氣的笑聲響在耳畔,有男有女,仿佛是兩個三歲小孩奔跑歡笑的聲音……可是,他們突然又不見了,我再也想不起來了,太陽穴突突地跳,疼死了。
我捂着頭,“他們是誰?我的頭好疼……”
阿磐抱着我,“暫時別想了,湮兒,以後會想起來的。”
他的聲音又痛又憐,似乎還帶有一股凜冽的寒氣。
我癡癡地望着他,他為什麽不再那麽年輕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不過,他的目光仍然深情款款,他的唇瓣仍然柔軟誘人,他的臉膛仍然堅毅俊朗,他的身上有辛夷花的清香……這就是我魂牽夢萦的石頭哥哥,是我日思夜想的阿磐,我情不自禁地吻他。
唇與唇相觸的一剎那,我腦子裏一轟,仿佛看見他與我擁吻的一幕,瞬間即逝。
阿磐激狂地吻我,我閉眼,享受所愛的人帶來的迷醉感。
又有溫柔而激烈的一幕切入腦中,有如閃電,讓我更加相信,阿磐就是我愛的男子。
渾身燥熱,體內情潮湧動,我綿軟地依在他的懷裏,他卻放開我,額頭觸着我的額頭,“湮兒,跟我走,好不好?”
“嗯,我要嫁給你……我一直等着你來娶我。”體內似有一把火撩撥着我,我很難受,腦中不斷地閃現那些朦胧的場景,但我知道,那是石頭哥哥與我,曾經我們竟然那麽親密,親密得有如夫妻。
“別這樣……”他避開我,“我安排好了,今晚我帶你走……湮兒,如今時辰還早,我們……先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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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哥哥,我好想你……”我在他的耳畔呢喃道,“你不想我嗎?”
“想……”他的嗓音啞得發顫。
我解開他的衣袍,仿佛焦渴的沙漠旅人急需甘霖澆灌幹涸的身子。
他被我推倒,在我的堅持下不再抗拒,松開我的寝衣。
裸身相對,青絲散落,他握住一把青絲,愛撫着我的背。
他的眸光起了變化,如火炙烈,像要将我吞卷其中。
忽然,一幕幕溫柔缱绻的歡愛場景在腦中連續不斷地閃現。
女子眸光迷亂,膚如凝脂,男子神色沉醉,精壯雄健,二人四肢交疊,芙蓉帳似水晃動。
浴池裏溫泉水滑,水霧氤氲,瑩潔白嫩的身上水珠晶亮,一男一女赤身相擁,波光潋灩。
女子是我,男子是阿磐。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我從未想起過?
“湮兒,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他眸中含笑,溫柔得好像害怕傷了我。
“石頭哥哥,為什麽我覺得你我并不陌生,似乎不是第一次?”
他一僵,欣喜地問:“你想起來了嗎?你我已成親,你也為我生了兩個寶寶,是龍鳳胎。”
我震驚,“我已經嫁給你了?還生了孩子?什麽時候的事?”
他抱緊我,“稍後再說,嗯?”
一閉上眼,那些火熱激狂的場景再次閃入腦中,虛幻與現實交織在一起,虛虛實實,不斷地閃回,弄得我越來越暈眩。我睜眼,不想被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幹擾。
與所愛的人盡付一場幹柴烈火般的情愛。
靖康國變,我成為金帥的女人;金軍班師北歸,我成為完顔宗旺的侍妾。
在金國會寧,我度過屈辱的兩年,數度差點兒被害死。
建炎三年,在葉梓翔的巧妙布局下,我逃出金國,回到六哥身邊。
我随葉梓翔在軍中歷練,遇到完顔宗旺,又差點被他擄回金國。
父皇病重,我潛入金國,被完顔磐逮住,終究嫁給了他,為他誕育豫兒和缦兒,度過五年餘。
李容疏死了,我再次回到六哥身邊。樂福死了,我住在傾瑤別苑,慢慢遺失了記憶。
與阿磐經歷一場纏綿的情愛後,我昏睡過去,所有的記憶倒回我的腦中。
一幕又一幕,驚心動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原來,我真的忘記了一切。
我的遺忘,是藥物所致,是六哥命人在膳食中動了手腳。
六哥下藥讓我淡忘前塵往事,是為了囚禁我,讓我不再離開他,他便可以擁有我一輩子。
六哥,你保護了我,卻也囚禁了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以這種卑鄙的手段令我留下。
如今是紹興八年,九月。
完顔磐來之前,我的記憶停留於辛夷林的約定,我一直等他來娶我。
他一出現,我便迫不及待地撲入他的懷抱。
也許,那種深入骨血的思念來源於對他刻骨銘心的愛與思念,即使忘記了之後發生的事,對石頭哥哥的念想卻越發純粹。
我還無法原諒他,雖然已不像當初那般恨他。
從始至終,我從未真正地恨過他,即使他是我的仇敵,可是,我對他,愛,多於,恨。
如果我早早地想起所有事,就不會再度與完顔磐歡愛。
我是不是不知廉恥?
