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孟璟
字數:6007
蘭妃不舍得腹中骨肉,拼命地掙紮,眼中染上了猩紅色,手腕差點折到脫臼。
她傾盡全力地躲避遞到她嘴邊的藥水但終究不是四個老嬷嬷的對手,那些濃黑的藥汁一滴不剩地灌進了她的口中。
李忠滿意了,才讓幾個嬷嬷松開對她的鉗制。
嬷嬷們抽身而去的剎那,她失去了倚靠,整個人骨頭一軟,便朝底下滑去……
她狼狽地趴在地上,用力地用手指摳挖喉嚨,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那一整碗的藥怎麽可能全部吐的出來。
只覺小腹一陣劇痛,下一刻,一陣溫熱滾燙的液體從她下身流出……
蘭妃停止了摳挖喉嚨的動作,淚水流了滿臉。
眼看着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直至血色全部褪盡,她眼皮一沉,整個人暈了過去。
而她身下,暗紅色的鮮血越聚越多……
李忠帶人離開後,漪瀾殿的宮人才被允許進來。
映月一進寝殿,就看到蘭妃的慘狀。
她眼眶一紅,眼淚飛快地湧出,顫抖着嗓音,一面嘶吼着“小姐”,一面朝着蘭妃跑去。
她拼盡全身力氣,将蘭妃從血泊裏拖上床,一面心疼地痛哭,一面喚宮人去請太醫。
可那些宮人們最會做的事情就是跟紅頂白,怎麽可能聽她的話,一個一個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映月一時心寒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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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放下蘭妃,自己出漪瀾殿去找太醫。
可就在她放開蘭妃,準備轉身的那一刻,蘭妃突然又睜開眼睛,動作輕微地拽住了她,口裏喃喃地叫着,“映月,映月……別走……”
“娘娘!”映月聽到蘭妃的呼喚,立刻停了下來,她彎下腰,湊近蘭妃,淚眼朦胧地看着她,哽咽道,“娘娘,您有什麽吩咐,奴婢聽着,奴婢都聽着呢,您說……”
蘭妃失血過多,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她松松地握着映月的手,目光渙散地看着她,艱難卻堅定道,“我知道,我這一劫大概是過不去了,你聽着,待我死後,你就立刻出宮去,絕不能再待在宮裏……還有,告訴攝政王,一定要替我報仇,替我的孩子報仇……我和他,是清白的`清白的……”
說着,她便再次暈厥過去。
映月看着自家主子命懸一線的模樣,再忍不下去,拔腿就朝外跑去——她要去求攝政王妃!攝政王妃是京城裏最有名的女神醫,她一定有辦法抱住主子的性命的。
這般想着,她腳下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幾乎比得上風速。
漪瀾殿外,皇後宮裏的宮人端着一些補品,正要進漪瀾殿,結果還未上臺階,就被人重重地沖撞了一下。
與此同時,手中的陶罐也脫手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膽,這可是皇後娘娘賜給蘭貴人的補品。你這丫頭,竟然這般唐突,絕不可輕饒!來人,将她帶去坤寧宮,交給皇後處置!”
為首的太監怒喝一聲,一揮手,看着滿臉焦急的映月厲聲吩咐道。
映月聽到王公公的話,整個人當即就是一個哆嗦,随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用力磕頭道,“奴婢知錯了,求王公公高擡貴手,我家娘娘還等着我去給她請太醫呢,求王公公饒過我這一次!求您饒過我這一次!”
王公公聽她這麽說,只是冷笑,“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卻還有心情惦記你的主子,你放心吧,你主子那裏,自有皇後娘娘安排,至于你,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麽跟皇後請罪吧!”
說要便讓身後的宮人将映月帶走了。
映月掙脫不得,只能将自家主子生的希望寄托在皇後娘娘的照顧上。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她這一走就是足足三天。
等到三天後她再回到漪瀾殿,蘭妃的屍體早都硬了……全身冰冷僵直,眼睛瞪得大大的,無神又空洞——死不瞑目。
……
京城,楚宅。
孟璟和楚辭得知蘭妃的死訊後,兩人臉上都露出濃濃的悲憤來。
“皇上他簡直欺人太甚!”楚辭用力地一拍桌子,氣氛地罵道,“無情無義,草菅人命!”
