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事實
字數:6042
楚辭聽聞阿橘醒過來,沖凝嫔點了下頭,便朝錦榻邊走去。
“阿橘,你現在覺得怎麽樣?”在錦榻邊站定後,她看着一臉虛弱的阿橘低聲問道。
阿橘搖了搖頭,“奴婢沒事。”
緊跟着又問,“大公主呢?他怎麽樣?有沒有事?”
“大公主頭上的銀針已經拔出來了,大概明日就會醒過來。”楚辭看着她,安撫地說道。
阿橘一聽大公主沒事,頓時松了口氣,跟着,又一臉虛弱地看着楚辭,感激道,“世子妃對大公主的恩情,奴婢沒齒難忘……日後如有需要,奴婢必定結草銜環,以圖報答!”
“你身受重傷,別想這麽多,還是先歇着吧。”楚辭溫聲沖她說道,擡手在她面前輕輕一拂,阿橘便重新睡了過去。
折錦見阿橘睡去,又瞧楚辭眉間似有倦意,薄唇微抿,走向凝嫔,福身道,“娘娘,我家姑娘忙了這麽久也倦了,能否讓人帶她去歇息一會兒?”
凝嫔聽折錦這麽一說,才像想起什麽一般,尴尬一笑,有些失态道,“是是是,這是應該的,倒是本宮疏忽了。本宮這就讓人帶你和楚姑娘下去歇着。”
言畢,朝外面叫了聲“小柱子”。
下一刻,之前給楚辭幾人開門的小太監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利落地打了個千兒,看向凝嫔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凝嫔勉強一笑,看向楚辭道,“夜深了,你帶楚姑娘和折錦姑娘去西配殿歇下……再把阿橙叫起來,讓她務必好好伺候着,絕不許怠慢了楚姑娘。”
“是,娘娘!”小柱子恭敬地應了一聲,轉頭朝向楚辭和折錦,道了聲,“世子妃和折錦姑娘請跟奴才來,奴才帶兩位去西配殿。”
“嗯。”楚辭應了一聲,又跟凝嫔交代了一句有事叫她,然後才帶着折錦朝外走去。
凝嫔是個馥郁如蘭的女子,芳華殿西配殿就算沒有住過人,還是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小柱子将楚辭兩人送到後,便躬身退出去,奉凝嫔的命去喊另一個大宮女阿橙起來。
阿橙也知最近芳華殿是多事之秋,并沒有睡得太死,聽小柱子禀報主子有吩咐,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下,就往西配殿去了。
她到的時候,折錦剛好幫楚辭解開發髻。
阿橙見狀,便笑着道,“奴婢去給世子妃打水,世子妃累了一天,泡個腳,睡得更舒服些。”
楚辭看向她,溫和一笑,道了聲“有勞”。
在折錦和阿橙的服侍下,楚辭很快收拾好,睡了過去。
一夜安睡。
次日,楚辭一直睡到天亮,自然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折錦坐在床邊。
楚辭擡起手揉了揉眉心,合眼想了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在凝嫔的芳華殿。
“現在什麽時辰了?”放下手,坐起身,她看着折錦問道。
折錦一面上前服侍楚辭更衣,一面溫聲回道,“卯時末了。”
楚辭點了點頭。
現在洗漱,用膳,再趕去慈寧宮,任太後剛好應該醒過來。
折錦是伺候慣楚辭的,很快便幫她穿好衣服,梳了發髻。
這時,阿橙也從禦膳房提了早膳過來,擺好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楚辭道,“我們主子一向與世無争,份例也簡單些,倒是委屈世子妃了。”
“無妨。”楚辭笑了笑,對面前的清粥小菜混不在意,接過折錦遞來的筷子就吃了起來。
用過早膳,她又去看了眼大公主,摸着大公主有些發熱,留下一張藥方,一瓶藥丸,才告別凝嫔,出了芳華殿。
等回到慈寧宮。
最先迎上來的是菊蕊姑姑。
楚辭一面跟着她朝裏走,一面道,“姑姑,太後娘娘醒來了嗎?”
菊蕊姑姑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多虧了世子妃的針灸,娘娘難得睡得這麽安穩。”
楚辭點了點頭。
菊蕊姑姑又問,“世子妃過來的這般早,用過早膳了嗎?若是沒有,小廚房剛好做了牛乳羹,您倒是可以試試味道。”
楚辭聽她這般說,搖了搖頭,“多謝姑姑關懷,我已經在芳華殿用過了。”
菊蕊姑姑便沒再開口。
太後沒有醒過來,她只能先将楚辭安頓在偏殿等着。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任太後醒過來,才引着楚辭往裏走去。
寝殿中,太後經過一夜安睡,氣色不知好了多少。
楚辭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攬鏡自照,嘴角露出滿意的笑意。
楚辭見她滿意,嘴角也輕輕地揚了揚,上前福身道,“阿辭給太後請安,太後吉祥。”
任太後聽到楚辭的聲音,将鏡子遞給楚辭,慢慢地擡起頭來,朝她看去,“阿辭來了啊!”
