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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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穆纭就知道了宋誠答應續簽契書的事。
她讓小竺幫忙去挑幾個合适的私塾，好早點安排宋誠過去。
“小姐。”
穆纭剛準備出穆府的門，就聽到了宋明的聲音。她回過頭，宋明牽着宋誠一起朝她走過來。
“小姐，我弟弟他想當面向你道謝。”
宋明拉着宋誠，站定在穆纭面前稍遠的位置。他推了推宋誠的背，示意他上前。
宋城往前又走了兩步，他現在見到穆纭已經沒那麽害羞了。
許是宋明教過他該怎麽道謝，他直接在穆纭面前跪了下來，然後磕了兩個頭：“謝謝小姐送我去上學，宋誠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小姐的！”
穆纭聽着他這句中氣十足的話，猜他估計私下練了許久。
她看着他瘦小但挺得筆直的背，對他說：“你好好讀書便是報答我，以後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還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栽培。”
宋誠擡頭看她，眼中光亮明顯：“宋誠絕不會當忘恩負義的人！”
穆纭滿意地點頭：“你起來吧。讓宋明帶着你去文房鋪子買些紙筆回來認些字，等來年開春，我便安排人送你去私塾。”
“小姐，我今天不跟着你一起出門了嗎？”宋明問。
往常穆纭出門，都是要帶着他一起的。這次讓他帶宋誠去買紙筆，他一時有些拿不準她的意思。
“不必了，我今天只是過去看一眼，沒什麽事。”
穆纭已經很久沒見到慕容俊出來作亂了，她只是出去看一眼，應當不會遇上什麽事。
宋明不知道這些，謝了穆纭的恩情，就帶着宋誠走了。
穆纭到繡坊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了不少的人。
她跟往常一樣，在裏面逛了一圈。然後就去找劉掌櫃說話。
“掌櫃的，這邊有個客人想買中間挂的這幅繡品。”店裏的一個夥計跑過來，對劉掌櫃說。
他看到穆纭，又趕緊打了招呼：“小姐，您今天過來了啊。”
穆纭點點頭，順着他指的繡品看去。正是她之前繡的那副青鳥圖。
“是哪個客人想買？”她問夥計。
夥計正準備給她指人，那人就自己主動走了過來，禮貌地拱了下手：“是我。”
他見穆纭看他，又主動說了自己的名字：“在下姓祝，單名一個岳字。不知道這位小姐該怎麽稱呼？”
穆纭也禮貌地回禮：“我姓穆，是這家店的東家。”
她見他年紀不大，就喊了公子：“祝公子可是看上了我繡的這幅青鳥圖？”
“正是。”祝岳表情有些意外，“想不到這青鳥圖竟是穆小姐你親手繡的，難怪跟店中的其他繡品看着大不一樣。”
他先是誇贊了一番，然後又說：“我進店一眼就看上了這幅繡品，不知道穆小姐願不願意将它賣給我？”
“祝公子謬贊了。既是挂在店中的繡品，自然是出售的。”穆纭帶着禮貌的笑說。
祝岳似松了口氣：“既然賣，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看向穆纭，問：“穆小姐可否給我一個合适的價位？”
“祝公子既是誠心想要，那我也不希望說高了價格，讓你寒了心。”穆纭将問題又抛向他，“不如由祝公子你來定一個價格？”
祝岳笑了笑：“穆小姐是會做生意的。”
讓他出價。若是他出高了，她就多賺一筆。若是出低了，她也可以找個理由不賣給他。
一來一去，受益的都是她。
不過......
