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嬌汗浸低鬟,屏山雲雨闌
第四章 嬌汗浸低鬟,屏山雲雨闌
鵝毛大雪下了一夜一日,整個皇宮變成一座冰雪之城,屋瓦積雪,雪壓枝桠,地上亦積了一層頗厚的雪。這銀裝素裹的天地,寒氣逼人,不知葉梓翔怎樣了?可曾受人虐待折磨?可吃得飽穿得暖?
我憂心如焚,卻不敢冒然對完顔磐提出見他的請求,雖然他對我的寵,在金國史上從未有過。
辛夷殿,俨然是他的寝殿,天龍殿變成一座空殿。
用過晚膳,我歪在暖炕上,握着一卷醫書百無聊賴地看着,漸漸地有了睡意。
起身來到殿外,風雪襲身,寒氣入袖,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雪凄凄,凜風怒吼,宮燈飄搖,那昏黃的光影也随之支離破碎。
我一定要盡快去看看葉梓翔。
不遠處出現一行人,宮燈照亮了當中那傲岸的身姿與冷峻的臉膛。
他在風雪中疾行,貂裘蕩風飛掠,像是飛翔於風雪中的蒼鷹。
被他逮回會寧,無奈之下我成為他的妻、他的妃,雖然我愛他,也很想嫁給他,可是,若我可以選擇,我寧願選擇大宋寧國長公主的身份。在金國皇宮,在他身邊,我總有一種被囚禁的感覺,即使他愛我、寵我,即使他為我空設後宮。
完顔磐親昵地握住我雙手,“手這麽冷,在等我?”
我颔首。
他溫柔一笑,攬過我,“進去吧。”
我們的身後,大殿的門緩緩關上。
他攜着我進入寝殿,織繡鸾鳳圖案的青色帷幔緩緩垂落,隔絕了外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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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內侍與宮女都停在大殿等候召喚。
我為他揮落身上的雪花,解下貂裘挂起來,正要為自己解下雪色貂裘,他上前一步,低聲笑道:“還是為夫來吧。”
坐上暖炕,完顔磐敞着外袍,慵懶地靠在大枕上,阖目養神。
我斟了一杯熱茶,遞至他的唇邊,他微低下颌,就着我的手飲了大半杯。
政事繁雜,他才會這麽累吧。
“我給你按幾下,可好?”
“好。”
他轉過身子,我跪在他身後,在他肩上緩緩按着,力道适中,希望能緩解他的疲乏。
以往常為父皇按壓,我已經駕輕就熟。
接着,以指腹按着他的太陽穴,輕輕揉動。
他閉目享受,似已睡着。
良久,完顔磐拉我坐下來,笑贊,“娘子這手功夫真不錯。”
我但笑不語,起身坐在他腿上,環着他的脖頸,微微引頸。
“怎麽了?”他略有錯愕,笑問。
“官人。”我柔聲喚道,眸凝淺笑。
他揚眉,似有疑惑。
外袍,中單,一層層地被我撥開,我吻上他的脖頸。
他不為所動,我的唇舌緩緩下滑,勾吻着他緊實的胸。
立時,他全身一緊,伸手揉着我的側頸,片刻後從後頸滑入,撫着我的肩背,柔柔撫觸。
猛力一抽,他淩亂的衣袍被我拽起,抛在一側。
“氣力不小。”完顔磐一笑,慵然靠大枕上。
“官人。”我又喚了一聲,嗓音柔而低啞。
他聲色不動,也不拒絕,眸底蘊笑,刻意看一場好戲。
然而,他終究忍不住。
暖炕上熱氣漸漸升騰,軀體發燙,他一臂攬倒我,覆壓上來,反客為主,狂熱地吻我。
殿外天寒地凍,殿內溫暖如春。
完顔磐雙眸似火,蓄勢待發,“湮兒,明日我讓太醫為你診脈。”
“為什麽?”
“我要你為我生兒育女,不過你身子虛寒,先讓太醫瞧瞧,調理一下身子。”
“若我有孕在身,你怎麽辦?”
