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衆人信賴
被衆人信賴
薄謹言已經來不及思考，謝水雲為什麽會知道，從小鎮出C市的出口已經被變異植物堵死。
他腦海中浮現的想法全都是，萬一還有別的路呢？
很快，他自己把這樣的希冀打破了，重新思考柳如茵一開始向他們提出的請求。與其去追尋渺不可及的希望，不如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
為她按摩太陽穴兩側的白榆一頓，死死地擰着眉，表情有些後悔。要是第一個出現的主角不是我就好了，若是其他人說不定在一開始就能把小水雲帶出C市……
得知如此糟糕的消息，方嘉言忍不住捂住了臉，被表情鎮定實則大腦空白的賀安拍肩安慰。
“好吧，留在這裏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你們現在是都想去救人了吧。”薄謹言木着臉環視一遍他的同伴們，眼裏是看透一切的大徹大悟之感，“我不反對就是了。”
他太了解他身邊的這群人是什麽樣的性格，默默丢出一句，“但該我們有的報酬，絕對不能少拿。”
“這次的對手會很棘手。白榆，教他們，要系統的。”謝水雲扯了扯白榆的袖子，轉過頭仰着臉，眼裏寫着擔憂。
之前她也讓他帶過他們，但那時只是教了些必學的東西。
白榆感知到她的動作，回過神來，下意識揚起笑容，“好哦。”
“我會很嚴格的，你們最好做好準備。”他轉向在場另外四人，露出死亡微笑，散發出的氣息方法仿佛在說：往死裏給我學不然就去死。
被掃了一眼的四人齊齊打了個顫，在早飯過後開啓了魔鬼式訓練。
帶着其他人找來的柳如茵剛好撞見他們訓練的場景，好奇地看了眼才收回視線，“人我帶來了。對了，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她主動放低姿态，謙卑地說着，沒有因為謝水雲病弱的外表而輕視謝水雲。
攔在鎮子外面的變異植物有多可怕，她已經和鎮民們領教過的。時至今日，她仍記得為對付堵在鎮口的變異植物們付出的慘狀，她最要好的朋友也死在了那場戰鬥中。
但小隊輕輕松松進到了鎮子裏，無一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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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謝水雲能成為這般強大的小隊裏的核心，必然有不輸其他人的能力。
“謝水雲。叫我的名字，就好。”謝水雲略微生澀地說着。經過一段時間和白榆等人的相處，她與人對話的姿态越發自然。
看到過來的異能者僅有二十幾人，她對這個鎮子目前能用的戰鬥力有了初步的判斷。一眼掃過他們，她看向柳如茵，似是有些疑惑，“只有，這些？”
“我們鎮子說是鎮子，其實不過是個發展得好一點的村子，人本就不多，如今也就只剩幾百人。”
“曾經鎮子裏是有許多異能者，可惜很多都在和變異植物的戰鬥裏折損了。或許是那時的戰鬥輸得太慘烈，現在異能者們聽到是去和變異植物戰鬥都不敢過來。自願過來的，只有他們來了。”柳如茵苦笑着說，幾句話帶過之前為抵抗變異植物付出的犧牲。
謝水雲理解地點點頭，重新看向異能者們，在心裏反複練習幾遍要說的話，不自覺垂下眼簾。
她短暫的沉默在一群異能者的眼裏變成高深莫測的體現。他們以為她是在觀察自己，紛紛有些緊張，擔憂起自己是不是不夠厲害。
“先讓我看看你們的異能吧。嗯，去外面展示。”她擡起眼，溫和地笑着說。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她遲疑地想着。
她一笑，身上空靈清冷的氣息瞬間軟化，多出了些暖意。異能者們自然而然将其理解為她在安撫他們，一時有些感動。覺得身為大佬的她也太貼心了。
他們從院裏出去，她也從椅子上起身，一起出到外面。柳如茵細心地拿着她坐着的椅子出門，來到門外後放下來讓她坐。
她愣了愣，順勢坐下，轉過頭對柳如茵道謝，很快又回頭去看異能者們。
五花八門的異能在空中乍現，土系、水系、火系、雷系……她甚至看到了能夠克制植物的木系。
有攻擊性強的也有攻擊性很弱的，比如空間系，還有能夠一蹦十米高，共感和傳音之類的異能。
最後，柳如茵上場展現出她的異能。治愈系，但只能治外傷。
展現完異能，她右手扶着左手手臂，露出苦笑，眼裏是痛苦與自責：“雖然我是治愈系的異能者，但一天最多用四五次異能，對貫穿傷的起的效果也不算很好，就算把人救回來也要療養幾天。”
