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Ch74.絕非同一人
Ch74. 絕非同一人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男浴室的花灑不多, 3-5人紮堆是常有的事。降谷他們今天來得巧,暫時還能享受兩人共用的豪華待遇。
降谷和景光,松田和阿航。萩原自告奮勇地站在中間,左借點水,右蹭點肥皂。
左右逢源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獨特的溫柔。
Gin出現時,萩原第一個看見。
“哎呀,黑澤。趕緊過來吧!”他像個居酒屋老板熱情招呼。
降谷勉強睜開被泡沫弄疼的眼,如臨大敵地注意着局勢變化。
他很清楚,萩原挪到哪兒,黑澤就會去另一個地方。
按萩原和松田的關系,降谷有九成把握對方會選——
正想着,萩原腳尖一轉朝他和景光的方向走來。
“Hagi!”
降谷不禁脫口而出。
急切的阻止聲透過水幕,反而添了層虛無的溫柔。
這一聲讓萩原臉上的猶豫消失,靠近的步伐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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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叫他啊”身後的Hiro恨鐵不成鋼問。
降谷還沒解釋,萩原一頭紮進他們所在的花灑下。
“謝謝你啊Zero,你的及時邀請避免了我的尴尬。我還在想,要是沒人要我該怎麽辦呢”
對上萩原的招牌笑容,降谷和景光都啞口無言。
『道,道行好高……』
降谷的視線越過萩原肩膀,驚訝地發現黑澤還站在原地。兩人目光一撞,對方狠狠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阿航剛洗完頭,對身邊的暗湧似無所覺。他哥倆好地拍拍Gin的肩膀, “沒想到你真會來,好兄弟,夠意思!”
他飛快瞥了眼男性都很在意的那個地方,心裏暗自比較。
嗯,好像差不多大,很好很好。
阿航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說起來咱們一起訓練,你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髒”
男性油脂分泌旺盛,悶熱的天氣經過訓練,不說從身上刮下層油,黏膩的觸感總是難免。
但黑澤不然,很少看到汗水不說,皮膚也透着一股清爽。
“是嗎以前經常有人說我像蛇。”
阿航先是一愣,而後大笑: “啊哈哈,真是絕妙的形容啊!好想看看這麽說的人。”
『哇,膽子真大。』
阿航在心裏籲一口氣。
“說你像蛇真的嗎我摸過蛇,讓我看看。”
一直在旁邊等待插話的松田找準機會加入。Gin瞥他一眼,他心虛地揚起脖子, “怎麽了要我給你出示照片嗎”
“你的手機應該在教官那裏,你怎麽給我看照片”
松田啞口無言,但這不妨礙他趁黑澤不注意握對方的手腕。
入手的皮膚确實讓他滾燙的手掌降了些溫,但觸感不是想象中的光滑,反而有些粗糙。
确切地說,是一瞬間有點粗糙。
松田還要細看, Gin已經抽出了手,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問: “摸夠了嗎”
對上Gin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松田喉結微滾, “嗯,還行吧。我猜你是不易出汗體質。”
“确實。”
就警校這種練習也遠沒到讓他出汗的程度。
雖然僅隔一段距離,周圍嘈雜的人聲也讓降谷,景光和萩原聽不清隔壁具體在說什麽。
他們只看到班長突然大笑,松田對黑澤上手,而黑澤沒有拒絕……
“總覺得他們相處挺開心啊”萩原酸溜溜地說。
景光抿了下唇。降谷掃視一圈,周圍窺探的視線半遮半掩,他語氣微沉: “這樣要洗到什麽時候,黑澤本來頭發就長。”
萩原詫異地從後方注視降谷,似乎察覺什麽,轉頭問景光, “你洗完了嗎洗完就一起出去吧。”
“啊,我……”景光支吾半天,又佯裝鎮定往身上抹沐浴露, “我好像沒洗幹淨,還要再洗洗。”
萩原眼裏的訝異轉為然,勾唇笑笑: “那好吧,我先出去,注意別中暑。”
降谷餘光瞥見萩原離去,想都不想走到隔壁。阿航和黑澤正在閑聊,松田野心勃勃地時不時插上幾句。
降谷眼前又浮現出松田抓黑澤手腕,喉結微滾的景象。他胸口發悶,一把拽住背對自己的男人。
Gin轉頭, “”
“我們那裏水大,而且Hagi已經洗完了。”
“不去。” Gin一口回絕。
降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時間推移,聚集到兩人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阿航和松田也發現異常。
阿航不明所以,松田出聲道: “我覺得黑澤在這裏洗得很好。”
降谷置若罔聞,依舊執拗地握着Gin的手, “黑澤的話,應該會喜歡大一點的水流。”
不是什麽有說服性的話,但尾音落下,黑澤竟乖乖和降谷走了。
松田: “……”
“你威脅我。”
穿過水與水的間隙,乍然拂過Gin皮膚的空氣有點冷。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沒有。”降谷的回答裏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牽着Gin走到自己的花灑下,好友的眼睛亮晶晶的。
景光已經等了很久,雖然有點卑鄙,但鹬蚌相争,他偶爾做那個得利的漁翁也很不錯——
景光原本是這麽想的,被黑澤淡漠的目光輕輕一掃,白淨的皮膚就泛起紅色。
他很确定,黑澤剛剛絕對看到了他下面!
