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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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蘇白聽到動靜, 轉身向門口走去,可剛走出幾步便被鶴虱拉住了手臂,她瞪了對方一眼, 卻又甩不開他。
最後, 她只能伸長了脖子向外眺望, 此時門外,趙安之面無表情正在施法探尋殿內的情況。
片刻之後, 柳絮見他收起術法,于是問:“可有發現?”
趙安之搖頭:“先進去看看。”
聽到這樣的對話, 鶴虱握緊趙蘇白, 然後又施法抓起地上的梁衛矛, 便向着門口走去,想要趁着四人未進來之前先離開。
在經過柳絮身邊時,趙蘇白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擺求救, 可手掌穿過布料卻抓了一個空。
鶴虱用力把她扯離幾人, 用眼神警告她。
連求助都做不到, 趙蘇白心中升起絕望。
不知怎的, 柳絮覺得衣擺似乎是被人輕輕拽了一下,她剛剛擡起的右腳還沒來得及放下, 便出聲道:“等一下… … ”
趙安之側頭看她:“怎麽了?”
柳絮轉身看向鶴虱與趙蘇白的方向, 那雙大眼睛裏滿是疑惑:“剛才似乎有人拉了我一下,可為什麽沒有人?”
趙蘇白聽到柳絮這話, 眼神突然有了光, 她張嘴想要出聲喊他們, 可無論她如何用力, 都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身旁的鶴虱冷冷瞅着她, 眼中殺氣明顯。
“這裏哪有人?”秦如雪調侃:“五師叔你莫不是撞見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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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不解看她:“我記得你之前說鬼是觸碰不到人的, 可我明明察覺到了有只手拉了我一下,按照你之前的說法根本不可能是鬼。”
秦如雪被這話噎了一下,有些讪讪,她竟然忘了自己前不久剛拿鬼碰不到人那種話嘲笑過刺史府的侍衛。
項憶涼了解秦如雪的脾性,她雖然跟老四一樣嘴上不饒人,但心還算是善良的,于是第一時間接下話茬:“既然不可能是鬼,那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不可能。”柳絮表情嚴肅:“我能感覺到是有一只手拉了我一下,不是錯覺也不是風吹的。”
見柳絮如此篤定,趙安之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鶴虱與趙蘇白的方向,那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又似乎有什麽。
他記得師父曾說過,上古時期女娲補天後遺留了幾塊五彩石,而五彩石有一種神奇的能力,擁有者可以利用法力催動五彩石的靈力,用障眼法藏匿身影與氣息。
想起五彩石,再聯想到剛才那團紅綢帶上似有若無的魔氣,趙安之眸子微動,脫口而出:“是魔族九皇子鶴虱!”
“什麽?”柳絮沒聽明白。
“若是剛才真的是人在拉你衣裙,那很有可能就是玉錦公主,而為什麽我們看不見這公主府裏的人,應該是因為鶴虱手裏的那塊五彩石。”
趙安之說着再次看了一眼鶴虱所在的方向,而後催動周身靈力彙聚于丹田之處,雖然他現在只是半仙之體,并沒有開天眼,但還是可以嘗試着凝聚所有法力窺探那五彩石的靈力的。
果然,這公主府真的被一層強大的靈力籠罩着,難怪氣息會如此純粹幹淨,原來竟是五彩石的緣故。
見被識破,鶴虱施法收起籠罩在半空的五彩石,下一刻三人的身影顯現出來。他勾唇笑着,雙手慢悠悠鼓着掌,那張妖冶的薄唇開啓:“果然是趙舞兒的兒子,這腦子可不輸你母親當年!”
不知情的秦如雪驚愕看着趙安之,那傳說中的趙舞兒師叔,皇室最小的公主,竟然會是四師叔的生母,對于這個真相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于是轉頭看向身旁的項憶涼,見他點了頭,她才發現原來四個人中只有自己不知道真相。
趙安之漠然看着鶴虱,冷聲問:“你如何知曉我的身世?”
