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正是這個道理
字數:6013
洛母沒了銀子吃藥,在洛菊進宮後不到一個月,就咽了氣。
洛梅那時候才九歲,她咬着牙,幾乎典當了家裏的所有東西,才購置回一副薄棺,将洛母葬了。
從那以後,她便一個人獨門獨院地住着……
到今日,已經整整十年過去。
楚辭聽老婆婆說完,心裏也是一陣唏噓。
随後,又跟老婆婆說了幾句話,送給她一瓶延年益壽溫養身子的藥,才帶着折錦和折夏離開。
折錦和折夏耳力極好,老婆婆跟楚辭說的話,自然也瞞不過她們。
上車後,折錦便問楚辭,“洛母已經過世的事,姑娘打算何時告知給菊蕊姑姑?”
楚辭聞言,神情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等回府後,讓折夏進宮一趟吧,把實情跟她說了,再問問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誤會。”
“是,姑娘。”始終沉默不語的折夏應了一聲,随即,又沉默下去。
馬車一直到午後才停在南郡王府外。
楚辭下車後,并沒有立即回綠竹苑,而是先去了正院福康院。
福康院,南郡王妃和南郡王聽聞楚辭回來,立刻往正廳趕來。
見過禮後,南郡王妃扶起楚辭,忐忑地問道,“怎麽樣?太後的身子可好些了?”
楚辭點了點頭,将慈寧宮的情況說了一遍。
說完後,又将昨夜替大公主拔針的事也說了一句。
南郡王妃聽太後和大公主沒事,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接着,又看着楚辭眼底淡淡的烏青,溫柔道,“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昨夜一夜未歸,風兒想必也擔心的緊。”
“那兒媳就先回去了。”楚辭說着,轉身便朝外走去。
南郡王妃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正廳,不由撫了撫胸口,“人都已經回來了,我這心怎麽還跳個不停呢……”
南郡王聞言,輕輕地将她攬入懷中,安撫道,“夫人就別擔心了,我們這個兒媳是個有大造化的,一定不會出事的。”
南郡王妃聞言,眉頭仍舊皺着,半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但願吧……”
綠竹苑。
楚辭還未進院門,陸小郡王就迎了上來。
他如風的身形在她面前停下,目露擔心,雙手緊緊地叩在她的肩上,上下打量着她,急聲道,“娘子,你沒事吧?”
“你說呢?”楚辭含笑看了他一眼,頓頓,又道,“我既然答應過你不會有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話落,牽着陸小郡王的手便朝裏走去。
寝房裏,兩個孩子聞到熟悉的氣味,都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
芸娘和青苗在旁伺候着,趕忙起身行了一禮,“奴婢見過小郡王,見過姑娘。”
“不用多禮。”楚辭沖兩人擺了擺手,直接朝兩個孩子走去,心疼地親了親兩個小寶貝。
兩個寶貝認出了母親,握着她的手指,高興地咿呀着……
“大公子和小公子看到姑娘十分高興呢!”芸娘最常陪着兩個孩子,看到兩人的表情,立刻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楚辭聽她這麽說着,眼底的笑意更深。
陸小郡王在旁看着,不由伸出手來,讓孩子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指。
一家人,難得的其樂融融。
而此時,承天寺。
孟璟已經等了整整一天。
覺明大師才閉關完,從禪房中出來。
因天氣甚好,惠風和暢,覺明大師也沒有請孟璟去僧寮相談,而是帶着他直接去了承天寺後山。
後山最高處,有一座草棚。
兩人坐定後。
覺明大師雙手合十,朝孟璟微微一笑,“恭喜王爺,後繼有人。”
孟璟聞言一怔,“大師已經算出來了?”
覺明大師點了點頭,“果熟蒂落,王爺的子嗣樹已經成熟,上面正好墜着兩只果子,一只上面繞滿紫氣,一只蘊滿紅光。”
“這是什麽意思?”孟璟面容肅然起來。
覺明大師一笑,道,“紫氣東來,有君臨天下的意思,紅光纏身,是陶朱公再世的吉兆。”
言下之意,假以時日,孟璟的兩個兒子,一個會君臨天下,一個會斂天下之財。
孟璟聽出這個意思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很久後,才拱手向覺明大師,“大師高德,您算出本王兩個子嗣将來的運程,那您又可知,本王從沒有取宸宮而代之的心。”
覺明大師聽他這般反問,卻是搖頭一笑,“貧僧從未說過王爺會君臨天下。”
“可……若小爾和辛兒根本不是皇家血脈呢?”
