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能說的秘密
第51章 不能說的秘密
“你和朱禹凡分手, 就是因為網上爆出來的那些不雅照?”煙草的味道嗆人,陸留白眯了眯眼問:“到底怎麽回事?”
“的确,我和他分手, 是因為不甘心。”祁宥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裏, 不堪承受的重擔壓彎了他的脊梁, 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隐忍着開始訴說:“之前我們一直好好的, 我們的歌火了以後,還商量着等再穩定一些就去領證, 結果......那天陳總監不在, 我們有個封面廣告要拍, 結束的時候投資方的一個負責人留了禹凡的電話號碼,起初我們都沒怎麽在意,誰知沒過幾天, 那人就打電話約禹凡出去, 說他有個做珠寶的朋友, 覺得禹凡的形象和他們的産品很匹配, 想和他談一談合作。”
“我和禹凡都明白,圈裏有些應酬是別有用心的, 原本我想和他一起去, 但對方指明了讓他一個人來,我心裏覺得不對勁, 就讓禹凡推掉了。那之後我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也沒再聽禹凡提起過。後來有一天, 傍晚的時候他說要去見朋友, 結果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我們三個很着急,那天下午還有一場商演,怕他出了事情,差點要通知陳哥,結果他卻及時趕回來了。他看上去除了臉色比較蒼白,其餘沒有任何異常,只說和朋友聊的太晚,所以耽擱了時間,因為後面緊接着就有行程,忙碌之下,大家也都沒怎麽在意。”
“之後呢?你是怎麽知道那天晚上出事了的?”陸留白接着問。
“那天之後又過了一個禮拜,我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裏面有很多照片和視頻,就是......就是網上傳開的那些,我當時整個人都瘋了,怒不可遏的去找禹凡質問,結果.....他承認了。”祁宥苦笑,眼裏醞釀着屈辱,像是忽然想到令他屈辱的人已經不在了,這些蝕骨灼心的委屈又全都散成了彌漫的痛。
“你就沒想過,他可能是被迫的?”陸留白把煙灰彈在玻璃煙缸裏,淡淡的說。
“他說了自己是自願的,為了一個角色。”祁宥落寞的道:“我知道這個圈子就像一個染缸,我只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
“什麽角色?”陳最腦中一閃,忽然問道。
“一部ip很熱的偶像劇男一,名字好像是《廊橋》”祁宥回憶道。
陳最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嗓子有點啞:“導演胡幸,前不久他給我打過電話,提過合作的事情,但他提及自己屬意的男一號不是朱禹凡,而是你。”
一條浸了毒的鞭子,狠狠的抽到了祁宥的骨頭上,最開始只是突兀的疼,慢慢的化作了毒瘤一般,不知疲倦的腐蝕着他的皮肉,注定在他未來的生命裏,永無止盡的潰爛着。
祁宥發出了瀕死般的嗚咽,他雙膝跪地抱着自己的頭,這一刻的悲痛無疑是誠懇的,滿室寂靜,方寸之地,被濃郁的哀傷填滿,有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
這時警察敲門進來,陸留白起身與他們簡單交談了兩句,按照流程,祁宥和丁雷還需要去派出所配合完成問詢,陳最很快安排好人随行,祁宥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了,無奈之下,只得找了兩個人将他擡了出去。
屋裏忽然變得空空蕩蕩,一陣風淩厲的襲來,窗框震動着發出呼嘯應和,稀薄的空氣像是長出了觸手,裹挾着陸留白的神經,反複的試探着,要将他死死壓制的回憶撬開。
幸好賀飛章打發完了媒體,及時叫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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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最跟去了警局?情況問清楚了嗎?”賀飛章焦急的問。
“你說,如果祁宥早一點知道真相,他會怎麽對朱禹凡?”陸留白恍惚着,忽然沒頭沒腦的問。
“什麽?你說什麽真相?到底怎麽回事?”賀飛章有點懵,伸手推了他一把。
陸留白踉跄着晃了一下,眼裏終于對了焦。
“是劉俊成動的手腳,”陸留白掐滅了手中的煙,篤定的說:“從把朱禹凡拉下水開始,一切都是設計好的,他的目标是我,這是要來找我讨回公道了。”
“怎麽......可能?”賀飛章頭發絲上的毛孔都被激的張了開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等着他們的,毫無疑問會是一場惡戰了。
當年的事,很少有人知道經過,就連賀飛章這個當事人,對于某些過程也是不甚清楚的。賀飛章知道劉俊成的陰險,但也是從當年的那件事中,讓他見識到了陸留白的城府。
早在麥田娛樂還未崛起之前,劉俊成就是圈裏的三大巨頭之一,當時他的五色帆傳媒,風頭無量,而他本人無論背景還是能力,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陸留白曾抱過劉俊成的大腿,沈影帝的翻身之作《彼岸》,就是由五色帆出品制作的,等到沈屹舟大火之後,陸總不聲不響成立了麥田娛樂,并和五色帆維持着友好合作關系。直到後來尋到了機會,一舉讓這座巨型游輪翻了船。
