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故人千裏來,滿地殘紅宮錦污
第七章 故人千裏來,滿地殘紅宮錦污
皇太後決意殺我,我也因此差點丢了性命,完顔磐怒不可揭,終於與母後決裂。
據說母子倆在千秋殿大吵,怒吼聲你來我往,傳出大殿,宮人吓得紛紛逃散。
我卧床的這幾日,完顔磐除了上朝與批閱奏折,無時無刻陪着我,有時候還将奏折搬到辛夷殿批閱,以便時不時地瞧瞧我。
半月後,我的身子複原得差不多,可以外出走動,舒展筋骨,他這才放心,不再盯着我服藥。
一日,我傳容太醫過殿,借詢問病情之機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完顔磐欣賞李容疏的醫術,已封他為太醫。
我伸臂讓他診脈,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阿未去沏茶給。
寝殿再無旁人,我轉眸四處,低聲道:“小師父,你為何在此?”
“長公主還是叫容疏為‘容太醫’罷,小心隔牆有耳。”李容疏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深陷金宮,只怕有性命之憂,我來陪你。”
“虎狼之窩,怎可随意進來?以後要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
“六哥怎樣了?葉将軍呢?”
“陛下很生氣。”他裝模作樣地扣着我的手脈,“葉将軍南歸後,禀報了在金國發生的事,陛下氣得差點兒殺了他。”
我可以想象六哥震怒的樣子,若有一日,我回去了,六哥會将我怎樣?
李容疏寬慰道:“如今葉将軍領兵剿寇,無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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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六哥知道你在金國嗎?”
他颔首,突然揚聲道:“貴妃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調理便可。”
我縮回手臂,笑道:“容太醫醫術高明,我放心了。”
飲茶過後,他告退離去。
李容疏潛入金國皇宮,目的一定不單純,是奉了六哥之命救我,還是打探金國朝政傳回大宋?
而我,應該擺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七月,秋風乍起。
近來服藥多了,加上時令的關系,一到午後,我便昏昏欲睡。
這日,我在飛鏡臺二樓看書,午後的陽光從門窗斜射進來,照得整個房間暖洋洋的,氈毯上的花卉圖案璀璨盛開。
夏季所用的清涼用品已換成秋季使用的暖和之物,榻上鋪着綿軟的氈子和軟緞,秋風度窗而入,紗幔輕揚。那幅翡翠與玻璃串聯而成的珠簾,在斑斓日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随風飄揚的時候,發出陣陣清脆的叮呤聲。
困意襲來,我索性扔了書冊,卧於榻上小憩。
睡得正香,臉腮卻有點癢,我睜眼,毫無意外地看見完顔磐正以指腹撫觸着我的臉。
“我好困,別鬧我。”我拿開他的手,再次閉眼。
“懶貓。”他寵溺地笑道,伸臂抱起我,柔軟的唇輕觸我的頸。
“我要睡覺,別吵我。”
“別睡了,陪陪我。”
他為我寬衣解帶,唇舌燙在我的身上,癡纏不休。
睡意慢慢消失,情潮緩緩湧動,我睜眼,解開他的衣袍。
秋光靜谧,光陰綿長,閑花飛落,靜若無聲。
唯有珠簾的叮呤聲與我腳踝上的腳環相擊發出的叮呤聲,互為映襯。
我卧病半個多月,此次歡愛分外激烈纏綿。
完顔磐穿上單衣,躺在榻上,攬抱着我,“明日我讓容太醫為你診脈。”
“我不是痊愈了嗎?還要診脈?”
“他的醫術有獨到之處,我想讓他給你調理身子,好讓你為我生養幾個胖小子。”
“這方面,你怎知他可以?”
“太醫院那幾個太醫的醫術無法與他相提并論,說不定他可以把你的身子調養好。”
“你就這麽信他?你清楚他的底細嗎?”我猶豫着問出口。
完顔磐笑道:“我對他的身世倒是挺好奇的,不過他年紀輕輕的就身懷超乎常人的醫術,應該是隐世高人,就算他是宋人,只要他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也無不可。”
我瞪他一眼,再問:“你派人查過他的底細嗎?”
他轉眸看我,反問:“你對他的身世也感興趣?”
他含笑的目光有着些許的犀利,我一凜,不動聲色地輕笑,“我覺得這人不簡單,萬一他在湯藥中下毒,那我不是被他毒死了?”
“他為什麽下毒害你?想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行詭秘之事,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因此,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完顔磐笑眯眯道。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從他所說的來看,他應該還不知道容易的真實身份。
他會派人查容易的底細嗎?
李容疏潛入金國,是否萬無一失?
