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司藍見朱珠像是渴的不行, 便也沒有再懷疑,而是轉而詢問:“那威脅信送出去了嗎?”
“嗯, 老東西剛才收到信吓的要死呢。”朱珠端起茶水灌了大口,目光落向茶盞水面,清晰看見自己紅透的臉蛋,心虛的不敢擡頭,“我在信紙上只是含糊的寫寧管家交待出他的把柄,寧老爺就吓得不行, 絕對是做賊心虛。”
別問朱珠為什麽如此清楚,因為此時此刻朱珠深有體會!
“如果寧老爺知道有人拿捏住他最害怕的把柄,他現下最想做的會是什麽?”
“那肯定是毀滅或者檢查罪證, 我們得去看看熱鬧啊!”
朱珠耐不住好奇性子,躍躍欲試道。
司藍輕笑, 稍稍壓下捏她紅豔豔臉蛋的心思應:“可以,只是師妹當真未覺身子不适麽?”
現下天氣漸寒, 冷風凍的臉紅,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朱珠卻反而是熱的泛紅, 太過異常。
以朱珠的武功, 如此往返步程, 實在不應該如此吃力虛弱。
“沒事,我就是熱的慌,透透氣就好了。”朱珠總覺得現下的司藍柔媚勾人,明明神情樣貌瞧着與往日無差, 偏生就是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一樣, 讓人口幹舌燥,臆想萬千。
看來要麽是自己腦子有問題, 要麽就是司藍這身嫁衣有問題!
初冬時日,天色暗的早,申酉之際,便已然有些灰蒙蒙。
待寧家宅邸被夜幕遮掩時,廊道紅燈籠微微亮起。
明日就是大婚成親日,此時的寧府裝扮的豔紅喜慶,只是暗夜之下,反倒顯得詭異。
寂靜廊道之內,寧老爺獨身提燈行進,左顧右盼,唯恐被人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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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寧老爺入內院行進到荒廢院落,方才低頭打開門鎖,邁步入內。
夜風陰涼,兩暗影行走于屋檐之上,随即輕身躍入院落。
入目,枯枝荒草遮掩庭落廊道,就連窗臺亦是雜草蛛網密布,寧老爺緩慢行走至院落後側。
不巧垂落衣袍被樹枝勾住,寧老爺吓得僵住身形哆嗦念:“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但是你們死都死了這麽多年,放過我吧!”
說話間,寧老爺突然轉身,高舉手中桃木符劍揮動,嘴臉狠戾變化道:“你們通通去死!”
如此荒唐舉動落入朱珠司藍兩人眼間,很是困惑費解。
朱珠低聲道:“師姐,我們該不會詐出老東西的新把柄吧?”
司藍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眼見寧老爺行至某處地方停了下來,彎身吃力的搬開石塊,氣息粗重的呼氣道:“看來還沒有被人發現,現下必須得趕緊填滿這口井。”
于是寧老爺拿出鐵鏟,就地挖土,寒風之中,身影忙碌不停。
直至二更天,朱珠困的忍不住瞌睡,耳旁傳來司藍聲音道:“師妹,寧老爺走了。”
“唔?”朱珠探手揉着眼,張望不遠處累的步履蹒跚離開廢棄院落的寧老爺,嫌棄道,“還以為他是要從井裏挖出什麽東西,沒想這人大白夜鬼鬼祟祟挖土填井,真是吃飽撐得慌!”
司藍探手拉住朱珠手一同來到枯井旁出聲:“這只能說明井裏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朱珠看向司藍探究目光,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猶豫問:“師姐,咱們不會要挖開吧?”
司藍颔首坦然應:“師妹,難道不想知道井裏面是什麽?”
好吧,朱珠見此,只得嘆氣撸起袖子,心間很是後悔,先前沒有直接吓跑寧老爺。
眼看枯井填滿,結果還得自己挖,真是白白浪費大好睡覺時光!
