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人糾葛
第45章 三人糾葛
小公子如今看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乳娘應該不方便做才是,若說沒有女仆照顧生活起居,男仆總該要有一兩個,幫忙跑跑腿什麽的。
何況這小公子将來要管家,總得扶持一個自己的幫手,将來幫忙一同監管家業。
庭淵覺得有些奇怪,“沒有伴讀?男仆?生活起居都是乳娘負責?”
“是的,公子身邊只有乳娘一人。”管事的點頭:“小公子對乳娘相當依賴。”
庭淵:“比如?”
管事的說:“小公子相當聽乳娘的話,比起自己的母親,小公子更喜歡乳娘一些。”
看老爺子如今癱瘓在床的樣子,時間想必也不短了,他問:“那你家小公子現在已經接管家業了?”
管事的點頭:“是,現在莊子上大小事宜都是小公子在管。”
庭淵:“那誰給他幫手?”
管事的說:“是我與小公子的乳娘,田産生意上的事情是我在幫忙照看,莊內的事情更多的是乳娘在管。”
庭淵從管事的言語及動作間能聽出來,他對這乳娘有些不滿。
這乳娘看着十分在意小公子,不知是不是親手養大的原因,他二人間遠超出主仆情分的關系,更像是母子。
庭淵問管事的:“這乳娘可有家人?”
管事的搖頭,“沒有,這乳娘是夫人娘家一個遠房的表妹,夫人未出嫁前她便在夫人跟前伺候,與夫人一起從娘家過來。”
這個地方沒有奴隸制一說,也沒有賣身的身契,簽的都是工契,只不過是長短之分,所以這乳娘并非陪嫁過來的丫環,與主家是雇傭關系。
伯景郁:“不曾婚配?”
管事的道:“不曾。”
庭淵看向小公子的乳娘,如今她的精神狀态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從她嘴裏問出話,他走過去與她問,“大娘,能聽見我說話嗎?”
乳娘沒有任何的反應。
庭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是會跟着庭淵的手移動的,也就意味着她現在是可以聽見庭淵說話的,他道:“大娘,你家小公子遭人殺害,你如今悲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現在我非常需要你的配合來幫助我尋找真兇,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家公子白死,讓真兇逃之夭夭,你若是能聽見我說話,希望你可以振作起來。”
“大娘,大娘。”
庭淵連着喊了她好多聲,她都沒有什麽反應。
整個人的情緒狀态非常低迷,能聽見話,但是無法給予回應。
伯景郁看乳娘依舊沒有什麽反應,提了個建議:“要不潑她一瓢水試試?”
庭淵:“這不太好吧……”
伯景郁也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太好,但眼下沒有任何的辦法,“小公子身邊就她這麽一個話事人,她若是不清醒,怎麽問話?那這案子還怎麽往下查?”
伯景郁看了一眼竹椅上癱瘓的老爺子,又看了看這一個兩個探頭看熱鬧的仆人,這莊子上也沒有旁人對這小公子事情有一定的了解,不這麽做,他想不出別的辦法。
對于潑人這種行為,庭淵會有心理負擔。
伯景郁道:“看不了你就把眼睛閉上我來潑。”
庭淵作不了決定。
伯景郁與管事的說:“去打一桶水來。”
管事的立刻照做,耳房的廚房裏就有儲水的水缸,他拎了半桶水出來。
伯景郁擡手捂住庭淵的眼睛,迅速舀了一瓢水朝小公子的乳娘潑了過去。
庭淵聽到水落地的聲音,眼前手随之放下。
他以為伯景郁會給他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誰料他說幹就幹。
再看向小公子的乳娘,如今整個人臉上頭發上還有衣服都濕了。
原本攙扶她的人沒能将她拉住,乳娘沒站住一下跌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潑水起了作用,還是跌倒失重起了作用,乳娘竟然真的清醒了。
她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蘭玉啊蘭玉——”
庭淵問管事的,“她在叫誰?”
管事的回:“小公子名蘭玉,她在叫小公子。”
庭淵走向乳娘,蹲下去攙扶她。
乳娘抓住庭淵的手,擡頭滿眼淚水地看着他,“差爺,求你,求你一定要抓住害死公子的人。”
庭淵想将她扶起來,她卻趴在地上給庭淵磕頭。
庭淵趕忙阻攔,“大娘,我會盡力的,您快起來。”
他将乳娘從地上扶起來,說道:“現在只有您能幫我們,您對小公子的事情最了解,我們需要了解小公子近段時間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乳娘一想到蘭玉慘死的模樣便十分痛苦,情緒控制不住無法保持理智,“你一定要抓住害死公子的人,求你一定要抓住害死公子的人。”
“我會盡力的。”庭淵盡可能地安撫着她的情緒,“大娘,您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在庭淵努力勸說下,乳娘的情緒歸于平穩。
庭淵見她恢複得差不多了,問道:“現在我可以向你問問題了嗎?”
