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第 76 章
自小就相識相伴, 孟旭升甚至習慣了身後有她。
不過那時候她一直都是男子打扮,眉毛會故意塗的粗黑,臉上的膚色也沒有現在白皙。
眼前的姑娘如花似玉, 面若桃李, 驚愕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櫻花般的唇微張, 驚的說不出話。
孟旭升無比感謝自己方才的一時沖動,當時他只是想看看這位女子到底長什麽樣而已, 卻不想竟然是她。
“自打昌州之後, 我一直在找你, ”孟旭升壓抑着情緒,“你……你怎麽回來了也不回家?”
在孟旭升看來, 她是他的人,自然侯府便是她的家了。
“是因為李素環嗎?”孟旭升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快速的解釋道:
“我是和她定了親事,不過那都是為了應付我父親,你若是回來, 我納你當……”
“這位大人,”琳琅打斷了他的話。
她本以為自己會怕會驚會恨,但真的再次重逢, 她發現自己心态平常,如同平靜的湖水般半點波瀾都沒有。
女子眉眼平和, 波瀾不驚的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寒風順着車簾吹了進來, 将他方才還熱乎乎的心吹的發涼。
這還不算什麽,她的話猶如重錘, 重重的擊在孟旭升的心口,酸脹的讓人難受。
他屏住呼吸, 試圖将耳邊的轟隆聲趕走,但毫無作用。
孟旭升看着她的紅唇一張一合,說出了他不想聽到的字眼。
“抱歉大人,若是你想找我們家大人,盡可去衙門,小女子急着回府,還望大人放行。”
少女耳朵上帶着白玉墜子,随着她笑盈盈的說話,墜子也晃來晃去的,晃的他眼睛發酸。
半響,孟旭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
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他不會認錯。
女子輕笑,施施然的行了一個标準的大家閨秀禮儀,是林良做不出來的優雅。
她道:“還望大人讓小女早點回去。”
孟旭升抿着唇沒動,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⑨
糾結了一會,孟旭升眼神沉了沉,忽地朝着琳琅出手!
手指成鈎,朝着琳琅抓去。
琳琅哪能想到他會突然動手,而且倆人又離的這般近,眼看着他的手掌便要鎖到她的喉嚨。
琳琅下意識的想要抽刀,但她克制住自己,扭過身子,避開了他的一擊。卻不想他拐了個彎,又朝着她攻來,似乎非要将她控制在手心裏才作罷。
幾招都是奔着她的肩頭而來,琳琅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他是想扒自己的衣裳,看胳膊上的印記。
一個人的樣貌,印記都和那人一模一樣,那毫無疑問,二者是同一個人。
琳琅心裏升起惱怒,覺得孟旭升做事竟如此不顧女子的情面。
若是蘇大人,定不會如此。
車內雖然寬闊,但那只是相對于坐下而言。此刻一男一女倆人鬥在一起,車廂晃悠,車夫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街上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車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跑了過去,氣喘籲籲的道:
“大人,您快去瞧瞧吧,有個錦衣衛和琳琅姑娘打起來了!”
府裏的仆從慣會看人眼色,雖說琳琅頂着一個侍女的名頭,但府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從來不用幹活。
在有些人的眼裏,琳琅已經是被大少爺收入房裏的了,老爺沒有納妾,那大少爺自然也不會。
這位姑娘将來說不定要當少夫人的。
所以馬夫稱呼一聲姑娘,給琳琅尊重。
蘇子烨沒工夫去琢磨馬夫的想法,他步伐加快朝着馬車去,身後的飛揚都跟不上了。
“大人,您等等我啊。”
等快到馬車前,飛揚才追上自家大人,然後看見往日泰山崩于前神色淡定的男人匆忙出手,直接将身上帶的小機關朝着孟旭升投擲出去。
琳琅眼尖,看見蘇子烨了,于是她一腳将孟旭升踹了出去,導致他躲避不及,被蘇子烨的網罩個正着,琳琅也趁機往他身上扔了一個,孟旭升只覺得臉上被灑了什麽粉末,辣的他眼睛疼。
“你沒事吧?”