祝岳看着穆纭姣好的面容，花多少錢，他都願意讓她高興一下。
“我出三百兩，不知道穆小姐可滿意？”他始終觀察着穆纭的神色，似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穆纭聽到這個價格自然是心動的，但是這個價格太高了。就算她繡工再好，也斷然值不了這麽多銀子。
“祝公子可是認真的？”她目光轉向祝岳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祝岳也不避，依舊看着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篤定了她會答應：“真，真得不能再真。”
“那我恐怕要讓祝公子失望了。”穆纭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她繡的那副青鳥圖，“我這幅繡品賣不了。”
“穆小姐可是覺得價格不滿意？”祝岳有些急了。
他沒想到穆纭會這麽貪得無厭，他開出的價格都可以買下這鋪子裏所有的繡品。
但是為了讓穆纭答應賣給他，他還是願意繼續加價：“你想要多少，大可以直接說。”
“祝公子誤會了，我并不是覺得價格不滿意。”穆纭依舊保持着淡笑，解釋道，“我只是覺得祝公子并非是誠心來買我的繡品。”
看到這人的眼神，她哪還能不知道他真正想買的是什麽？
祝岳接觸到她似看穿一切的眼神，面子上頓時就有些挂不住了：“既然穆小姐不想賣，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他拱了下手：“告辭。”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繡坊。
劉掌櫃等人走了，才在一旁有些不解地問：“小姐為何會覺得他不是誠心來買的？”
若不是誠心，誰會出這麽多銀子？莫不是吃飽了沒事做，嫌錢多？
“錢是誠心花的，繡品不一定是誠心要的。”穆纭不想跟他解釋太多，看了一圈，見繡坊也沒什麽其他事後，就打算回去，
“你在這裏盯着，我這兩天應該不會過來了。”
繡坊最近生意都很平穩，她打算去別的鋪子熟悉一下。
臨走前，她突然想起來什麽說：“我繡的那副繡品，有人開價超過五十兩就可以賣掉了。”
“哦，好。”劉掌櫃聽到她說的價格還愣了一下。五十兩就賣，這不是直接少賺了二百五十兩嗎？
不過他也不知道穆纭是怎麽想的，既然這麽吩咐，那他直接照辦就是了。
穆纭出了繡坊，正打算朝穆府走。餘光突然瞥見了街邊的一道人影。
那人影高大，站在人群中有些突兀，想讓人忽視都難。
秦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她有些好奇，想湊近了看看他在做什麽。但是依他的警覺，她跟過去肯定很快就會被發現。
穆纭在原地站了一陣，內心糾結。再擡頭時，卻發現他已經走了。
她有些失落，秦山已經好幾天沒來跟着她了，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些什麽。
他會不會就這樣直接走了......
不對，她想這些做什麽。
穆纭突然清醒過來，他怎麽樣，跟她有什麽關系。
想罷，她不再停留，擡腳就往穆府走。
路過一個小攤子時，背後突然有個人沖過來，撞了她一下。
穆纭被撞得一踉跄，差點摔倒。
那人趕忙扶住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穆纭搖搖頭，見他也不是故意的，态度還算不錯：“我沒事。”
那人見她沒追究，又說了幾聲道歉之後就走了。
穆纭沒在意這個插曲，她遠遠地看到小竺已經過來找她了。便加快了步子，朝她走過去。
只是剛走了兩步，頭突然有些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
她不自主地向後軟倒。而原本已經走掉的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接住了她。
他扶着穆纭，帶着她往偏僻的角落走去，邊走還邊說：“剛才真是對不起了，我送你回去。”
旁邊的路過的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見穆纭沒有反抗的意思，就都又收了心思。
穆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走，只感覺身後的那人一直在推着她。
她心裏知曉應該要反抗的，但是卻怎麽也提不起力氣。
而過來找穆纭的小竺，根本沒看到穆纭這邊的情況。她加快了速度往繡坊走去，生怕穆纭等急了。
兩人正好錯過。
離了人群，那人也不裝樣子了。直接将穆纭抗了起來，快速往某個方向走去。
穆纭努力睜開眼，不讓自己徹底暈過去，但是腦中越來越混沌。
就算被那人抗在肩上，颠得她一陣反胃，還是沒能攔得住她漸漸失去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
穆纭被人粗暴地扔在地上，疼得她醒了過來。但是身上依舊沒有力氣，腦袋也昏昏沉沉。
她隐約間看到那人扔下她就走了，便掙紮着想往門外爬去。
只是沒過多久，那人去而複返，手裏還端着一碗東西。
穆纭不知道那是什麽，下意識地感覺不是什麽好東西，慌張地想要遠離他。
那人看着她在原地掙紮，可惜地啧啧了兩聲。俯下身，掐着她的下颚，将碗中的藥水強行灌了進去。
烏褐色的液體順着她白皙的脖頸往下流，穆纭憋住氣，不想讓藥水流進去。
那人看出了她的意圖，将她的下颚捏得愈發用力。倒完所有藥之後，又捂上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
眼角的淚都被憋得流了出來，穆纭還是吞下了藥，嗆得喉嚨裏一陣生疼。
那人也終于松開了手，放任她趴在地上，咳得幾乎要吐出來。
“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吧，等會會有人來幫你的。”那人說得十分淫丨邪，順帶還摸了一把她的臉，似十分可惜。
末了，他戀戀不舍地出了門，将她一個人丢在地上。
穆纭不知道他說的有人來幫她是怎麽幫，她只想離開這。但是她根本沒有力氣往外爬，明明那門檻就在眼前，卻怎麽也觸碰不到。
她趴在地上喘着氣，感覺喝進去的藥已經慢慢發揮了效用。
從胃開始，她整個人變得好熱，就連呼出的氣息都帶着一陣陣熱意。腦中也越來越不清醒，白皙的臉頰已經變得通紅。
穆纭将臉貼在地上，拼命汲取着地上的涼意。
她真的好熱，熱得想要把衣服全都脫下來。
可是她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要是有人來幫幫她就好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