“他們怎會不是皇家血脈?”
“……”孟璟踯躅,這話他要怎麽說。
“王爺有話不妨直說!”覺明大師看出孟璟的遲疑,語氣如春風拂面般的開導了一句。
孟璟聽罷,又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這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他将雲太妃的一切變化,和她親口否認,他是先帝子嗣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後,原本舒朗的眉目再次沉郁起來。
誰知,對面的覺明大師卻是一笑,“其實當年,王爺還在雲妃肚子裏的時候,貧僧便見過你們母子。”
孟璟神色微變,“大師這是何意?”
覺明大師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語氣淡然道,“貧僧不知雲妃到底誤會了什麽,可貧僧可以肯定地告訴王爺,您就是先帝與雲妃的骨肉。”
“大師此話當真?”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
覺明大師話音落,孟璟臉上的表情更加深沉。
與此同時,韓赭從暗處走了出了。
孟璟看見他,眉頭擰的更緊,“怎麽了?”
韓赭朝覺明大師看去,微頓後,拱手道,“王爺,皇後娘娘生了……是個皇子。”
他話落。
孟璟兩道劍眉頓時擰了起來。
而決明大師,下意識地合目,掐指一算。
約莫半刻鐘後,睜眼道,“不對啊!當今皇上命中只得一子,那一子已經誕生九年,怎麽會……皇後這一生,明明應該沒有子女緣啊!”
孟璟聽決明大師說完,眸光犀利地朝他看去。
覺明大師看到孟璟的目光,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激動,說禿嚕嘴了。
當即尴尬一笑,雙手合十道,“貧僧突然想起來,還有一本天竺的經書急着翻譯,就不陪王爺了,王爺請自便!”
說完,就朝山下的石階走去。
步履間,是從未有過的匆匆。
孟璟看着決明大師的背影消失不見後,才朝韓赭看去,潭目一深,道,“你聽見大師說什麽了嗎?”
韓赭一臉的猶疑,“好像是說,當今聖上這輩子應該只會有一個皇子……至于皇後,則作孽太多,終其一生都不會有一兒半女。”
“去查!”孟璟堅毅果決地吐出兩個字。
韓赭答應一聲,“卑職領命,立刻就派人去查!”
第二日,南郡王府也得到了皇後生下嫡子的消息。
楚辭當時正坐在梳妝臺前,讓折錦給她梳頭。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後,她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珍珠流蘇補藥,陷入怔忡。
很久後,才回神。
這時,折錦已經幫她绾好發髻,“姑娘覺得這百合髻怎麽樣?”
楚辭看了眼鏡中眉目精致的女子,随意點了點頭,“你的手藝好,梳什麽都是好看的。”
折錦一笑,“是姑娘生的好才是。”
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着,青苗領着蓮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到楚辭面前後,蓮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世子妃,郡王妃想請您到福康院陪她說會兒話,不知道您現在方便嗎?”
“母親喚我,我自然是方便的。”楚辭說着,便從錦凳上站了起來。
帶上折錦,跟着蓮子朝外走去。
到了福康院,蓮子直接将楚辭領進了內室寝房。
寝房中,南郡王妃正愁眉不展地倚在羅漢床上。
看見楚辭進來,眉目才略微舒展了些,朝她一笑道,“阿辭來了。”
“兒媳見過母親……”楚辭上前,正要行禮。
南郡王妃已經伸手将她扶了起來,又讓她在自己面前坐下。
“不知母親喚我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在南郡王妃面前坐好後,楚辭看着面前略微萎靡的婦人,柔聲問道。
南郡王妃還未說話,就先嘆了一口氣,“皇後誕下嫡子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楚辭點了點頭,“已經聽說了。”
“還有一樁,是你父親才從宮裏帶回來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太後和皇上對這個嫡子異常看重,現在已經在草拟封太子的聖旨了,更打算在三天後,宣所有五品以上命婦大臣進宮朝賀……等太子滿月後再大赦天下。”
“竟到了如此地步?”楚辭聽南郡王妃說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南郡王妃點了點頭,頓頓,又道,“其實,太後和皇上怎麽寵愛這個中宮嫡子,我倒是不怎麽在意,可是我怕……怕他們會因為這個孩子,再次對你和小爾辛兒下手。”
現在,南郡王妃已經将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孫兒,也将楚辭當成最疼愛的晚輩。
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更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會因此走上極端,一生都被毀掉。
楚辭将南郡王妃的擔心看在眼中,隐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攥住。
這一點,她也想到了。
以前沒有中宮嫡子的時候,任太後和景明帝尚且如此瘋狂。
現在有了嫡子,估計他們只會更瘋狂,更不擇手段。
這般想着,她向來沉靜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戾氣來。
須臾後,伸手緊緊握住南郡王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母親放心,我絕不會讓小二和辛兒出事的。南郡王府,我也會牢牢地護住。我發誓,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阿辭……”南郡王妃喃喃地叫了一聲,看着她陰沉如暴風雨将至的面容,心疼道,“你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子啊,家族興亡,原是男人家的事。”
楚辭聽南郡王這般說,冷冷地笑了一聲,“家族興亡是男人的事……孩子,卻不只是男人的責任!誰要是敢動我的孩子,在他伸手前,我就會将他的兩只胳膊剁了!”
