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樓高目斷,只堪憔悴
第三章 樓高目斷,只堪憔悴
趙俊火冒三丈,聲色俱厲,“我當得窩囊,那你來當皇帝,如何?金賊步步緊逼,連年南侵,戰火連綿,無論是江北還是江南,滿目瘡痍,民不聊生,再打下去,國将不國,家不成家。如今,大宋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獎勵農耕,充盈國庫,也讓大宋子民吃得飽穿得暖,否則,即使再打下去,我也無法支出巨額的軍饷。軍饷糧草難以為繼,你教将士們餓着打仗?你教将士們赤足沖鋒陷陣?”
默然片刻,我道:“就算你說得對,可也不該任用秦繪為相,不該殺樂福,你要和議,為何不早兩年,早兩年父皇還在世,就可以回來了,你當你的皇帝,父皇還是太上,妨礙你什麽了?這就是為人子該有的作為嗎?”
他氣急敗壞,“你以為完顔磐會讓父皇回來嗎?你做夢!母後和父皇怎會一樣?母後一介女流,南歸自然無關緊要,可是父皇不一樣。一旦父皇回來,我們自然舉國歡慶,我們的将士也會士氣大振,可是金賊會想不到嗎?完顔磐怎會讓我軍士氣大振?”
“怎麽不會?完顔磐許諾我,會讓父皇回來。我在金國那幾年,他一直努力與金國宗室周旋,說服他們讓父皇回來,只是,父皇沒有等到……”
“蠻人不可信,他的承諾你也信?”他攥緊拳頭,豁然猛擊床榻,“一個蠻人的愛也是愛嗎?你被他耍得團團轉、迷得鬼迷心竅還不自知,還好意思說?你堂堂寧國長公主私自北上金國,當他的貴妃、皇後,你有沒有想過大宋,有沒有想過宋人如何看待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他是否值得相信,我自有決斷,無須你教。”我倔強道。
“你愛他,是不是?”他的語氣突然溫和下來,眸光卻陰寒無比。
“是,我愛他。”我承認,“早在宣和七年,我就決定非他不嫁。”
趙俊驟然攫住我的身子,盯牢我的眼睛,一字字地蹦出來:“你竟然愛他?竟然非他不嫁?”
我亦盯着他漆黑的瞳仁,凝眸笑起來,“有何不可?你的母後也是完顔宗顯的正室,也為他生兒育女,完顔宗顯寵愛她,我想她對金人并非毫無情義。”
他死死地瞪着我,雙目赤紅,目光犀利得似要穿透我的眼,暴怒的神色展露無遺。
陡然,他封住我的唇,瘋狂激烈如狂風暴雨。
我拚命掙紮,搖頭扭身,卻無法掙脫。
他的手揪住我的衣襟,使力一扯,清脆的裂帛聲響刺人耳鼓。
在他面前,我再無遮蔽,他仿佛看見一幕海市蜃樓,驚得睜目,目光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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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不開他,他就像一頭瘋癫的猛豹,将我壓在床上,扣住我雙手,在我身上烙下燙人的吻,裹挾着駭人的怒火與壓抑的欲望。
“六哥,我是你妹妹啊……你不能這樣……”我欲哭無淚,驚慌地懇求,“六哥,我們是兄妹……不能那樣……六哥……”
“那又如何?完顔宗旺是完顔磐的皇叔,你先後被這對叔侄強占,同樣是逾越倫常。”他狠厲道,語中不無心痛傷感,“你可知,當我聽聞你嫁給完顔磐的時候,我有多心痛?”
“你這樣做,與完顔宗旺那禽獸有何區別?”我怒斥。
他不複多言,繼續施虐,吻我的唇。
他已喪失了冷靜。
我閃避着,終究避不開,在他唇上狠狠一咬,立時,血腥味於唇舌口腔裏彌漫開來。
趙俊受這一痛,開始冷靜下來,迷蒙着雙眼看我。
他沒有起身,覆着我裸露的身子,過了半晌,他低沉道:“湮兒,小時候你喜歡跟着我玩,我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我也很喜歡你這個小妹妹。你及笄那年,頭上戴着鳳冠,身上穿着翟衣,身形還未完全長成,可我突然覺得你終於長大了,很美很美,美得令我屏息。我知道這種不純粹的感情是不該有的,我也一直壓抑着。當我聽聞你被賊帥完顔宗旺淩辱時,你可知我多麽心痛?
“我恨不得立即沖到金營,殺了那禽獸……沒想到,你會再次被完顔宗旺擄去,帶回金國,所幸你逃回來了,我發誓要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分毫傷害。只要在我身邊,你就是安全的,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可是你竟然為了營救父皇再次去金國,被完顔磐所擄,成為他的貴妃。你可知,聽了這消息,我會怎樣?