一番費勁勞作,兩人躍入漆黑枯井,朱珠腳踩鐵鍬,困的眼皮都睜不開,嘟囔道:“師姐,我不想看熱鬧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司藍手裏移動火折子,微落光亮搖晃,目光審視枯井泥濘處,皺眉出聲:“不急,我們應該已經挖到寧老爺的罪證。”
“什麽罪證?”
“師妹不妨看看腳下。”
朱珠順從的低頭張望,結果卻見烏黑泥地裏露出累累白骨!
“這、這裏竟然埋着死人!”朱珠驚的向後移開腳,誰想下一腳又踩到骨頭動靜,當即探手挽住司藍手臂,“師姐,這裏不止一具屍首啊。”
司藍神情如常的應:“嗯,而且一些屍首腕間佩戴繁雜首飾手鏈,估計多是女子屍首。”
朱珠困惑不解念叨:“那老東西殺這麽多女的,幹嘛?”
“這是官府該查的事,我們只是負責找寧老爺的罪證。”
“說的也是,反正有這堆屍骨,老東西徹底栽了!”
司藍看了看頭頂井口的昏暗亮光出聲:“師妹,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廂房準備計劃了。”
朱珠點頭,亦不敢多待,随即一道出枯井。
天光微明時,爆竹聲,在寧府前響起。
雲城不少富商早早來祝賀送禮,就連官府知縣捕快等亦赴會。
“知縣大老爺賞面赴宴,快請入座!”
“寧老爺客氣,今日大婚,本官理應賀喜!”
來往賓客絡繹不絕,朱珠于府門張望招手,只見五六個身穿綢緞長袍提着賀禮的男子穿過大門。
寧家仆人瞧着面生,猶豫道:“幾位貴人,不知哪家公子?”
為首者矮胖公子,橫氣捏住仆人衣領,一手拿着銀票拍着他的臉,輕蔑道:“本公子是你家米鋪新攀交上的外城商戶員外,你小子竟然記不住!”
“貴人息怒,小的眼拙,請進!”仆人眼疾手快的接過百兩銀票塞進袖兜,滿面賠笑。
幾人大搖大擺進入寧府,朱珠勾勾手指,接過他們遞來的藥包,準備指揮這群土匪大鬧寧府!
寧府百餘名家仆忙活不停,婢女們忙着賓客端茶倒水,自是無人察覺異常。
廚院內炊煙濃密,熱霧翻湧,雞鴨魚肉布滿案桌,正是最忙碌時辰。
一土匪悄悄偷走一只活雞,而後藏匿身形。
而此時後院廂房內的司藍,一身嫁衣由婢女梳發打理,目光看向窗外,還猜不準朱珠打算如何一邊救地牢裏的小尼姑,還要向官府宴客們揭發寧老爺的罪證。
吉時鼓聲響起,司藍蒙上紅蓋頭由婢女攙扶進入前堂拜禮。
賓客席桌菜肴漸上,而後院看守的院落,最是冷清。
朱珠打扮成寧家婢女,提着食盒大搖大擺的進入其中。
“小姑娘,怎麽以前沒見過?”三兩護衛攔住去路,多心詢問。
“今個老爺婚宴,人手忙不過來,否則哪至于我來幹送飯的苦活啊。”
朱珠埋汰的放下食盒,随即探手拿起酒壺倒酒,卻并未給他們喝,而是自己先美美喝上一杯,咋舌嘆道:“這喜酒,真不錯!”
“哎,你這小婢女給送酒菜,怎麽反倒自己先給喝上了?”
“小氣鬼,今日寧老爺大喜格外開恩才給你們喝酒。”
說罷,朱珠自顧離開院落,側身靠着牆,耳間聽見護衛們吃喝動靜,眉眼彎彎笑道:“呵,別說三十個,三百個也得趴下!”
