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波再侵襲
第50章 一波再侵襲
咔嚓一聲, 剪刀精準的割斷了動脈,血液在肺腑裏悄無聲息的噴湧,致命的暗傷在安然無恙的皮囊之下蟄伏。
“留白?留白!”潘英林焦急的喊。
有一個瞬間他是完全無意識的, 耳邊充斥着轟鳴, 巨大的噪音阻礙了大腦的思考, 像正呼嘯而來的一列火車,信誓旦旦的喧吓着, 逼近着他這個被鎖在鐵軌上的人,随時準備不費吹灰之力的碾過。
“陸總, 你沒事吧?”陳最見他像是要栽倒, 一把抓住了陸留白的胳膊, 可等他扶他時,又覺得他站的筆直,整個人像被某種力量倔強的支撐着, 肌肉竟如石頭般僵硬。
冷汗滲透了脊背, 有幾滴順着額頭跌進眼角, 引起酸澀的刺痛, 将他的神志扯了回來。他整個人脫水了一般,吊着的那口氣洩了, 急忙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最近太累了吧?怎麽忽然就虛脫了?”賀飛章急忙倒了杯水給他, 關切的問。
“沒事。”陸留白逐漸鎮定下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這段時間确實熬人, 不然你先到休息室歇歇, 我們先商量着, 晚一點再向你彙報。”潘英林建議。
“不必, 陳最, 朱禹凡的情況怎麽樣?出事之後你聯系過他沒有?”陸留白忽然抓住了陳最的手臂, 幾人心裏俱是一緊,陳最立刻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像是冥冥之中有着某種應和,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人跌跌撞撞的頂了開來。
“不,不好了陸總,朱禹凡他,出事了。”shoot的助理驚慌失措的說道。
四人面面相觑,不祥的預感瞬間擴散開來。
陸留白和陳最趕到現場的時候,朱禹凡躺在他們組合居住的公寓樓下的花壇裏,身上鋪着一塊白布,身下是一圈觸目驚心的紅,丁雷正對着祁宥拳打腳踢,嘴裏操着各種國罵,如果再不阻止,相信很快就會再上演一出流血事件。
盡管一路上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但這樣的慘狀依然超出了陸留白的想象。
本就冰涼的身體此刻更像被凍結實了,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骨節碰撞的脆響,陸留白腦裏浮現出不久前還在他面前強顏歡笑的年輕的臉。這或許是他此生碰到過的最深的一道坎,可怎麽就能過不去了呢?
陳最已經上前制住了殺紅了眼的兩人。崔北辰木木的站在朱禹凡的屍體前,呆滞的回答着警察的問題,花壇四周被拉起了警戒線,路過的行人議論紛紛,更有一些媒體記者聞風而來,但由于涉及刑事案件,盡管手上有料,能不能播還是個問題,正好給了賀飛章周旋的時間,他倒是臨危不亂,客客氣氣的把人都召集到一起,商量着怎樣能息事寧人,魚安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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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片混亂,各種嘈雜的聲音絞在一起,陸留白卻如同掉進了無盡的深淵,五感全失,眼前只剩下了花壇中央的那一片紅。彙聚的血跡流淌着,如流沙一般将朱禹凡吞噬殆盡,此刻它們又亮起了鋒利的獠牙,對準了陸留白的方向。
一道利劍穿破他的靈魂,在他的精魄裏留下了一個血窟窿,轟隆隆的痛聲勢浩大的在他的軀殼裏肆虐,陸留白只能蒼白的呆站着,如同一尊任人擺布的雕塑。
“陸總,先上樓吧?”陳最已經把做完了口供的丁雷和祁宥押回了宿舍,賀飛章還在處理善後,助理見他半天沒動,猶豫着走上前問了一句。
陸留白遲鈍的點點頭,無意識的跟着他往前走,随着那些亂麻一樣的思緒漸漸清晰,他明白自己即将走進一場避無可避的風暴裏。
進了shoot的公寓,祁宥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發上,任由隊醫幫他處理傷口。丁雷埋頭坐在門邊的地毯上,肩膀一抖一抖,時不時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陳最結束了一個電話,見陸留白出現,沉重的嘆了口氣,和他一起在客廳坐了下來。
“朱禹凡到底遇到了什麽事?”陸留白直視着祁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
祁宥沒說話,一行淚順着他的眼角落下。
“是不是有其他人聯系你?”陸留白接着問。
祁宥的身體忽然抖了一下,眼裏盈滿了恐懼,隐約又夾雜着一絲恨。
這表情陸留白實在太熟悉了,确認之後他反而出奇的冷靜下來,他走到祁宥的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如果你還有一些對他的憐憫和愧疚,就別再有所隐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陸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禹凡的,我是逼不得已,我真得沒想到他會做傻事。”祁宥從沙發上跌了下來,跪倒在地上,崩潰的哭喊起來,他用拳頭狠狠的捶打着地面,像是要發洩某種憤恨。
他此刻的形象真是有些慘不忍睹,适才被丁雷揍了一頓,臉上多處都挂了彩,衣服破布似的罩在身上,撕裂的口子裏抓痕清晰可見,加上涕淚橫流哭的聲嘶力竭,哪裏還有半點偶像的樣子?