孟璟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渾身上下全是肅冷之氣。
楚辭知道,他的怒恨比起自己來只多不少。
冷靜片刻後,擡手覆上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王爺,你節哀。”
孟璟還是沒有出聲,很久後,才低頭,輕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掀唇,一字一頓道,“本王不會節哀,本王只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其實,早在任皇後帶着景明帝闖入北宮的那一剎,他就知道在背後謀劃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他以為,自己退一步,就能護住阿蘭。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是,慈寧宮裏的那位,從一開始要的就是阿蘭和她腹中骨肉的性命。
“王爺打算怎麽做?”楚辭看出他眼中暗藏嗜血的光芒,忍不住開聲,低低問了一句。
孟璟冷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楚辭聽他這般說,眼中好奇瞬間退卻,無聲地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等着明天。”
第二日,很快到來。
早朝上,梁國公父子都沒有來上朝。
景明帝擔心自己的舅舅和表兄,不由多問了一句。
經知情者禀告,才知道梁國公父子竟然都于昨夜神秘失蹤。
景明帝聽罷,當即大怒,勒令大理寺卿必須在三日內查明這個案件。
而大理寺卿正是攝政王的人。
景明帝此舉,可謂陰險。
三日後,若是大理寺卿将案子查清楚了那麽勢必拔出蘿蔔帶出泥可若是差不清楚,那他這個大理寺卿也就做到頭了。
大理寺卿也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油條。怎麽可能不明白這點彎彎繞。
是以,他前腳剛下朝,後腳就找到了攝政王府。
王府書房中,他拱手,一臉糾結難為地看着孟璟,嗓音艱澀道,“還請王爺示下,這樁案子,下官要怎麽查?”
孟璟聞言,擡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自然是照實了查,往水落石出的查!”
“可是……”大理寺卿還有些猶豫。
孟璟目光冰冷地掃了他一眼,“嗯?”頓頓,又道,“莫非你也覺得梁國公父子失蹤的事情跟本王有關?”
大理寺卿連聲道,“不敢,不敢!下官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回去好好查吧。”言下之意,表示送客。
大理寺卿看出孟璟的意思,哪裏還敢再多留,忙拱手答應了一聲,然後揣着一肚子的困惑朝外退去。
他離開後,韓赭從外面走了進來,到孟璟身前後,拱手。嚴肅道,“按照王爺的吩咐,該布置的都已經布置下去了。”
孟璟點了點頭,颔首道,“辛苦你了,等這段時日忙完,本王給你一個月的假期。”
“謝王爺!”韓赭謝恩。
話落,兩人一時正無話,突然外面出來雲蕙的聲音。
接着,守門的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拱手禀道,“王爺,太妃讓雲蕙姑娘來前院請您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孟璟聞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
侍衛臉上浮起一抹為難,“這點,雲蕙姑娘并沒有提到。”
孟璟沉默片刻,擰着眉點了點頭,道,“本王知道了,轉告雲蕙一聲,等書房這邊的公務忙完了,本王就過去看母妃!”
“是!王爺!”侍衛颔首抱拳,然後退了出去。
孟璟在書房中又忙了一段時間,才将今日的所有公文處理停當,然後站起身,又另換了一套常服,才朝後院的鶴選堂趕去。
鶴選堂。
他到的時候,雲太妃正卧病在床,額上搭着冷巾,面色蒼白……粗粗看去,竟是比從前老了十幾歲不止。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沖孟璟擠出一抹苦笑,道,“璟兒,你來了。”
孟璟點了點頭,上前躬身行禮。
雲太妃目光殷切地看着他,順勢抓住他的手,虛弱道,“璟兒,母妃沒想到,在發生那麽多事情之後,你還能對母妃這般孝順……”
孟璟淡淡道,“孝順母妃,是兒子應該做的!”
“唉!”雲太妃嘆了口氣,将他的手握的更緊,道,“你是個好孩子,以前都是母妃的不是……”
孟璟眉頭微皺,“母妃喚兒子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雲太妃親情牌還沒打夠,就被孟璟打斷,面色有些讪讪,收回了手,道,“母妃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孟璟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麽事,還請母妃直言!”
雲太妃打量着孟璟的神色,輕咳了一聲,才開口道,“這件事是關于純宵的……”
聽到純宵兩個字孟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雲太妃又沉沉地嘆了口氣,再次握上他的手,嘆息着,無助道,“你也知道,母妃得的是痨病,活不了多久了……我們母子相依這麽多年,母妃也沒求過你別的事情,現在,只求你這麽一件,你就娶了純宵,好嗎?”