鶴虱嗤笑:“你那張臉能瞞得過誰呀,只要是見過你父母的都能看出。不過,說實話,你還是挺會長得,你這張臉上全是你父母的優點。”
見鶴虱還有心思評價趙安之的長相,柳絮有想翻白眼的沖動,在這樣嚴肅,兩方敵對的時刻,他竟然還有心情觀察對方長相,這樣神奇的腦回路,她還是頭一回見。
趙安之也不客氣,同樣嗤笑一聲:“多謝誇獎,不過我有眼睛,會自己照鏡子,不需鶴虱殿下的提醒。”
聽到趙安之這樣的回答,柳絮想要笑,她雖然用力抿緊嘴巴,但彎起的眼睛卻出賣了她。
趙安之揚眉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憋着做什麽,想笑就笑。”
柳絮立刻搖頭收起笑意,表示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要嚴肅對待。
鶴虱見兩人還有心情打情罵俏,忍不住冷哼一聲,覺得那畫面尤為刺眼。
趙蘇白一直被鶴虱擒住後脖頸動憚不得,此刻她在知道趙安之的生母是趙舞兒時,不由得張大了眼睛,如此算來,對面那位仙姿飄然如谪仙一般的人應該是要喚一聲阿叔的。
一直痛苦顫抖的梁衛矛突然揮舞着手臂向着幾人求救,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項憶涼皺眉質問鶴虱:“你把他們怎麽了?”
鶴虱斜睨他一眼,理所當然道:“緊張什麽,只是噤聲咒而已,沒有割了他們的舌頭,已經是本殿仁慈了。”
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這鶴虱果然如傳說中一樣,脾氣嚣張乖戾。
項憶涼被氣的冷哼一聲:“九殿下無緣無故殃及公主府,這話說的倒像是受害者似的。”
聽到‘受害者’幾個字,鶴虱露出痛苦地表情,他臉上閃過憂傷,就連眼眶都有些微紅。
大家見他這幅樣子,都十分驚愕,近在咫尺的趙蘇白更是錯愕,這從始至終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他裝出一副委屈巴巴又是什麽意思!
鶴虱轉頭對上趙蘇白不解地目光,突然彎唇一笑:“不過好在,這一世還沒有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趙蘇白嘴角抽搐,但又因被施了噤聲咒不能出聲反駁。
柳絮見趙蘇白與梁衛矛實在是憋得難受,于是悄悄施法幫了兩人解咒術,她也是剛學會這個術法不久,不知有沒有用。
“鶴虱,你快給本宮解了這噤聲咒。”一直嘗試說話的趙蘇白突然發出聲音來,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不自覺摸向自己的喉嚨。
鶴虱怒目瞪向柳絮,嘟囔了一句:“多管閑事。”話音未落,他便松開趙蘇白與梁衛矛,施法襲向柳絮。
柳絮沒想到鶴虱會突然動手,她迅速反應過來,朝着殿內掠去,堪堪躲過了那狠戾的魔氣。
梁衛矛又見到團團黑氣,被吓得直接昏厥過去。
趙蘇白瞥見他那不争氣的樣子,被氣的想當場踹他一腳。
鶴虱不等柳絮反應過來,再次凝聚魔氣襲向她。
趙安之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喚出破曉,出手替柳絮擋下那一擊。
柳絮驚呼:“趙安之!”
“不必擔心,我沒事。”趙安之說着凝聚法力于劍身,回擊鶴虱。
鶴虱迅速飛身後掠,手上還不忘出手撈走剛逃了一半的趙蘇白。
項憶涼與秦如雪見狀也紛紛施法喚出法器。
一時間雙方打了起來,仙術與魔氣交錯,波及着公主府的一切。下到地上的青草,上到屋頂的琉璃瓦,都被這兩股力量掀了起來。
而逃跑失敗後,趙蘇白氣惱之下用力咬向鶴虱的手臂。
鶴虱吃痛,擡起手掌就要劈向她的腦袋。
趙安之凝眉,立刻撚了一個訣把趙蘇白瞬移了過來。
趙蘇白踉跄了兩步這才站穩了身子,她感激沖着趙安之一笑。可她笑容還沒來得及消失,她便又被鶴虱撈了過去。
“想從本殿手上搶人,哪有那麽容易!”鶴虱說着撚了一個訣把趙蘇白用魔氣籠罩了起來,放置在了半空中。
趙安之看了一眼空中還在不斷掙紮的趙蘇白,目前看來只有打敗鶴虱,才能确保公主以後的安危。
想明白這些,他舉起破曉迅速刺向鶴虱。
三人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于是也不廢話,同樣凝聚法力襲向鶴虱。
鶴虱活了幾千年,自然不會把幾個修行了十幾年的小娃娃放在眼裏的,他周身彙聚巨大的魔力護着自己,同時還不忘回擊幾人。
秦如雪是幾人之中修為最差的,沒能躲開那襲來的魔氣,那團黑霧直直擊在她的胸口,下一瞬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衫。
項憶涼飛身接住她下墜的身子,皺成一團的眉毛說明了他的心情。
秦如雪見他如此擔心自己,忍不住彎唇笑了起來。
“被打傻啦?”項憶涼見她還笑的出來,有些生氣。
“能被三師叔如此關心,我天天受傷都可以。”秦如雪剛說完這話,就嘔出一口血來。
項憶涼用袖子幫她擦去,訓斥道:“傻不傻?”