南郡王妃:“……”
兒媳婦以前不是挺乖巧的嗎?
怎麽一出事,就變得這麽兇殘了。
感覺像是換了個兒媳婦似的。
“母親,您放心,三日後朝賀,我會陪您一起。”雖然看出了南郡王妃的震驚,但楚辭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只簡單說了三日後會陪她一起進宮。
南郡王妃又看了楚辭一眼,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也好,我們母女兩年一起進宮,也有個照應。”
楚辭“嗯”了一聲,頓頓,又道,“等會回去,我會做幾個防身的荷包,到時候,您跟父親都戴上。”
南郡王妃在金陵的時候就見識過楚辭的醫術,聽她這麽說,眉目之間的擔憂又散了幾分。
之後,兩人又說了一些話,楚辭才提出告辭,離開了福康院。
她前腳剛走,南郡王妃後腳又讓蓮子去請陸兆華。
陸兆華的洛神苑和福康院住的極近,聽到消息後,很快就趕了過來。
“娘,您叫我有事嗎?”徑直進了屋,在南郡王妃身邊坐下後,她握着自家娘親有些冰涼的手,輕聲問道。
南郡王妃看見自己女兒的俏模樣,原本憂心忡忡的模樣一下子散了去,嘴角揚起一絲寵溺的笑,輕輕地摸着她的鬓角,道,“沒什麽重要的事,只是有點想你了,想看看你。”
“可早上,女兒不是剛來給你請過安嗎?”
“那娘也想你。”南郡王妃忍不住将女兒攬進懷中,下巴枕着她的發心,輕輕地說着,“你是娘的小寶貝,小棉襖,心頭肉,娘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到你,你不知道,這一時不見啊,娘這心頭就想的厲害!”
“女兒知道了,女兒也想娘,像一輩子陪在娘的身邊……”陸兆華緊緊地依偎在南郡王妃的懷中撒嬌般的說道。
南郡王妃聞言,眼眸一濕,忍不住将心愛的女兒抱的更緊。
母女兩就這樣緊緊地依偎着,直到很久後,陸兆華的身子都有點發麻了。
南郡王妃才放開她。
然後,她擡起手來,輕輕地摩挲着女兒嬌嫩的臉頰,若有所思道,“這季節,落霞山莊裏的菊花應該開的正好,你知道娘最喜歡菊花的。”
“那女兒陪娘去落霞山莊小住幾天?好好地賞賞那裏的菊花?”
落霞山莊,是南郡王府的曾祖在京城置下的宅子,尤以菊花最負盛名,除了尋常的名貴品種,更有綠菊,墨菊,黑白相間的太極菊種種……
南郡王妃最愛菊,往年山莊裏的管事也會挑頂好的送去金陵。
今年,南郡王府搬回到了京城,管事便沒有急着進貢,而是親自趕到南郡王妃請主子過去下榻,好好地在山莊裏游玩一番。
這些,陸兆華都知道。
可她并不知道,南郡王妃的本意并不是想賞菊,而是想讓她避開三日後朝賀會這個漩渦。
所以,在她提議去落霞山莊小聚後,南郡王妃想都沒想,就搖頭道,“娘這幾日怕是去不了了,要不你先帶人過去安置下來,娘過幾日安頓好家裏的事情再去跟你彙合?”
