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長路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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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簡席言還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光遙在簡月的督促下幹脆一起去了德克士。
隔着店門看到收銀臺前比以往多了一倍的等餐顧客，疑惑了下才想起來今天竟然還是每月一天的“卡友日”。
除了特定商品，其餘炸雞漢堡薯條啥的都買一送一，難怪來買東西的人那麽多。
小心避讓着來往的人，簡席言顯然也沒意識到竟然會有這麽多人，背手關門時恰好跟她看來的目光對視了眼。
“今天打折搞活動，有會員卡所有的都買一送一。”見他看過來，她順嘴解釋了句。
然後開始低着頭翻自己的小背包，不記得上次收拾包的時候所有的打折卡什麽的是不是都放進去了，這會兒要用了還得臨時找一找。
終于，在最裏面的夾層裏摸到一張磨砂面的塑料卡片。
“啊，幸好帶着了，可以買一送一……”
心裏一喜，激動之下迫不及待的揚起手來給他看。
亮粉色卡片被她一晃晃到兩人視線之間，五彩的卡通形象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左右不停地來回變換着圖案。
一雙清透冷淡的視線順勢落在她手上，目光停留了一秒。
随後，簡席言就勢擡起手，自然而然的把會員卡捏在指尖。
周圍人聲躁動，熟悉的地面磚，熟悉的盆栽擺設，熟悉的裝潢……光遙指尖驀地一縮，順着他的目光，後知後覺想到好幾個月前的那天傍晚，也是在這裏遇見他，也是手裏這張會員卡。
……
臉一紅，嗓子眼像是含了塊糖，化不了又吐不出來，尴尬的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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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斷有人點完餐離開，後面排隊的人再跟上去，輪到他們這裏，光遙僵硬着往前挪了幾步，碰過會員卡的掌心像被燙過似的灼熱。
心不在焉的排着隊，絲毫不關心前面的進展，只在意身後簡席言是不是又蹭到她腳後跟了。
“想什麽去了，往前走。”
忽然，耳邊一熱，簡席言輕按了下她後腦勺，低聲催促。
雜亂的背景音中，他湊近的聲音清晰又刻意。
她心裏一慌——
幹、幹嘛要靠上來說啊……腳步一頓，耳朵癢得發緊，低下頭作勢撩頭發擡手摸了把。
腳下蹭着往前走，沒看見前面一個半大的小少年端着點好滿滿當當的餐盤出來，最邊緣放着一杯不知是熱牛奶還是熱橙汁擠得差點就要呼之欲出。
所有人都往旁邊避讓，等到她這裏，整個身子被從後伸出來一只手護住，不輕不重的往裏推了下。
沒站穩往裏面倒又被後面另一只手攔腰接住。
她身形一僵，忽然像是不會走了似的，傻愣愣的留在兩臂之間的那塊空地裏……
——
點完餐出來，光遙拎着分給自己的那一小份跟在簡席言後面亦步亦趨。
将要入夏的時節，夜晚的風微微帶起了些燥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店裏人擠人有些悶熱，還是其他，深吸了口氣，才消散了臉上幾分熱度。
迎着面前的車來車往，還在愣神的時候，手腕處忽然有一股力道覆上來，指尖收緊，隔着輕薄的衣料還能感受到彼端溫和的熱度。
她微微一愣……
等到路口亮起紅燈的空當，簡席言牽着她避過來往的車輛快步往馬路對面走，速度有些快，她一路小跑，踉跄着跟在後面，腳步錯亂，差點左腳踩了右腳把自己給絆倒。
直到安全到了馬路對面，只顧低着頭往前趕，沒注意簡席言在前面停下，悶頭悶腦的撞了上去。
“砰”的一下，摸着撞疼的鼻梁骨，鼓着嘴擡頭，對上他目光的一剎那，冷不防抖了下，就那一瞬間，被他握住的右手不自覺攥成拳頭。
手腕處繃緊的肌肉微微顫動，讓簡席言輕易察覺到，他低了低眼，放開手。
看着她眉目松動，蓄足的情緒一點一點消融，過了會兒，竟然隐隐笑起來：“光遙，不就拉個手，你緊張什麽？”
——
公衆號裏，言王紙和二公舉經過漫長狗血的相愛相殺，終于在公舉的幫助下攻破了巫婆設下的禁制，王紙順利找回記憶，和公舉開始了一段和諧相處友善友愛的日子……
