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長路54
54
池旭像無頭蒼蠅似的東奔西跑。
那張桃花臉上魂兒都快沒了。
半夜聽到雨聲爬起來第一時間就去對面的房間找人，然而房門開着，除了床上亂成一團的被子人影都沒有。
心裏一急，趕緊往外跑，後面跟着二花，樓上樓下找了一圈兒，電話也打不通，找簡席言，電話打通了又沒人接，最後找到光遙房間，房門關着，拍了半天門都沒人開。
再給她打電話，手機也關機。
一個兩個都聯系不上。
“黑燈瞎火的，她還能往哪兒跑？”
池旭着急忙慌得出去房前屋後沒頭蒼蠅似的找了一圈兒，差點穿着拖鞋冒着雨就跑去林子裏，回來渾身濕透，頭發滴答着雨水，抹了把臉，對着同樣跟出去淋了一身雨回來的二花屁股狠狠踹了腳。
滾蛋！
就知道搗亂，關鍵時候派不上用場。
二花低唔一聲，晃了晃頭，水珠飛濺，全甩在他褲腿兒上。
直到簡席言從老板那兒拿了房間鑰匙過來，開了門，裏面空無一人，循着頂層的亮光，找上閣樓。
……
光遙和簡月兩人戴着耳機看劇看得正出神，忽然有人闖進來，吓了一跳。
池旭一身狼狽，看見眼前人得一瞬間，忽然松了口氣似的倒退了半步，用力抹了把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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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腰轉了圈兒，喘了幾口氣，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再一上來氣急敗壞的沖着簡月吼：“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瞎跑什麽？！”
簡月完全被吼懵了，眨了眨眼，情緒慢半拍上來：“吓我一跳，神經病啊你！”
……
一場鬧劇就這麽沒頭沒尾的過去。
持續了一整晚的雨到第二天清晨還将歇未歇，偶爾一陣淅淅瀝瀝。
二花因為昨晚跟着出去淋了雨，清早開始有些發燒感冒的征兆，導致簡月跟池旭之間的矛盾更加激化，昨晚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現在。
池旭下樓碰到去給二花沖感冒藥的簡月，後者一眼都不甩他，直接無視走過去。
沒想到被他先前一步擋住。
池旭摸了摸後腦勺，也覺得自己憋屈，但清楚的了解她脾氣，每次都得是他先讓步好聲好氣哄着。
“我昨晚沒找到你，有點急了，不是故意的……”
簡月抱胸撇嘴，絲毫不領情：“你算老幾，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說完跺了跺腳就要走，池旭還擋着，直接把她手裏的奶瓶奪走：“就因為二花感冒，你生我氣？”
簡月繼續不理他，一把搶回奶瓶，推開他就走。
“簡月，你什麽意思，我這個大活人在你眼裏還不如只狗？”
池旭蓄了一晚上的氣到底是沒忍住，終于壓不住心裏一股火，冷聲吼了句。
簡月回頭，下巴一擡輕蔑的翻白眼兒，沒好氣兒哼聲：“啊，這個你才知道？”
飯桌上，簡明軒完全不清楚昨晚發生了啥事，只感覺到另倆人氣氛極大不對勁兒，為了自身安全着想，默默抱着飯碗再次來投奔光遙和簡席言。
簡月從廚房裏端了幾碗粥過來，一人一小碗，順手把其中一個綠邊的端到池旭面前。
唯獨光遙盯着她順手般的動作，冷不丁擡眼看向旁邊的人，正好跟簡席言看過來的目光對視而過，猶疑着眨了眨眼。
快接收信號啊！
意思不言而喻，那碗粥有問題。
她剛才路過小廚房的時候可是看見了，簡月拿着一瓶白醋對着其中一碗不要錢似的拼命往裏倒。
等簡月回來坐下，對她遞了個眼色，咳了聲：這種小把戲用的時間長了也不覺得膩嗎？
簡小姐努了努嘴，回了個“眼神殺”。
池旭毫無所覺喝了口粥，意料之中皺起眉，第一時間就去看對面，後者事不關己，安心吃東西。
盯着她看了會兒，池旭沉下眼，不動聲色咽下嘴裏的東西，然後一口又一口，一聲不響愣是都喝完了。
自始至終，簡月擡着眼角餘光，全程目睹。
不知道第幾口開始。
悄悄吸了口氣，心間微頓，幾次鼓了鼓嘴想說什麽卻又沒說。
——
臨近中午，一行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才停了沒多會兒的細雨又重新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好在商務車裏面來時那股消毒水味晾了一天一夜，又被雨水淋了一晚，已經全都消散幹淨，即使雨後的山路更加泥濘颠簸光遙也沒任何問題。
只是因為外面下雨的關系，繞道環海路的時候本想下去游覽一圈，最後也只能在車裏，扒着車窗望着雨中的海岸線，抱了飽眼福。
送下簡明軒立刻反向折回A市，進了市區，一路開到蘭盛裏77號，池旭一會兒直接送簡月回學校，光遙幹脆跟着簡席言一起下了車。
從後備箱裏幫忙搬畫具的時候看見自己那個挂着“簡筆畫”的畫架被原封不動擱在最上層，窘了下，生怕被誰看到似的，匆忙搬出來正面貼着胸口挪進去……
生怕丢人。
還沒畫完呢，搬回去也不合适。
找了個邊邊角角放好，決定下次來再說。
離開的時候在外面大廳裏碰見送走池旭回來的簡席言，四目相對的剎那，她驀然失措了下。
