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起兇殺
第44章 兩起兇殺
庭淵:“……”
伯景郁:“……”
這庭淵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麽接話。
伯景郁:“無恥。”
實在是太無恥了,這就是典型的吃着碗裏看着鍋裏。
他不明白怎麽能有人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情。
庭淵從一個現代人的角度來看,也覺得過分,世上哪有既要又要這種好事。
“那他二人此時可曾退婚?”庭淵問道。
管事搖頭:“不曾,小公子實在是心儀表姑娘,絲毫不介意她與大公子偷情,原定今年年底秋收之後兩人便要在莊內成婚。”
距離二人的婚期也就剩下了三四個月的時間。
一個準新郎一個準新娘,小公子并未與表姑娘就此退婚,這表姑娘是理虧的一方,她再動手殺害小公子,那可就真是天理不容了。
從兇手對小公子的殺害行為分析,兇手一定是恨透了小公子,這表姑娘與大公子偷情被發現,于理她是理虧的一方,小公子沒去報官放走了大公子,已經是格外開恩,她想要莊主夫人的位置很快就會屬于她,她也沒有理由在此時殺害小公子。
庭淵:“那你家小公子和表姑娘的感情如何?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表姑娘對你家公子的态度如何?你家公子對表姑娘的态度又是如何?”
管家道:“表姑娘雖喜歡的是大公子,但她對小公子也還不錯,否則這婚事早該退了,兩人不說如膠似漆,倒也算是相敬如賓,小公子也不許莊子上的仆人對表姑娘不敬。”
如此看來,這小公子對表姑娘倒也是真愛,被戴了綠帽不僅原諒了,還放過了奸夫,繼續對着表姑娘好。
伯景郁聽這管家所說,難得氣憤:“你家這小公子怎麽如此窩囊,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他怎麽就非你家這表姑娘不可,難不成這表姑娘是天仙下凡嗎?簡直窩囊。”
庭淵看他義憤填膺,說他:“情之一字,最是難解,你不為情所困,自然是理解不了這小公子。”
伯景郁冷哼一聲:“為情愛所牽絆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庭淵聽他在這裏瘋狂地立flag,覺得他的話說得太滿将來可能要打臉,他如今不過十八歲,又不是墜入空門斷情絕愛,現在說自己不會為情所困太早了,“話不要說得太滿,自古情關最難過,世間多是癡情人。”
他看向表姑娘的院子,他們在這門外唠嗑這麽久,也不見裏頭有什麽動靜,心生疑惑:“你家這表姑娘怎麽還不出來?”
這院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小公子的住所與表姑娘的住所也就是兩層,怎麽着也應該聽到了動靜。
還有這婦人在門口一通臭罵砸門,裏頭半點動靜都沒有,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這表姑娘是獨居嗎?”
管事的點頭:“沒錯。”
庭淵看向伯景郁,眼巴巴地說:“這門從裏面闩上,這不進去也不知道裏頭是個什麽情況。”
伯景郁哪能不懂他什麽意思,往後退了兩步,接着一個箭步向前沖去,翻過院牆,穩穩落地,将院門給打開了。
管事的看伯景郁這身手,目瞪口呆。
庭淵羨慕伯景郁有一副好身體,他也想翻牆,想他在警校這些東西也沒少學,考核也不差,來了此處,這身體成了他的累贅,把他禁锢住,跑兩圈都要命,何況是翻牆,那不得把腿給撅折了。
走進院子,安靜得可怕。
庭淵問:“表姑娘住在哪間?”
管事指着正中間那間屋子說,“就是這裏。”
庭淵敲了敲門,“有人嗎?”
裏面沒有任何回應,窗戶上護着窗戶紙,伯景郁戳了個洞看進去,看到一個女人懸挂在房梁上。
他趕忙來到正門,一腳将門給踹開。
看到裏面這一幕,庭淵愣住了,管家吓得大喊一聲,險些暈了過去,随即立刻大喊,“表姑娘自殺了!”
伯景郁:“……”
庭淵進入屋內,擡頭往上看,這表姑娘離地得有二尺多高,他将滾落的凳子擺正到表姑娘的腳下,腳尖與凳面之間還有一拳頭的距離,根本做不到踢翻凳子。
屋內圓桌四張凳子,只有一個凳子滾在地上,這表姑娘的腳尖比凳子高出一截,怎麽着都不可能是自殺。
伯景郁雖然不懂驗屍,但他腦子也并非真的不好,如此詭異的現場,他自然也能一眼看出來,這表姑娘不是自殺,應是被人謀殺。
庭淵道:“幫我把人弄下來。”
伯景郁想斬斷繩子,被庭淵制止,“你要是斬斷繩子,她掉下來,就毀壞了屍體身上的證據。這繩子也得保留在梁上,還有研究價值。”
伯景郁只好将人從上面取下來放平在地上。
庭淵蹲下檢查表姑娘脖頸處的傷口。
表姑娘顏面蒼白,眼結膜出血點并不明顯,四肢的屍斑十分明顯。
庭淵掰開表姑娘的嘴看了一下她的牙齒出血,也就是玫瑰齒,綜合目前屍體呈現的狀态,能夠确定她是機械性窒息導致的死亡。
伯景郁問他:“他殺?”
