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Ch64.不許報警
Ch64. 不許報警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周六,景光集結一衆好友發傳單。大家聽到他的說辭,紛紛誇他細致,有愛心。
琴酒拿了沓傳單,徑直來到外守一的幹洗店。外守看見他,嘴角挂一抹熟稔的笑: “又來洗衣服嗎”
“不是,暑期安全宣傳。”
“噢噢,這屆警校生真積極啊。”外守接過傳單,漫不經心瞥一眼,當看到最末的聯系人時,眸色微微一凝。
琴酒見狀,若無其事道: “你認識我同學”
外守頓時回神, “噢噢,不認識。就是‘諸伏’這個姓不太常見。”
琴酒笑笑: “原來是這樣。本來以為你們認識,他正好在南區發。那我放點在這兒,方便大家自取。”
“好的好的,當然。”
*
景光特意做了記號, “有裏”們的傳單由他來發。天下父母各不相同,有的得知他來意送水和水果,有的則截然相反——
面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眼鏡男瞥一眼傳單,狠狠把紙扔在地上, “你說什麽‘警惕孩童走失’這不是在咒我們家孩子嗎!你證件呢!”
景光盡量克制自己的不悅,遞上警官證。男人看了看,猛地推他一把,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你這證真的假的。趕緊滾!否則我報警說你尋釁滋事啊。”
景光踉跄一步,門在面前“砰”地關上,門板微顫,不一會兒裏面傳來訓斥聲: “待在這兒幹嗎還不快帶孩子進去!就是因為你警惕性太低,才會給冒充警察的人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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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光抿了抿唇,彎腰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傳單,不由攥緊。
雖然警察這個職業是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和財産安全而存在,但不理解甚至唱反調的大有人在。
忽然,景光察覺背後窺探的視線,目光淩厲地轉頭,從草叢裏走出個小小的黑色身影——
“喵~”
景光松一口氣,無奈地勾唇淺笑,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
有了大家的幫助,傳單發得很快。傍晚,景光草草用過便飯,又敲開一家“有裏”的門。
“來啦~”門內傳來女童稚嫩的聲音。
眼見她要開門,景光趕忙阻止: “小朋友,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呀,你家大人在嗎”
“噢噢,對。媽媽爸爸和老師都說過這個。大哥哥等等噢~我去叫‘大人’。”
景光會心一笑,之前被眼鏡男推搡的陰霾一掃而空。
過了會兒,女兒的父母前來開門。
“您好,您是……”爸爸禮貌地問。
景光出示了警官證,把事先印好的傳單發到對方手上。
“您好,我是附近的警校生,叫諸伏景光。暑假快到了,我們特地給周圍有孩子的家庭發送安全傳單。”
“原來是這樣啊。”夫婦兩人仔細用警官證上的照片和本人做對比。半晌點點頭, “好的,謝謝啦。我們會注意的。”
媽媽把躲在身後的女孩牽出來,蹲下說: “有裏,你也給哥哥說聲謝謝吧。這麽熱的天,發傳單很不容易的。”
有裏怯生生地和景光面對着面,看到女孩長相的瞬間,塵封的記憶如潮水湧進景光的大腦。
等等!這個孩子和“她”長得好像。
『有裏,今天郊游,你不開心嗎』
『景光君……其實我出門的時候和爸爸吵架了。因為他弄掉了我心愛的玩偶。』
『啊這樣啊……那然後呢』
『然後我,我就跟爸爸說再也不要回那個家了!嗚嗚嗚,景光君,爸爸不會不要我吧』
……
景光頭暈目眩,一會兒看到有裏嚎啕大哭的臉,一會兒是她蹲在地上腹痛難忍。
忽然,他的鼻尖彌漫起可怕的鐵鏽味,畫面一轉,又回到那個逼仄的地方。
父母的聲音漸漸輕了,兇手就在外面捏着嗓子唱歌。
“快出來呀,游戲已經結束啦,小有裏。”
他驀地被腳下的血一滑,撞到景光藏身的櫃子上,只是一瞬間,景光看到了那個高腳杯紋身。
『高腳杯』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面前的夫婦不斷地呼喚。
景光回過神,對上他們憂心忡忡的目光。
女主人說: “是不是低血糖啦要不要進來吃點東西”
『高腳杯衣櫃橫欄』
其實在黑澤介入前,景光一直在暗中調查父母的案子,并且已經有幾個懷疑對象。
一絲電流滑過腦海,所有的線索連成直線。
『!』
『原來是這樣!』
他撒腿就跑,邊跑邊喊: “謝謝你們的好意,請注意自身和孩子的安全!”