次日早間,李容疏果然來為我診脈。
完顔磐坐在一旁,神色惶惑,比我還緊張。
李容疏已是金國太醫院的太醫,卻仍是一襲素雅的白袍,風姿俊秀。
此時,他微微鎖眉,輕扣我的手脈,廣袖垂落如雲,昔日秀氣玉朗的臉膛越發有男子漢的堅毅線條。
眼見他這般表情,完顔磐的神色越發凝重。
聽脈後,李容疏開口道:“陛下,恕微臣直言,貴妃若要生養,只怕……很難。”
“為什麽?”完顔磐驚問。
“貴妃的身子寒氣頗重,尤其是孕育胎兒的宮體,再者,微臣翻看過此前貴妃的醫案和其他太醫為貴妃所開的藥方,有不妥之處。”李容疏徐徐道來。
“如何不妥?”完顔磐着急道。
“陛下稍安勿躁。”對於金國皇帝的焦急擔憂,李容疏依然輕松自若,“貴妃的身子寒氣重,所服湯藥應以驅寒滋補為主,此前貴妃所服的湯藥不但不能驅寒,反而使得宮體更脆弱。微臣從遺留的藥渣中得知,所用的幾味藥寒熱相沖,不僅抵去藥效,且損傷貴妃的肌體與宮體。”
“嘭”的一聲,出其不意,吓人一跳。
完顔磐重擊桌案,怒火正熾,目光淩厲得想要殺人。
李容疏的眉目尤為平靜,道:“陛下息怒,尋常大夫診不出貴妃宮體中的寒氣,此前的藥方對貴妃的身子并無滋補養身的功效,也無太大的損傷,只有精於婦人生養醫道的大夫才會知道那藥方使得宮體更脆弱。”
完顔磐面色鐵青,怒目圓睜,“區區太醫竟敢傷貴妃!”
聞言,李容疏竟然一笑,“那太醫并無加害之心,微臣猜測,他只是不想貴妃的身子大好。”
完顔磐目視着他,似在研判,半晌又看着我,似有所悟。
我寬和一笑,“許是那太醫醫術庸常,開出這樣的藥方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完顔磐瞳孔微縮,光華流瀉,靜默半晌才道:“容太醫,無論如何你要調理好貴妃的身子,假若貴妃有孕,朕重重有賞。”
李容疏淡淡道:“微臣竭盡全力。”
言盡於此,相信完顔磐會自己猜測究竟是誰不想我的身子大好,是誰不想我懷孕。
徒單皇後并無多少主見,事事依仗於皇太後,必定想不出這種高明的法子阻止我誕育皇家子嗣,也沒有膽量這麽做。有此等智謀,又有膽量這麽做的,唯有一人,皇太後。
我能想到的事,完顔磐自然也想得到。
不出所料,兩日後,那太醫無聲無息地失蹤,皇太後的千秋殿多了十餘名侍衛,名為保護,實則監管與軟禁。而那些侍衛,是副統領遣去的,奉了完顔磐的密令。
他很想擁有我養育的孩子,卻遭到母後的阻止,如此一來,他與皇太後的關系更為惡劣,再無轉圜的餘地。
這是我與李容疏合謀的一出好計。
他說,那太醫給我開的藥方於我的身子确無功效,不過對宮體也無害處,他在完顔磐面前所說的話,是讒言,是謊話,目的在於挑起他對皇太後的絕望與厭惡,撕裂他們的母子之情。
我不是那種有仇必報的人,但是,太後,你欺人太甚,差點害死我,我怎能不做一點事讓你嚐嚐母子情裂的滋味?
你是尊貴的皇太後,我殺不了你,你的兒子也殺不了你;殺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因此,我只能讓你的兒子痛恨你,只能撕裂你們的母子情。
所謂複仇,就是要讓你痛不欲生。
為所愛的人誕育子嗣,無可厚非,我愛完顔磐,為他誕育子嗣,也無不可。
可是,如果六哥知道了,會不會罵我不知廉恥?
不知是李容疏的湯藥起了功效,還是我體內的寒氣本就少了,半年後,也就是紹興三年正月,我懷了完顔磐的孩子。他欣喜若狂,他高興得綴朝三日,時刻陪着我,望着我傻笑,一個勁兒地傻笑。
李容疏說胎象不是很穩,完顔磐命他為我安胎,千萬要保住胎兒。
有一次,我笑問:“若在我與孩子中選擇,你選誰?”
他驚愕,寒了臉瞪我,“不許開這類玩笑。”
我逼他選,他攬着我,道:“你和孩子,我都要。”
我說非選不可,再次逼他,他嘆了一聲,“如果真要選擇,我選你,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
我甜甜地笑,心中滾熱。
我身懷皇嗣,舉朝皆歡,完顔磐将我捧在掌心,溫柔嗬護,盛寵得無法無天。
他擔心皇太後加害我們的孩子,我的日常膳食與湯藥都要李容疏檢視過才能享用。
而且,他命人嚴密監管千秋殿,相當於軟禁了皇太後。
其實我并不擔心,又有哪個做奶奶的會親手傷害自己的孫子?