庭淵點頭:“沒錯,确實是他殺,但她并非被勒死的,而是缢死。”
“從何處判斷的?”
庭淵道:“缢死的繩印多在舌骨與甲狀軟骨之間,而勒死的繩印多在甲狀軟骨或其下方,缢死的繩印方向着力處水平,兩側斜向上提空,勒死的人全頸呈環形水平狀,缢死的人繩印多不閉合,而勒死的人繩印一般是完全閉鎖且不中斷的,再者比較容易分辨的是缢死者舌尖多不外露,而勒死者舌尖會露出較多。”
伯景郁聽着他的結論,仍舊覺得很奇怪,“對方怎麽做到的?”
庭淵搖頭,這點他暫時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死者的頭部沒有明顯的傷痕,被吊起來時很可能是處于昏迷的狀态,被兇手吊在懸梁之上,繩子是單套,将死者挂上去後轉了幾圈,上方的繩子相互纏繞,以至于死者即便是想要自救也很難,通常自缢者在感受到痛苦時想要挽救自己的性命時會掙紮着嘗試用手去緩解脖頸的壓迫,這個時候腳下失去支撐點,想要自救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繩子斷裂或是尋找到支撐點讓自己的身體受力在腳上穩住身形,掙紮用手去抓繩子下墜只會加劇窒息從而導致死亡,從雙腳失去支撐點到窒息這個過程非常地短暫,以至于上吊自殺者往往無法實施自救。”
一小部分人會因為壓迫頸動脈窦導致迷走神經張力增高而引起當即反射性心髒驟停,俗稱閃電式窒息死亡,觸發概率非常低。
大部分上吊的人不會在幾秒內就死亡,雖說屍檢表述時是會說是窒息死亡,但從窒息到死亡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繩索壓迫氣管造成氣道閉塞,呼吸道被壓迫氣體無法正常交換,大腦會因缺氧逐漸消耗體內原有的氧氣又因補充不足而進入昏迷造成腦組織缺氧性損害,身體逐漸失去知覺,進入瀕死狀态心動過緩心髒驟停而導致死亡。
繩索壓迫頸動脈會導致頸動脈閉塞則會造成腦血流中斷,使大腦皮層因缺氧而發生抑制,從而喪失意識,腦內血液循環逐漸停止導致死亡。
後兩種死亡方式自缢者都會十分痛苦,會對腦部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即便是被發現救治回來也很難清醒過來,運氣好清醒過來也很難和自缢前一樣正常。
因此自缢者不僅自救困難,他人救治也很困難,這也是自缢者為何死亡率高的原因。
伯景郁聽庭淵解釋後,覺得這種死法挺殘忍的,“這兇手也太殘忍了。”
從伯景郁的嘴裏聽到殘忍二字,庭淵眼神有些玩味。
伯景郁看他這麽看自己,窘迫地說,“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庭淵沒有接話。
伯景郁覺得庭淵因他對陳之的行為,至今還對他有很強的偏見,心中略微苦澀,替自己辯解:“我也不會随随便便就出手殺人,你不要對我有這麽強的偏見,也別把我當成一個嗜殺成性的變态。”
但他這樣的辯解尤其蒼白無力,想要改變他在庭淵心中的印象是很難的一件事。
伯景郁:“未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你總要給我一些信任吧。”
如果庭淵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跟在他身邊,他們之間缺乏信任,這對于他們來說前路注定會走得無比艱辛。
庭淵四下查看,說道:“此時讨論這個不大合适,我們更應該關注本案的情況,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密室殺人案,門是從裏面反鎖的,那麽請問兇手是怎麽從現場逃離的?”
明明昨天還站在他身邊說要為了天下百姓幫助自己,但庭淵抛出的問題,伯景郁看他不信任自己,心中難受,他也在認真地思考。
兩人将屋子內部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的密道,更沒有發現任何輔助的工具,那麽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空間裏,兇手是怎麽做到将死者吊在懸梁之上讓她缢死的?
根據現場的情況以及桌椅板凳的擺放可以确定,死者絕不是自殺,庭淵實在是想不明白兇手是怎麽做到的。
“從四肢屍斑屍僵的情況來看,此人至少死亡了六個時辰。”
伯景郁:“那就是說她昨夜醜時前後就已經死亡了,而小公子才剛死不久,她不是殺害小公子的兇手,那麽是誰殺了她呢?”