秦如雪笑意不減,用腦袋在項憶涼懷裏蹭了蹭。
上方還在纏鬥的三人,餘光瞥見不斷占項憶涼便宜的秦如雪,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被魔氣籠罩的趙蘇白早已停止了掙紮,她靜默觀察着幾人,在每次趙安之錯失刺向鶴虱心口正中的機會,她都忍不住惋惜一聲,恨不得魂穿過去,握緊那把仙劍狠狠刺向鶴虱的心髒,縱使殺不死他,也能挫傷他。
趙安之無意間瞥見趙蘇白臉上的焦急,他不解看向對方。
趙蘇白察覺到他的視線,忙用手指戳了戳胸口正中的位置。
趙安之會意,一團魔氣迎面而來,他本能後退躲閃。
一旁柳絮舉起斬魂劍替他擋開那一擊,埋怨道:“生死時刻,想什麽呢!”
趙安之彎唇一笑:“自然是在想,如何施法才能讓動作更加好看飄逸。”
飄逸?柳絮咬牙:“飄什麽逸,你也不怕變成阿飄!”
鶴虱覺得兩人還有功夫鬥嘴,有點不尊重自己,于是出手更加狠絕。
趙安之拉過柳絮躲開他的攻擊,故意出聲激怒他:“怎麽?嫉妒我有人關心?”
明知對方只是想要激怒自己,鶴虱還是上當了,他伸出豔紅的舌尖舔了舔尖銳的牙齒,聲音狠戾:“本殿怎會嫉妒你這個怪物!”
聽到怪物這兩個字,趙安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迅速瞬移過去,握緊手中破曉刺向鶴虱胸口正中的位置。
鶴虱反應過來施法後退,但還是晚了一步,他不敢置信看着心口那把閃着寒光的利劍,胸口起伏之下,他啞着嗓子質問:“你怎麽會知道魔族的死穴是這裏?你從何處… … ”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有跟趙蘇白說過這個秘密,他扭頭看着半空中的女子,惱怒道:“趙蘇白,我殺了你!”說着他手掌凝聚魔氣襲向半空中的趙蘇白。
趙安之反應過來,揮出一道靈力擋下那團魔氣,然後他便把空中的趙蘇白挪向地面。
因為鶴虱受傷的原因,那團籠罩着趙蘇白的魔氣在接觸地面時便破碎了。
見一切已經走向不可逆的地步,鶴虱怒氣更甚,他周身被強大的魔氣籠罩。
眼見着趙安之的身影在那團團魔氣中消失,柳絮有些急了,“趙安之,你沒事吧?”她還沒報恩呢!
“我… … 沒事… … ”趙安之咬牙用力回答,他身上已經被魔氣劃傷,鮮血染透了那淡青色的衣袍,但他依舊死死握着破曉的劍柄,想要把劍身再刺進去幾分。
鶴虱發絲微亂,他雙手握住劍身,阻止它再進去分毫,黑褐色的血水順着手心流進袖口,濡濕了手臂。
“趙安之,你若是敢殺了本殿,魔族定會屠了你們整個禦玄宗!”
趙安之聽到這句話,手上的力道頓住了,他是相信有這個可能的,魔族向來狠絕,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
鶴虱見他臉上有了松懈,突然出手襲向趙安之的胸口。
趙安之反應過來想要後退,但還是晚了一步,那掌力擊在胸口時他只覺喉頭腥甜,他用力咬緊牙齒忍了下去。
鶴虱見他強撐,突然呵呵笑了起來:“雖然你是半人半妖,可人族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勁,你可是全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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