“我生不如死!”他柔柔地撫着我的腮,淚光染了俊眸,“你再次被金人強娶,而且是完顔宗旺的侄子,我比死更難受……我本以為我可以保護你,讓你開心快樂,可是我沒有做到……我比死更難受,那種心痛、心碎的感覺,你知道是怎樣的嗎?”
我被他語無倫次的話、深沉刻骨的情震得說不出話,滿腦子都是漿糊。
及笄禮上,六哥就對我有了超乎兄妹之情的感情,只是一直壓抑着?
趙俊恻然道:“你不知道,因為你只當我是六哥。”
心痛,心碎,生不如死,我怎會不知?我嚐得還少嗎?
我道:“六哥,這是不對的……你有如花美眷、有環肥燕瘦,她們夠你欣賞了,我只能是你的妹妹,此生此世。”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肌膚,目光缱绻,“我也知道不對,可是每當與你獨處,我總是無法自控。好幾次,若非我迅速逃離,只怕……湮兒,我也不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六哥,答應我,将你心中不該有的情,連根拔除,我們還是兄妹,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我也想……”
“六哥是帝王,怎能做出亂倫之事?萬一被人發現,你一生清譽便毀了呀。”
他哀痛得不能言,我推他起身,穿好寝衣,“六哥,你出宮很久了,該回去了。”
趙俊怔了良久,才起身離去。
臨出門前,他背對着我,溫柔道:“湮兒,往後你安心住在這兒吧,沒人會來打擾你,我會常來看你。”
兩日後,深紅和淺碧被送到傾瑤別苑。
見我好好的,她們很開心。
她們原以為我被蒙面黑衣人救走了,正想方設法逃出皇宮,沒想到有內侍帶她們出宮,送她們到這裏。
這應該是六哥的安排。
而宮裏人都以為那晚黑衣人劫獄救了我,寧國長公主早已不在臨安了。
六哥派出的人馬追了三日,一無所獲,也查不到劫獄的人究竟是誰。
我應該安心待在六哥為我安排的傾瑤別苑嗎?若要離開,不是去找葉梓翔,就是尋一處隐秘之地住下來,任誰也找不到我。
我應該怎麽辦?
留下來,擔心六哥無法自控,逾越兄妹倫常;離開,有點舍不得六哥,又覺得茫茫世間,應該何去何從?
想了三日,我決定離開,然而,已經無法離開。
六哥在傾瑤別苑的隐秘處布下重兵,時刻有人把守盯梢,除非安上翅膀,否則休想逃出去。
我終於明白,他決意留住我,不讓我離開臨安;他決意困住我,不讓我飛出他的手掌心。
我讓下人禀報六哥,我要見他。
他匆匆趕來,我在花木扶疏的亭中擺好一桌佳肴,望着他笑,“六哥,你打算将我囚在這裏嗎?
趙俊一怔,旋即笑道:“六哥怎會囚你?六哥想保護你,不讓你任性妄為。”
“保護和囚禁,也許根本就沒有分別,六哥打算囚我一輩子嗎?”我綿軟地問道。
“若你覺得悶,六哥隔兩日便來陪你,可好?”
“當然好了,不過你三天兩頭地出宮,不會惹人懷疑嗎?”
“我自有法子,你無須擔心。”
我起身站在他身後,揉捏着他的肩,柔聲祈求道:“六哥,我喜歡紹興的湖光山色,喜歡明州的海浪濤聲,我想去散散心,可好?”
他全身放松下來,語聲平和,“自然好,這樣吧,待我空閑一些,我陪你去,我們兄妹倆巡幸紹興、明州,故地重游。”
我道:“如今已經定都臨安,你是皇帝,怎能随意離宮巡幸?我也不敢讓你抛下家國政事陪我游山玩水,我只想一個人散心,蕩舟游湖,無人打擾,誰也不認識我,多惬意呀,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在前,“這麽說,你想一個人去?”
