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渾身滂臭還非得叫香香的狗
渾身滂臭還非得叫香香的狗
陳曉峰用手電照了照地上的情況,看清楚地上剛剛那坨黑色的東西,竟然是一只躺着的狗。
陳曉峰用手電筒照了照柴房裏的其他位置,除了面前的三只狗,沒發現其他可疑的東西,這才走近阿諾,半蹲了下去,用手電筒照着阿諾面前的這只狗。
要不是這只狗的嘴巴還在小幅度的動,陳曉峰都要懷疑這條狗是不是已經死了。
陳曉峰剛想伸手檢查一下,手還沒碰到這只狗的毛,只見地上那只狗突然四只爪子向前一爪,陳曉峰早有準備,順勢向後一退,沒有被抓到。
“哎呦,竟然還活着呢。”一邊的呂江也彎下腰打量着這只狗“這狗也不行啊,就動這一下啊,我怎麽瞧着是只薩摩耶啊。”
陳曉峰疑惑的看了眼旁邊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阿諾,剛剛那只狗動爪子的時候,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阿諾剛剛那個動作根本就不是要阻止這條狗的,更多的像是要阻止自己的訓犬員的。
阿諾心虛的撇過去頭,不敢和陳曉峰對視。
阿諾知道,剛剛自己的動作陳曉峰肯定看到了。
但是阿諾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跟訓導員相比,明明就是下面的狗更虛弱,更需要自己保護!
陳曉峰盯着阿諾看了幾眼,看到阿諾始終不肯眼神對視,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給他檢查檢查!”
眼睛是看着地下的狗,話确實朝着阿諾的方向說的。
阿諾一聽就了然,是自己用小狗之心度訓導員之腹了,聽罷乖巧的向後退了一點位置,把下面的狗整條暴露在訓犬員的目光中。
陳曉峰從褲兜裏掏出軍用的手套帶上,看了眼因為阿諾退開後,暴露在眼前的一根肉幹,看形狀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自己給阿諾塞進去了,但是就這樣被放在這條狗的頭旁邊。
陳曉峰再次下手的時候,地上的狗沒像上一次一樣掙紮,一動不動的。
陳曉峰把這只狗的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沒找到任何傷口,摸了摸肚皮,癟癟的,不像是吃錯了什麽東西,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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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峰再次看了看地上的肉幹,餓成這樣都不吃,嗤笑了一聲道“還怪挑食的啊。”
一邊的阿布,聽到陳曉峰關于這條狗挑食的判斷,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汪汪汪”的符合了兩聲。
“你閉嘴,牛肉幹泡了水,本來就不好吃。”阿諾不敢朝着陳曉峰反駁,只敢對着汪汪的阿布發火。
“哼,怎麽不能吃了,他不吃我吃。”阿布一看阿諾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怏怏的走過去,叼起地上的肉幹啃了起來。
“現在怎麽辦啊,這狗算是意外收獲嗎?”呂江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薩摩耶,實在不敢相信,自己這一路心驚膽戰的過來,原以為會有什麽重大發現,結果就是一條狗。
關鍵是這條狗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這條狗大概已經被餓了很久了,整個肚子都癟進去了,毛色也是灰蒙蒙的,別說和基地裏細心養着的狗比了,連外面的那些薩摩耶都比不上。
“公的母的啊這狗?”呂江想了另外一種可能,忙着問陳曉峰。
陳曉峰檢查的動作頓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拿着手電的呂江,笑的一臉八卦,沒好氣了回了一句“公的!”
陳曉峰說完又看了一眼蹲在旁邊眼珠子都不錯的看着自己檢查的傻狗。
“公的啊!哎,看你家阿諾這麽激動,我還以為是母的呢?”呂江沒聽到要想的答案,無聊的擺動着手裏的手電。“走吧走吧!”
陳曉峰沒管呂江的催促,自家狗子這一副緊張的模樣,就是公的,才更讓人心塞!