當年那一擊雖沒斬草除根,卻讓五色帆在短短一年內徹底退圈,成了一個唏噓的江湖傳說。
麥田娛樂崛起之後,沒有遭到過挑釁,實在也是因為,不少人見識過陸留白的手段,明白這人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無害,相比沈屹舟直白的蠻橫,這種悶聲作大妖的,才更令人忌憚。
沒想到幾年過去,銷聲匿跡的劉俊成,居然會再一次出現。
“他怎麽還能死灰複燃?”賀飛章不解道:“當年那一下,足以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了才對。”
“我怕是劉家內部有了變故,你先查一查。”陸留白攥緊了手心道:“他要抛磚引玉,這只不過是個開始,吩咐下去近期所有藝人的行蹤軌跡都必須嚴密盯梢,不能再出任何疏漏。”
陸留白下了亡羊補牢的命令,但他心裏卻很清楚,邪物一旦冒了頭,想要壓制,不見血,不足以封喉。
走出公寓的大門,陸留白下意識向花壇看了一眼,物業的效率奇高,那裏已經被徹底的清掃處理過,看不出任何血腥的痕跡,今天這一場轟動的談資,想必要不了幾日,就會煙消雲散,而那一條鮮活的生命,也将随着時間的推移,帶着關于他的所有回憶沉眠,淡出這個世界。那之後再提起這個名字,除了斷送他性命的那一樁醜聞,他的努力,他曾得到的榮耀,還有那些埋藏在背後的隐情,又有誰會去在乎呢?
“回去早點休息,明天肯定又是一場惡戰。”賀飛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說。
回到家裏,再不用主持大局,不用顧及形象,陸留白才終于流露出一些脆弱來。
手機裏又積了十幾通來自某人的未接來電,發來的短信從和顏悅色變成了暴跳如雷,陸留白如饑似渴的看着,卻始終沒辦法擡起手指,回複哪怕一個字。
他沒辦法面對沈屹舟,正如他沒辦法正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魔障。
陸留白洗了個澡,規規矩矩的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本以為注定是不眠之夜,他卻出乎意料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其實,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醒着而已。
意念的枷鎖稍稍松動了一些,那被壓制着的陰暗,就悄無聲息的溢散了開來。
陽光慵懶的透過窗棂灑進來,給隆冬添了幾分媚色。沈屹舟穿着米白的毛衣,被光線鍍了一層金邊似的,整個人閃耀着,暖意從他身上溢出來,連帶着周圍的空氣也有了溫度。
“我打算去試鏡。”沈屹舟自信的揚了揚眉毛。
陸留白同他一起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面前散落着一地的劇本。
“本子是很好,但是......我聽說,男主角是帶資進組,提前定好了的。”
“那個小白臉?我不信導演瞎,這本子,給他鐵定毀了。”沈屹舟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毛。
“只怕姜導話語權有限,畢竟,掏錢的才是大爺。”陸留白可沒他那麽樂觀。
“只要他看了我的表演,一定會斷了其他的念想,這個角色,根本就是為我而生的。”沈屹舟狂妄極了,偏這股子目中無人的勁兒沒讓陸留白反感,倒有點讓他癡迷。
“那就試試吧。”陸留白溫柔的笑了笑,琢磨着或許可以私下會一會某些關鍵人物。
第二天一早,作為沈屹舟的經紀人,陸留白賠着他一起到了電影《彼岸》試鏡的片場。
候場室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陸留白心下一沉,眉目間就染了一抹愁色。他那時還不像現在這樣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倒,雖然沉穩,偶爾也能顯出些年少的稚嫩來。
沈屹舟對他難得的表情變化很是稀罕,忍不住逗弄道:“這麽多人給哥哥陪跑你不高興?”
陸留白瞪了他一眼,嘴角努力的壓着,仍然瀉出了幾分笑意來,心裏的緊張果然減輕了許多。
沈屹舟一定看懂了他的顧慮,之所以擔憂倒不是因為怕沈屹舟失手,而是試鏡的人越多,這一切看起來反而越像是走過場。
以姜決導演的身份地位,他選男主角,大可不必大海撈針似的,這樣普遍撒網,實在是勞民傷財浪費時間。要是真想挑人,私下通知幾個有實力的,只在尖子裏面選,倒還有幾分可信度。這麽一折騰,很像是為了證明公平而大張旗鼓的作秀,要是不幸料中了,沈屹舟就算再出色,恐怕也沒什麽機會。
這種時候陸留白就不得不佩服某人的淡定,好像現實與預期産生了偏差,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似的,沈屹舟坐的四平八穩,帶着耳機翹着二郎腿,特別輕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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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風: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選上?你有什麽特別?
沈屹舟:我特別自信。
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