蘇子烨顧不上其他,一步跨上馬車,将孟旭升直接踹了下去,然後去上下打量琳琅,見她發鬓歪了,他伸手輕輕扶了一下。
琳琅搖頭:“我沒事,大人你怎麽過來了。”
蘇子烨沒回答,目光放在琳琅的耳朵上。圓潤飽滿的耳垂空蕩蕩的,上頭還沾着芝麻大小的血點子,一只墜子不知掉在了哪裏。
“我耳朵,怎麽了?”
琳琅說着,下意識的要摸耳朵,被蘇子烨攔住,他拿出自己的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了一下。
見擦拭過後甚至看不出傷口,蘇子烨松了口氣。
飛揚站在車廂門口,臉上表情呆滞。
他家大人,一個文官!竟然一腳将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踹下馬車了?!
飛揚揉了一把眼睛,看見孟旭升掏出匕首将網破開,面色陰沉的站起來,他才相信方才發生的不是幻覺。
“大人,大人您先解決一下外面的情況吧!”
飛揚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別噓寒問暖了,琳琅面色紅潤瞧着也不像受欺負了啊。趕緊應付了錦衣衛才是大事啊!
得罪誰不好,得罪錦衣衛!
怕是睡覺睡到半夜,就被他們抄了家啊!
蘇子烨從車廂裏出來,将簾子好好的放下擋住車內的情況
,長腿邁下馬車,和孟旭升對立着。
“蘇大人,好大的膽子!”
孟旭升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冷的吓人。
朝堂之上,誰見了錦衣衛指揮使都要客客氣氣,即便是太子也得給孟旭升幾分薄面。
蘇子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飛揚朝着蘇子烨走了一步,他家大人不會功夫,若是孟旭升當街動手,他還能上前抵擋住,讓大人先跑。
飛揚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嘴裏不知道嘀咕着什麽給自己壯膽子。
蘇子烨微微一笑:“這話我還要同孟大人說,不知孟大人因何故當街對我的侍女動手?她只是個弱女子,孟大人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孟旭升後背兩個地方作痛,一處是被車裏的弱女子踹的,一處是被蘇子烨踹的。
他冷聲道:“不知蘇大人在說什麽,車裏,明明就是我的人。”
方才和車裏的女子交手,發現對方用的套路和林良不一樣,但林良武功雜糅,說不定她是裝的。
現在确認她的身份只有一個方法,那便是看她胳膊上的痕跡。
他曾記得小時候一次打架,她被旁人劃傷了胳膊,上藥的時候他闖了進去,看見那個印記了。
孟旭升觀察着蘇子烨的神色,想從他這裏探出來一些端倪。
可惜,蘇子烨溫和的笑了一下:“我不知孟大人喝了多少酒水,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仆從送孟大人回府,飛揚,送人。”
這話便是趕人的意思了。
孟旭升掃了一眼四周,已經有百姓交頭接耳了,若是再在街上對峙,說不定會被更多的人知道。
他不想讓旁人知道林良的事情,所以他選擇離開。不過上馬之後,孟旭升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對着蘇子烨道:
“我的東西,我定然是要取回來的,你叫她老實等我。”
孟旭升眼裏帶着堅定和勢在必得,說出來的話卻讓蘇子烨十分不悅。
“孟大人用‘東西’和‘取’這個字,是對人的不尊重,”溫潤的青年長身玉立,仰頭和馬上的孟旭升說話,不卑不亢。
他聲音比平日裏冷了一些,道:“還有,她是我的人,她叫琳琅,孟大人慎言。”
倆人對視片刻,孟旭升先收回目光扯了一下唇角,什麽都沒說便駕馬離開了。
上了馬車之後,蘇子烨又過來問琳琅:“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蘇子烨猜測孟旭升是為了試探琳琅才動手,應當不會下重手,但他還是不放心,總要問過才好。
琳琅搖頭:“放心吧大人,我沒吃虧。”
說着,她看向手心裏的墜子,好好的玉墜子斷了。
“就是可惜墜子了。”
方才打起來沒顧得上,此刻琳琅心疼的不行,用帕子好好的将墜子包起來,打算想辦法修複上。
她臉上帶了痛色,在蘇子烨看來,她的情緒便是因着孟旭升。
青年眼裏閃過落寞。
怪不得孟旭升勢在必得,多年的情分,如何能在一朝一夕之間舍去。
他捏着袖子僵在那,一時無話。
馬車動了,往回府的路上走。
飛揚坐在外面有心想要說什麽,但想了想還是閉上嘴。
自家大人有分寸,罷了,他還是別說了。
“大人,你怎麽過來了?”琳琅将帕子好好的放在懷裏,擡眼問蘇子烨,見他垂眸抿唇,似乎有些不高興。
琳琅轉念一想,便明白他為何如此了。
這馬車上頭有府裏的标記,孟旭升當街如此,怕是讓蘇大人落了面子。
雖說蘇大人脾氣溫和,但也不是沒脾氣。
“大人,我明白你為何不高興。”
車簾被風吹的發出簌簌聲,寒意順着衣領往人的身上鑽,明明方才還覺得冷意讓人難受,可她這句話讓蘇子烨覺得風都變暖了,就好像——
春天來了。
“你知道?”