孟璟看着雲太妃哀求的眼神,只覺一股濃濃的煩躁感從心底升起,他抱歉地看了床榻上的母妃一眼,搖頭道,“對不起,母妃,兒子做不到!”
雲太妃聽到孟璟拒絕,眼睛一瞪,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她怒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孟璟,眼神裏是孟璟從小到大從未見到過的額度,她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褥子,一字一頓恨恨地質問孟璟,“我都快死了,我死前就這麽一個願望,你怎麽忍心拒絕我,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拿我當你的母妃!”
孟璟聽雲太妃這麽說,心中明明疼得如同刀攪一般,但面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凝視着雲太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诘,“母妃說我沒有将您當做母妃,那兒子敢問您,您又有沒有将兒子我當成親生骨肉?”
“有一句話兒子憋在心裏真的很久了,以前是不曉得怎麽問,不敢問……現在兒子終于下定決心問出來,母妃,您究竟是不是兒子的親生母妃!”
“若是,那試問一個母親究竟有多心狠,才會在自己親生兒子的茶裏下絕子藥!若不是,那敢問您,兒子的親生母妃到底是何人!”
他一字一句,問得清楚,字字句句都振聾發聩。
雲太妃聽他說第一句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聽到最後一句,只覺得自己心上炸開一道驚雷!
她目光躲閃地看着孟璟,過了很久,才別過頭去。
跟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她開口,哆嗦着嘴唇,一字一句道——
“沒錯,如你所想,你的确不是本宮的親生兒子!”
“本宮從來都沒有過兒子!”
“你,不過是一個替代品,是本宮跟太後争寵,保命的籌碼!”
“至于你的母親,她早就死在了三十年前你出生的那一日!你這輩子都沒可能再見到她!”
……
“這些,都是真的?”孟璟肩膀一顫,整個人不可控制地朝後跌去,半晌,才擡起頭來,目光陰鸷地盯着雲太妃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母子親情,我的親生母親,早就死在了三十年前,死在了你的手裏?”
“是,沒錯!”雲太妃毫不猶豫地說道,語氣裏帶着一股撕破臉皮的不管不顧,“你的親娘死在了本宮的手裏,本宮對你從來都只有利用,沒有半分母子之情!”
“原來……原來如此……”孟璟緩緩地合上眼皮,臉上一滴熱淚滑過。
雲太妃看着那滴熱淚,內心更加瘋狂,強行掙紮着,沖着他道,“本宮的人,捏着你非皇室血脈的證據。你若是不想被淩遲處死,五馬分屍,就最好娶了純宵……”
聽到純宵兩個字,孟璟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突然又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地看着雲太妃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純宵,她到底是你什麽人?”
雲太妃聽到純宵二字,表情一下子溫柔下來,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道,“純宵……她是本宮女兒的轉世。”
“轉世?”孟璟不解。
雲太妃笑了笑,皺着眉頭解釋,“本宮的雲兒在九歲那年,生了天花意外去世……第二年,村子裏出生了一個和雲兒生辰一模一樣的母嬰,便是純宵,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耳後的紅痣都和本宮的雲兒一模一樣,本宮知道,她一定就是雲兒的轉世,所以,你的孩子,只能由雲兒來生,這樣才不會混淆皇家血脈……”
雲太妃覺得自己說得十分有理有據。
可孟璟聽完後,卻只冷冷地甩下“無稽之談”四個字!
雲太妃見他不信自己,不由得惱怒,強撐着身子坐起來怒瞪着他道,“純宵就是本宮的雲兒!她就是!”
孟璟無聲冷笑,“你真是瘋了!”說完,便要離開。
關鍵時刻,卻被雲太妃攔住,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瞪着他道,“你要娶純宵,一定要娶她,一定!”
孟璟沒有言語。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嘲諷一笑,便頭也不回,果斷地朝外走去……
雲太妃不甘心,惱怒地在寝房裏罵罵咧咧,不過孟璟卻早已聽不見。
離開鶴選堂後,他徑直回了書房。
将管家叫來,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将鶴選堂的所有人都換掉。
舊人,包括純宵全部灌了啞藥發賣出去。新人,則盡是他的心腹。
處理完這一切,他又往楚宅趕去。
楚宅中,楚辭今日身體不适,并沒有去回春館。
本來,她是打算躺着養胎。
可前腳剛上榻,後腳啞妹就遞了消息過來。說是有人往回春館送了一只玉瓶,玉瓶底部有字,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東西。
回春館的掌櫃不敢做主,便托人将玉瓶送了過來!