晚風把景光的聲音吹得很散。有裏倚在媽媽的腿邊注視着,圓溜溜的眼裏滿是好奇。
*
景光邊跑邊給降谷和琴酒打電話,電話沒通。他加快腳步趕往外守一的幹洗店。路到一半,面前突然出現兩個巡邏警。他們對視一眼,并排擋在景光面前:
“你好,是諸伏景光先生嗎”
“對,我是。”
看着面色嚴肅的未來同僚,不祥的預感劃過景光心間。
“有群衆舉報你尋釁滋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什麽!我也是個警察,我……”
話沒說完,景光就被兩人拽走了。
*
警察局內,景光正在配合調查。他心急如焚,幾乎确認外守的目标就是他最後拜訪的那戶人家。偏偏那家的父母和他的一樣,缺乏必要的警惕。
過了會兒,中途離場的問訊警去而複返: “我給你們學校的老師打了電話。雖然你的本意是好的,但你的個人行為到底影響了公共秩序。”
景光不可置信: “我只是發了暑假安全傳單啊!”
警察擰擰眉: “對,但我們以往都沒這麽做過,你這樣很容易引起社區恐慌。而且,你還是在校學生,不是真正的警察,沒有權力……”
景光啞口無言,英俊的臉也失去血色。
警察見狀,嘆了口氣: “行了。這周末就委屈你在咱們局裏待着,等明天晚上再放你回學校。不會影響查房的。”
景光失魂落魄。細究起來,警察說的也沒錯。人們常道“法不外乎人情”,但更多時候法就是不能被輕易動搖的根基。
“那南區三番地101的那戶人家……”
“你說什麽”警察轉過頭疑惑地問。
“……算了,沒事。”
警察不會對還沒發生的案件負責。
*
晚上8:10,距離約定的集合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景光卻遲遲沒有出現,電話也沒人接。
琴酒不顧大家阻攔給學校打電話,得到了驚人的消息:
“諸伏景光被拘留了。”
“什麽”大家倒吸一口冷氣。
“說是發傳單的私人行為擾亂治安,明晚才能放出來。”
衆人望着手上的傳單,面色難看。降谷趁亂瞥一眼琴酒,在昨晚對方告知的計劃裏可沒有這一環。
琴酒對降谷的質疑視而不見,過了會兒松田一拍大腿說: “那我們得去看看他啊。”
衆人浩浩蕩蕩到了拘留景光的警局,由善于交際的萩原出馬和前臺交流。剛交流到一半,負責問訊景光的警察正好出來。
“怎麽回事”
“噢,他們要探視今天收回來那個警校生。”
警察一眼看到松田手裏的傳單,眉頭緊鎖, “去去去,就關24小時哪兒那麽多破事。別影響我們工作啊,告訴你們。否則畢業之後要是分來我們這兒,有你們受的。”
說完,那警察哼着不成調的歌走了。
幾人不着痕跡地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有着相似的不甘。他們間的默契在這一刻達到頂峰,萩原微不可察地點頭,對前臺女警笑說: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明天再來接他。”
“好的,回去的時候當心。”
*
時間來到深夜11點。
警局裏的燈滅了幾盞,除了值班人員,靜悄悄的。稍作喬裝後的五人組趁着空隙直接溜過大廳。
他們到達拘留景光的房間,房門上了鎖。降谷小心翼翼趴在窗口往裏望,景光單手铐着,姿勢扭曲地坐在狹窄的椅子上。
審訊室的椅子他們都見過,為了擊潰受審人心理防線故意不往舒适的方向設計。
“有誰知道這間房的鑰匙在哪兒嗎”阿航壓着嗓子問。
“要不我去前臺找找一般萬能鑰匙都放那兒。”萩原放輕聲音說。
大家用崇敬的眼神看他,萩原正要行動,松田拍拍他的肩膀,又裝模作樣刮下鼻翼, “要什麽鑰匙,交給我就行。”
說話間,他從懷裏掏出根鐵絲,站了人群中心位把鐵絲往鎖孔塞。他往左轉了兩下,聽到輕微的一聲“咔噠”。
“搞定。”
大家嘆為觀止,紛紛豎起大拇指。松田打算開門,身後的降谷拍了拍他,順便遞上一副手套。
好了,這下誰還分得清他們是賊還是警察
幾人蹑手蹑腳地進去,留清潔員打扮的萩原在外面望風。
為首的阿航拍拍景光的肩膀,對方從昏昏欲睡中醒來,乍一看面前這麽多人很吓了一跳。
“你們!”