待內裏聲音逐漸安靜,朱珠轉身入內,沒想卻看見一護衛抱着飯桶吃的正歡,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反倒是別的護衛,早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果然有問題!”護衛察覺不對,随即拔刀逼近,欲砍向朱珠。
朱珠不慌不慢,側身躲避,揮拳打中他的腦門,眼見他狼狽倒地昏迷,無奈嘆道:“你但凡別幹吃飯,多喝點酒,也不至于挨這頓揍啊。”
看來,有時候人的喜好不能太獨特,否則容易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朱珠松動筋骨,探手推開房門,徑直入內。
只見那四位護衛竟然清醒的很,看來也是不喝酒,幹吃飯菜的主啊,朱珠真是十分納悶。
唉,早知道就該在飯菜下藥!
前堂內鑼鼓喧天,拜堂成親,送入洞房的司藍,已然進入主院卧室。
“小姑娘,你想死嗎?”四人看出朱珠的來者不善,紛紛起身拔劍逼近!
朱珠不欲耽誤時間,掌心佩劍出鞘,輕身而近,腳下步法飄逸靈動,劍招更是迅速果斷。
刀光劍影之際,朱珠無瑕逗玩,揮劍砍傷四人,取下一人身側鑰匙,方才輕松收劍道:“停!你們拿人錢財辦事而已,何必非要丢命不可呢。”
四人負傷倒地,本欲起身繼續打鬥,見少女并非有意傷人害命,只得停下動作應:“我們四人辦不成事,江湖信譽不成,豈不丟人?”
朱珠聳肩,探手拿起酒壇遞近道:“難道你們被我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打敗就很有面子?”
“這……”四人面色遲疑,一時未答。
“放心喝吧,酒沒毒,只是跟外邊人一樣睡一覺,這樣也不妨礙你們的名聲嘛。”朱珠将酒壇放置一旁,随即快步進入鐵門通道。
從明亮處進入昏暗地牢,朱珠略微有些不适應,眼眸輕眨,腳步聲回響,細聲嘟囔道:“那小尼姑當真關在這種鬼地方嗎?”
“施主,是在找慧靜嗎?”
話音微落,篤篤地聲細碎響起,朱珠吓了一跳,努力睜大眼睛,才看見那角落裏的小尼姑,邁步走近出聲:“小妹妹別敲木魚了,快跟我逃出去吧。”
“不行。”小尼姑嗓音稚嫩,卻十分堅定地否決。
朱珠當場愣住,彎身執劍砍斷小尼姑手腕的鐵鏈,看着比自己年歲稍小一些的小尼姑,不解道:“為什麽啊?”
小尼姑敲着木魚真誠回答:“因為寧老爺請我來念經,七七四十九日還未到呢。”
“現在你被人關在地牢,竟然還想幫他念經,這種鬼話你都信?”
“我信,還有我不叫小妹妹,我法名慧靜。”
要不是這小尼姑說話過于真誠,朱珠險些以為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好吧,慧靜小妹妹。”朱珠心梗的險些呼吸停止,探手搭在小尼姑肩旁,語重心長道,“寧老爺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你幫他念經就是助纣為虐啊!”
“師傅說衆生皆有惡,只要他願意放下惡念,我們就要接納他清除邪念。”
“既然如此,那你也接納下我的惡念吧。”
語畢,朱珠已經沒有耐心周旋,果斷一手提起小尼姑,便要帶她離開地牢。
沒成想,忽然之間憑空一道鐵欄封鎖走道,随即傳來腳步聲。
那四人互相攙扶,狼狽中顯露得意道:“小姑娘,你武功不錯,可惜不知江湖險惡,今日只能死在這裏了!”
朱珠挑眉,神情滿是不屑,正欲回怼時。
沒想如此緊張氣氛之下,竟然聽到篤篤地木魚聲!
“慧靜小妹妹,你在幹嘛?”朱珠不可思議的看向執着敲木魚的小尼姑,暗想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眼下情況,正常人都不該是這種平淡反應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