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四位施主心生惡念, 慧靜是在為他們驅除惡念。”小尼姑閉目認真應答着朱珠的困惑。
朱珠嘴角僵硬抽抽,已然不知該如何吐槽。
為什麽小尼姑能看出他們不是好人, 怎麽就覺得寧老爺那老東西是個好人呢?
而四人嘲笑聲如影而至,猖狂道:“小尼姑,實在是天真愚蠢啊。”
“你們幾個似乎也不怎麽聰明吧。”本來打算手下留情的朱珠,挑眉回怼,臉色不善,輕橫佩劍, “真可惜,先前本姑娘給你們指條明路不走,待會可別哭着求饒!”
劍影橫飛時, 地牢之內聲響嘈雜,而寧府大堂內正是喜慶熱鬧時。
拜堂行禮之後, 寧老爺端酒接客,喝的是酒酣耳熱, 臉上笑意不止,眸間奸笑對身旁仆人細語吩咐:“派人好生盯着主院,決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婚房, 更不能讓新夫人出婚房。”
“是!”仆人低聲應道。
而此時婚房之內的司藍, 自顧解下紅蓋頭褪去嫁衣, 掌心緊握佩劍,目光警惕審視內裏陳設。
這處裝扮大婚時的婚房模樣,讓司藍沒來由眼熟。
當初居住的不正經客棧似乎有些類似。
司藍不欲多想,巡視四周, 探手摸索先前進屋時的路。
這會卻已經是一面牆, 才發覺自己被困在其中。
司藍蹙眉,試圖運氣推牆, 竟然提不上氣力,察覺不對,偏身看向那對燃燒的紅燭,随即探手熄滅紅燭。
這個寧老爺真是心眼極多,此處房間門窗封閉,若非司藍警惕,恐怕常人很難察覺藥效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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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陷入漆黑,若是常人大抵無計可施,不過司藍視力極好,再加上火折子,尚且勉強觀測。
這處屋內并不寬敞,司藍翻查無果,眉頭緊皺,有些相信朱珠先前的猜測。
卧室只是寧老爺的幌子,或許書房才是藏秘籍之處。
可現下司藍出不得卧室,自然沒辦法去書房查驗。
手中火折子漸而微弱,司藍耽誤不得,只好重新檢查屋內每一件物品。
司藍目光停留在樣式繁雜精美的雕花婚床,随即邁步走近撩開被褥,卻不見破綻。
一時陷入困境的司藍,視線落在兩側花木雕欄,再度探手,才發現竟然能夠推轉!
整座床榻移向右側,露出一道寬敞階梯地道,司藍移動火折子照亮,見火光并未熄滅,随即邁步入內。
只見地下石室裏擺放着許多金銀珠寶,玉像瑪瑙亦是數不勝數,可司藍卻沒有多看一眼。
只是司藍沒想到寧老爺會在其中藏有男女交歡圖卷壁畫等物件,實屬不堪入目。
司藍蹙眉,移開目光,視線落在一處匣子,步履停頓,探手打開,便看見一張折疊幾面的紙冊,邊緣似是撕毀而殘缺不全。
這東西倒是有些像傳聞中形容的秘籍。
司藍粗略查看,這紙冊材質頗為精細,許是年代久遠,繪制的部分州城圖以及印章都有些殘缺模糊不清,不過明顯并非傳聞中的武功秘籍。
紙冊反面卻是清晰字跡,可寫的都是佛法之類禪理心經,讓人雲裏霧裏。
如此兩種不同的東西竟然繪制在一處冊頁,司藍眼露困惑,不過還是将其封帶裝好。
眼看內裏沒有別的相似物件,司藍接下來只得找尋出路。
卧房機關很顯然不是內裏操控打開,估計只能由寧老爺從外打開機關。
而這處石室,司藍細細檢查,目光停留在刻畫許多荒淫之圖的石壁,神情頗為凝重。
視線随之落在一旁擺放的男女纏綿玉偶,本不欲伸手觸碰,可見其方位不同尋常,司藍只得忍耐移動。
只見石壁豁然展開露出縫隙光亮,司藍探目觀望,才發現是書房。
司藍邁步,偏要離開石室,步履微停,視線看向石室內堆放的金銀珠寶,想起朱珠這陣子花錢大手大腳,兩人身上存餘不多。
不多時,書房內一人影悄然而出,無人察覺。
而此時原本熱鬧喜慶的前堂,卻已然亂成一團。
宴席菜肴上桌,本該宴客盡興吃喝,誰成想竟然有累累屍骨出現衆人眼前。
“這怎麽會有死人屍骨啊!”
