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紛飛時

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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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潤聽聞她這樣的解釋, 忙擡手行了一禮道：“景潤見過五師叔。”

一旁的寒珏聽見柳絮這樣的胡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發現這小柳枝越來越有意思了。

柳絮蹙眉瞪了寒珏一眼, 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拆自己的臺。

何景潤聽到笑聲擡頭, 在看清寒珏的臉時, 他的笑容消失了，他手指顫抖指着對方：“你竟然還敢出現… … ”

項憶涼不知寒珏傷同門弟子的事情, 他錯愕看着兩人，問：“怎麽回事？”

何景潤臉上是憤恨地表情：“就是他把我折磨成如今這般模樣的。”

秦如雪變了臉色, 第一時間提起劍指着寒珏：“我就知道你沒有這麽好心。”

項憶涼亦是一改兩日來的溫和, 冷臉質問：“寒珏殿下為何傷我同門？”

寒珏立刻做投降狀, 裝作委屈：“我本意是想幫你們，可這何景潤嘴太硬，不肯告訴我實情, 我沒辦法才使了手段。”

“一派胡言。”何景潤氣惱之下施法擊向寒珏。

寒珏不躲也不還手, 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擊, 低眉順眼道歉：“是本殿下的錯。”

幾人都錯愕看着他, 不明白他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名女子, 身高腿長, 身材纖瘦，着一身黑色錦衣, 周身是難掩的煞氣。

何景潤與寒珏同時喃喃出聲：“鶴虞… … ”

鶴虞便是那安陽城主的妻子, 亦是魔族的公主。

鶴虞也看到了幾人, 在她目光掃過何景潤時, 臉上有一絲欣喜, 她瞬間移到幾人面前：“小仙者原來并未被抓回魔族。”

何景潤蹙眉冷哼：“令魔族公主失望了？”

鶴虞知道他誤會了, 任誰也會誤會的，千裏迢迢跑去幫忙除魔，發現雇主竟然就是那魔族的魔物。

“小仙者放心，我會幫你救出你的師弟們的。”

何景潤并不信這樣的承諾，魔族果然如師父所言，奸詐狡猾。

他不再搭理鶴虞，而是對柳絮他們幾人說道：“幾位師叔，十二師妹，我們快些抓緊時間進入魔族，馳洹他們幾人… … ”

“仙者們請留步。”鶴虞出聲制止：“如果不嫌棄，幾位可随我入魔族，你們幾人一起進入魔族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懷疑。”

不等項憶涼開口，何景潤搶先拒絕：“不必了，我們… … ”

“诶～”趙安之擡手打斷他，眉眼間浮上笑意：“如此就多謝鶴虞公主了。”能借助魔族公主的力量，他們進入魔族時也能省去不少麻煩，雖說人族與魔族是對立關系，但能少動手還是少動手為好。

鶴虞沖着趙安之淡笑颔首。

何景潤臉色十分難看：“四師叔，你… … ”

趙安之開口打斷他：“長輩說話，晚輩不要插嘴。”

“好了！”項憶涼出聲打圓場：“景潤，不得無禮。”

“是，三師叔。”何景潤咬牙，臉色很難看，他一直不喜歡這個來路不明的四師叔，若不是看在他是掌門弟子的份上，他才懶得搭理他。

寒珏看着鶴虞挽起的發髻，突然笑着感慨：“百年不見，沒想到鶴虞姐姐都已經嫁人了。”

鶴虞方才只顧着與何景潤攀談，此刻聽聞這話，才把目光轉向寒珏，她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随後笑道：“上百年不見，小虎仔成熟了不少。”

“鶴虞姐姐還是如此幽默。”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寒珏無奈一笑，不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的現在，他都是一只成年虎，但因鶴虞比他大了一千多歲，于是每次見面都要喚他小虎仔。

鶴虞眉眼含笑，揚眉問他：“不知寒珏殿下出現在歧定城附近，所謂何事？”

“自然是為了幫助幾位仙者進入魔界。”

“我倒是不知，妖族何時與修仙者有了勾結。”

寒珏眉眼柔和望着趙安之，解釋道：“只因我與這位仙者頗有淵源，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個人原因，與妖族無關。”

鶴虞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趙安之，在仔細端詳清楚對方的樣貌後，她心下一驚，那雙如星辰的眼睛陡然讓她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下一刻心下便都明白了。