待腹中胎兒四月時,胎象穩定,我的腹部微微隆起,有時候他笑逐顔開地撫着我的小腹,絮絮叨叨地說話給孩子聽,樂此不疲,那幸福滿足的微笑令人感動。
這日午後,我突然很想吃芙蓉餅,阿未便吩咐膳食房做。
半個時辰後,膳食房的宮人送來芙蓉餅,以銀針試毒後,我立即取了吃,阿未阻止道:“貴妃,待奴婢去請容太醫來檢視過後再吃吧。”
“涼了就不好吃了,不就是個餅嗎?不礙事的,要不你先嚐嚐。”
“是。”阿未取了一塊咬了一口,片刻後道,“貴妃,應該無礙。”
於是,我接過她咬了一口的芙蓉餅,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據說懷孕之人胃口大變,果然不假,以前我不太喜歡吃芙蓉餅,現在卻很喜歡吃。
連續吃了兩個芙蓉餅,有點飽了,我飲茶解渴,然後在阿未的攙扶下出殿走動走動。
暮春時節,群芳凋落,辛夷殿前的兩株辛夷樹原本開得極為燦爛,今日也有點殘敗了。
昨日還是繁花滿樹、冠蓋如雲,像一片嫣紅的朝霞飄浮於殿前,絢爛流彩,今日的朝霞卻有殘缺,部分花朵飄落枝頭,萎落在地,迤逦出一地殘紅。
風過處,片片花瓣随風輕揚,猶如下一場嫣紅的花雨,爛漫到了極致。
“貴妃,辛夷花好美啊,就像天池的仙境。”阿未贊嘆道。
我緩緩一笑,辛夷樹,辛夷殿,這是完顔磐對我們這段情的執念,對我的執念。
我應該滿足了,不是嗎?
忽然,我覺得腹部隐隐作痛,起初覺得過會兒應該就沒事了,那隐痛卻越來越明顯,痛得我後背冒汗、無法支撐。
“貴妃,你怎麽了?貴妃……”阿未驚駭地叫起來。
“扶我進去……傳容太醫……快……”我無力地吩咐,依在阿未身上,全身冷汗。
“來人啊……快來人啊……”阿未大聲喊叫。
片刻後,內侍宮女紛紛奔來,整個辛夷殿亂成一團。
李容疏和完顔磐很快就趕來,因為搶救及時,腹中胎兒總算保住。
看過芙蓉餅,診斷後,李容疏說芙蓉餅中加了藏紅花,不過只是少量,因而我只是流了一點血,沒有傷及胎兒。
完顔磐震怒如雷,一幹宮人齊齊下跪,駭得瑟瑟發抖。
阿未禀報了事情經過,查到蘌膳房,順藤摸瓜,查到嘉福。
原來,蘌膳房的宮人在做芙蓉餅的時候,趙夫人正在蘌膳房熬粥。
於是,嘉福被帶到辛夷殿審問。
我卧床歇息,讓完顔磐在寝殿審問嘉福。
嘉福驚懼得四肢發顫,一味地求饒,一味地喊冤枉,說她沒有在做芙蓉餅的面粉中放藏紅花。
他再三逼問,揚言若不說出實情,即刻杖斃。
我傷心道:“環環,你我終究姐妹一場,你就這般恨我麽?”
“姐姐,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嘉福淚落如珠,梨花帶雨的可憐樣兒令人心生恻隐。
“只有你在蘌膳房,不是你還有誰?”完顔磐怒道,全無半分憐惜。
“上次臣妾聽母後的話,誣陷姐姐,姐姐沒有責怪過臣妾,臣妾心懷愧疚,悔恨不已,又怎會再次加害姐姐?”嘉福情真意切地說着,惶恐地飲泣。
“你不招認也罷,朕留你無用,來人,拖出去杖斃。”完顔磐怒道,面色鐵寒。
“陛下饒命……姐姐救救我……”嘉福震駭地伏地痛哭,嗚咽道,“臣妾知罪……臣妾在面粉中放藏紅花害姐姐,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迫於無奈,受人指使……”
完顔磐沒料到會有內情,睜目驚問:“受誰指使?”