“我這也有啊!”
“快看,有血字!”
衆人目光紛紛看向順着屋瓦滴落的堂前匾額,血跡斑斑,清晰顯出八個大字。
屍在枯井,寧賊還命!
寧老爺面色蒼白,忙出聲解釋:“大家莫信胡言,這一定是人搞鬼!”
衆土匪于人群高聲起哄道:“找找枯井,就知真假!”
“對,這麽多屍骨總不會是假啊。”
人聲嘈雜,寧老爺欲向知縣求助,知縣連忙搖頭,疏離關系應:“事太大了,今日必須查!”
這話一出,寧老爺當即吓得癱軟,滿是不可置信念叨:“不可能,她們的屍首,怎麽可能爬出來!”
寧家婚宴變屍一事,迅速傳的滿城皆知。
官府都無法封鎖府門廂房,因為圍觀的百姓實在太多。
而司藍無瑕看熱鬧,忙去另一方地牢找人。
沒想卻見傷筋斷骨的幾護衛倒地不起,朱珠輕哼一聲,收劍埋汰道:“你們這點身手,早點退出江湖吧。”
司藍有些意外,平日裏朱珠傷人從不致命發狠,今日難得下此狠手,上前詢問:“師妹,沒事吧?”
“挺好的,走吧。”朱珠單手提起小尼姑,看向更換一身常服的司藍說道。
三人出院落,正好遠遠看見被押解的寧老爺。
朱珠看熱鬧的對小尼姑出聲:“你看,這老東西害死很多女子呢。”
小尼姑捧着木魚嘆息道:“看來心經并沒有感化他。”
司藍聽到提及心經,才确定自己拿到的是秘籍,回神問:“寧老爺偷走你的秘籍,為何你不恨他?”
“什麽是秘籍?”
“秘籍,應該就是你說的心經。”
朱珠覺得這小尼姑呆呆傻傻,或許不知道秘籍也是有可能的。
小尼姑露出一幅原來如此的模樣,坦然應:“不是偷,那位寧施主說心緒不寧難以入眠需要閱讀心經,所以那是慧靜借閱于他。”
這話說的朱珠司藍兩人頓時沉默無語。
朱珠嘆氣道:“這種鬼話,你都信,以後還是老實待在尼姑庵裏吧。”
小尼姑神色略顯傷悲應:“不行,慧靜要去找師傅。”
“那你打算去哪找你師傅?”
“雲山。”
朱珠一聽,很是愉快的揮手道:“雲山離這不遠,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镳吧。”
說罷,朱珠拉着司藍往後門方向行進,拉低聲問:“師姐,秘籍到手了嗎?”
司藍緩緩出聲:“嗯。”
兩人步履不停,很快出寧府後門,順着巷道行進。
沒想身後傳來小尼姑稚嫩聲音喚:“兩位施主認得去雲山的路嗎?”
朱珠被冷不防的聲音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司藍出聲:“師姐,我們兩步法那麽快,她怎麽追上的?”
司藍神情凝重打量其貌不揚的小尼姑出聲:“先出城門往東行五十裏,再往西五十裏,應該就能看見雲山。”
“多謝施主。”小尼姑答謝,方才捧着木魚自顧行進。
朱珠困惑道:“師姐,你幹嘛讓她來回跑原地?”
“只是想試試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那她肯定是真傻啊。”
司藍神情自若的看向朱珠應:“不管如何,我們先甩掉她才好出發。”
朱珠點頭應:“好吧。”
兩人來到彙集地點,衆土匪在酒席吃飽喝足,又看了場熱鬧,正是痛快淋漓的時候。
“朱姑娘,您剛才看見癱軟的寧老爺被官府逮走了嗎?”
“那當然,你們幹的很不錯!”