降谷眼疾手快捂住景光的嘴,松田在旁邊做個“噓”的手勢。
“你們怎麽來了”景光卡着嗓子說。
“來救你出去。”松田回答。
身後的阿航和降谷對視一眼,目露詫異。
啊不是說來看看就行嗎
沒等他們質疑,景光就堅定地搖搖頭: “我不走,這樣不符合操作規範。但……”他話鋒一轉,語氣懇切, “能不能麻煩你們去保護下有裏”
景光說了“有裏”的地址,除降谷外的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
阿航還要再問,門口的萩原連連咳嗽。衆人臉色驟變,忙不疊地就往外走。
景光下意識拽住最後的松田: “黑澤呢”
松田哼一聲: “他嫌煩不肯來,真不夠意思。”
景光臉色暗淡。
“咳咳咳……”門口的萩原幾乎要把肺咳出來了。
走廊裏的光亮越來越近,幾人争分奪秒地出去,把門恢複原狀。
又過了會兒,巡邏的警察拿手電筒照照景光所在的拘留室,沒發現任何異常,暗嘆口氣,打着哈欠走遠了。
*
跑出警局,衆人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刺激的經歷讓他們臉色緋紅,休息片刻迫不及待讨論起“有裏”。
“景光為什麽要拜托我們保護有裏難道能預知有裏會出事”
松田瞥了眼默不作聲的降谷,直接點名: “你剛才表情最正常,應該是知道什麽吧”
降谷思索片刻,這涉及景光藏得最深的隐私,但既然景光把事拜托給他們,想必也做好了坦誠的準備。
降谷言簡意赅說了景光父母的被害案。
衆人聽罷,一陣沉默。
萩原先說: “怪不得景光一直獨自去閱覽室查資料。”
“對,最近臉色也不太好。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問。”松田有時候看起來缺乏分寸,更多時候卻是謹慎細膩。
因為他也不想讓人打聽父親被誤抓,葬送職業拳擊手生涯的事。
“事不宜遲,那我們就趕緊過去吧!”阿航一錘定音。
這一晚,大家輪流倆倆守夜,确保有裏家安然無恙。
*
隔天十點。
景光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他從睡夢中清醒,定睛望去,面前是高個的陌生男人。對方眼角有疤,穿一身棕色皮夾克,粗聲粗氣地說: “你可以走了。”
“不是說要待到晚上八點”
男人皺皺眉, “你們校長打了電話過來。”
說完,他把景光的手機放在桌上,轉身離開,高挑的背影讓景光想起黑澤,除此以外沒有一處相像。
『對了,有裏!』
景光神色一凜,起身的瞬間腰酸背痛。他咬牙硬忍,三兩步在門口位置眼尖發現一個黑色的發卡。
“這個發卡……”
和他送給黑澤很的像。
景光撿起發卡連同手機一起放進口袋,大步流星地跑出去。
“嗡嗡嗡——”
沒多久,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
景光接起一聽,耳邊的聲音似曾相識: “喂諸伏景光,如果想知道你父母怎麽死的,就在15分鐘內趕到這棟大廈的頂樓。”
景光來不及反應,電話已經被挂斷。随後,他收到條寫了地址的短信。最後用鮮紅的大字提醒——
『不許報警。』
“!”
*
與此同時,先一步走出警局的琴酒給降谷發條信息,讓他立刻帶人趕去外守一的幹洗店。
挂斷電話,他把昨晚放到黑名單裏的號碼拖出來撥打。
三聲忙音之後,接通。
“喂,黑澤抱歉,我昨天沒能接到你的電……”
琴酒脫了假發,随意地甩甩銀絲,打斷對方的話道: “安室透,外守一的幹洗店已經裝上了炸。彈,你敢不敢陪我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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