“無須擔心我。”
他沉腰,緩緩滑入,抱緊我,與我共赴一場忘我的情愛。
然而,我的思緒已渙散。
我真要為他生兒育女嗎?
為什麽我是大宋長公主?為什麽他是大金皇帝?為什麽和相愛的人長相厮守這麽難、這麽痛、這麽苦?
情纏一生,痛苦一世。
從一種虛空的恍惚裏回歸,我被一串清脆的叮呤聲吸引。
那是一對鎏金桃花紋腳環,完顔磐為我戴在足上,以唇觸着右腳踝上那枚桃花烙印。
建炎三年前,我南歸前,一只腳環在完顔磐那裏,一只腳環由完顔宗旺交還給我,我戴了很久。後來,完顔磐大婚,我和完顔宗旺撕破臉,被禁足寝房,我取下腳環,再也沒有戴上,後來該是被完顔宗旺收起來了。
現在,為何一對腳環都在完顔磐的手裏?
對了,完顔磐在燕京誅殺完顔宗旺,完顔宗旺死後,應該是從他身上得來的。
“這對腳環,現在我物歸原主,就當是我鎖住你的雙足,你再也跑不掉了。”蓋着錦衾,完顔磐伸臂為枕,将我摟在懷裏。
兜兜轉轉,這對腳環又回到我足上,此時此刻,心中悵惘。
想起完顔宗旺,心頭萦繞着絲絲縷縷的無奈情緒。
他瞧着我脖頸上的象牙骷髅墜子,“你給我的定情信物镂雕雙鳳鑲金象牙梳,我一直收藏着,你也要一直戴着這墜子。”
我笑,“這墜子我戴着,你也應該戴着象牙梳。”
“梳子如何戴?”
“我不管,反正你要戴着。”
“這樣吧,我放在衣袍裏……”
我偷偷竊笑,他恍然大悟,“你竟敢耍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輕拍着我的屁股,一下又一下,我配合地嚷着,像是受了重刑那般慘叫。
與此同時,我的腦中盤旋着幾種開口請求的話。
鬧夠了,他以手指順着我散亂的發,嗓音沉厚,“湮兒,皇後有孕三月,原諒我好不好?我沒想到……”
我搖頭,“皇後畢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昨日,徒單皇後突然暈倒,太醫診斷她已懷孕三月,母子康健。皇太後高興得合不攏嘴,賞賜無數。正因為如此,方才他才會說出那番話,要我生養。
他凝視我,目光深邃,“我只想要你的孩子。”
我輕笑,“這個要看天意。”
完顔磐竊笑,翻身而起,“那我多多努力。”
“我累了,明日再努力吧。”
“好吧。”他讪讪躺下,半晌又道,“你六哥下诏,移跸臨安。”
“嗯。”我淡淡地應着,臨安緊臨紹興,也還是偏安江南一隅,若是移跸建康或是江北就好了。
“你六哥應該知道了。”
“嗯。”
現下是十二月,以李容疏潛伏在金國的密探,六哥必定聽聞趙玉絡被封為貴妃一事吧。
六哥,我沒有後悔北上,只是我真的沒想過會嫁給完顔磐。
六哥,原諒我……
我以肘支起身子,道:“阿磐,我想見葉梓翔。”
他面容一冷,“他沒餓死也沒凍死,你無須擔心他。”
“阿磐,只是見他一面而已,畢竟他是因我而被你囚在會寧的。”我依依地求道。
“有什麽好見的?你擔心我虐待他還是毒打他?”
“不是……”我頓時火了,“你不讓我見他,就放了他。”
“他是大宋一員猛将,我怎能輕易放了他?”