他是何景潤的師叔，那應該便是那人的弟子了，原來當年是他抱走了這孩子。

趙安之見鶴虞一直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心下疑惑，随口問道：“莫非鶴虞公主認識我？”

鶴虞含笑搖頭，“不認識，我只是覺得小仙者樣貌生的好，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既然那人有意隐瞞這小仙者的身世，她也不會多嘴挑破。

“… … ”趙安之有一瞬怔愣，以往他總喜歡自己誇自己，眼下突然被別人誇長相，他莫名有些別扭不習慣。

一旁的柳絮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鶴虞，雖然此時的她是一身婦人裝扮，但那雙妖媚的丹鳳眼卻與史書上描述的如出一轍，紅豔的唇角微翹，鼻翼立體精致，鑲嵌在這張巴掌大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妩媚。

這魔族公主算不上傾國傾城，但這獨特的氣質卻十分吸引人目光。

鶴虞感覺到柳絮肆無忌憚地注視，轉而看向她，但見她眉心印記時，疑惑問：“慈航真人的法器都下凡歷劫了？”

柳絮摸摸眉心，心中感慨，看來自己的身份真的很好認，不止是禦江，連這個沒見面的魔族公主都能認出她來。

“還不是怪你們妖魔兩族挑起的那場戰争，我現在想要回歸仙界，還要渡劫。”

“雖然我魔族做的不對，但生命漫長，下凡歷個劫挺好的，不然日子該有多無聊。”

“… … ”柳絮竟然一時無話反駁。

這時，項憶涼終于開口：“時候不早了，還進盡早入城吧，我們多拖一刻，他們便多一分危險。”

鶴虞颔首，然後對寒珏說：“寒珏殿下請回吧，接下來由我帶他們入城即可。”

“我千裏迢迢來了，鶴虞姐姐不請我入城坐坐有點說不過去。”

“我此次回來是救我夫君的，你就不要跟着摻和了，免得傷了兩族和氣。”

寒珏勾唇一笑，無所謂道：“鶴虞姐姐不必多慮，我不會暴露身份的。”

見他如此堅持，鶴虞也沒再勸他，而是帶着幾人來到一處荒廢的破舊院舍。

秦如雪擡手揮走房梁上掉落下來的灰塵，面上是嫌棄地表情，從小到大，她都沒見過如此破敗的地方。

雖然項憶涼也是出身貴族，但卻沒有秦如雪反應大。

而趙安之與柳絮對于這樣的環境卻是無所謂，只是好奇鶴虞為何會帶他們幾人來這裏。

這時，鶴虞擡手施法，手上出現一摞玄色衣袍，她随手分發給六個人。

柳絮與秦如雪還好。

另外四個人卻變了臉色，因為鶴虞給他們的全是女裝。

何景潤本來就不悅跟着鶴虞，此刻見她給的又是女裝，便覺得她是在羞辱他們。

他惱怒之下把衣袍扔在地上，冷聲質問：“你這魔女是何用意？”

鶴虞好脾氣地幫他撿了起來，解釋：“自古魔族公主身邊随侍的只能是女魔，你們要裝扮成我的侍女才可随我混入城中，這衣袍上被我施了魔氣，這樣才能掩蓋幾位的氣息。”

何景潤聽了這樣的解釋，臉色緩和了不少，但又抹不開面子去接鶴虞手中的衣袍。

鶴虞看出了他的心思，彎唇一笑，随手施法，衣袍便套在了何景潤身上，随之改變的還有他的發飾，墨發披散，頭頂盤着的是複雜的發髻，以及兩朵黑褐色的簪花。

由于身材健碩，這樣的裝扮讓他頓時顯得十分魁梧。

趙安之與項憶涼看着何景潤的女裝扮相，霎時想要扔掉手裏的衣袍。

何景潤看見兩位師叔的表情，也猜到了自己此刻一定很吓人，他額角青筋突突跳着，然後迅速擡手把衣袍上的兜帽戴在了頭上。

寒珏卻對男扮女裝很有興趣，手指翻飛，手裏的衣袍便已經套在了身上，眨眼間，他與何景潤的裝扮如出一轍。

那邊柳絮和秦如雪也已經換好了裝扮。

幾人同時把目光放在趙安之和項憶涼身上，鶴虞催促道：“兩位仙者快些換上吧。”