朱珠想豪邁打賞,可是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只好看向司藍。
誰想司藍竟然從袖間取出一串白玉珍珠!
衆土匪紛紛眼睛發亮,朱珠眼疾手快,連忙取走珍珠項鏈。
生怕司藍直接大手一揮,全都給了他們!
“這一顆珍珠至少值十根金條,大家一人一顆,從此好生做人,不得再幹惡事!”朱珠打量着珍珠成色說道,而後一顆顆分發,至于剩下的,自然是收進自己袖袋。
“您放心,我們兄弟幾個只是餓的沒辦法,那寧老爺才是真正的殺人惡魔呢!”
“行,你們趕緊走吧,以後做事低調點,否則招惹官府,本姑娘可不負責。”
眼見衆土匪離開巷道,朱珠方才變換神情,亮着星星眼,努力瞅向司藍袖袋問:“師姐,還在老東西那兒撈到什麽寶貝,讓我看看呗?”
司藍探手拍開朱珠扒拉的爪子,還不忘取走她藏起的十餘顆珍珠,自顧行走應:“沒有了,這些珍珠交由我保管,省得師妹揮霍一空,拮據度日。”
朱珠撇嘴,不甘心的邁步粘近道:“別啊,那麽漂亮的珍珠,我才不舍得亂花,至少給幾顆做飾品嘛。”
“放心,我會替師妹好好保管的。”司藍不為所動,暗想先前挑選時就覺得朱珠大抵會很喜歡閃閃發亮的珍珠。
兩人出巷道拐角,朱珠還在向司藍軟磨硬泡的索要珍珠,沒想竟然看見去而複返的小尼姑!
“兩位施主,可不可以也好心打賞一顆珍珠給慧靜?”小尼姑滿眼真誠的舉起雙手讨要。
朱珠一聽,心想好家夥,她剛才難道沒有走遠?
可是自己和司藍為什麽完全察覺不到?
司藍警惕皺眉質問:“你在偷聽?”
小尼姑搖頭老實巴交的應:“未曾,方才走了一段,忽地肚子餓,原本是想向兩位施主讨口飯,結果看見兩位施主好心贈送珍珠,所以才來試試。”
話語說的真誠,但是內容過于荒誕,青天白日,竟然讓人送珍珠。
朱珠真是服了小尼姑,苦口婆心的出聲:“慧靜妹妹啊,讨飯可不是這樣讨的啊。”
話語未落,小尼姑撲通一聲,盤地而坐,手中敲着木魚,儀式整齊,兩眼誠懇的看向朱珠。
不得不說,朱珠險些被感化,深吸一口氣,正欲出聲。
沒想向來冷靜淡薄的司藍竟然也被感動的探手入袖,似乎真要給她珍珠!
“這裏是二十兩銀錠,足夠你去雲山的吃住。”司藍遞着銀錠淡然出聲。
朱珠,瞬間跟着清醒了!
司藍雖然不會講價,但是她花錢真的是謹慎。
小尼姑雙手恭敬接過銀錠,心滿意足的點頭道:“多謝施主!”
眼見小尼姑起身要走,司藍猶豫出聲:“方才記錯路線,雲山的路應該是先往北行進三十裏,再往西行進二十裏,應當就到雲山山莊。”
“多謝施主。”小尼姑頓步,再次彎身答謝。
朱珠眼見小尼姑這會當真走遠,方才出聲念叨:“剛才還以為師姐要順路帶她一塊呢。”
司藍牽出備好的馬匹,翻身而上,探手伸向朱珠,出聲:“三個人不好騎馬,難道師妹願意獨自走路随行?”
朱珠聞聲,擡手搭上司藍的手,借力上馬,輕哼一聲,嬌蠻反問:“為什麽不是師姐走路,我跟小尼姑騎馬?”
馬蹄聲響,司藍擡手系上鬥笠,手臂圈住朱珠,掌心握住缰繩,緩緩行進挑眉道:“看來師妹忘記長幼有序的規矩,莫不是想吃些教訓?”
額,這話一出,朱珠隐隐感覺後背泛着過去細長竹枝抽過的疼。
“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吧。”朱珠果斷認慫弱弱道。
沒辦法,誰讓司藍下手是真的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