“這麽說,你想用兵南侵?想一舉滅了大宋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六哥擄到會寧囚禁一輩子?”我怒道,蹙眉瞪他。
完顔磐直直盯着我,漆黑的瞳仁凝定不動,面色雖冷,卻瞧不出究竟是否生氣了。
他知道,若他南侵,我絕不會再留在他身邊。
他揉捏着我的下颌,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娶你,假若我不是大金皇帝,就無法娶你。至於南侵滅宋,我從未想過。”
我索性攤開來說,“那你囚葉梓翔做什麽?擔心他南歸後揮師北伐?還是擔心他暗中潛入會寧救我?”
“此事改日再談。”
“現在就談,他只是保護我北上,如今你心願已達成,為什麽不放他?他一直護我於左右,因我而被你囚禁,你教我情何以堪?你是不是要我對他愧疚一輩子?”
“湮兒,你讓我想想,可好?”
“要麽讓我見他,要麽就立即放了他,你自己選吧。”
完顔磐嘆了一聲,平躺着,睜目望着屋頂。
我拿開他的手,翻身背對着他。
良久,他終於松口,“你要見他也無不可,我會安排。”
兩日後,完顔磐帶我見葉梓翔。
輾轉來到皇宮西北角,我看見一間小屋前布有重兵把守,應該就是關押葉梓翔的地方。
守衛打開屋門,我走進去,忽然腰間一緊,是他攬着我,與我一同進屋。
葉梓翔坐在暖炕上,舉眸望過來,好像受不住屋外強烈的白光,眯起眼睛。
乍然看見完顔磐與我這般親密,他欣喜的雙眸頓時暗淡下來,側首避開我身旁男子炫耀式的目光與姿态。
這屋子不大,卻也幹淨整潔,暖炕上的被褥也頗為潔淨。
葉梓翔穿着棉襖,冠發有些淩亂,被囚在屋中兩月,臉膛失了血色,神色寡郁,昔日的神采不複再見。
照此看來,完顔磐确實沒有虐待他,只是那種不見天日的煎熬與折磨,只有被囚禁的人才深有體會,才知道有多麽痛苦。
“葉将軍,住得還慣嗎?”完顔磐朗聲問道,将我攬得更緊。
“哼。”葉梓翔瞥他一眼,桀骜不馴。
“對了,湮兒已是朕的貴妃。”完顔磐愉然笑道。
葉梓翔驀然望我,那雙清寂的眼睛頓時睜大,震驚,不敢置信。
接着,他瞪向完顔磐,兩簇火焰燃燒着他的憤怒與悔恨。
我推開完顔磐,“你在外面等我。”
他不想出去,見我一臉怒容,才不情不願地出去,我立即關門上鎖。
“葉将軍……我應該早點來看你……”
“我只恨自己……如果我竭力阻止你北上,長公主就不會被他捉回來……”他怒火中燒地捶擊着炕面,萬般悔恨。
我驚得抓住他的手,“不要這樣,葉将軍,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他又懊惱又自責,“長公主,我保護不了你……我沒用……”
事到如今,他沒有怪我,反而責怪自己,我心如刀割,更覺得對不住他,“你不要責怪自己……你這樣,我更難過……”
葉梓翔猝然抓住我的手,“你設法與李容疏的密探取得聯系,也許我們可以逃出會寧,就像上次一樣……”
我搖頭,低聲道:“沒用的……他不會放我走,此次不一樣,我身在皇宮,根本無法出去。”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長公主,假若陛下知道你已成為金主貴妃……必定大怒。”
“六哥……應該已經知道了。”只要他逃得出去,我就無所謂了。若我一起逃,完顔磐勢必緊追不舍,如此一來,我們根本就逃不掉。於是,我道,“我會設法救你出去,你安心等我消息。”
“要走一起走!”他扣住我的手臂,堅決道。
“他不會放我走,我也不想走!”我殘忍地切斷他的念頭。
“長公主……”
“別羅嗦,若我走得掉,自然會走。”
葉梓翔黯然垂眸,悲憤不已。
眉骨酸澀,我忍着眸中的淚意,“葉将軍,你要振作,無論如何,你要逃出去!然後揮師北伐!”