乳娘一邊點頭,一邊用袖子擦眼淚。
庭淵問:“你家公子最近或者以前有得罪過誰嗎?或者短期內和誰有利益沖突?又或者和誰有情感糾紛?”
乳娘道:“我家公子為人溫和,待人一直很和善,這些莊子上的人都能證明,他從來不會責罰仆人,也不會克扣任何人的工錢。”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這點管事的也是這麽說,想來應該錯不了。
乳娘繼續說:“公子從老太爺手上接管生意,至今已經快一年了,一直做得都很不錯,也沒與人有利益牽扯。”
庭淵問乳娘:“你家小公子死了,那這家業會落到誰的頭上?”
乳娘搖頭,“這我也不清楚。”
誰知道老爺子會把這個位置傳給誰,小公子是主家這一脈僅剩的血脈,旁支倒是有血脈,但要說傳給誰,那誰都猜不出來。
況且現在老爺已經癱瘓,根本沒有辦法改立繼承人。
庭淵想到之前還有個大公子,問:“那被趕出去的大公子現在與你們還有聯系嗎?”
提起這個大公子,乳娘的情緒異常地激動,“只有這大公子是最有理由殺害我們家公子的人。”
“因為表姑娘?”庭淵猜測。
乳娘搖頭,“不,不是表姑娘,而是因為家業。”
庭淵問,“這幾人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恩怨糾葛?”
乳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都是孽緣。”
随後她開始講起幾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當年我表姐與姐夫結婚多年都沒有自己的孩子,老夫人不滿意我表姐生不出孩子,便想讓我表姐夫休妻,娶了她的侄女做繼室,我表姐夫與表姐恩愛情深,不願休妻,便主張從旁支過繼了大公子蘭招,夫妻二人當作親生的兒子,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蘭招,蘭招三歲那年,我表姐突然得上天眷顧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公子蘭玉,老夫人見我表姐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不喜歡蘭招,想把蘭招給旁支送回去,表姐表姐夫不忍心,便将蘭招留了下來,仍舊好生照顧,視如己出。”
“這表姑娘便是當年老夫人想要給表姐夫做繼室的女子嫁人後所生,只可惜那女子命苦,夫家不滿意她生的是個女兒,要求她生兒子,兩年連懷四胎,兩胎未足三月便小産,一胎出生未滿月便夭折,餘下一胎不足十月便生産,耗盡了那女子的元氣,生了一個不足月的男嬰便血崩而亡,老夫人覺得是她侄女沒能嫁給我表姐夫,才導致她紅顏薄命,那女子的丈夫也在那一年夏天捕魚時墜河身亡,她婆家不喜歡女兒,便起了将表姑娘丢掉的心思,老夫人的母親也在那時去世,回家奔喪得知那一家人的心思,便将她帶了回來,當時那家人見老夫人要帶走表姑娘,想拿他們的孫兒換表姑娘,讓他們家孫兒過上好日子,老夫人當時就拒絕了。”
聽到此,庭淵覺得這表姑娘也是個苦命的人,她娘更是命苦。
這世道,總是對女子不公,對女子要求苛刻。
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能夠決定的,即便夫妻之間不能生育,也未必就是女子的問題,卻總要把一切罪責往女子的身上推。
将古代社會的醜陋及對女子的壓迫體現得淋漓盡致。
兩年四胎,那是庭淵想都不敢想的,即便是小産兩胎,一個夭折一個早産,也能從時間上推算出來,懷孕的時間非常接近,完全是無縫銜接,這樣的情況下,怎麽可能身體不虧空。
“老夫人本就不喜歡蘭招公子,就是因為過繼了他,我表姐才沒被休,那姑娘無法嫁給我表姐夫,而我表姐後來又生出了孫兒,老夫人怪罪不了我表姐,便将一切罪責都怪在蘭招公子的身上,她将蘭招公子接在身邊,對蘭招公子很不好,一直想等蘭招公子出錯将他趕走,小公子小時候很活潑,總是犯錯,老夫人從不肯責罰小公子,都是責罰蘭招公子,導致蘭招公子對小公子心生恨意。”
庭淵:“……”
可見家裏有明事理的老人是多重要的一件事。
被過繼過來也不是蘭招主動要求的,他小小年紀為什麽要承受這些?
庭淵:“這老夫人為何如此固執?一定要讓她的侄女嫁給你的表姐夫?”