我“嗯”了一聲。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去吧。”
“若是不放心,六哥就派人保護我好了。”我撅唇。
“又任性了?”趙俊板起臉,“此事以後再議,我會常來陪你。”
我想借出游逃出臨安、逃出六哥的掌控,沒想到他的警覺性這般高,毫無商量餘地。
必須另想法子。
萬萬沒想到,六哥會下以卑鄙的手段令我再不能離開這座別苑。
自那日後,我變得嗜睡,一整日哈欠連天,偶爾覺得頭暈乎乎的。
這很不對勁,我一定病了,可以我粗劣的醫術,診斷不出什麽。
六哥知道後,帶了太醫為我把脈,太醫說我嗜睡是時令所致,并非身子有恙,讓我不必擔心。
太醫開了溫補的藥方給我服用,若是困得慌,可以煮提神茶醒腦。
如此,我便安心了。
服藥幾日後,果真不嗜睡了,卻時常發呆,靜靜地望着苑中美景可以坐一兩個時辰。
拿書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望着窗外寒風凜冽中的遒枝、蕭疏的庭苑,一坐就是一整日。
每次六哥來看我,我就很開心,好像回到了十三四歲的那兩年,他練習行書,我也跟着練習;他撫琴,我彈琵琶;他拿着書冊看,我也取了一冊書裝模作樣地看。六哥每次來,總會帶一些精致的玩意兒給我玩,我樂得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頭,甜滋滋地笑。
一日,花苑中的梅花開得很好,白如雪玉,粉紅嬌嫩,嫣紅妩媚,迎風搖曳,分外美觀。
淩寒獨自開,暗香萦雪袖。
六哥與我在暖閣中品茗,忽然心血來潮,命人取來筆墨硯臺,讓我站在窗前,說為我畫像。
不久,《淩寒圖》便作好了。
寒梅橫斜,嫣紅點枝,一女俏立於樹下,雪色輕裘掩身,微微擡颌望着那梅花。
那女子神色清傲,玉貌瓊姿,冰雪風骨,與寒梅相得益彰。
六哥筆下的湮兒,不是我,是美化了的湮兒。
不過,我很喜歡,欽佩於他的畫功。
冬季過盡,春回大地,萬物複蘇,別苑春意盎然,柳色翠綠,花色嬌妍。
時常想起在汴京皇宮度過的快樂日子,想起父皇的寵愛,想起六哥的愛護,想起在汴京城游玩碰到的趣事兒,想起很多很多,好像回到了十四五歲的年紀,無憂無慮,任性驕縱。
無事可做,不是回憶着美好的事情,就是等着六哥來看我。
卻有一日,我在亭中賞花,深紅和淺碧神色緊張地奔過來。
好久沒見到她們了,她們在忙什麽,為什麽這些日子都不見她們?
“長公主還記得奴婢嗎?”深紅警惕地望着四周,低聲問。
“記得呀,怎會不記得?”我疑惑地問,“你們怎麽了?怕什麽?”
“長公主,他們不讓奴婢服侍你,讓奴婢洗衣掃地,可是長公主,你不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嗎?”淺碧擔憂道,“長公主不是想離開這兒嗎?為什麽不想了?”
想了一會兒,我記起來了,對的,我要離開臨安,可是我為什麽會忘記?
深紅道:“長公主,奴婢覺得,你服用的湯藥和膳食有問題,故意讓你忘記以前的事。”
我狐疑道:“我沒有忘記,你們如何知道湯藥和膳食有問題?”
淺碧道:“長公主,你變化這麽大,一瞧便知。”
我更迷惑了,“我有什麽變化?”
淺碧又道:“長公主很開心,每日都在笑,可是以前不是這樣的。長公主,你六哥囚禁了你呀,不讓你逃出去。”
恍惚間,我想起了很多事,我和六哥大吵過,我要逃離這裏,可是我忘記了,為什麽忘記了?
“長公主,奴婢安排好了,今夜子時,奴婢二人帶你離開這裏。”深紅道。
“好。”我應道。
對的,我要離開六哥,去尋一處世外桃源,我怎麽能忘記了?
可是,夜裏,六哥又來看我,與深紅淺碧約定的事,我忘得一幹二淨,此後她們沒再出現過。
好多年了,我未曾這樣無憂無慮過,每日盼着六哥來看我,他來了,我會開心得蹦蹦跳跳,他不來,我就會很失落。
夏初某日,我卧於閣中小榻午憩,夢見了一個男子。
這男子和六哥一樣有着俊美的容貌,有着高挺的身形,更有着無與倫比的武藝與射術。我與他在打鬧中相識,繼而相愛,私定終身。可是,他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約定辛夷花開的時候攜聘禮來娶我。
他是石頭哥哥。
是啊,我想起來了,我要嫁給他的,我愛他,我要等他來娶我。
可是,日複一日地等,他為什麽還不來呢?他家中是否出了什麽大事,因此無法脫身?
不過沒關系,既然他答應了我,就一定會來。
石頭哥哥,你要快點來哦。
炎炎夏日,六哥遣人每日送來新鮮蔬果,妃子笑、葡萄、西瓜等等,還讓人以窖冰鎮之,口感更佳。這日黃昏,暑氣未消,整個天地就像一個高溫的蒸籠,熱氣從四面八方襲來,熱得我遍體生汗。我命人将竹榻搬至花苑風廊上,希望晚些時候能有微風吹拂。
侍女端來冰鎮的水果,我取了吃,冰雪般的涼意從咽喉滑落五髒肺腑,熱氣頓消,太舒服了。
六哥盈盈走來,輕袍緩帶,矜貴雍容。
“六哥三日未來,忙什麽呢?”我不滿地抗議。
“這天雖然炎熱,但冰鎮的水果不能多吃,知道嗎?”見我吃了大半碟的水果,六哥含笑叮囑,“不然,夜裏腹痛,我可不管。”
“知道啦,那剩下的,六哥就吃了吧。”
他寵溺地笑着,俊眸彎彎,很好看。
忽然想起,每年夏季,父皇總會親自送來一些消夏用物,今年卻沒有,怎麽回事?