庭淵搖頭:“不清楚。”
伯景郁問庭淵:“你能看出兇手為什麽要殺她嗎?他們二人是被同一個兇手殺死的嗎?”
庭淵道:“從現場的情況以及兇手的僞裝來看,殺她的兇手沉着冷靜,殺小公子的兇手異常暴躁,不像同一個兇手所為。兩個兇手的殺人動機暫時我還無法理清。”
由于小公子死了,表姑娘也死了,一連死了兩個人,莊子內的人都亂了套。
外面農莊裏幹活的人紛紛回來查看情況。
這裏沒有先進的儀器,無法通過專業的痕檢分析兇手是誰,只能通過現場的蛛絲馬跡推斷,破案的難度直線上升。
庭淵将屋內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床上櫃子四處都沒有放過,連牆角的角落都看了,屋裏十分幹淨,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如果兇手不是從門窗離開,那麽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房頂。
庭淵向上指了指,問伯景郁,“有可能是從房頂離開的嗎?”
伯景郁擡眼看了一下屋頂的情況,屋頂是瓦片,房頂用木板做瓦片的支撐,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縫隙确實夠人上下。
“不是沒有可能,對方如果臂力不差,通過在房頂綁繩子從房頂上下來,再用繩子爬上去,再将房頂恢複成原樣,确實可以做到來無影去無蹤。”
若是普通人從房頂下來容易,上去很難。繩子是軟的,沒有什麽支撐力,四周又是空蕩蕩的沒有落腳點,庭淵在警校時便有這個訓練,因此他知道對于不會爬繩的人來說想要徒手爬上去絕對是一件難度非常大的事情。
伯景郁看了庭淵一眼,“這個範圍其實很廣。”
幹力氣活的人,手臂的力氣都不會小,小姑娘可能無法做到這一點,成年的男性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即便此人是從房頂下來的,這個範圍也無法縮小,再者,這姑娘已經死了六個時辰以上,兇手若是想逃走,完全有足夠的時間。
現有的證據只有這麽多,庭淵也沒有辦法立刻便猜出兇手,只能是讓人先把莊內的人集齊核對,逐一調查。
他對管事的說:“你去把莊子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來,清點人數,看看少了誰。”
門外聚集了一堆人,多數都是從樓下上來看熱鬧的。
這莊子上一下死了兩個人,人心惶惶,有部分人不害怕就湊上來看熱鬧,害怕的那些根本不敢進院子,都在外面的石梯上站着,或者是在旁人家的院子裏往這裏看。
這個莊子依山而建,房子呈現階梯狀,從底層的大院子一步步地往上,左右各自有一個大院子,就像梯田一樣,每一層都建的有房子,因此上一層的院子的耳房和下一層院子的房頂是相連的。
想要從這一層往下一層去,可以從前院走階梯,也可以從耳房攀爬往下一層去。
房頂是懸山頂,後邊與山地相連,後面都是樹林,耳房每個院子都有,坎上坎下紮着半人高的籬笆做阻隔,
推開耳房的門,裏面是個小廚房,廚房另一面牆還有一扇門。
推開這一扇門是後面的防水臺,與山地之間還有一個較深的排水渠,下大雨時雨水順着房檐滴落在排水渠裏,便可以排到山下去,這樣屋內就不會進水返潮。
排水渠上擺放木板,可以通過木板跨過排水渠進山。
庭淵猜測這樣是方便可以去後山撿拾柴火回來做飯,這樣的屋子便算不得絕對的安全,人可以從後院逃跑,逃得悄無聲息,便不是管家說的出入莊子的唯一通路是正門。
伯景郁見庭淵入了耳房久久不見出來,尋過來看到這一幕也是無語了。
他道:“若是兇手通過耳房的後門進入院子殺人後再離開,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無人看見。”
庭淵點頭:“沒錯,小公子被殺害兇手很可能就是通過耳房的後門作案的。”
耳房的門都是從內部才能拴上,兩面都是內栓無法外栓,小公子的死極有可能是這樣的作案路徑,但表姑娘的死卻并非如此。
庭淵将後門從裏面拴好,退出耳房回到院子裏。
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從外面回來看熱鬧的農工,還有莊內的仆人,
小公子的乳娘現在的精神狀況已經不太正常,小公子突然死了,而她懷疑的兇手比小公子死得還要早,整個人都已經吓蒙了。
老爺子癱瘓在床,被人從房中用竹椅擡到了院中。
他指着屋裏情緒激動,也說不出什麽話。
看他這眼歪嘴斜的情況,庭淵猜測是中風癱瘓的,導致連話都說不了。
管事的見老爺子來了,立馬上前去拭淚道:“老太爺。”
庭淵看着覺得糟心,這老爺子都這樣了,也沒辦法從他嘴裏再問出什麽消息,即便他有心也無力做什麽。
還有點讓庭淵覺得奇怪,這小公子和老爺子都是主家一脈的,按這管事的所說,還有旁支住在這裏,從發現小公子死到如今表姑娘的死,前後得過了一刻鐘,卻不見楊家的旁支。
唯一見到的兩個楊家人,一個死了,一個癱了。
庭淵問管事的,“旁支的人都在哪裏?”