楚辭點了點頭,頓頓,又問,“不知太後昨夜睡得怎麽樣?”
“很好。”太後眼角浮起一絲笑紋,是打心眼的滿意,她将楚辭招到近前,握着她的手,柔聲道,“你是不知道,哀家有多少年沒有睡得這麽好了……昨夜,哀家真的是十分滿意。”
“太後滿意就好。”楚辭點了點頭。
任太後聞言,眸光微微一閃,握着她的手又道,“可阿辭啊,你到底是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又不是宮裏的太醫,哀家總不能天天招你進宮來幫哀家針灸。”
言下之意,竟是想要楚辭主動将行針脈絡圖交出來。
楚辭聽她這麽說着,眼皮微微一動,就像沒有聽出任太後的意思般,只含笑道了句,“能為太後分憂是阿辭的福氣,就算天天進宮為太後針灸,阿辭也沒有怨言。”
“可哀家舍不得你來回奔波啊,就是你的相公陸小郡王,只怕也是舍不得你日日進宮的……”太後繼續語重心長地勸着。
楚辭眉頭順勢一皺,若有所思地看向任太後,輕聲喃喃,“那可怎麽辦好啊?”
任太後聽她呢喃,故作認真地想了片刻後,提議,“要不,你将這一套針灸交給梁醫正,這樣,哀家記你的情,你也不用日日進宮。”
“交給梁醫正?”楚辭皺起眉來,明顯的不情願。
太後見她這副樣子,收在衣袖裏的五指一下子收攏起來,面上卻更加和煦,隐隐還帶着一抹嗔怪,“怎麽,你不願意嗎?”
楚辭臉上猶疑之色更重,開口,很是為難道,“可……這畢竟是我家傳的秘術。”
“家傳的秘術?”任太後面上閃過一抹深色,随口試探,“那不知阿辭你是從哪個長輩哪裏學得這份秘術的?”
楚辭聽任太後追根究底,面上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語氣也僵硬起來,“太後是非要我交出這份秘術嗎?”
任太後見楚辭變臉,也不再隐忍,索性直接道,“你的秘術,能為皇家所用,是你的福氣,若是你一意孤行,不肯教給太醫,那哀家就只能去求南郡王夫婦了。”
她嘴裏說的是求,可面上哪有一點求的意思。
更多的,卻是威脅。
楚辭聽後,不由沉默下來。
眼中露出濃濃的不甘的怨怼。
很久後,才冷着臉開口,“既然太後這麽誠心想要,我教就是了。”
“那哀家讓人叫梁醫正過來。”太後說着,便朝剪梅姑姑使了個眼色。
剪梅姑姑會意,出去讓人請梁醫正。
寝殿裏,屏風後,只剩下楚辭和任太後。
任太後見楚辭面色不好,自己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想了想,還是出言安撫了她一句,“你的這個恩情,哀家會記住的。”
楚辭搖了搖頭,“我與太後之間,還是一碼一碼算清楚的好。”
“你這是什麽意思?”太後臉色微僵,沉着臉反問。
楚辭冷冷地笑了笑,“我可以将秘術教給梁醫正,不過不是白給,而是賣。”
“賣?”太後重複了一遍這個字。
楚辭點了點頭,頓頓,又道,“太後乃是萬金之軀,這秘術我便要一萬金,您覺得可好?”
任太後聽楚辭獅子大張口,臉一下子就黑了,看着她,咬牙道,“楚辭,你不覺得你口氣太大了些嗎?”
“您可以不買啊!”楚辭一臉嘲諷,“您就算沒銀子,也是堂堂太後,我還能跟您強買強賣不成?!”
“你!”太後氣的說不出話來。
楚辭冷哼一聲,又道,“你也別想着拿南郡王府來威脅我,我今日不妨告訴你……你敢動姓陸的一個人,我就敢讓姓任的十個人屍骨無存,你敢動南郡王府全家,我就敢動承恩侯府九族。”
“你!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任太後氣得更狠了。
可楚辭就像沒有看見她驟然青白的臉,只正而重之地又警告了她一句,“我說的那一個字,您最好都記住……千萬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不然,我會讓你,和所有你在乎的人,全部生不如死!”