趙安之與項憶涼聽聞這話，同時手上用力捏緊了手中衣袍，然後對望了一眼，又同時咽了咽口水，兩人長這麽大還從未穿過女裝。

寒珏見兩人磨蹭，二話不說擡手施法，幫了他們一把。

霎時間，兩人已是女魔扮相。

趙安之反應過來瞪了寒珏一眼，袖中拳頭握緊，忍下要對他出手的沖動。

鶴虞開口提醒：“我們入城吧。”

幾人都紛紛戴上兜帽，跟在鶴虞身後走向歧定城的方向。

鶴虞在距離歧定城三裏的地方停下，把瑩白的手指放入口中咬破，一滴血珠自指尖冒了出來，她輕輕一彈，血珠向前飛去，擊向那透明的結界。

血珠在接觸到結界時，猶如是一把火，把那結界燒出了一個足夠容納兩人進出的口子。

“走吧。”鶴虞提醒，然後穿過結界。

寒珏緊接着跟了進去，項憶涼沒有猶豫也走向結界。

然後是趙安之、柳絮以及秦如雪，最後穿過結界的是何景潤。

雖然有結界的攔截，但歧定城城門處依然有守衛的魔兵。

幾人見狀都拉低了兜帽遮住了臉，鶴虞大搖大擺地走向幾個魔兵。

領頭的兩個魔兵一臉煞氣，手中長矛交叉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其中一個臉上縱橫着一道繁瑣圖騰的魔物開了口：“什麽人？”

鶴虞自腰間摘下一個玄鐵制成的令祤，冷聲喝道：“連你們的六公主都不認識了？”

幾個魔物見此玄鐵令，紛紛下跪，“見過六公主。”

鶴虞給身後幾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擡腳踏進歧定城。

柳絮趙安之幾個人井然有序，無比淡定地跟了進去。

城頭上隐匿在黑暗中的一雙血紅眼睛，緊緊盯着幾人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城門內，那雙眼睛才隐匿于黑暗中。

其實，魔族除了不見天日、陰冷潮濕之外，與人族沒有什麽區別，這裏也有熱鬧集市，只不過商販走卒都是魔物而已。

幾人跟着鶴虞穿過擁擠集市，一路向公主府而去。

“不知寒珏殿下以前可有來過歧定城？”柳絮壓低嗓子問身旁的寒珏，難得對他緩和了臉色。

寒珏輕笑：“我妖族與魔族一向交好，自然是來過的。”

柳絮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得意，閉上了嘴巴。

以她連日來對寒珏的了解，她就不該問出這個白癡的問題，除了讓他炫耀一番，別無用處。

柳絮左手邊的趙安之聽到兩人的對話，淡淡睨了一眼眉飛色舞，眼睛只瞅着女魔看的寒珏，鼻尖發出一聲冷哼。

幾人很快到達了公主府。

埋伏在附近的魔物見到鶴虞的身影，立刻幻做一縷黑煙，飄向王宮的方向。

鶴虞眼神淩厲掃了一眼周圍，這才施法打開了公主府的大門。

柳絮擡眸朝裏看去，只見公主府庭院中枯葉鋪地，偶爾有陰風吹過，庭中落葉便随風旋轉飛舞，片刻之後又慘然落地。

對着大門正中的位置有一方水潭，水潭中種着的睡蓮早已枯萎死去，只留幾片腐朽的蓮葉漂浮在渾濁的水中。

鶴虞擡腳邁過門檻走了進去，寒珏亦是與她同時走了進去。

柳絮趙安之他們五人卻有些猶豫，這鶴虞雖然表面上看着像一個好人，但貿然跟着她入府，幾人心中還是有些遲疑的。

鶴虞走到庭院中，發覺幾人并未跟進來，她回身看着他們，随即勾唇一笑：“幾位不必多慮，我既然願意帶幾位入這歧定城，便不會再多此加害的。”

趙安之與項憶涼略一思索，便擡腳走了進去。

柳絮和秦如雪也跟着兩人走了進去。

何景潤看着眼前破敗的庭院，卻十分猶豫，雖然從始至終鶴虞都沒有明着加害過他們，但魔物就是魔物，這是不争的事實。

走進庭院中的項憶涼回身見何景潤猶猶豫豫，不利索的模樣，手上施法一個旋轉便把他拉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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