蘇子烨擡起眼簾,溫柔的眸子凝視着琳琅,聲音也是輕輕的,帶了點不為人知的驚喜和緊張。
不過琳琅卻什麽都沒察覺到,她笑的像是小狐貍似的,狡黠的眨眨眼:
“大人放心,想必百姓們明天就忘了此事,不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再者,大人深得民心,就算讨論也只會罵錦衣衛那群人。”
見蘇大人面色沒有好轉,琳琅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了。
原來,蘇大人也是如此愛面子之人啊。
到了府裏,琳琅下車,蘇子烨卻沒動。
“大人,正好是晌午,不回府裏用膳嗎?”
蘇子烨一只手還撩着車簾,定定的看着她許久,最後車簾合上,隔開了她的目光。
“不了。”
。
孟旭升回去之後就将自己關在房裏,外頭的田潤等人腦皮發麻,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田潤小聲的和同僚道:“今天指揮使不是去縣主的生辰宴嗎?”
本來沒打算去,是忠遠侯那邊來人,讓孟旭升去一趟。旁人不明白為何,田潤多少猜測到一些。
無非是想讓孟旭升扮演一個好的未婚夫角色,給是平頭百姓的李四小姐撐腰。
同僚點頭:“是啊,但是這也沒去多久,怎麽突然回來了。”
田潤皺眉想了一會,也想不明白。這時候,屋裏傳來孟旭升的聲音。
“田潤,進來。”
同僚給了田潤一個鼓勵的眼神,田潤應了一聲,視死如歸的推門而入。
屋裏的孟旭升在回來的路上便想了許多,細想之後,他甚至不用看她身上的印記,便能肯定她是林良。
從未見過蘇子烨身邊出現過侍女,這位女子是在昌州第一次現身。
那時候他就沒看清她的臉,被蘇子烨擋住了。
現在想想,他應該是故意不讓自己看見,免得認出人。
但為何,林良主動留在蘇子烨身邊,且不和自己相認?
孟旭升堅信,這裏面定然有什麽緣由,否則林良不會如此。這麽多年的情分,她為了自己甚至命都可以不要。
她怎麽會故意不認他?
“大人,”田潤走進來,行禮道:“可是有事吩咐屬下去辦?”
孟旭升臉色好了一些,但依舊冷峻,他道:“你可還記得大理寺卿身邊的那個侍女?”
“回大人,屬下記得。”田潤甚至立馬就想到女子嬌俏的側臉。
和他死去的好兄弟有八分像。
孟旭升:“你可曾見過那個女子?”
田潤如實道:“不曾見過正臉,但曾遠遠瞧見過側臉。”
“哦?”孟旭升道:“那你覺得,她長的像誰?”
尋常人沒有這樣問話的,孟旭升意有所指,甚至都不拐彎抹角。
說明他也覺得那姑娘眼熟了。
田潤只能實話實說的道:“回禀大人,屬下瞧着對方的側臉,很像林良。”
“大人,會不會是林良的妹妹或者姐姐?”
林良出自侯府,具體的身份誰也不知道,怕是只有孟旭升才知道詳細內情。
所以田潤只能猜測對方和林良有血脈相關,因此才長的有些相像。
不過之前還真沒聽林良提過家人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表親之類的。
孟旭升沒說話,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沒過一會,嘴裏便散開血腥氣。
嘴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他絲毫不在意舌被咬破。
苦苦尋找之人,竟然近在眼前而他卻幾次錯過。
孟旭升攥緊了拳頭,眼裏似着了火一般燃起怒意。
蘇子烨!