與之相對,景光的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擱。過于有力的心跳聲回蕩在耳膜,仿佛随時都會擊破胸口單薄的皮膚。一想到黑澤還會打量他,景光就手腳僵硬,屏着呼吸勉強把身上的泡沫沖洗幹淨。
“我,我洗完了。你慢點洗吧。”
景光忙不疊離開,因為地磚濕滑,腳底還踉跄了下。
降谷目送景光狼狽的身影。
說完全沒發現好友的心思是騙人的,但既然“這個”黑澤沒問,他也不打算說。
“Hiro是有點害羞。”
“嗯。” Gin不是很在意。他發現降谷默默站到了他身後。
“你幹什麽”
“沒事,這樣洗比較方便。”降谷模糊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滾燙的呼吸和流水一起噴在Gin的脖子上,很癢。
Gin放在隔壁的洗漱用品忘了拿,索性用降谷的。
他們離得太近,某些角度的錯覺甚至會以為是緊貼着。從Gin銀色長發上流下的泡沫漫過降谷的腳背,熟悉的香味也夾雜水汽湧入鼻腔。
降谷身體緊繃,認為自己有一種義務。
Gin卻不這麽覺得。
他很不爽,稍一挪步就會撞到身後的降谷,對方像堵不解風情的牆,極大程度限制了他的行動。
只草草洗完頭, Gin沉着臉走了。
*
降谷追出去時, Gin剛套完長褲,正準備穿上警服,餘光瞥見他,立刻把襯衫搭在臂彎提步離開。
“黑澤……”
降谷在背後急促地喊,一分鐘後超越并攔住了Gin。
“你怎麽沒洗完就走了。”
“因為你一直在我背後礙手礙腳,很煩。”
降谷噎一下: “我不是故意讓你不痛快,是發現一直有人偷窺,想幫你擋掉點。”
“所以,你在給出建議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後果。只是附和你的那群朋友。”
嚴肅的指控像支利箭直沖降谷的死穴。
他确實沒有充分考慮,本來以為好兄弟一起洗澡很正常,但黑澤什麽都沒穿出現在澡堂時,他猛然發現自己并沒有把對方當兄弟。
但這話,降谷不可能光明正大說。他自己都還沒理清思路。
委屈加煩躁。他握了握拳,瞪着面前的男人: “那你呢你生氣,是因為我站在你身後,你不方便洗澡。還是因為我的存在,讓你看不了別人”
Gin默了下, “你說什麽”
“別裝傻。我看到你打量景光了。”可能還有松田和萩原。
這次, Gin的沉默比之前更長。随時間流逝,降谷期冀他否認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就在降谷以為不會得到回應時, Gin嘴角一勾提步靠近。
降谷的理智想要後退,情感卻叫嚣着讓他像樹根紮在原地,一雙貓眼執拗地凝視着Gin。
從Gin銀發上滴落的水沾濕降谷肩膀,對方語氣戲谑: “聽起來你好像對我有一種莫名的占有欲。希望我們都能認清面前的到底是誰。”
扔下這句話, Gin走了,濕漉漉的發尾甩在降谷臉上,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降谷站在原地盯着更年輕的黑澤走出視野,半晌可憐巴巴地打了個噴嚏。
*
降谷從沒處理過這麽複雜的問題。他思來想去也得不出答案,但有件事呼之欲出——
黑澤是因為他的勸說才決定去澡堂的。
愧疚如同一塊巨石壓在降谷胸口。他向來敢作敢當。如果被打就打回去,做錯了事,也要立即道歉。
查房前半小時,他做好心裏建設敲響黑澤寝室的門。
等了好幾秒,裏面都沒動靜。但他明明注意過黑澤已經回來了。
降谷嘗試擰動門把,門意想不到開了,他踟蹰一會兒走進去。單人床上,黑澤背對着他,向來挺拔的身體佝偻着,呈現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黑澤”降谷壓低聲音叫道。
回應他是的些許痛苦的低吟。
降谷擔憂地繞到前方,皎潔的月光照亮黑澤額頭的冷汗和緊蹙的眉宇。
他意識到,對方正在做很可怕的噩夢,嘴裏一直冒出同一句話: “我不會死。”
難道跟之前的經歷有關
“黑澤醒醒。”
他拍拍黑澤的肩膀,想把人喚醒,試了兩遍都沒什麽效果,正準備加大力道,床上的男人猛地出手扼住他的喉嚨!