全程圍觀劇情高跌起伏的迷妹們對此簡直要爆炸了……
迷妹一號：“啊啊啊，太不容易了，喜大普奔啊喜大普奔，激動的我趕緊去樓下吃了碗牛肉面補補。”
迷妹二號：“男主終于恢複了人設，不知道接下來是悶騷腹黑型的還是個任打任罵的好脾氣暖男，畫風畫風要畫風，說三遍~”
迷妹三號：“咦，順樓上，怎麽突然畫風就變了呢，看這劇情聯想到……啊啊啊……莫非、是二姐的個人感情大業終于順遂了一把？求孟小啾來個好基友透露！！”
迷妹三號：“啥、啥叫順遂……二姐被按到後街小樹林……撲、撲、撲到？”
……
“啪嗒”一聲，冷不防一把關了電腦，力道之大差點把屏幕給扣碎了。
光遙盤膝坐在床上，入定了似的盯着粉紅色的電腦外殼一動不動，只有臉上的紅暈以人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爬升。
最後紅到一張小臉像是煮熟了的蝦子，就差騰騰冒出點熱氣來，半響，忽然“嗷”的一聲尖吼，後仰倒在床上，張牙舞爪發洩似的翻來滾去……
腦子裏亂成一團。
晚上的記憶來的太過于深邃。
撲、撲倒啥的越想越覺得驚悚……
急于想把腦海裏那些不該出現的全都甩出去。
直到被面床單折騰的亂七八糟，才累得停下來呼哧呼哧喘粗氣。
被扔到床角的手機短促的響了聲，光遙平躺着放空了半分鐘，才滾了圈兒撈了把手機。
孟小秋尖銳的高音異常刺耳：“老娘最近忙着畢業累成狗，你竟然背着我悄無聲息的把你夢中情人搞到手了，出去玩連個電話都不知道給我打……就你這見色忘友的态度，姐決定了，和你就此友盡一個星期……不，兩個星期，直到我畢業為止，哼！”
光遙揉了揉耳朵，點開語音，回：“你太高估我了……我還沒把他搞到手。”
孟小秋從瑜伽墊上爬起來，倚着床沿，幹脆把電話打了過去：“我說真的假的，那你微信上怎麽回事？據我所知，你要是和你夢中情人真沒點啥事，那劇情不可能偏成那樣！”
從小坐在一個澡盆子裏洗過澡，小學時一塊連手鬥過校園後街小混混，孟小秋對光遙再了解不過，《言大大和遙二二》絕對就是她的感情風向标。
要說沒點事發生……誰信？
“來來來，乖乖跟我說說細節我好去好基友爆料，你們倆到底誰撲到誰了，我猜一包辣條，是簡席言終于受不了你的攻勢了對吧……要繳械投降了？”
呃……
撲倒……又是撲倒……
光遙臉上剛消下去的熱度再次蹭蹭的升上來，電話裏還在叽叽喳喳追根究底，挫敗的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光一低，看見進門随手扔在櫥櫃上的鑰匙包，外面夾層隐隐露出一點粉紅色的邊緣。
是晚上簡席言還給她的會員卡。
一剎那，像是被那一點粉紅色刺了眼，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小區門口，卡還給她時，那種深入骨髓的緊張壓抑感依然清晰。
晚上。
到門口警衛室，簡席言往外拿門禁卡的時候才想起來她的會員卡。
“下次再借給我用。”
平鋪直敘的語氣像是閑話家常，聽在她耳朵裏卻像帶了三分特效似的，總覺得那麽刻意，畫外音再清晰不過。
她默默點頭，握住會員卡的手有意無意往背後藏。
簡席言刷了門禁卡回來，望着她這副局促不安，想要“原地消失”的模樣，沒忍住勾了勾唇，眼一挑閑閑的看着她，語氣散漫的像是故意：“我都沒說過什麽，你用的着這麽做賊心虛？”
話音一落，好像才察覺到自己失态，光遙驀地擡眼，冷不防看見他嘴邊那抹揶揄的笑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逗弄了……
整整一個晚上，簡直不要太驚悚！
……
挂斷電話，去浴室裏洗了個熱水澡回來，才重新開了電腦，每周她網上雜志專欄更新的當天都會上去浏覽一下，看看點擊量，還有評論什麽的讀者反饋意見。
然而，還不等點開網站，就收到蘇格@她的消息。
蘇格：“哎呀我的天，出了趟差折騰了半個月才回來，累死累活還得東奔西跑……啊，怎麽回事，快看網上點擊量又是你的專欄首當其沖。”
蘇格：“看這架勢……你又寫了什麽非同凡響的觀點？”
每次只要光遙的專欄一升到首位，指定又出驚人之作。
譬如這次，光标題就成了評論的焦點——
“要不對象，要不滾蛋——本宮的三裏屯朋友圈那麽廣，不差你這個朋友！”
其中心思想就是：拒絕暗戀空想，直言才是王道。
文章一出，瞬間在網上掀起了一水的同聲還有反聲，轉發量半小時過千。
光遙粗略回看評論的時候，再次點開蘇格的消息：“對了對了，忘了問你，你在畫展上是不是見到我偶像了？怎麽樣真人帥不帥？”