他怎麽敢?!
屋裏的溫度似乎都冷了下來,田潤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覺得上首的孟旭升憤怒至極。
這是從沒有過的情況
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孟旭升能爬上現在的位置,當然不止因為皇帝的信任和提拔,還有他本身出色的能力。
作為指揮使,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誰也猜不出他心裏想着什麽。但此刻,田潤都能看出來他是生氣了。
田潤只能猜測,定然是發生很大的事情,才會讓孟旭升失控。
好在過了一會,孟旭升逐漸恢複如常,田潤松了口氣。
“你不必去守城門,現在給你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
田潤認真的聽着,不過表情逐漸變得奇怪。
“聽清楚了嗎?”孟旭升聲音發冷的問道。
田潤不敢說其他,趕緊低頭應下:“是!屬下遵命!”
。
因着一張臉,多少人都心事重重,夜不能寐。
武侯府燈火通明,老侯爺靠在床榻上,喝完兒子遞來的湯藥後用茶水漱了漱口。
“父親,”馮睜剛回到府裏,便從仆從那裏知道老侯爺又吐血了的消息,焦急的趕來探望。
“您別操勞了,大夫說您心思郁結,得寬心才能養好病。”
老侯爺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道:“什麽心病,無非是年輕時留下的病根罷了,再說,我已經一把年紀了,有個病災很正常。”
馮睜瞧着就是個文弱的書生,留着山羊胡,身形瘦弱不如老侯爺魁梧。老侯爺掃了一眼兒子的身板,不由得覺得可惜。
他制止了馮睜的碎碎念,說道:“如今我沒什麽遺憾了,唯一的希望便是你能生下一個兒子繼承馮家槍法。”
這話曾經老侯爺也提過,不過都是暗示,從來未明說過。見他竟然毫不避諱的說出來,馮睜不由得擔心父親的身體。
難道……已經破敗至此了嗎?
“父親,您養好身體,往後有了孫兒也要您一天一天的教導才是。”
興許是這話給了老侯爺希望,他眼睛都亮了幾分,肅穆的臉上難得的出現笑意:
“是,看來我還要多活幾年才是。”
“對了,明薇可和你說了今日之事?”
馮睜搖頭:“我回府之後直接來了您這裏,還未曾見過她,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侯爺點頭,嘆息一聲,眼睛看向牆上的畫。
馮睜知道父親和母親感情深厚,母親在的時候就只有她一個女人,甚至在母親走了之後也不曾娶過妻妾。
足以可見,父親對母親用情至深。
“明薇說,她見到一個姑娘,和你母親長的一模一樣。”
老侯爺專注的看着畫裏的妻子,沒注意到馮睜端着藥碗的手抖了一下。
“可是你母親那一脈應當沒人了才是,也不知這姑娘是誰的孩子。”
馮睜放下藥碗,給老侯爺蓋好被子,溫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興許只是長的相像而已。”
老侯爺點頭。
又問了幾句朝堂上的事情,老侯爺便讓馮睜走了。
燭火搖曳,老侯爺看着畫像的眼睛似乎濕潤了不少。
半響之後,他抹了一下臉,又恢複了那個肅穆的樣子。
老侯爺打了個響指,門口處猶如鬼魅似的出現一個人影。
“侯爺,屬下已經查明,那個叫琳琅的姑娘是大理寺卿蘇子烨的貼身侍女,功夫了得。但屬下沒查到她父母是誰,謝府上下都不知道這女子的來歷,只知道蘇子烨突然将人帶回來。”
老侯爺聞言沒說話,眼睛一直看着妻子的畫像。
他咳了幾聲,平息下來後聲音都有些啞了。
“再去
查,不光要從府裏查,還要查蘇子烨的行蹤,将其聯系在一起,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
突然帶回來,還是個會功夫的女子。
憑借直覺,老侯爺覺得此事不簡單。
老侯爺又道:“去查查夫人遠親族人,看看琳琅是否和他們有關系。”
“是!”
暗衛如同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走了。
老侯爺壓抑不住咳,用帕子捂唇,劇烈的咳嗽之後便吐了一口血。
。
謝府裏也有人來禀告消息。
謝夫人喝了一口銀耳湯,放下湯碗,道:“你是說,有兩夥人在監視我們?”