乳娘搖頭嘆息:“我表姐與表姐夫的親事是曾老太爺在世時就定下的,我表姐祖上也曾富裕過,後來西府天災家道中落,老夫人便瞧不上我表姐,她這侄女曾在她跟前寄養過幾年,而她向來是偏袒自己的娘家人,娘家落魄一大家子親戚全靠她接濟,老爺子與她感情還算不錯,一直默許她的行為,從一開始她就不想我表姐嫁入他們家,奈何我表姐夫對表姐一見鐘情,而老太爺對我表姐這個兒媳也很滿意,她拗不過兩人這才同意我表姐進門,從表姐嫁入他們家開始就處處遭刁難,一直就是個惡毒的婆婆,新婚幾年我表姐都沒能有孕,她便更是百般刁難。”
以前在基層實習,沒少遇到這種事情,婆婆處處刁難兒媳,對兒媳各種不滿意,還總愛擺婆婆的款。
庭淵很難理解這老夫人,更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不好的記憶。
他媽媽在他小時候也經常被他奶/奶刁難,父母是自由戀愛,外公這邊沒什麽深厚背景,兩人都是老師,奶/奶一直瞧不上他媽媽的出身,他聽外公說過,奶/奶當時根本看不上他媽的出身,想要他爸娶一個海歸小姐,在他父母那個年代,海歸是個香饽饽,奶/奶一直覺得他媽媽配不上他爸爸,也是處處刁難,在庭淵的記憶裏,對奶/奶的印象非常不好,不喜歡他媽媽連帶着也不喜歡他,小孩子從來對大人的反應都是很敏感的。
在庭淵的記憶中,小時候只要有奶/奶在,他們家裏就總是雞飛狗跳,以至于後來父親升職,單位分房他們獨立出去住後/庭淵最讨厭回爺爺奶/奶家,過年的紅包每次都是他的最薄。
他爸因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着家,對于家裏的矛盾根本不管,即便是知道也總是和稀泥,孫子這一輩長大了,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業,庭淵選擇做刑警,每每家裏聚會都要被拿出來說沒前途,說他不如誰不如誰,總要被奶/奶拿來與其他孫子做比較,還總說他沒良心一點都不孝順。
聽着乳娘說這些,他是很能共情,想到自己過去和父母的處境,心中仍舊會覺得堵得慌,這個坎或許他這輩子都過不去,會一直記在心裏無法與奶/奶和解。
“表姑娘從小與我家公子和蘭招公子三人一起長大,從小老夫人就給他們灌輸表姑娘會嫁給我家公子做夫人的思想,我家公子比二人小幾歲,随着年齡見長,表姑娘與蘭招公子暗生情愫,被老夫人給看出來了,老夫人一直不肯為表姑娘婚配,就是因為當年表姑娘的母親沒能嫁給她的兒子,想要表姑娘嫁給她的孫子,即便知道表姑娘和蘭招公子互相喜歡,她還是要拆散二人,為蘭招公子選了一門親事,蘭招公子不願意,老夫人就逼表姑娘讓她不要忘了自己對她的恩情。”
乳娘同為女人,她也知道老夫人的心思,知道老夫人在想什麽,即便是現在說起過去那些事情,仍舊覺得荒唐,“表姑娘感念老夫人的恩德,拒絕了蘭招公子的心意,蘭招公子因從小被老夫人區別對待,加上老夫人阻撓他與表姑娘的感情,鑽了牛角尖記恨我家公子。”
聽她說了這些,庭淵與伯景郁也算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若非這老夫人一心從中作梗,非要這表姑娘嫁給蘭玉,成全了蘭招和表姑娘,或許很多事情不會發生。
乳娘道:“老夫人發覺自己的身體逐漸不行,讓表姑娘跪在她的床前發誓會嫁給我家公子,在自己去世之前強行給二人定下了親事。偏偏我家公子又很喜歡表姑娘,表姐和表姐夫也沒發覺蘭招公子和表姑娘之間互相喜歡,這門親事就這麽定下了,若只是如此,我對表姑娘也沒什麽意見,她也不過是老夫人手裏的傀儡,自己做不了主。”
剩下的事情庭淵也從管事的那邊聽了一些,大概也能猜出來。
只是管事的模糊了很多重點,完全誤導了他的思想。
庭淵問:“這後來表姑娘與蘭招公子在房中私會是怎麽一回事?”