“你六哥命人下的藥物,讓你遺忘那些不開心的事,只記得開心的事。所幸分量不是很重,否則,你不會見到我便想起所有事。”完顔磐眷戀地撫着我。
“阿磐,你如何知道我被六哥囚禁?”
我怎麽忘記了?李容疏說,秦繪是完顔磐安插在大宋的奸細,而六哥竟然任他為相,一個敵國奸細拜相執政,這也太荒謬了。
完顔磐知道我被囚,是秦繪傳遞的消息嗎?可是六哥将我軟禁在臨安城郊的傾瑤別苑,應該無人知曉,六哥必定也不會告訴秦繪。
“大金有大宋的密探,大宋自然也有大金的密探,互有往來嘛。”完顔磐一笑,“湮兒,方才你已答應我随我離開,你不會反悔吧。”
“六哥以藥物控制我,我自然不能再留在這裏。”後面還有半句,我沒說,那是:可我不會随你回去。
“豫兒和缦兒很想母後,整日問我母後為什麽不見了,去哪裏了,我都不知如何應付。”說起寶寶,他幸福地笑着,滔滔不絕地說着,“湮兒,你走以後,寶寶找不到母後,天天哭,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我恨自己為什麽留不住你……三日後,寶寶相繼染病,治了好幾日才有起色。這一年多,寶寶長高了,也更聰明了,我說不過他們,更騙不住他們。”
黑眸蘊淚,他說得動情,我也聽得傷心難過,那壓在心底的思念幡然上湧,似浪沖擊着我。
豫兒,缦兒,不是母後狠心,而是我是大宋長公主,我不能再當金帝的皇後,再當下去,我會鄙視自己、痛恨自己。
完顔磐以指腹揉撫着我的娥眉,溫柔祈求:“豫兒和缦兒還小,不能沒有母後,湮兒,若你想念他們,就回來看看他們吧。”
我側首不語,他長長一嘆,無限傷感。
豫兒,缦兒,你們還好嗎?母後對不住你們……
過了半晌,他道:“母後毒殺李容疏,我沒有保護好,是我錯了;你走兩月後,我終於查出你爹爹的死,也是母後下的毒手……母後命人在你爹爹的膳食中下了微量毒粉,那毒藏於五髒六腑之中,日積月累,不出半年便會暴斃,毫無症狀,屍檢也查不出什麽。”
無語淚流。
父皇,湮兒忍辱負重、籌謀奔波,終究無法救你回宋。
這十二年來,若非一心救父皇回宋,也許我早已支撐不住,自盡去尋母妃了。
那時候,在金國皇宮,父皇死了,李容疏也死了,我将所有的悲痛化作恨,恨他欺瞞我,恨自己愚蠢……心中的恨,讓我無法再面對他。
“母後先殺你爹爹,再殺李容疏,就是為了讓你恨我,逼你離開我。雖然我沒有殺他們,但他們因我而死,湮兒,我只想好好愛你,只想我們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可是,愛你卻讓你失去你所在乎的親人,承受這麽多痛,這并非我的初衷,我也很難過。”完顔磐的聲音浸染了痛意,令我相信,他的話發自肺腑。
“如果與你厮守,卻要你日日煎熬,我會放手。我本沒有奪位之心,為了保護你,為了更好地愛你,我費盡心思地籌謀、布局,一步步地實現我的謀劃,最終奪了皇叔的皇位。然而,短短五年,我所擁有的至高權柄也無法留住你,我要這大金天下有何用?”他悲沉道。
“湮兒,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大金男兒好戰,不會停止對大宋用兵。即便我是皇帝,也無法保得宋金十年無戰火,如此一來,你我永無寧日,我們的愛也不再純粹。”
也許,他說的是都是真心話。
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愛我,卻沒未曾料到會有那麽多阻力、會發生那麽多事,未曾料到宋金兩國之間的宿仇不會允許他與我長相厮守。
我與他之間,早就注定了無法愛得純粹,注定了愛恨交織。
完顔磐的眼神無比哀痛,“兩個相愛的人,只想走近彼此,只想厮守一生,為什麽會那麽難、那麽痛?”
