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Ch70.舊友
Ch70. 舊友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因為麗子突如其來的電話,琴酒和安室原本的對話中斷。兩人急急忙忙往回趕,車上聊起仲夏夜的近況。
“服部副教官在網上宣傳後,來店裏的客人明顯多了。真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本事。”
“那挺好的。”
琴酒記得當時他進警校考試,就是服部負責直播,學校論壇背後的管理員也是他。
趁着紅燈間隙,安室忍不住來牽琴酒的手,即使是短暫的幾秒,也異常滿足。
琴酒轉過頭,安室望着他眼下的淤青斟酌着說: “下次見面,我給你帶一罐昆布茶。你睡前一小時泡着喝,助眠效果很好的。”
琴酒瞥了眼兩人交握的手,天氣炎熱,安室掌心出了點汗黏黏糊糊的。但琴酒意外不覺得反感。
原來戀愛是這種黏黏糊糊的事,像高溫下曬化的棒棒糖一樣。
不得不說,安室某些生活方面的常識遠超琴酒。這讓琴酒久違地想起自己的小弟伏特加。
伏特加雖然私下煙酒都來,身形略微臃腫,其實很注重養生。這家夥喜歡輕信網絡的各種數據,某天憂心忡忡對他說: “大哥,原來日本1/3的人都有睡眠問題,要靠藥物解決。我們一直晝伏夜出,會不會猝死啊”
當時,琴酒的回答是: “比起因為睡眠不足猝死,你還是擔心會不會在任務裏被殺吧。”
任務——
一個之前生活裏司空見慣的詞,現在卻仿佛很久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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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眼前又浮現出法醫課上看到的各色屍體——槍殺的,被刀刺死的,溺斃的……
如果一個動物吃慣了帶血的腥肉,回到素食并不容易。
琴酒的手指蜷了下,看着安室問: “你好像很在意我吃安眠藥的事。是我持續吃會有什麽後果嗎”
安室臉色微變。
*
回到仲夏夜,沒有兩人預料的門庭若市,反而店門緊閉,懸挂着“準備中”的木牌,連百葉窗都無一遺落地被拉下來。
琴酒和安室同時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安室捏捏琴酒的手,上前敲了門。
裏面原本的說話聲驟然停歇,過了會兒麗子開門。
“麗子姐,我們回來了,店裏的客人呢”
麗子穿着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沖安室身後的琴酒點點頭,神色不自然道: “黑澤也在啊”
“不好意思小安室,突然來了位老朋友,忘記通知你。今天就暫時不營業了。”
說話間,安室越過麗子的肩膀往裏看,昏暗的餐桌旁确實坐着個抽雪茄的男人,側臉很模糊。
那男人似乎察覺安室窺探的視線,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時,安室的呼吸一滞。
居然是朗姆!
麗子怎麽會跟朗姆認識,還是“老朋友”
安室下意識擋住身後的琴酒,若無其事道: “噢沒關系,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了,你會客愉快。”
一瞬間,麗子露出很複雜的表情,勉強說了個“好”。
安室忙不疊牽着琴酒的手離開,甚至比麗子先一步關門。
站在琴酒的角度,看不清任何店內的情況。他只是很奇怪。
“怎麽了”
安室定了下神, “沒什麽,就是感覺打斷了麗子和對方的談話。”
琴酒了然,什麽老友見面需要暫停店內營業,還把窗簾拉成那樣
“無所謂,反正他也打擾我們了。”
琴酒的語氣有些不滿。安室愣了下,笑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對方重新回到黑暗中去。
*
仲夏夜之夢。
朗姆融在黑暗裏,放肆緊盯朝他緩緩走來的麗子。等人走到面前,又若無其事轉開視線問: “誰啊”
“噢,店裏的服務員。”麗子略帶局促地撫了撫披肩的卷發。
“原來是這樣。你們店裏的生意還好嗎”
“還好。”麗子拖把椅子,椅腳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他吓了一跳,尴尬地扯扯嘴角說, “還好,之前有一段時間的冷淡期,不過在朋友的幫助下已經緩過來了。最近生意都不錯的。”
“朋友”聽到這兩個字的朗姆表情很玩味, “什麽朋友”
麗子摩挲玻璃杯,借此逃避朗姆的逼視, “就……”
他本來想說“警校的教官”,轉念想到對面男人真正的身份,立刻剎車。
“就一個普通朋友。”
頭頂傳來朗姆飽含怒意的嗤聲,下一秒,桌上多出張檔案。他對上張熟悉的笑臉。
“是這個叫服部的男人吧年紀一大把了,還只是警校的副教官。你那麽輕描淡寫,是想維護他嗎因為他在追你”
“……”
察覺到自己被監視,一股難言的怒火席卷了麗子。他抿了下唇猛地擡頭: “你到底想幹什麽”
朗姆看着麗子染上歲月依舊漂亮的臉,記憶回到好久之前——
那時,青年剛進組織,負責替賭球客下注。因為年輕,長得好看嘴又甜,很多人自願跑到他那邊,無意間觸動頂上大艇的利益。兩人鬧得很兇,互不相讓直到朗姆出面解決。