果不其然,陳曉峰摘下手套準備起身時,一邊的阿諾突然就撲到自己身上,“哈哈哈”的吐着舌頭。
“怎麽,要把他帶回去啊?”陳曉峰好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傻狗。
“汪!”阿諾開始以為陳曉峰收手套,是因為聽了呂江的話,準備直接走人呢,于是急忙朝着訓犬員撲過去,結果聽陳曉峰的話,才知道,可以帶回去。
“帶回去也行,就是帶回去吃啥呢,要不把你的狗糧勻一半給他?”陳曉峰看着急迫的想要自己同意的狗子,故意裝作思考的開玩笑。
“汪汪汪汪汪汪”阿諾的回答是一聲聲急促的叫聲,配合了點頭。阿諾能聽懂陳曉峰的為難,基地的狗糧每天都是定量的,不過要是能帶回去的話,自己勻出狗糧養着他,也是完全沒問題的。阿諾一邊胡言亂語的說着,一邊還怕陳曉峰沒聽懂,瘋狂的點頭擺尾巴,表示自己很樂意。
“傻子!”陳曉峰笑着摸了摸阿諾的腦袋。
這一人一狗在自己眼前的互動,田陽都知道,這人說的話,田陽能聽懂,這狗說的話,田陽也能聽懂,但是田陽就是懶得動。
這已經是田陽躺着這個地方的第三天了,從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只狗以後,開始田陽還會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然好好的一個人怎麽醒來,就會變成一只狗啊。
今天早上,院子裏來了一堆小孩,叽叽喳喳的吵的人頭疼。
小孩發現了屋子裏的田陽以後,好像很驚訝,一圈一圈的圍着田陽,開始還只是圍着,後來就伸手各種摸,田陽也反抗過,但是發現自己的爪子沒有任何力氣以後,田陽幹脆直接躺平,愛咋咋吧。
後來小孩們讨論着要給自己喂東西吃,出去了好久,回來的時候,一個小胖子神秘兮兮的從運動服裏掏出一塊豬肉放在自己面前。
田陽動也沒動,夢裏變成一只狗,田陽已經慢慢接受了,但是變成一只狗以後,還要吃生豬肉,田陽就有點接受無能了。
但是還是忽略了小孩子的執著,田陽不吃,他們就主動的把肉送到田陽嘴邊,田陽轉頭避開以後,又有小孩接過肉,後來一塊肉在各種小孩手裏走了一遍,田陽全身都被這塊肥豬肉蹭了一遍。
後來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麽事了,小孩們急匆匆的跑了,小胖子臨走的時候,還把田陽沒吃的肉又揣回兜裏。
田陽總算可以暫時安靜下來了。
其實田陽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毛黏糊糊的不舒服,但是就是懶得動一下。不是不想動,是覺得沒有動的意義。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田陽又陷入了冥想,像無數次躺在家裏那張大床上時,望着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心裏空落落的,不想喝水,不想吃飯,不想起床,不動動彈。覺得所有的動作都沒有任何意義。
一年前田陽就去看過心理醫生了,當時醫生給的診斷是“內源性抑郁症”,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田陽很努力的配合治療,當着醫生的面時會說自己好點了,離開醫院的一瞬間,就開始感覺什麽都沒有意義。
變成狗以後的前兩天,田陽還會疑惑,但是現在的田陽,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偶爾田陽會覺得有點好笑。
原來抑郁症真的是心理疾病啊,和當人還是做狗并沒有什麽關系呢!
被這個穿着警服的人抱起來的時候,田陽甚至有點失重的感覺。
喂自己吃肉幹的那條狗,一直跟在自己的下面,跟着跑着自己的這個人往前走,間或的還要汪汪汪幾聲,問自己“你難受嗎?”
田陽沒回!
“老大,你真的要把自己的狗糧給他分一半嗎?”阿布的心思還在剛剛陳曉峰的問話上,在阿布的心中,狗糧已經是頂頂重要的東西了,訓練、追蹤、破案,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口狗糧。阿布實在不能理解,這樣輕易就把自己的口糧勻出一半給別的狗這一行為。
“這個姿勢你難受嗎?你惡心嗎?你再忍忍,馬上回到基地,就有溫暖的房間,可口的食物了。”阿諾完全沒聽到阿布的問題,一門心思都在陳曉峰抱着的狗身上。
“你叫什麽名字啊?你身上這麽香,我叫你香香好不好!”阿諾眼看着上面的狗眼睛要閉上了,趕緊發出聲音想要叫醒,但是對方沒有任何回複。
“香香,嘔,還香香呢,我看是臭臭吧。”阿布看到阿諾沒理自己,舔着個臉叫人家香香,人家壓根沒理他,不由得吐槽道。
反正自己怎麽吐槽,阿諾現在也完全聽不到。
現在的阿諾,眼睛裏只有那條渾身滂臭還非得叫香香的狗!
田陽被警察抱在身上,盡管下面那只叫阿諾的警犬叽裏呱啦的聲音就沒停過,還有後面那只警犬,一直嘟嘟囔囔的說自己的壞話,但是田陽就是感覺久違的安寧,山路不是很平整,盡管是被抱着,但是因為鄉村路上的起伏,所以田陽感覺搖搖晃晃的。
遠處傳來“知了知了知了”的叫聲,田陽想着,怎麽秋天了,還有知了叫呢。
在這一陣搖搖晃晃,吵吵鬧鬧中,田陽竟然感覺有了久違的睡意。
要知道,田陽晚上睡不着已經很久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田陽努力回憶着,找工作那段時間?或者再往前一點,讀研的時候做不出實驗的夜晚裏?或者再往前,高考失利後,躺在卧室的床上時,半夜醒來聽到客廳裏父母一聲又一聲的嘆息時吧!
好像就是從那天半夜醒來以後,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