也許,這只能說,天意弄人。
我亦心如刀割,“我們生不逢時,生於帝王家,一生身不由己。”
完顔磐誠摯道:“既然宋金無法消弭戰事,我寧願我不是大金皇帝,你也不是大宋長公主,我們只是平凡的老百姓,帶着一雙兒女在一處山明水秀的隐秘之地過着無憂無慮的平淡日子。”
我驚心,他說的,是真的嗎?是看透了國事、世事而得出的結論嗎?
為了我,他竟然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一切!
我不會當他的金國皇後,也不想被六哥囚在臨安,避世隐居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與他隐居,可以嗎?他真的可以放棄自己的家國、皇位嗎?他想清楚了嗎?
假若他真的可以放棄,我願意與他隐居,平淡地過完下半輩子嗎?
此時此刻,我真的不知道。
他澀笑,“我知道眼下你無法抉擇,你想清楚了再答複我,我會等着你,十年,二十年,我永遠等着你。”
我颔首,算是答應他,我會好好考慮。
今日,夜幕剛剛降臨,完顔磐喬裝成運送夜香的夥計,潛入別苑,避過耳目來到我的寝房,與我相會。
他已布置好一切,子時,他從金國帶來的二十八名護衛會在別苑側門接應,我們只需擊昏側門的侍衛便能出去。
我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衫裙,子時将至,他帶着我溜出寝房,奔向側門。
側門守衛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順利地逃出傾瑤別苑。
然而,我們剛與二十八衛彙合,便有大批侍衛從黑暗中現身,執戟而立,擋住我們的去路。
完顔磐握緊我的手,淡定地看着這形勢突轉的一幕。
原來,為防我被救走,六哥早有防備。
侍衛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六哥緩步走上來,那張熟悉的俊臉冰寒若雪,目光陰鸷得可怕。
完顔磐行事詭秘,六哥是如何得知的?難道他一入臨安城,六哥便知道了?
宋金兩國帝王兩廂照面,将會發生怎樣的狀況?
而完顔磐只身入臨安,只有二十八衛保護,六哥不會輕易縱虎歸山的吧。
思及此,我駭然,完顔磐兇多吉少。
門廊下,兩盞燈籠的燈影随風搖晃,一地昏黃。
四目相對,宋帝眸色成霜,金帝冷靜以待。
“陛下,朕來臨安短短數日,未及拜訪,還請見諒。”完顔磐率先開口,語中似有笑意。
“放開她!”趙俊的聲音隐有怒氣,失了尋時的鎮定。
“陛下應該知道,貴國長公主已是大金皇後,朕是湮兒的夫君。”他從容道。
“那也是你逼的。”趙俊冷笑,轉而森厲地質問我,“湮兒,你要跟他走?”
我根本不想傷害六哥,可是,更不想被他囚禁一輩子,“六哥,是你逼我的。”
完顔磐義正詞嚴地說道:“湮兒你是妹妹,你為了留住她,就下藥讓她忘記一切,有你這樣的兄長嗎?”
趙俊揮退所有侍衛,怒瞪他一眼,對我溫柔道:“湮兒,六哥知道你心中藏着很多不開心的回憶,六哥不想你再想起那些屈辱與不開心,就讓太醫配藥讓你忘記那些令你不開心的事。”
他真是為我好嗎?
我無法茍同,幽冷地問:“六哥可曾問過我的意願?”
“湮兒,我知道沒有問你的意願是六哥不對,可你寧願跟他走?去金國當他的皇後?”他重聲質問。
“六哥……”我知道他生氣了,可他也傷了我的心。
“這大半年來,你很開心,六哥看着你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趙俊道,“六哥只想你開心一些,只要你開心,六哥做什麽都值得。”
“六哥,我确實很開心,但我不想被你囚一輩子。”
“誰也不想被人囚禁一輩子,湮兒自有選擇,做兄長的無從幹涉。”完顔磐語帶嘲諷地說道。
“住嘴!”趙俊怒喝,轉而溫和質問道,“湮兒,你忘了父皇是怎麽死的嗎?忘了靖康國變嗎?忘了我們的親人所受的恥辱與苦難嗎?身為大宋長公主,你怎能再去當金國皇後?你将父皇、大宋擺在何處?”
他說得對,我不該、也不會再當金國皇後,可是他提到了父皇,我怒了,“別再提父皇!你何時想過父皇?你又将父皇擺在哪裏?”