嘉福猶豫片刻,低聲道:“是皇後讓臣妾這麽做的。”
聞言,他的瞳仁劇烈收縮,怒火燎原。
嘉福說,徒單皇後與皇太後一樣被軟禁,不甘心就此被陛下冷落、厭棄,眼見皇太後再不能為她做主,她便尋思着奪回被人搶去的夫君。如果我誕下大皇子,她這個皇後在後宮更無地位可言,因此,她不允許我生下大皇子。但是,她被軟禁在音德殿,無法下手,便讓嘉福伺機下手,并許之以利,假若她奪回夫君,贏得寵愛,一定分給嘉福一杯羹,讓嘉福如願以償。
嘉福本不想下藏紅花殺害我的孩兒,但在皇後的威逼利誘下,迫不得已地答應了。
“姐姐恕罪,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有心害姐姐和孩兒的……臣妾一時糊塗,求陛下與姐姐給環環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嘉福楚楚可憐地祈求,淚眸凄凄,看來是誠心悔過。
“陛下,先讓環環回殿吧,先命人看着她。”我嘆了一聲。
嘉福供出徒單皇後,接下來自然就是審訊徒單皇後。
是夜,完顔磐擺駕音德殿。
可以想象徒單皇後會有什麽反應,由懵然不知到惶恐驚懼,從大喊冤枉到痛哭流涕,死不承認她威逼嘉福害我的孩兒。
不承認不要緊,關鍵是完顔磐不會相信她的說辭。
三日後,金帝下诏,廢去徒單氏的皇後封號,貶至廢院。
金國後宮風起雲湧,千秋殿的皇太後悠然自得,始終不曾出面。
我清楚地知道,她的話,她的兒子一個字也不會聽,因此,她不會白費力氣。
徒單皇後與嘉福合謀害我的孩兒一事,就此了結。
嘉福被逼與人同流合污,并沒有被削去封號,因為有我這個姐姐罩着她,她怎會有事?再者,她并沒有在面粉中下藏紅花,是我讓深紅偷偷放了一丁點藏紅花,我只是讓嘉福按照我的意思說話,供出徒單皇後。
前些日子,我約嘉福在皇宮的偏僻院落會面,要她同我聯手擊敗徒單皇後,令徒單皇後再無翻身的機會。起初,她很冷淡,對我的謀劃未置可否,很明顯,她不相信我。
我道:“環環,實話與你說,此生此世,你得不到陛下的寵幸與憐惜。”頓了頓,我輕笑,“陛下如何寵我,你看得很清楚,若我為你說兩句好話,說不定他便駕臨柔儀殿了。”
她似有所動,“陛下會聽你的話?”
“我不敢保證,但至少我保證會盡力幫你,只要你幫我做這件事。”
“假若陛下還是不看我一眼呢?”
“那我也沒法子,他是陛下,寵幸誰,他自有主意。我幫你,你便有可能得到他的寵幸,我不幫你,你絕無機會。”
聞言,嘉福愣愣的,陷入了沉思。
我說的是大實話,她自己也明白得很。
沉吟良久,她舉眸看我,眉目沉靜,“事成之後,還望姐姐為環環多說幾句好話,讓環環得蒙聖寵。”
我悠然一笑,颔首。
如今,她為我辦成這件事,我确實應該感謝她。然而,即使我為她美言,完顔磐也不會寵幸她、喜歡她,我也不會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妹妹的床榻。
一夜,他寬衣就寝,趴在我的腹部上聽着胎兒的動靜,我笑道:“孩兒還很小,聽不見什麽的。”
“你聽不見,我聽得見。”他孩子氣地反駁,固執地聽着。
“別鬧了,我跟你說件事。”
“你說便是。”
我揪着他的耳朵,他才不情願地起身,靠躺在大枕上。
我道:“環環與你有名無實,大好年華耗在宮中也不是法子,你有什麽好主意?”
提起嘉福,完顔磐正色道:“确實是我誤了她,我曾想将她賜給宗室子弟,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你想賜給誰?”我也這麽想,除此之外,再無更好的安置了。
“完顔弼。”
“他?”我愕然,“他一介武人,會對環環好麽?”
“前幾年,完顔弼來我府上,在花苑裏看見嘉福,呆呆地看着她。當時我站在一處隐蔽之地,他們二人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完顔弼喜歡環環?”
完顔磐點頭,笑道:“嘉福是帝姬,長得也美,我這個堂兄喜歡她也屬人之常情。”
我笑,“假若完顔弼願意娶她為側妃,也無不可。”
他道:“好,明日我傳他進宮,試探一下。”
翌日,他果真傳完顔弼進宮。
完顔弼開心地接受了這意外的賞賜,三日後進宮帶趙夫人回府。
我沒有去送別,因為不想看見嘉福怨恨的目光。
環環,別怪我心狠,完顔磐不會對你有絲毫的憐惜。我也不能留你這個隐潛的禍端在宮中養虎為患,因為你心中對我有怨、有恨。
假若有一日,完顔弼待你好,你也被他感動,将系於完顔磐的一腔情意轉移到他身上,也許你會感激我,那時候,我會與你再續姐妹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