謝水雲聽到她話，對她話語中暗藏的自責感到很疑惑，“可是，我覺得能把人救回來的異能很厲害，是你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
“但我沒能把他們都救回來。”也沒能救回我的朋友。她扯了扯嘴角。
那些被她帶去卻沒有被她帶回來的人，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沒有向任何人表露出痛苦，因為她是鎮長，不能倒下。
“人不是神，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即使是神也不能。你的目光要注視的是被你救下的人，還有正在向你求助的人。”謝水雲平靜地看着她，偏橙色的眼瞳裏承載着包容，“我的主治醫師和你遇到過同樣的問題，現在我把送她的話送給你。”
“迷茫的時候，還請與被你救過的人們交談。他們都是因你而新生。”
異能者裏曾被她救下的人附和着說：“大佬說的對！我們一直很感謝你救了我們！”
柳如茵眼睛一澀，偏過了頭，心裏暖暖的，“知道了，知道了。”
看到向來堅強的她露出感性的一面，其他人鬧成一團打趣她，總算讓她把情緒調節好回來。
等他們都安靜下來，謝水雲再次開口，“我知道你們願意現在去打變異植物，但我希望你們都能活着回來，還請今天起接受訓練。”
異能者們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衆人裏，一個未成年模樣的男孩子率先跳出來，大膽詢問，“我們需要做什麽訓練？”
“很多。對練，拉練，還有對指令的反應速度等等。”
前面兩個他們沒聽懂，但聽懂了最後一個。男孩好奇了，又問：“是您來指揮我們嗎？”
“是我。你們不想，可以退出。”她心平氣和地回答，甚至做好有人推出的準備。
以前經她手的項目和任務就有不服氣她，因此退出的人。她以為這裏也會有人因她的外表而看低她，沒想到人群暴出了轟鳴聲，滿是高興。
“大佬就是小隊裏的指揮員嗎？好诶！是大佬負責帶我們！”擁有順風耳和千裏眼異能的異能者樂得像個拿到紅包的孩子，手舞足蹈地分享自己知道的情況，“這個大佬我知道！”
“我是看着大佬小隊進的鎮子的。大佬可厲害了，每次都能提前判斷出變異植物出的什麽招，招式落在哪裏，硬是帶着小隊裏的人無傷打敗變異植物！”
聽到是無傷勝利，衆異能者齊刷刷看向謝水雲，眼裏滿是熾熱，仿佛在說：這次，我們贏定了！
面對這樣的誇贊，謝水雲沉默了一會，抿着嘴有些難過地說，“不是無傷，只是看不到他受的傷。”
她知道，隊伍裏一直都是白榆在抗傷害，也知道他受了很多次傷。只是，他受的傷不會留下痕跡，時常讓人以為他沒有事。
他不想她知道，她只好裝作沒有發現。
“你們也會受傷。”她的聲音低落了下來，像是落了霜的雪梅。雪淩淩落下，只是看着便讓人感到難過。
空氣安靜了一瞬，那個擁有千裏眼的異能者不在意地呼出一口氣，“沒事，多大點事啊，不就是受傷嗎。這不是還有鎮長在嘛，死不了死不了。”她柔下目光看謝水雲，像是已經看懂了末世的危險。
“我沒有小孩，家裏人不是變成異種就是被異種吃掉，我丈夫也是。現在我也沒什麽牽挂，能救一個人就救一個人吧。”
“人類是沒辦法一個人在末世生存下去的。”
她的話勾起了大家悲傷的回憶，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起來。
最開始說話的男孩沒忍住，眼淚流過臉頰，“對！沒什麽可怕，大不了一死！我爸媽和爺奶都是被變異植物害死的，死了也不過是和家人團聚。”
“我家孩子也是，要不是這該死的末世，她才不會死！”某個家長又氣又難過地喊道。
“我是我閨蜜救下來的，她那麽好的人要是能活下來就好了。現在她不在了，我想學着她去幫助救其他人，我有這個力量……”
謝水雲聽到許多來自他們的聲音，那不只是他們的聲音，也是所有末世人的聲音。
有人，因為末世變成了異種。有人，因為末世不得不殺死變成異種的親朋好友。更多的人，因為末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所愛之人。
她聽到，他們訴說彙聚成一句話，“不要擔心我們。請教我們要如何對付變異植物！我們要救下其他人！”
她讀懂了他們，從座椅上站起身，擡眸看向她眼前的人們，嘴角含笑說，“好，我教你們。”
“我會帶你們把他們救回來，也會盡全力把你們帶回來。”
人類，沒辦法獨自存活在末世。但，人類會一起從末世存活下來。
我會竭盡全力救下所有向我求助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