任太後:“……”
這小賤人怎麽這麽猖狂。
但是偏偏,她畏懼她手中的毒藥,不敢跟她正面對上。
末了,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道,“你說的話,哀家都記住了,你的秘術,哀家買了就是。”
說罷,又忍着氣剛進來的剪梅姑姑,“去,将多寶閣最頂層的百寶箱給哀家拿過來。”
“是,娘娘。”剪梅答應了一聲,便朝身後的多寶閣走去。
拿到箱子後,親自送到太後的面前。
任太後打開百寶箱,一臉陰沉地從裏面取出十萬兩銀票,遞給楚辭,道,“給!但願你說話算話。”
“我自然會說話算話!”楚辭帶着淡淡的笑意将銀票收下,清點過數目後,又随後扔給折錦。
太後看她這副随意模樣,氣的臉色又青白了幾分。
兩刻鐘後,梁醫正匆匆趕了過來。
楚辭向剪梅姑姑借了紙筆,将行針脈絡圖畫給梁醫正,又細細地給他講解了一遍。
梁醫正聽完,眼睛一亮,連聲道,“精妙,真是精妙極了,多謝世子妃賜教。”
楚辭看着梁醫正,莫名一笑,彎唇道,“梁醫正謝錯人了,你該謝的人,是太後才是。”
梁醫正聞言,雖不解楚辭的意思,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朝太後拜了一拜,連聲道謝。
太後聽完後,臉上的青色更重了。
心裏将楚辭罵了個狗血噴頭,面上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而楚辭,此次進宮的任務已經完成,上前,面帶微笑地向任太後提出告辭。
任太後心裏恨的要死,面上卻不得不吩咐最倚重的剪梅姑姑,好生将楚辭送出去。
剪梅姑姑素來聽太後的話,一直将楚辭送出慈寧宮,才停下來。
“奴婢還要伺候太後,今天就送您到這裏,世子妃慢走。”剪梅姑姑在慈寧宮門口停下,福了下身,沖着楚辭柔聲說道。
楚辭聞言,多看了她一眼。
随後,一皺眉道,“姑姑最近是不是常常失眠,手腳冰涼,葵水至事,疼的根本下不了床?”
剪梅姑姑一愣,繼而又露出一抹驚喜來,“世子妃怎麽知道?”
楚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望聞問切,第一個字……我就知道了。”
“那世子妃可有醫治這等症狀的方子?”剪梅姑姑忐忑又急切地問道。
楚辭眯眼一笑,“你說呢?”
話落,轉身就走。
剪梅姑姑見她步步行遠,心中一片難耐。
想追上去,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敢。
最後只能長嘆口氣,轉身又回了慈寧宮。
她以為,楚辭在慈寧宮外那一問只是故意撩撥,可誰知,半個時辰後,她正在太後跟前伺候時,菊蕊姑姑卻拿着一張方子走了進來。
當着太後的面,遞給她道,“剪梅姐姐,這是世子妃托人送給你的方子……說什麽買一送一。”
買一送一。
床榻上的任太後一聽這四個字,立刻就火了。
目光犀利如刃地朝剪梅姑姑看去。
剪梅姑姑一見主子生氣,也明白過來事情始末,忙跪倒在地,像自家主子請罪,誠懇又急切道,“太後明鑒,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世子妃為什麽會送這樣一張藥方過來……太後明鑒,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菊蕊,你說!”太後卻沒有再看剪梅姑姑,而是沉着臉望向了菊蕊,指着她低低地喝了一聲。
菊蕊聞言,立刻跪了下去,雙手伏地,看着任太後的眼睛,實話實說道,“回娘娘的話,剪梅姐姐在送世子妃出去的時候,在慈寧宮外,和世子妃說了好一會兒話,世子妃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剪梅姐姐背對着奴婢,奴婢卻是看不到她的臉色。”
太後聽菊蕊說完,冷哼一聲,看向剪梅姑姑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剪梅姑姑張口正要解釋。
太後又擺了擺手,“行了,哀家倦了,你不必多說了,以後讓菊蕊在寝殿伺候,你在外殿伺候。”
剪梅姑姑聽太後這麽一說,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太後卻沒了耐心看她扮演忠心耿耿,擺了擺手,就有人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菊蕊看着剪梅被拖出去,臉色也微微泛起一層白。
太後瞧着她這副鹌鹑膽子,卻是難得滿意,朝她瞟了一眼,不怒自威道,“過來,幫哀家捏捏腿。”
“是,娘娘。”菊蕊姑姑應了一聲,小步朝前走去……
宮外。
楚辭和折錦,折夏主仆三人一直上了回南郡王府的馬車。
折錦才拍着胸脯,後怕道,“姑娘剛才在慈寧宮,怎麽突然就變臉了,您那樣跟太後說話,奴婢真怕太後會震怒。”
楚辭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須臾後,搖頭道,“丫頭,你說錯了,以太後的心機和疑心。我變臉,她才會信我交出去的秘術是真的,若是我不變臉,老老實實地交了,我們才真真正正的出不了慈寧宮。”
折錦聽楚辭這般說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想通楚辭話裏的意思,繼而笑道,“後來買一贈一的藥方則是為了離間太後和剪梅姑姑……”
楚辭聽折錦提到離間兒子,扶額笑了笑,道,“離間倒不至于,只是想給菊蕊幾分機會,看她能不能把握住。”
折錦聽楚辭提到菊蕊。
又想起昨夜答應菊蕊的話。
忍不住開口道,“那我們現在是先回府,還是先去菊蕊姑姑家裏?”