他擡眸,望我半晌,終究颔首。
完顔磐即位不久,後宮空虛,僅有一後一妃一夫人。
宗室大臣奏請充實六宮,誕育皇室子嗣,然而他不予理會,給我無與倫比的盛寵。好在我在金國并無根基,沒有娘家成為權勢滔天的勢力,否則那些觊觎權勢的宗室大臣怎會讓我長寵不衰?
他對其他二女不屑一顧,專房專寵。雖然皇太後極力反對,卻因徒單皇後有孕在身,無暇顧及我,加之他撂下狠話,皇太後倒也沒有再來辛夷殿為難我,整日忙於徒單皇後安胎一事。
我總覺得,這表面的寧靜只是暫時的,更大的風浪正在醞釀着。
徒單皇後懷孕怎會如此湊巧?我南歸的兩年多,徒單皇後沒有懷孕,偏偏我回來了才懷孕?
我清楚地記得,完顔磐南下紹興求親,在畫舫上跟我說:
我答應你,不會再對母後‘交代’了。
換言之,他不會再與徒單皇後有夫妻之實。
算算日子,他回會寧到現在,差不多三個月,徒單皇後怎會懷孕?若是他南下前所做的好事,那也不應該是三個月身孕。
難道他食言了?回京後又寵幸徒單皇後?他對我的承諾只是随口說說的?
我不願懷疑他,可是這些疑點讓我不得不這樣想。
如果他真的沒有寵幸徒單皇後,應當知道她有沒有懷孕。
對了,那晚,他祈求我的原諒,他說:皇後有孕三月,原諒我好不好?
我恍然大悟,徒單皇後真的懷孕了,他真的食言了,他所說與所做不符。
心,隐隐作痛。
在他面前,我裝得善解人意、胸襟寬廣,不想流露我悍妒的秉性,可我的心,真的很疼。
他是帝王,我不會強求他給予我獨寵,為我空設後宮,但既然他心甘情願地給予我承諾,便要做到。做不到,就不要承諾!
阿磐,你可知,我失望了。
靖康國變中,金國從汴京皇宮擄掠來的宮物,不是賞給宗室大臣,就是囤積在宮中,完顔磐命人清理那些剩下的舊物,送到辛夷殿,讓我擇來擺設。
看着這些舊物,時常回想起那些青澀懵懂的年月,想起風雅俊潤的父皇,想起意氣風發的六哥,想起我那萬千寵愛、無法無天的帝姬生涯。
臨近年關,他命人為我縫制新衣、打制釵钿,按照我的意思來做,賞賜這賞賜那,辛夷殿的庫房都快擺不下了。
擇三匹雪緞和三套釵钿,遣人送到柔儀殿,午後,嘉福便親自攜禮送過來。
她的發髻上斜插着一柄荔枝形制金簪,耳垂上挂着一對蝴蝶桃花荔枝紋耳環,金光流轉,耀人眼目。我笑贊:“這套釵钿一戴上,環環愈發明豔照人。”
嘉福抿唇一笑,“姐姐總是想着環環,環環‘借光’咯。”
閑聊幾句,她便告辭回去,我忙道:“晚些時候我下廚煲湯,你也喝一些,我遣人送過去。”
嘉福欣悅地回去了。
夜裏,完顔磐還沒回來,我靠躺在暖炕上看書,突然,辛夷殿的領頭內侍罕不思奔進來,禀道:“貴妃,音德殿傳出消息,皇後小産了。”
皇後滑胎?
我大驚,忙問道:“如何滑胎的?”
罕不思道,今兒個晚上,徒單皇後用膳後喝了湯,半個時辰後便腹痛,三名太醫急救也保不住胎兒。
用膳喝湯?難道有人在膳食中下堕胎藥?
後宮只有徒單皇後、嘉福與我三人,若要下藥讓徒單皇後滑胎,除了嘉福與我,還有誰?
難道是嘉福?
這可奇怪了,嘉福為什麽這麽做?