他語無倫次的道着歉,一會兒又重重的以頭磕地,整個人都進入了癫狂狀态。陳最伸手想扶,被陸留白拉住了,輕輕搖了搖頭。
由着他狠狠發洩了一會兒,等祁宥終于冷靜下來,陸留白遞給他一杯水,無聲的看着他。
“我接受采訪,的确是有人指示的”祁宥咬了咬牙,緩緩說道:“陸總,我對不起公司,對不起大家,更對不起禹凡,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
“聯系你的是誰?”陸留白問。
“是......是風華娛樂的經紀人。那天陳哥說了要把我們的工作暫停,我心情不好,晚上就約了幾個朋友喝了幾杯,散場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那人自稱是風華娛樂公司的經紀人,說他們很看好我未來的發展,想要和我談一談。”
祁宥喝了一口水,有些心虛的看了陸留白一眼,繼續說道:“我那時心裏正憋屈着,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他的邀約。我們在一家咖啡店碰了面,當時談的很融洽,他給了我一份合約,不僅承諾會替我賠違約金,還保證會給我提供更多更好的資源。”
“所以你就簽了?”陳最不可思議的問。
祁宥慚愧的點了點頭,陳最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特麽的有沒有一點腦子?真以為自己是香饽饽嗎?還敢搞一女二嫁的把戲?你和麥田的合同還沒廢呢!這不是上趕着把把柄往人家手裏遞嗎?”
祁宥早已經知道了厲害,當時豬油蒙了心,被對方連蒙帶哄,沒怎麽猶豫就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結果後來就因為這一紙合同,使得他受制于人,成了被對方操控的棋子。
“我真知道錯了,”祁宥悔不當初的說:“我那時也是被刺激糊塗了,原本和禹凡分手我心裏就不好受,緊接着事業上又因此出現了挫折,我只是想要擺脫現在這一切重新開始,沒想到卻踩進了對方設好的陷阱。”
“後來呢?你就聽他的接受了采訪,把屎盆子往朱禹凡身上扣?”陳最問。
祁宥閉了閉眼睛,又落下了淚來:“起初我不想的,就算和禹凡分手了,我也沒想過傷害他。可是他們逼我,要是我不答應的話,他們就要公開我背着麥田娛樂和他們簽合同的事情,到時候我名譽掃地,絕對不可能再在圈裏混的下去。他還威脅我得罪了整個風華娛樂,不僅星途難保,日子也不可能好過。我真的沒辦法......我沒得選,順着他們,我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不順着他們,連我現在僅有的他們也都要全部奪去,我怎麽可能不就範?誰能夠不就範?”
陳最此刻撕了他的心都有,原來覺得丁雷沖動,現在只覺得他下手還是輕了,壓抑着打死他的悸動,轉頭問陸留白:“風華娛樂的東家不是馬馭嗎?這事情怎麽會和他扯上關系?”
“只怕有人想要借雞下蛋。”陸留白盯着面前的地板,低聲說。
陳最梗了一下,從兜裏摸起煙來,陸留白掏出一只火機,又沖他伸出一只手:“給我一根。”
陳最猶豫了一下,抽出一支給他,見他斯文的點起,慢條斯理的放進嘴裏,安靜的吸着,便知道,這次的事情,怕是棘手了。
在陳最的印象裏,風華娛樂特別像花店必備的滿天星,最擅長給別人打邊鼓。論實力,這家娛樂公司成立了沒多長時間,也沒正經操控投資過什麽大制作,手下的藝人更是小貓兩三只,都是游離在三線以外的角色。
但這公司有個特點,但凡能參合上的,幾乎都會參一腳,比如哪個節目缺一點點投資,它們就塞點小錢安排個無傷大雅的人進去打打醬油,哪裏出了緊急狀況要臨時調用人手,多半都能在風華娛樂找到匹配的人選。如此一來,名聲倒是不錯,和水平相當的其他公司相比,他們的公衆知名度明顯更高一籌。
老板馬馭是個老好人,陳最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看上去憨厚實誠,在圈裏的威望不錯,屬于任誰想起都不會感覺到威脅的那種人物。重要的是一直以來,雖然麥田和風華沒有過什麽業務往來,明面上的交情,也算是過得去的。
如果如陸留白所說,馬馭只不過是一顆棋子,那背後真正的黑手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當下這些看起來巧合的事情,也需要重新進行一番解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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