經過昨天下午他說的那些話，再後來所有的情緒都被簡月的事打斷，直到現在終于有時間再次和他獨處，一想起昨天，忽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心理拿捏着主意，扮相功夫還是一團亂麻。
不管了，走為上計！
撇開眼低頭盯着腳尖，匆忙說了聲再見要離開忽然被他叫住。
簡席言全然不像她似的躊躇，收拾好搬進來的東西才空出時間來看她。
“這周小爾不過來，下禮拜天你再早點來開門……再就是我這段時間要準備後面幾場畫展會很忙，大概得好幾頭來回跑，花在這裏的時間都比較少。”和她全都說清楚，頓了下，他忽然想到什麽，出聲提醒她：“回去記得喂魚……魚食還有嗎？”
他又要開始各個城市之間來回奔波，那就意味着他們能見面的時間很少很少了……
掰着手指頭數數，明天就是周五了……除了去蹭課，還能遠遠地看他幾眼……好難過。
啊……對還有她的魚。
光遙點點頭，又搖頭：“魚食沒有了……”
簡席言沉沉的看她一眼，眉目間隐隐浮動着情緒，嘆了口氣：“在這兒等着。”
說完，轉身拎着地上的背包穿過走廊去了工作間，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半包已經開了封的魚食……盛在一個巴掌大小竹條編的小籃子裏。
細長的竹葉形狀，精致又好看。
簡席言連小籃子一起遞給她，光遙接過去，詫異好奇的“咦”了聲。
怔怔的看他……
這個是……送她的？
簡席言斂下眼，避開她的目光，單手虛攏在嘴邊咳了聲：“那套竹葉型的碗筷是成套的……老板不單獨拆開。”
單獨、拆開？
有、有啥關系？？
她沒反應過來，仍舊雙眼晶亮的盯着他。
“不喜歡？”
小女孩不都喜歡這種小玩意，昨天晚上看她在大廳裏博古架前擺弄了半天，這裏戳一戳，那裏動一動。
……
呃……
竹葉型的碗筷？？
回到家，光遙趴在床上，細細摩挲着那個竹條編的手工小籃子。
和那天用的碗筷一樣的細長條竹葉形狀。
所以，他本來是想把那套碗筷帶回來送給她，卻因為老板不拆開所以換了這個相同形狀的手工小籃？
只是因為她對着那套碗筷多拍了幾張照片，多看了幾眼？
越想越可樂，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越咧越大，直到腮幫子發酸才發覺自己竟然笑了這麽長時間。
伸手揉了揉發麻的臉頰，手背觸上的一剎那，灼人的熱度燙得指尖一縮，翻了個身臉埋在枕頭上滾了滾……努力降溫……
啊啊啊，她怎麽有種要爆炸了的感覺……
一連好幾天，就連晚上睡覺嘴角都會咧開流口水，十足吹了春風的感覺，甚至去學校蹭課時面對磨人又不得不畫的課堂作業，也覺得畫個畫而已，好像并沒有那麽不可接受了。
并且每節課都會提前來教室裏占最前排的位置，又被沒課過來湊熱鬧的簡月給拉回最後排角落裏去。
簡月支着下巴，轉着鉛筆，歪頭看戲似的盯着她：“哎，陷進戀愛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光遙姐你老實說，我小叔到底給你喝了什麽迷魂湯了？”
……
光遙畫着畫着，筆尖一頓，一小截鉛筆頭應聲而斷。
“呀，我就說你們倆開黑了吧，還嘴硬不承認……”
筆尖再一頓，這會兒直接戳穿了白紙。
……
沒滿足簡月好奇心的直接後果就是再次被她拉着去心理診所了。
話說光遙怕狗的症狀已經好的差不多，反正她家裏不養狗，沒必要非得到跟狗相親相愛勝似親人的地步。
反倒是簡月，對于每次去心裏診所都有種非常特別的熱情，每次都是跳着去再滿面春光的回來，要不是心理診所是個正經的地方，她都要以為她進了什麽傳銷組織……
咳……實在想不通，心理咨詢什麽的，真的有……這麽大的作用？？
“因為有帥哥啊……你不覺得裏面那醫生特別好看？”
簡月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湊過來，在她耳邊一本正經的解釋了句。
“……”
“那個，你跟池旭你們倆人……沒事吧？”
自從B市回來，從沒聽簡月就這事說起過，想起來就多問了一句。
說話間，已經到了診所門口，簡月就跟沒聽見似的擺擺手：“我先進去了，你自己随便玩……哦，晚點我小叔來接我們。”
“……”
回來之後，簡席言因為要忙工作，除了每周兩節課能見他一面，其餘時間連在樓下快餐店裏碰到都少有。
晚上，回去的路上，簡月照舊興奮的叽叽喳喳，看見路邊有穿工作服的德克士店員發傳單又吵着要吃炸雞和冰淇淋
簡席言吵不過她，無奈在小區門口停了車。
簡月趕着上樓給兩只狗喂食，啰裏啰嗦交代了一堆：“我要最近電視廣告裏新出的那種放黑胡椒的炸雞翅，還有還有就是那個，什麽來着哦夾土豆泥的套餐漢堡，不要辣要孜然的，再就還有冰淇淋要新出的藍白色造型特好看的那款……”
都是些什麽東西？
還沒說完，簡席言已經被繞暈了，直接打斷：“不用描述，你直接說叫什麽名？”
“……叫啥來着好長的名字我給忘了……小叔你不看電視廣告啊你怎麽這麽老土啊，就是最近刷屏的那個。”
簡月說着說着自己想不起來倒開始嫌棄他，廣告滿天飛的年代，随便開下電視都能看到。
簡席言皺了下眉，臉拉下來……他成天忙還忙不過來，還有閑心跟她似的看廣告？
“那個廣告……我看過。”在後排聽了半天的光遙忽然默默出聲，“不就是最近第二杯半價的那款？”
“啊……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