完顔磐徐徐一笑,“大宋二帝一旦回宋,你六哥的皇位就會受到威脅,你父皇只能在五國城煎熬,等着他的好兒子救他回去。”
趙俊被他的話激怒,邁步上前,扣住我的手,“湮兒,六哥不會讓你去金國。”
完顔磐也握緊我的手,“湮兒想去哪裏,由她自己決定。”
二人拽着我,寸步不讓,各自使力拉我,使得我一會兒靠向那邊,一會兒靠向這邊。
我看看六哥,又看看完顔磐,雙臂被他們扯得疼,不由怒道:“放開我!”
他們沒有放手,拽得更緊了,眼中迸射出相似的殺氣。
我們三人加起來也有一百歲了,且他們是宋金兩國君主,竟然鬧得跟小孩子一樣,不是給那些侍衛看笑話嗎?
“六哥,阿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提醒道。
“湮兒,六哥不會讓你再與金賊有任何瓜葛。”趙俊語聲堅決,放手退開。
他揮手,召回侍衛。
侍衛如潮湧來,将二十八衛、完顔磐和我團團圍住。
假若完顔磐想全身而退,以他的身手,早就有機會擒住六哥,但是為了我,他沒有這麽做。
如此形勢,於他不利,今夜,他很難全身而退。
我望向六哥,趙俊面如寒鐵,眼中殺氣濃烈。
我知道,他不會縱虎歸山,他會殺了完顔磐。
“六哥,我從未想過随他去金國,你放了他罷。”我懇求道,掙開完顔磐的手。
“湮兒,不必擔心我。”完顔磐又驚又急。
“你過來。”趙俊陰沉地望我。
“你先放他走。”
“你不信六哥?”
“我只是不想……”
話還沒說完,我看見二十八衛驟然沖出,執刀與大宋侍衛厮殺。
與此同時,完顔磐攬住我的腰,沉聲低笑,“區區數百侍衛,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我看見,六哥遙遙望來的目光如鷹隼般森厲,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嗜血的目光。
兩支長戟刺來,完顔磐攬着我迅速閃避,接着從腰間抽出精鋼軟劍,劍身與刀鞘相磨的吱吱聲刺人耳鼓。劍尖一抖,軟劍揮舞,矯若游龍,龍吟細細,所過之處,血花飛濺。
侍衛的戟尖不敢往我身上招呼,怕無意中傷了我而被六哥斬殺。
如此,完顔磐便無須擔心我的安危,應對侍衛的圍攻更為從容不迫。
金人骁勇,他帶來的二十八衛更是金國身經百戰的勇士,勇不可擋,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鋼刀雪亮,長戟森寒,激烈的金戈聲響遏蒼穹。
宋金混戰,數百侍衛,二十八衛,卻勢均力敵。
大宋侍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六哥越看越驚心,眉頭鎖得越緊。
血腥氣越來越重,完顔磐未曾松開過我,游刃有餘地揮劍作戰。
我知道他想盡快帶我離開,且戰且退,可是,假若六哥有援兵,他就無法帶我走了。
侍衛死傷大半,完顔磐示意二十八衛撤退,卻在這時,後方湧來大批侍衛,約有兩千之衆。
六哥的援軍終於到了。
完顔磐的眉峰狠狠地擰起來,“看來你六哥不會輕易放你我離開。”
六哥雖無武藝,卻精於排兵布陣。
假若他早已知道完顔磐僅帶二十八衛入城,又怎會僅帶數百侍衛來抓人?
形勢立轉。
我瞅了個空,想脫離完顔磐的控制,被他發覺,他道:“湮兒,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再被他囚禁。”
可是,阿磐,我不想你死。
“阿磐,你先走吧,六哥不會對我怎樣的。”
“不,此行不易,無論如何,我要帶你走。”
我應該怎麽做,才能保全他一命?
雖然他是金國皇帝,但他是我此生此世唯一愛的人,也是豫兒缦兒的父皇,我怎能讓他死?
圍攻的侍衛多了幾倍,長戟刺向我,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久而久之,他疲於應戰,加之專注於保護我,未能完全防範那些突襲的長戟,身上多處受傷。
“阿磐,你不要管我,你走啊。”我懇求道。
“無礙,只是皮外傷。”完顔磐一笑,似乎感覺不到痛。
他的鮮血染上我的衫裙,我望向面無表情的六哥,心痛得滴血。
伸開雙臂,我擋在完顔磐身前,大喊:“六哥,你要殺他,便先殺了我。”
完顔磐摟着我的腰,仍然挺立如山,六七支長戟止於我的胸前,不敢再往前一寸。
“湮兒,你過來,六哥會放了他。”面對刀光血影的場面,趙俊溫柔地喚我。
“不,你先放了他。”
他蠱惑着我,“只要你過來,六哥便放了他。”
完顔磐緊攬着我,堅決得令人無從反抗,“湮兒,我不怕死,但我不會你再被他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