管事的說道:“最近正是收割稻谷的時間,我們楊家莊有接近五千畝地,旁支的人都在外頭監工嗎,已經讓人去通知了。”
“先把現有的人集中起來。”
管事的這會兒已經緩過勁了,招呼着大家到院子聚集。
庭淵擔心會有人破壞屍體或者是毀壞證據,讓人将耳房的後門和死者的院門全都上了鎖,保證在官府的人來之前現場不會遭到破壞,證據能夠較好地保留下來。
随後伯景郁去了上面一層,從耳房的房頂跳到表姑娘的房頂上,四處檢查了一番。
庭淵站在院子裏問:“怎麽樣?有發現嗎?”
伯景郁在房頂的正吻上發現了繩子捆綁時摩擦留下的麻繩碎屑,與庭淵說道:“有。”
找到碎屑,他檢查了一下屋頂的瓦片,發現有一個區域的瓦片顏色很混亂,從屋內看不出什麽,但從屋外能夠明顯看出,瓦片長時間暴曬過的和沒有暴曬過的地方是會有色差的,其他部分的瓦片顏色都很正常,只有這一個區域的顏色深淺不同擺得亂七八糟。
應該是夜裏掀了房頂,看不清瓦片顏色差別導致的。
伯景郁取了兩片瓦,從正屋的房頂跳至耳房,又從耳房的房頂跳入院中,将他發現的麻繩碎屑遞給庭淵,“這是在房頂的正吻上發現的麻繩碎屑,确實有麻繩捆綁的痕跡。”
又拿着瓦片給庭淵講解自己看到的情況,“有一個區域的瓦片顏色不對,應該是掀開之後晚上太黑沒發現瓦片有色差,瓦片是歸位了,擺得五花八門。”
庭淵看着瓦片上面的色差便明白了。
伯景郁問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等府衙的人過來,還是現在就問話?”
讓庭淵比較無奈的是莊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現在聚集起來的,就有上百號人,他自己問肯定是問不過來的。
從前在現代遇到這種情況,他的身邊有同事可以幫忙,如今遇到這種情況,靠他自己問根本問不完。
若是等衙門來,至少要兩個時辰,衙門過來天都黑了。
庭淵道:“先讓我梳理一下思路再問吧。”
他找了一根棍子走到院子的角落,開始在地上梳理案情。
伯景郁看不明白他在寫什麽,但是能感覺到,他現在腦子的也很亂,便沒有出聲打擾,在一旁等着。
一個山莊前後發生兩起命案,兩個人之間還有關聯,一個是有預謀的謀殺,一個是毫無預謀的激情殺人,作案手法不同,作案的狀态也不同,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兩名受害人相識,無法做并案調查。
庭淵梳理下來,覺得還是要從小公子被殺開始查,距離案發時間最近,又是大白天,容易留存證據。
現在殺人的兇器去了哪裏還不知道,官府沒來之前,場面不好掌控,庭淵也不能帶着大家先從兇器找起。
一般來說殺人案件中,犯罪人與受害者之間存在必然的因果關系,殺人動機分為報複殺人、□□殺人、情殺、圖財殺人、戀愛婚姻糾紛殺人及流氓鬥毆殺人。
殺害小公子的兇手作案手法中能夠看出他對小公子十分憎惡厭恨,手段殘忍,身上有多處致命傷,侵害目标明确,時機選擇恰當,有着極強的洩憤傾向,兇手作案後帶走了兇器,現場的特征表現報複殺人的特征相吻合。
他問管事的:“你家公子近日得罪過誰?與誰起過沖突?”
管事的認真想了一下,說道:“公子的脾氣一向很好,極少與人起沖突,我也不是時刻與公子在一起,至于他與誰起了沖突,或許公子的乳娘知道。”
庭淵看向小公子的乳娘,如今這婦人看着呆愣愣的,不哭也不鬧,雙目無神,也不知道能不能從她嘴裏問出有用的信息。
像他的身邊都有平安和杏兒,庭淵問:“你家公子身邊就沒有其他仆人?只有這個乳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