降谷一驚,反射性地握住那只手腕。
Gin完全醒了,看清來人打算松手,袖子卻随擡臂的動作回退,降谷摸到他的皮膚,臉色微變。
“你手上有槍傷你到底是什麽人”
初遇的時候也是……一個正常職業的人不可能屢次三番挨子彈。
聽到這話, Gin的眼裏射出寒芒,手裏的力道如有千鈞。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下一秒,降谷脖頸的軟骨發出悲鳴。他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視着Gin,缺氧造成的恍惚中,面前的男人和當時昏倒在草叢的合二為一。
『他真想殺了我。』
降谷不得不生成這樣的認知。
這時,走廊裏出現壓迫感極強的腳步聲。本該在十幾分鐘後查房的鬼冢提前抵達。
但哪怕有人靠近, Gin也不曾松手。黑暗裏,他橄榄綠的眼眸像找到獵物的毒蛇,變得格外明亮。
終于——
鬼冢嚴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黑澤,我聽到你房裏有動靜,快老老實實給我睡覺。”
Gin此前一直面無表情,聞言竟勾唇笑了下。或許是臉上的殺意仍沒完全消散,他的笑分外驚心動魄。
降谷沒想到,黑澤會選擇在這時放手。大量空氣順着驟然放松的喉管湧入,他禁不住彎腰發出一陣猛咳。
劇烈的咳嗽聲讓鬼冢的口頭警告進一步惡化。
叩叩叩——
“你到底在幹什麽,黑澤。快給我開門!”
Gin瞥了身旁的降谷一眼,真的起身照做。降谷望着他逐漸遠離的背影,卻沒有升起相應的安全感。
又或者說,他沒有哪刻有自己命懸一線的覺悟。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刺眼的手電筒光照在Gin的臉上,他閉了閉眼。鬼冢怒氣沖沖地問: “你又在搞什麽把戲”
Gin把門開得更大些,好讓鬼冢看清裏面的景象,最主要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鬼冢的臉色并無變化,意識到這點的Gin将信将疑地回頭,這才發現被黑暗籠罩的房間裏空空蕩蕩——
那個降谷零,不見了。
Gin眼裏的詫異轉瞬即逝,轉過頭,當着鬼冢的面用力咳嗽幾聲。
鬼冢看得直皺眉: “生病了就吃藥,請假休息也行,別傳染給你的同學。”
反正黑澤這課上與不上都不妨礙他對所有科目信手捏來。
Gin含糊地應了,随房門關閉,地上的影子逐漸消失,背後的床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頭也不回地說: “你失去了一次告訴教官的機會。”
“我不喜歡打小報告。”降谷聲音嘶啞地反駁,期間又忍不住清清嗓子。
“不怕我殺了你”
“不怕。”
“為什麽”
“直覺。”
Gin輕嗤一聲: “原來我們的綜合Top也會相信‘直覺’這種不靠譜的東西。”
枯燥乏味的“我們”二字被Gin念得十分缱。绻,仿佛他和身後的青年真的親密無間,融為一體。
降谷的心猛然一突,辯白似地, “真要這麽說的話,我應該是‘相信自己’。”
“噢”
Gin轉身走去,一頭金發的降谷零沐浴在月光裏,有種可以救贖他人神明的錯覺。
“聽說,七年後的我在跟七年後的你談戀愛。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話音落時, Gin走到降谷面前。他伸出手,降谷沒有躲。那即使在夏夜也冰涼的手落在降谷的脖子上輕輕環住。
“所以,你清楚七年後的我和現在的我不是同一個人嗎”
“非常清楚。”
Gin滿意地眨了下眼, “很好,過來坐。我幫你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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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清lp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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