我問:“父皇這陣子很忙嗎?我好久沒見父皇了。”
趙俊正剝着一顆妃子笑,聽了我的話,手指忽然僵住,須臾又繼續剝,将雪玉般的果肉送入口中,吃完了才道:“嗯,父皇忙於政事,閑了就會來看你的。”
我“哦”了一聲。
他伸臂攬我入懷,溫柔道:“湮兒,如果父皇不要你了,六哥會永遠陪着你,你說好不好?”
“父皇怎會不要我?”我不解地嘟囔,“不過六哥永遠陪着我,當然好了,就是六嫂會不高興。”
“不會。”趙俊溫熱的手握在我的後頸,吻了一下我的發。
“對了,為何府中下人都是啞巴?你是看這些人可憐才請他們的嗎?”
“是啊,他們很可憐。”他溫和地笑,“湮兒,住在這裏,開心嗎?”
“開心呀,只是……”
“只是什麽?”
“哦,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沒人陪我玩,無所事事,很無聊呢。”我想說,我喜歡的石頭哥哥還沒來娶我,我等得不耐煩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因為我還不想讓他知道我已有意中人。
“這陣子不忙,我天天來陪你,可好?”他眸光熠熠。
“好呀。”
六哥擁我入懷,與我一起遠眺西天晚霞。
那晚霞絢爛於天際,似火燃燒,就像他偎貼在我腰間的掌心,燙人得緊。
次日,六哥再來看我,帶來兩只小白兔、一只小貓給我玩。
小貓長着一雙碧色盈盈的眸子,就跟我的眼睛一模一樣,六哥為它取名為小湮。
白兔全身如雪,嬌憨可愛,一雙紅眸仿佛一對紅瑪瑙,像是在雪堆裏嵌上兩顆紅瑪瑙。
我太喜歡了,抱着小白兔,握着兩只前爪,抓六哥的臉。
六哥故作害怕,撒腿奔逃,我在他後面追。
不及防的,身後有人抱住我,沉聲暗啞,“歇一下吧。”
我氣喘籲籲地坐下來,仍然逗着小白兔,渾然不覺自己坐在六哥腿上,直至他燙人的唇吻在我的後頸才發現。
“好癢呢,六哥別鬧。”我的注意力仍在小白兔上。
他不再吻我,只是将我抱得更緊,與往常一樣。
六哥真的很寵我,從來不會讓我受一丁點兒委屈與傷害,擁有一個這樣溫柔體貼、俊美無雙的兄長,是我的幸運。
快樂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秋天來了,可是石頭哥哥還不來娶我。
石頭哥哥,你在哪裏?你是否找不到我?
對了,我們相約在辛夷林相見,我竟然忘得一幹二淨,怪不得石頭哥哥找不到我。
我要去辛夷林等石頭哥哥,可是門口的侍衛不讓我出去,無論我怎麽說,他們就是不讓我出去。本想對六哥說,可是又不敢讓六哥知道我與一個身份未明的男子私定終身。
怎麽辦呢?
我決定夜裏逃出去。
可是,那些門神發現了我,仍然不讓我出去,氣得我差點破口大罵。
只能尋一個良機告訴六哥,求他讓我出府。
過了幾日,一夜,我熄燈就寝,忽然聽見有人敲窗,便披衣奔到窗前,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湮兒,是我,開窗。”
這熟悉的聲音令我欣喜若狂,但我還是問了一句:“你是石頭哥哥?”
窗外那人應道:“我是石頭哥哥。”
開窗後,那人跳進來。
淡渺的夜光中,阿磐朝着我笑,棱角分明的臉膛不像夢中那麽年輕,卻是一致無二。
沒錯,他就是我的石頭哥哥,是我的阿磐。
我撲入他的懷抱,“石頭哥哥,我好想你。你為何這麽久才來?你讓我等得好苦。”
“我聽聞你被你六哥囚住,我就立即趕來了。”他緊抱着我。
“六哥囚我?”我不解道,六哥為什麽囚我?
阿磐也迷惑地瞧我,“湮兒,為什麽又叫我‘石頭哥哥’?”
我更奇怪了,“我不是一直叫你‘石頭哥哥’的嗎?”他一定忘了我們之間的事,才會這麽問,我氣呼呼地推開他,傷心道,“你說過要娶我的,你忘了嗎?你是不是喜歡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