瞪時手一抖，點錯了一個窗口。
看了一分鐘，左想右想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去……心虛的關了對話框。
帥！怎麽不帥？
帥到慘絕人寰！
但、但她能說得出口嗎？？
電腦那邊，蘇格直接無視她的笑臉，對着手機裏闊別了半個月的《言大大和遙二二》摸着下巴思索，重點放在“言”字上，暗自捉摸來捉摸去，越想越不對勁兒……
終于，三分鐘後……
蘇格：“我好像突然發現……有哪裏不對頭啊！你小說裏的男主名叫‘言’，女主是你，而且你小說是第一次去見了我偶像之後立刻開始寫的……我靠！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被我偶像迷倒了？”
“……”
？？？！！！
要說蘇格不愧是寫勾心鬥角狗血大戲的網紅作者，整天YY在爾虞我詐中，這洞察力和腦回路真不是常人能及的……
這邊蘇格演繹着名偵探柯南，那邊對面樓層裏簡月坐在沙發上抱着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樂得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嗷嗷笑。
簡席言洗完澡擦着頭發下樓。
簡月聞聲轉頭，立刻收起嘴邊的笑意，換了副隐秘莫測的表情，舉着啃了一半的雞腿招呼：“小叔快過來吃炸雞，買的太多我吃不了。”
兩個全家桶其中一桶半都給簡席言帶了回來，只有少量的一些光遙自己拿回家吃，簡月已經吃完了漢堡冰淇淋，撐得打嗝又不能給大花二花吃。
簡席言擦完頭發，随手把毛巾搭在餐廳椅背上，倒了杯水邊喝邊走過來，看着亂七八糟的一桌子嫌棄的皺了皺眉。
簡月向來對她家小叔一舉一動都異常了解，一見他有要發火的征兆，趕緊讨好賣萌奉上大雞翅，惹得二花在旁邊眼饞的汪汪叫，作勢就要撲上來，又被簡席言一記冷眼給鎮壓下去，委屈的前蹄捂着腦袋作投降狀。
簡月沖二花唾棄的呸了聲——沒出息。
這二貨向來欺軟怕硬，正面打不過了就知道撒潑耍賴。
簡席言咬了口雞翅，桌上還有一堆沒吃完，皺了下眉看向簡月：“誰讓你點這麽多，自己能吃多少沒有數？”
他一向不怎麽喜歡吃這些油膩的炸雞，即便以前為了就近貪圖方便，也只是偶爾會去點份米飯之類的，勉強對付一餐。
“我不知道有活動嘛。”你知道你還買了這麽多……
當然這話簡月沒敢說出來，嘴裏嘎嘣嘎嘣咬着脆骨，斜眼掃了下已經黑了屏的手機，偷偷摸摸沖着對面的人打量一眼，忽然“咦”了一聲：“這個炸雞好像有個什麽味道？”
簡席言往垃圾桶扔骨頭的動作一停，看她：“什麽味？”
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轉，簡月忽然矮下身子往前湊近招了招手，醞釀了半響一臉神秘：“你沒感覺到嗎……裏面有光遙的味道。”
話音一落，簡席言靜止了兩秒鐘，把垃圾桶踹回原位，再擡眼簡月挂着滿嘴油花憋笑憋到臉漲得通紅。
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光遙待久了，膽子越來越大，說話沒個把門兒的。
心裏一堵，頓時臉色沉下來，冷冷的睨了一眼：“很好笑？不想住了就收拾東西領着你的狗打包滾蛋。”
簡月再忍不住，噗嗤一下子笑出來，絲毫不受他威脅似的火上澆油：“小叔，實話實說喲，你是不是喜歡上光遙了，什麽時候喜歡的呀，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眼見簡席言臉色越來越陰沉，她壯着膽子提着最後一口氣，說的飛快：“小叔，喜歡就要說出來嘛，憋着不說算哪門子英雄，連二花都不如……你難道不知道有人曾經說過，暗戀是最愚蠢的，你天天看着一個人，到頭來他娶了別人，就好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自家養的豬去拱了別人家的白菜然後帶着白菜跑了，你想再追就晚了啊。”
“……”
什麽拱白菜然後跑了？
都是哪兒聽來的？
簡席言像吃了一大口芥末一樣，表情扭曲：“這話誰和你說的？”
簡月已經從沙發上盤起腿來，做好準備跑路的姿勢。
聞言一愣，而後微微笑坐直了身子，慢條斯理道：“我二姐。”
說完拍拍沙發，氣定神閑的起身上樓。
瞄了眼簡月的背影，簡席言牙根一酸……一驚一乍的，二姐？什麽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