朗姆和老大烏丸蓮耶的親戚關系是組織裏公開的秘密,再狠的角色到他面前也乖得像只鹌鹑,更有甚者,巴不得像條狗跪下舔他的鞋。
但敢在他面前據理力争的阿智是個例外。
從注意到欣賞,再到戀愛是很自然的事。
托阿智的福,向來情緒平穩的朗姆過了段很是驚心動魄的日子。
只要嘗過那種由多巴胺分泌帶來的巨大喜悅,終其一生都會不斷尋找。
朗姆不由握住男人的手, “阿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阿智——』
這個久遠的名字讓麗子渾身一顫,他咬緊唇瓣從朗姆堅固如鐵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起身時,椅腳又和地面一陣摩擦,但這次的噪音沒有吓到他。
“你要幹什麽”朗姆心裏掠過不祥的預感。
麗子不理睬,摘下酒紅色的假發套扔在桌上。他開始解自己襯衫的扣子,動作很慢,期間一直緊盯朗姆的眼睛。
片刻後,他褪下襯衫的左邊袖子,即便環境昏暗,也能隐約察覺皮膚保養得很好。但就是這鮮少找得到瑕疵的皮膚上,靠近胸口位置,有一道如蜈蚣般醜陋的疤。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朗姆大人。上次是我的運氣好,如果再被你的子彈打中,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
朗姆沉默,夾在手指間的雪茄燃盡,火星燙到皮膚,讓他忙不疊扔掉。
他短促地笑了下,低頭,手指伸進左眼眶。
麗子的耳邊響起嘎達聲,像運轉不靈的機械。他頭皮發麻,知道那是朗姆在轉動自己的眼球。
過了會兒,價值不菲的義眼從朗姆短粗的手指滾到桌上,死氣沉沉的眼珠正對麗子,仿佛在控訴他的無情。
朗姆擡起頭,左眼只剩個漆黑圓圓的眼眶。他的嘴角依舊挂着抹詭異的弧度: “雖然我朝你胸口開了一槍,但你也讓我廢了一只眼。所以還好吧”
麗子幾乎氣笑了,等不及重新披衣服,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潑在朗姆臉上。
“我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臉這麽說。像你這種貪慕權勢,因為老大一句話就能對心愛之人開槍的男人,我就不該放你進門!”
“啊,不對。”麗子搖了搖頭, “我該感謝你對我下了狠手。否則,我還在組織裏,只會變得和你一樣性格扭曲。在那個地方待久的人沒一個正常!”
朗姆起身還想說什麽。
麗子面紅耳赤又怒吼一句: “滾!”
他腳步一頓,靜靜地盯了麗子好一會兒,竟真的走了。到門口時,麗子又攔住他, “等等,把你的眼睛拿走!”
玻璃門上映照出朗姆駭人的空眼眶,他笑笑: “那東西浸了水就不能用了。”
“……”
店門開了又關,頂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直到确定朗姆走了,麗子才膝蓋一軟滑倒在地。
有一瞬,麗子很确定朗姆想動手殺了他。
怨恨加上畏懼,他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
黑色的私家車上,後排的朗姆異常沉默。司機每每不小心通過後視鏡對上他那只漆黑的眼眶,都會立刻轉移目光。
“很可怕嗎”朗姆語氣詭異地問。
“還,還好。”
正巧一個紅燈,朗姆湊到司機臉邊, “既然不可怕,為什麽你不敢看呢”
司機只是餘光瞥到那個黑窟窿,就心髒狂跳,忍不住帶着哭腔求饒: “朗,朗姆大人,求你不要殺我。”
這時,紅燈跳綠,後面傳來催促的喇叭聲。求生的本能讓司機壯着膽子腳踩油門沖了出去。
朗姆回到後排,面前浮現起麗子被怒火燒紅的臉。
阿智不懂,如果他真要下狠手,怎麽可能留下對方獲救的餘地。更何況,他為了不讓阿智害怕,特意戴了義眼。
其實朗姆清楚自己不戴眼罩或義眼的時候樣子有多可怕,他有時會故意這麽做來給手下制造心理壓力。
或許阿智說得對,在組織裏待久,又身居高位的人沒有一個心理真的正常。
*
晚上十點,琴酒回到警校。走廊裏人煙稀少,他走到宿舍門口,發現門開了條縫,隐約有月光順着縫隙透出來。
憑借Top Killer的敏銳,他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手伸進口袋抓住今天剛買的匕首,若無其事推門走進去。
關門的瞬間,從黑暗裏伸出把槍。那槍還沒抵上頭,他眼明手快地反手搶奪,對方的招式很熟悉,就算不看也知道下一步會怎麽反擊。
琴酒就靠這種莫名的預知能力三下五除二卸了對方的槍,尖銳的匕首緊貼上白皙的脖子。
透皎潔的月光照亮了襲擊者。琴酒望着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挑唇一笑: “沒想到是你先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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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倒計時啦~雖然不知道還有幾章(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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