問起這事,乳娘更是嘆氣,“老夫人死後,家裏的意思是等我家公子年紀到了就安排兩人就成親,蘭招公子一直與表姑娘糾纏,那日是公子入城去鋪子裏給表姑娘挑了禮物,想要送給她做生辰禮物,回來正好撞到二人在房中親熱,公子不知兩人之間早已互生情愫,對他打擊太大,與蘭招公子扭打在一起,反被蘭招公子打傷,這才鬧得莊子盡人皆知,公子實在是喜歡表姑娘,表姑娘不想蘭招公子被衙門抓去,承諾與蘭招公子斷個幹淨,表姐夫因此将蘭招公子從族譜除名,趕出家門。”
管事的也是這麽說的,庭淵覺得這個可信度非常高。
問道:“這蘭招公子被趕了出去,表姑娘和小公子之間感情怎麽樣?她與蘭招公子之間還有糾纏嗎?”
“有。”乳娘十分憎惡地說:“他二人何止是有糾纏,表姑娘每個月都去廟裏上香,一住就是三五日,便是與蘭招公子在廟裏私會。”
庭淵:“……”
庭淵原本覺得管事的對他們說的話可能以偏概全,對表姑娘應該是有些意見,所以說的話也帶着偏見,可聽到此處,表姑娘自身處理事情也存在問題。
在老夫人的要求下與蘭招公子斷開,被老夫人道德綁架讓她嫁給小公子,又或者因為蘭招公子與她的私情被撞破而選擇嫁給小公子用來換蘭招不入獄,她确實身不由己,可她也有很多選擇,既然已經答應嫁給小公子,若她真想和蘭招斷掉怎會斷不掉?
若她真的愛蘭招愛到無法自拔,為何不與小公子退婚後再與蘭招公子光明正大的一起,一邊履行與小公子的婚約,又與蘭招公子藕斷絲連,到頭來将自己束縛其中,反倒害了自己。
“你家公子發現了?”
乳娘點頭,憎惡之情比先前只多不少,“兩個月前連着幾日暴雨,公子不放心表姑娘,去廟裏接她,發現她二人在廟裏偷情,氣得小公子大病一場,至今都還沒好利索,而那表姑娘不僅和蘭招公子偷情,還有了身孕。”
“你怎知她有了身孕?”若真是如此,便是一屍兩命。
“我表姐有孕時,我便在旁伺候着,當時是見不得一點葷腥,一聞着便會幹嘔,每年收稻谷我們都會吃開收飯,那日我見她嘔吐,心中便有了猜測,她說自己是腸胃不舒服,可隔日她便入城找郎中,我跟着她,照她抓的藥抓了一份,換了個醫館問郎中,才知道那是給有了身孕反應大的婦人止嘔安胎的藥,我便回了那醫館多給了一些銀兩,郎中告知我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一屍兩命,如此說來,這公子蘭玉殺人動機還是很強。
“這女子死了是活該,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卻是無辜的。”
世道對女子的要求總是嚴苛的,世人對女子的要求也是嚴苛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可以,女人若是做了,必然會成為一生的污點,男人做了或許一時會被議論,過去了也就翻篇了。
女君時代的律法就很好,一夫一妻,背叛嚴懲不貸,這也是追求男女平等的意義。
“話不能這麽說,她有錯,應該由律法來審判,是非論斷自由衙門評判,她也是一條生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應該被随意剝奪生命,她的行為突破的道德底線,也不該成為她被人謀殺的理由。”
他又想到伯景郁在浮光縣揮劍斬斷陳之手指的畫面,即便過了這麽久,回想起來仍舊有些不适。
“律法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規範人的行為,更好地約束每一個人,同時也保證每一個人的利益不被侵犯,如果一個人做錯了就可以随意被殺害?那麽律法存在的意義在哪裏?還要律法做什麽,每個人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理由,因為他多看我一眼,所以他該死,因為他沒有對我笑,所以他該死,這樣的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庭淵對伯景郁說:“你更應該做律法的擁護者,而非随心而論。”
庭淵一直認為,一個人只有擁護律法,認可律法,對律法有敬畏之心,律法才會捍衛他的權利,如果每個人都把律法當擺設,那麽回旋镖總有一天會紮在自己的身上,這時又憑什麽指望律法來捍衛自己的權益?
伯景郁作為一個權力至上的人,是規則的制定者,律法奉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便是這個社會存在階級,在律法面前,也是人人平等。
上行下效,作為規則的制定者都不遵守規則,又怎能讓別人遵守規則?自己都不擁護律法,又怎能要求百姓也擁護律法?
伯景郁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忙道:“是我一時失言了。”
庭淵嘆了口氣,階級觀念在伯景郁的心裏是根深蒂固的,或許是他對伯景郁的要求太嚴格,标準太高。
就算是現代将這種事情放到網上辯論也會出現兩種觀點,即便如此,庭淵依舊堅持自己的觀念,沒有人可以随意剝奪他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