“她家在哪裏?”楚辭側頭問。
昨夜,菊蕊姑姑離開芳華殿時,将家裏的地址留給了折錦。
折錦道,“在城西黃角村,村西頭,最後一戶,門前有大槐樹的那家。”
楚辭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答應她了,就先去城西黃角村罷!”
折錦“嗯”了一聲,又朝前探了探身子,吩咐駕車的馬夫,“先不回南郡王府,去城西的黃角村。”
“是,折錦姑娘!”馬夫答應了一聲,在前面就勢轉了個彎,便朝城西而去。
一個半時辰後,馬車在黃角村停下。
因黃角村路窄,又剛下過雨的緣故,僅有的一條小道異常泥濘,馬車根本進不去。
沒辦法,馬夫只好禀明楚辭,請她步行進村。
楚辭聽了馬夫的禀道,倒是毫不矯情,扶着車轅跳下馬車,便帶着兩個婢女朝村西頭走去。
到了村西頭,果然看見一棵有幾百年樹齡的大槐樹。
槐樹後是有一戶人家。
柴門輕掩,隐隐能聽見院子裏有各種家畜的叫聲。
她看了兩個婢女一眼,折夏立刻上前叫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伴随着一個小姑娘虛弱的聲音,簡單的木門從裏面拉了開來。
随後,一張清絕的面容露了出來,和宮裏的菊蕊有四五分相似,再看年齡,像是她的妹妹。
“這裏,是洛菊的家嗎?”折夏看着倚門而立的小姑娘,冷冰冰地問了一句。
菊蕊是進宮後,主子賜的名字,她沒有進宮前,是叫洛菊。
洛梅聽折夏這般問,眼睛卻是一瞪,眉眼間蘊起一絲怒氣,狠聲道,“不是,這裏不是洛菊的家,你們走!告訴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洛家以後再沒有她這個女兒!”
說完,啪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楚辭看着這一幕,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好像跟菊蕊描述的不太一樣。
她說,她和母親妹妹相依為命,三個人的感情很好……
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的妹妹根本不待見她這個姐姐,或者,應該說是恨她這個姐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究竟是菊蕊說謊,還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這般想着,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老人的叫聲,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面容慈善的老婆婆正一臉複雜地看着她,半晌,才試探着問了句,“閨女,你是洛家大閨女洛菊的朋友嗎?”
“我是,怎麽了?”楚辭向老人走近了幾步,看着她,一臉疑惑地實話實說,“我是受洛菊姐姐所托,來看她的家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妹妹一聽到洛菊姐姐的名字,就火了,別說給個好臉色了,就是門都不讓我靠近?”
“唉……”
老婆婆聽她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才道,“其實,這也怪不得洛梅丫頭,都是洛菊造的孽啊!”
“哦?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楚辭扶着老婆婆,又追問了一句。
老婆婆聽罷,似乎體力不濟,便引着楚辭往一旁老槐樹底下的大青石走去,兩人在大青石上坐下,老婆婆又緩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起洛菊的事來……
原來,菊蕊進宮前,父親就已經去世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和母親妹妹相依為命的。
起初,靠着她和母親替人漿洗衣物,縫補東西,再種點荒地,日子倒也過得去。
可是後來,有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洛母便病倒了。
其實也是就普通的風寒,要是好好吃藥,也不會落下什麽病根。
可偏偏,洛母為了兩個女兒,舍不得花錢買藥。
愣是将普通風寒扛成了痨病……
而洛菊和洛梅為了母親的病,什麽能賺錢的法子都試過。
最後還是供不起母親的藥錢,後來又恰逢宮裏發了皇榜采選宮女,能中選者,會有一大筆賣身銀,洛菊為了那筆銀子,就賣了自己,打算拿賣身銀給母親治病。
可誰知,她進宮後,那筆銀子卻也跟着她一起失蹤了。并沒有送回黃角村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