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嫁妝
嫁妝
“小姐,要不......”小竺很想勸穆纭放下宋鈴清的事算了,畢竟攔又攔不住。還不如放寬心,接受好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畢竟按理來說,沒有幾個男人會只娶一個妻子,更何況徐賀煜還是徐知縣的獨子。
今天沒有宋鈴清,日後定然又會有另外的張鈴清、李鈴清。
“小竺,別說了。”穆纭把藥喝完,微微皺了下眉,這藥實在有些苦,但是又不得不喝。她說完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小竺趕緊放下碗給她拍背,讓她好順順氣,沒再說徐賀煜的事。
穆纭止住咳嗽後,擡手示意她扶自己下床。
“小姐,你還病着,現在下來做什麽?”小竺不太贊成她現在就下床,但穆纭态度很是強硬,她根本就攔不住。
“整天呆在屋裏,我沒病都能悶出病來,我想出去走走還不成麽。”穆纭推開小竺攔住她的手,下床後自己穿上了外衣。
小竺見攔不住,只能又從衣櫃裏拿了件兔絨披風出來,披在她身上,“小姐既然想出去,還是多穿點吧。免得受了涼氣,又讓風寒加重了可不好。”
昨天徐賀煜給穆纭診完脈,就發現她是感染了風寒。小竺估摸着前天夜裏穆纭醒來後,就自己起來了。夜裏涼氣重,稍不注意就容易着涼。
“也就你會替我操心這麽多了。”穆纭配合地把披風穿上,感覺既暖心又無奈。
小竺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兩人感情很好。有小竺一直跟在她身後照顧着,穆纭自己就從來都不用操心這些事。
她不敢想,若是當初嫁進徐府的時候,沒有帶着小竺一起過來,那她該會多難熬。
“小姐。”小竺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一時間有些怔怔。
穆纭朝她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麽。穿好披風,去院子裏坐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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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後,院子裏樹木花草的枝葉大多都泛了黃。涼風習習,吹在臉上已經有了冬日的幾分冷意。
昨日發熱的時候,穆纭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是思緒卻很清明。那一段時間裏,她回想了一下婚後這快一年的生活。
每日重複的請安,還要面對她不喜歡和也并不喜歡她的丈夫。
或許她早就該結束這一切了。
穆纭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靜靜地盯着某個方向的枝葉發呆。許久之後,她有了動靜,站起身,去了旁邊放東西的庫房。
小竺知道她現在心情不佳,沒有出聲打擾她。見她往庫房去,就趕緊跟上了。忍不住問道:“小姐,你是想找什麽東西嗎?”
這間庫房都是放一些不常用的東西,還包括穆纭之前嫁進來帶過來的嫁妝,都存放在這間房間裏。
穆纭平時都不會來這裏,要找什麽東西,也都是小竺過來。
“不找東西,我就突然想過來看看而已。”穆纭随手打開了靠近門口架子上的一個錦盒,随口道。
她也是心血來潮,就突然想進來看看。這場婚事,她并未抱有任何一絲期待。她爹給她的嫁妝,她自然也都沒有看過。
穆故向來都是好面子的,給她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少。她就想看看,這些到底有多少。等日後她離開徐府,能不能靠這些活下去。或者說,能讓她有緩一口氣的時間。
小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帶着她往裏面走,“小姐,你是想看你的嫁妝嗎?這些都有冊子,數目什麽的都寫在上面,你只需要看這個就好了。”
她踮起腳,從架子上面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遞到穆纭面前。
“當初來徐府的時候,這些東西我都清點過了,都放在這裏呢。還有一些鋪子的契書,也放在這裏面。”
“鋪子?我的嫁妝裏面還有鋪子嗎?”穆纭顯然有些意外,她以為穆故只會給她一些金銀珠寶什麽的。
畢竟當時兩人的關系鬧得實在有些僵。
而且,她是女兒。
很多跟她爹來往的商人都說,她爹這麽多鋪子,等以後都沒人繼承了,勸他趁年輕趕緊再娶夫人生個兒子出來。
穆故當時都點頭了,她以為他也有這個意思了,但這些年卻一直沒見他有什麽動作。
現在沒想到他會把鋪子給她。
穆纭從小竺手中的盒子中取出一大疊紙張,上面密密麻麻都記錄着她嫁妝的東西。光那些貴重財物,都寫滿了幾十張紙。
而下面的紙張,則全是各個地方大大小小鋪子的契書。
她沒有細數那些契書有多少,每翻開一張,她就忍不住心裏有些發酸。
雖然她不知道她爹究竟給了她多少鋪子,但這裏的這些,何止是能養活她。她幾乎什麽都不需要做,就能過好幾輩子的富貴生活。
穆故依靠經商起家,她年幼的時候,曾聽母親提起過。她爹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個窮小子,為了能娶到她母親。每天起早貪黑,僅三年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商業做到了遍布整個淮南地區。
但也就是他的商業做得太大了,娶到她母親以後,幾乎也都是整日整夜地着不了家。
她曾問過母親,為什麽爹爹總是不回來。她也曾一度以為,她爹或許也并不是那麽喜歡她母親。
就連她母親死後,他突然一改性子,留在家裏開始管教她。她也只當他是在外面跑累了,想回來逞自己當爹的威風罷了。
“小姐,你怎麽了?”小竺見穆纭看着看着突然流起了眼淚,不禁有些擔憂道。
“沒,沒什麽。”穆纭吸了口氣,擦了下眼角的淚痕,把那些紙張都收了起來,重新遞還給小竺,“你把這些東西重新放回去吧,我想出去透透氣。”
說完,她也不等小竺追上她,就出了庫房,走到外面去吹風。
冰冷的秋風灌進脖頸裏,一瞬她就壓下了心中的酸澀。她在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穆故這些年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嚴厲。
他或許,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罷了。
而且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她自己要故意去激怒他。因為他對她母親的冷落,她想要報複。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得可笑。
“小姐,你把披風系好,可別讓冷風灌進去。你風寒還沒好呢,可不能這麽吹。”小竺一出來,就看到穆纭身上的披風有些散開了,趕緊過去幫她仔細系好,生怕她又多吹一點涼風。
“不用系了,我累了,想進去躺會。”穆纭緩和了情緒,說話的聲音也恢複了不少。
只是她才剛退熱沒多久,現在出來了沒多久,就感覺到了疲憊。
“那也要系好了,等進去了才能脫。”小竺在她身體上,總是特別的執拗,生怕她一時不注意,又生上什麽病。
穆纭無奈,但是還是任憑她又系好了披風,才重新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