陸兆華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
娘親掌管偌大的郡王府,貴人事忙,她就提前過去,将衣食住行都安排好,然後再好好地陪她賞菊。
南郡王妃見女兒這般好說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也不再耽擱,側頭便吩咐蓮心幫着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
三日很快過去。
到了朝賀會這天。
楚辭一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洗漱完後,她利用孟璟給她的匣子,召出半支青龍衛,一臉嚴肅地吩咐這支青龍衛的首領,“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兩位公子的貼身隐衛,務必要寸步不離地守着他們,絕不能讓兩位公子少一根頭發,知道嗎?”
“知道了!”為首的青龍衛恭敬慎重的說道。
他知道,面前這個女子不僅是南郡王府的世子妃,更是他們前主子的前王妃。
而她指名道姓的兩個孩子,也不只是南郡王府小郡王的嫡長子嫡次子,更是他們前主子僅有的血脈。
但為這點,他們這支青龍衛都會拼了性命地保護好兩個小主子。
“剩下的青龍衛,挑四個身手好的,随我進宮。”見青龍衛首領将兩個孩子放在了心上,楚辭才接着發出第二道命令。
她話落,沒多久,那青龍衛的首領就指出自己隊裏身手最後的四個,向楚辭介紹道,“主子,他們四個名喚青一,青二,青三,青四,是剩下四十個青龍衛裏面身手最好的,青一最擅長遠攻,青二擅長近身搏鬥,青三擅長用毒,青四擅長輕功暗器。”
楚辭一一記下後,朝青三看去,“你擅長用毒?”
青三點了點頭,“是,主子,屬下最擅長使毒。”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加上幾樣毒……另外,你記住,朝賀會上,必要的話,可以将所有人都毒倒!”
“是,主子!”青三應了一聲。
楚辭轉頭去找自己所制出的,傷害面積最廣的毒藥……直接連瓶子遞給青三,見他收下瓶子,面露疑惑,又交代道,“這毒藥,遇水極生效,只要一碗水,就能讓方圓十裏之內所有有呼吸的人畜全部倒下……至于解藥,是熱水,剛好燙手的熱水,你記住了嗎?”
“回主子的話,卑職記住了!”青三認真地應道。
楚辭“嗯”了一聲,一揮手,讓他們全部退下。
陸小郡王在镂空屏風後,将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請青龍衛退下後,他朝楚辭走去,面上有淡淡的愧疚之色,“娘子,是我對不起你。我到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的孩子。”
“沒事,你保護不了我,我保護你就行。”楚辭朝他淡淡一笑,“以後,我們夫妻就這麽分工,我負責賺錢養家,幹翻所有仇人,你負責貌美如花就好!”
說着,她踮起腳,故意在陸小郡王唇上親了一下。
陸小郡王卻還是一臉的不開心,他輕輕的哼了一聲,緊緊地扣住楚辭的手指,語氣低沉道,“我知道娘子你是故意在哄我開心,可我,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兒,我是真的不開心啊!娘子,我真的很難過,我怕……我怕我會拖你的後腿……”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既然嫁給你,那我們夫妻就是一體,當初,你都不嫌棄我懷着別人的孩子嫁給你,反而待我如珠如寶,現在更将小爾和辛兒視如己出……那同理,我也不會嫌棄你,就像我說的,相公你只用負責貌美如花,讓我看着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娘子……”陸小郡王低低地,飽含感情地又叫了一聲。
楚辭擡起手,目光璀璨地在他白瓷般的臉上輕輕地拍了拍,“相公,我們走吧……要不,福康院父親母親就該等急了。”
“嗯!”陸小郡王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牽起楚辭的手,兩人并排朝外走去。
到了福康院,南郡王和南郡王妃果然已經收拾好了。
不過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楚辭将準備好的保命荷包拿了出來,自己一個,陸小郡王一個,南郡王妃一個,南郡王一個。
最後,看着自己手裏剩下的一個,她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疑聲問道,“大小姐呢,她怎麽沒來?”
南郡王妃臉上浮現出一抹赧然,然後,低聲解釋道,“兆華身子不舒服,娘就沒有讓她出來,今天,就我們四個進宮。”
楚辭聽南郡王妃說完,眉頭舒展開來,道,“既然大小姐不舒服,那就留在府中好好休養吧。”
“正是這個道理!”南郡王妃說着,便握着楚辭的手一起朝外走去。
外面,馬車也已經準備好。
南郡王和南郡王妃上了前面一輛。
楚辭和陸小郡王則是上了後面那輛。
兩輛馬車噠噠地朝宮城的方向跑去。
車廂裏,楚辭若有所思地看了陸小郡王一眼,突然問道,“你妹妹到底得的什麽病?看過大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