正自思量,殿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與紛雜的嘈雜聲。
罕不思一驚,連忙出去瞧瞧是怎麽回事。
片刻後,宮中禁軍統領執刀直闖大殿,罕不思前來禀報,阿未和阿諾幫我披上貂裘。
來到大殿,侍衛統領按劍行禮,“太後懿旨,傳貴妃前往音德殿。”
我一愣,旋即明白,皇太後将殘害皇室子嗣的罪名安在我身上了。
完顔磐知道徒單皇後滑胎嗎?是否已經趕到音德殿?
而我,即使我不去,這些孔武的侍衛也會押着我去。
那便去一趟吧,即便那是刀山火海。
音德殿曾是順德皇姐的寝殿,沒想到完顔磐讓徒單皇後住這兒。
踏入燈火通明的大殿,我看見皇太後威嚴而坐,怒容滿面,目光似箭直要射穿我的身。
下跪,行禮。
“趙玉絡,陛下這般寵你,你的肚子沒有喜訊,那只能怨你自己不争氣,可你竟然不知好歹,下藥殺害皇後的孩子,你可知罪?”皇太後并不廢話,劈頭蓋臉地斥我。
“臣妾沒有下藥殺害皇後腹中胎兒,請太後務必查明真相。”我清冷道。
“哀家已查明真相,真相就是你在天麻川穹乳鴿湯中下了堕胎藥,藏紅花。”她咄咄逼人地喝斥道。
天麻川穹乳鴿湯?
這是我午後煲的湯,徒單皇後怎會食用?
難道……
我辯解道:“臣妾沒有,臣妾是冤枉的。”
皇太後哼道:“罪證确鑿,容不得你抵賴。”
一個宮女端着一碗剩了小半的乳鴿湯擺在我面前,皇太後道:“太醫說這湯中有堕胎的藏紅花,而這湯是你親手做的,你還想抵賴?”
我從容辯解:“太後,這湯确實是臣妾親自做的,不過臣妾并無送至音德殿,不知為何這湯會出現在皇後的膳食中?”
皇太後冷哼,“那就要問問趙夫人了。”
話音方落,我看見嘉福從外面走進來,跪在我旁邊,眉目安寧柔和。
心念急轉。
“母後,今日玉絡姐姐遣人送臣妾三匹雪緞和三套釵钿,臣妾親自到辛夷殿回禮,與玉絡姐姐閑聊了一會兒。”嘉福輕柔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臣妾向玉絡姐姐提起皇後近來胃口不佳,尋思着做乳鴿湯讓皇後開胃,玉絡姐姐便說她也正想做乳鴿湯,待做好了遣人送到臣妾的柔儀殿。臣妾心想玉絡姐姐的廚藝比臣妾好,皇後喝了玉絡姐姐的乳鴿湯必定更為開胃。晚些時候,玉絡姐姐果然送來一盅乳鴿湯,接着臣妾便送到音德殿,讓皇後食用。母後,臣妾所知的皆已如實禀來,其餘的臣妾一概不知。”
“趙玉絡,你還有何話說?”皇太後喝道。
我震驚地看着嘉福,萬萬想不到,我的好妹妹竟然颠倒是非、胡說八道,竟然如此陷害我。
我能說什麽?
說嘉福一派胡言?說乳鴿湯經過嘉福的手,必定是她在湯中下了藏紅花?說她栽贓嫁禍?
她不看我,低着螓首,垂着寧和的眸光。
為求自保,我拉她下水麽?
不,她究竟是我的妹妹,她不仁,我不能不義。
也許,她是被逼這麽說的,她也是迫不得已。
皇太後揚聲道:“趙玉絡心腸歹毒,殘害皇室子嗣,罪證确鑿,即刻拖出去斬了!”
我一震,豁然擡頭,“臣妾沒有殘害皇後的孩子……”
皇太後怒目圓睜,喝道:“拖出去!”
兩個侍衛不由分說地架起我,拖着我直往殿外。
她決意殺我,無論真相如何,她都會借此良機除去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阿磐,你會救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