楚辭接過那只白色的玉瓶只看了一眼,就想起她贈瓶的主人來——芸娘,那個可憐的女子。
“玉瓶的主人在何處?掌櫃的可交代過?”她低聲詢問啞妹,眉頭微微地皺起。
啞妹搖了搖頭,用手比劃着,“玉瓶并不是芸娘親手送到回春館,而是托了安府一個最末等的婢女。”
楚辭看着啞妹比劃完,心頭頓時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芸娘,只怕是被安家限制了自由,連出門都成了妄想。
這般想着,她私心決定,立刻就去安家走一趟,看看芸娘。
她若無事,那便安好,若是有事,她一定接她脫離苦海。
這般想着,她當即便吩咐折錦去備馬車。
折錦聽了楚辭的吩咐,眉頭微微一皺,為難道,“王妃的胎像不甚安穩,還是在屋裏好好地歇着養着,您要是真不放心那個叫芸娘的女子。不若奴婢替您走一趟看看?”
楚辭聽她說完,卻是搖頭拒絕了她,道,“這種事情無法替代,還是我親自去吧!你去備車,記得将車子裏面墊得柔軟一些,再……”
“再什麽?”她話音還沒落,孟璟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
他闊步走進來,行到她的身邊道,“究竟是什麽事情,竟然要累得娘子你親自出門?”
楚辭嗔了他一眼,然後将和芸娘的過往交集提了一遍。
孟璟聽完後也隐隐約約地想起那個可憐的女子。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出去,便道,“這一趟,本王替你走了罷,你不放心折錦,還不放心本王?”
楚辭聞言,嘆了口氣,卻還是搖頭,道“這件事,我一定要親自去辦,別人誰也代替不了。”
話落,她又用僅兩人能聽到的音調,補充了一句,“我不想,再讓蘭妃的悲劇再重演。”
明明有能耐救人的,最後卻因為動作慢了一步而成永遠的遺憾。
孟璟聽她提到蘭妃,心中也松動了些。
不過還是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看着她的肚子,皺眉道,“那你的身子……”
“我就是大夫,我自己會注意的。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因為別的事情,而傷到我們的孩子們。”
孩子們……
孟璟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三個字。
然後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阿辭,你的意思是……”
楚辭看着他晶亮的眼睛,認真地點頭,“不錯我懷的是雙胎,今早才把出來的。”
“所以……”
“所以我并不是真的身體不适,胎像不穩,而是驚喜來得太突然,我需要時間好好地緩一緩!”楚辭唇角含着淡淡的笑容解釋。
孟璟聽她說完,整個人都狂喜起來。要不是楚辭懷了雙胎,要不是她需要好好歇息,他定然将她抱起來,好好地轉上兩圈。
“現在可以去備馬車了吧?”楚辭看着滿臉喜氣的諸人,故意問了一句。
孟璟想也沒想,當即便道,“娘子請稍等,為夫這就親自去吩咐人幫你準備馬車……”
一刻鐘後。
王府門口,兩人上了馬車,直奔安家而去。
安家在京城南邊,算是平民中的富貴之家。
馬車足足行駛了有一個半時辰。才緩緩地停下來。
“王爺,王妃,到安家了!”韓赭打起簾子恭恭敬敬地禀告。
楚辭點了點頭,然後側首看向孟璟!
孟璟自覺地起身,扶住她,朝外走去。
下了車梯,韓赭去敲門,孟璟和楚辭則是在臺階下等候着。
因着安府下人并不多的緣故,韓赭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門才從裏面打開。
是一個老态龍鐘的老管家。
老管家看到門外貴人。當即愣住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對着臺階下獨屬于攝政王府的馬車高呼千歲。
孟璟和楚辭沒有理會管家直接朝安府裏走去。
進了安府,兩人還沒往兩邊掃去。
就看到了一行熟悉的身影,正在前廳的荷花池前推着磨盤。
雖然身形上和之前有些差別,但是兩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子就是從前清麗無雙,溫婉動人的芸娘。
芸娘也注意到了楚辭等一行人。
她慢慢的放下磨盤把手,擡起頭帶着滿頭的汗水朝兩人看去……
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上前行禮,恭恭敬敬地磕頭道,“民女見過王妃,見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