來人是府裏培養的護院,如實禀告道:“是的夫人,他們行蹤不定,若不是兩夥人突然打了起來,我也不能發現。”
能讓護院都發現不了,對方來頭不小。
謝夫人道:“府裏日夜巡邏,別讓賊人鑽了空子。還有,将大少爺做的那些機關都啓動,若是抓到人立馬提過來。”
“是!”
等人走後,謝老爺才從書房裏回來。見妻子面色不好,他端起湯碗喂她喝甜湯,還溫聲安撫道:
“放心,不是要傷害我們,只是在探查什麽事情。”
被謝老爺侍候慣了,謝夫人不覺得有什麽,于是張口喝下一勺,咽下後問道:
“你知道?”
“嗯,而且他們更多的注意烨兒院裏的動靜。”
謝夫人呼吸一滞。
謝老爺像是知道妻子的想法似的,邊服侍她喝湯邊說出自己的猜測:
“當年遇見孩子的時候,他自己說父母都不在了,而且我們事後也查過,村子裏的人也都證實了,孩子确實是孤兒,所以,他們來監視的人并不是烨兒。”
謝夫人放松了一些,但随後她就明白丈夫的意思了。
“你是說,對方奔着琳琅來的?”
謝老爺點頭,道:“他将琳琅帶回來,我們都不曾細問對方的身份,但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為了府裏的安危和那姑娘的安全,還是要過問一聲。”
謝夫人開明,只要兒子喜歡,不會在乎對方的身份地位。她不問,怕傷了兒子的自尊。
随後,謝夫人又想到那日進城時錦衣衛盤查,琳琅的奇怪表現。
“你說,來的兩撥人,都會是哪一方的?會不會有錦衣衛?”
謝老爺點頭:“夫人聰慧,一猜就中,其中一撥正是錦衣衛,另外一撥,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出自豪門之中,動用的乃是暗衛。”
培養暗衛耗費不少,且還需要時間。只有那些樹大根深的世家才有時間和能力去培養,且福惠一代又一代。
謝夫人杏眸圓瞪:“你都知道了?”
謝老爺點頭:“知道了,不過……”
只是猜測幾個字還沒說出來,謝夫人不滿的道:
“知道了你怎麽不早說?”
謝老爺:……
。
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是常事,謝老爺和謝夫人相愛于微末,攜手走過這麽多年,自然感情深厚,即便有什麽嫌隙也很快就好。
但年輕一輩卻有他們自己的煩惱。
蘇子烨房裏,謝瑩瑩叽叽喳喳的說了一通,見大哥情緒似乎不好,她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不解的道: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她才從楚桃那裏回來沒多久,直接來到大哥這,告訴大哥琳琅姐姐身子不舒服,還将在宴席上,琳琅姐姐盯着那位安可常恒看的事情也說了。
謝瑩瑩的意思是提示他,人家琳琅姐姐可能喜歡壯實的男人,讓大哥抓緊一些。但她說了這麽一大堆,怎麽他像是沒聽進去似的。
“大哥,”沒辦法,謝瑩瑩只能将話挑明,“我覺得吧,其實可以從另外的地方彌補自己不足,比如多關心關心對方。”
謝瑩瑩哎呀一聲,道:“她好像肚子疼,一直不太舒服,我讓府裏給她熬了湯藥,也不知道喝沒喝,大哥,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
蘇子烨還是沒動,謝瑩瑩疑惑極了,半響只能心裏嘆氣,覺得自家的兩個哥哥,一個比一個像木頭!
算了,她還不管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謝瑩瑩氣呼呼的走了。
飛揚聽見謝瑩瑩方才的話了,不過他沒聽明白什麽肚子疼什麽的,再說了,難受就吃藥呗,他家大人又不是大夫,去看琳琅也不會起什麽作用。
想必大人和他一個想法,應當是準備洗澡,然後就睡覺了吧。
“大人,水備好了,您現在洗嗎?”
一直摩挲戒指的蘇子烨終于開口了,還是那般溫潤的聲音道:
“我出去一趟。”
說着,他起身推門出去。
飛揚:“啊?大人,這麽晚了您去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