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我更喜歡聽你叫我溫部長,或者溫同事,”咔噠一聲,溫言青把棒棒糖掐斷了,他面無表情的把東西扔垃圾桶裏。
溫安寧乖巧的點了點頭:“好的,舅舅。”
……
兩個半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才滅,大概等了十分鐘司寒被從裏面推出來。
“人沒什麽事,後腦勺被縫了無針,左胳膊骨折,需要靜養,”醫生把病歷本給他們後就走了。
等人走了後,溫言青在病房內掃視一圈後,直接拍板:“轉院吧。”
“轉到司氏旗下的醫院去,這裏我不放心。”
他并沒有說自己不放心什麽,而溫安寧就算是再不樂意也沒有抗議的權利,于是大晚上的幾個人又折騰去了司氏旗下的私人醫院。
私人醫院條件好很多,單人VIP病房還有沙發和餐桌,就跟一個小型會客廳一樣。
溫安寧坐在床邊,支着下巴盯着司寒的臉看,司寒的額頭上纏了一圈沙發,腦後的頭發被剃了露出他完美的頭骨。
“你可以走了,”溫安寧一回頭見溫言青人還在這裏,有點不爽,“這裏有我陪着就行。”
溫言青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開始拆外賣袋子,“好歹那也是我外甥,過來吃點東西,醫生說了他要明早才能醒,你熬着也沒用。”
今天是31號,透過醫院的窗戶,隐約能看到外面騰起的煙花,溫安寧趴在床邊沒動,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現在是晚上21點零5分,距離零點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這是他和司寒的第一個元旦。
溫安寧不來吃飯,溫言青一個人吃有點無聊,他打開電視開始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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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上正在報道跨年夜的實時情況。
“據悉,本市福元路、金桂步行街等多次發生擁擠事件,多條主幹道擁堵,而福元路那邊的車禍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連着三年跨年夜出事,目前街道負責人正在處理善後事宜。”
記者的聲音铿锵有力,現場的背景音中還有汽車的鳴笛聲,以及人群的說話聲。
溫安寧瞪了溫言青一眼,走過去把遙控奪過來,直接把電視關了。
“司寒還在休息,”溫安寧說道,“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你是他親舅舅。”
溫言青呵呵兩聲,“他之前趕我走的時候,怎麽不說我是他親舅舅。”
問完後,大概知道自己在自取其辱,溫言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繼續埋頭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
“福元路人多,每年都出事,我記得司寒很讨厭人多的地方,你們怎麽去了那邊?”
溫安寧趴在床邊,正小心的給司寒擦手臂,他背對溫言青翻了個白眼,“跨年夜熱鬧啊。”
溫言青:“司寒提議的?”
溫安寧沒說話,溫言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病房內只剩下他嚼東西的聲音,還有筷子在餐盒內扒拉的動靜。
吃完飯後,溫言青沒有多留,拎着垃圾麻溜的走了,病房內他連用過的擦手紙都給收走了,深入貫徹了什麽叫:不留下一片葉子。
房間內有陪護的床,但是溫安寧沒過去,他趴在床邊握着司寒的手,大腦不停的閃現司寒沖出去時那一幕。
那滿地的血提醒他,人很脆弱,一點小事可能就會要了人的性命。
“司寒,你快醒吧,我好擔心你,我不喜歡你這樣,”溫安寧嘟囔了一句,他的眼神懵懂細看下又帶着其他情緒。
病房內特別安靜,溫安寧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那,後面連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等他再次有知覺時,感覺自己的頭被人摸了摸,而且胳膊還很難受。
他擡頭想要活動一下,一睜眼就看到司寒人已經醒了,這會兒他靠在床頭,那張蒼白的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
“安寧,新年快樂。”
溫安寧眉眼彎彎:“新年快樂。”
他趕緊過去檢查司寒的傷,幸好司寒睡姿比較好,傷口沒有二次裂開,他這才放心。
“我去喊醫生,你好好躺着,”溫安寧剛要走就被司寒拽住胳膊,他眉頭一挑,“嗯?”
“別去了,反正八點會有人查房。”
司寒的聲音裏帶着掩飾不住的倦意,“你昨晚沒睡好,上來跟我一起再睡會兒,我想抱着你。”
可能是生病讓人脆弱,一向冷漠威嚴的男人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可憐,像是無助的孩童。
溫安寧毫不猶豫的翻身上床,主動把手伸過去給對方牽,“別怕,我在呢。”
“對了,你怎麽知道那車要撞我啊?我都沒注意到,”溫安寧說道,他的聲音中帶着後怕,“司寒,下次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看到你受傷我會很難受。”
他的頭靠在司寒的肩膀上,視線落在條紋病服上,并沒注意到司寒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好。”
“對了,昨晚上誰簽的字?”司寒完好的左手在溫安寧的頭上摸了摸,聲音帶着安撫,“我記得醫院規定只能親屬或者法定意義上的另一半簽字。”
“是溫言青,”溫安寧唇角下拉聲音低沉,“我只能聯系上他,我也想給你簽字,為什麽好朋友不能互相簽字呢,這不公平。”
“那你就只是想給我簽字?為了能在危急時刻簽字,所以想當我的另一半?”司寒攬着他的手臂收攏了幾分,那雙令人驚豔的眸子裏閃着光,他諄諄善誘像是一個合格的獵人,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貼着溫安寧的頭皮說出來的。
他說:“還是說,安寧想當我的另一半,然後幫我簽字呢?”
溫安寧的眉頭皺在一起,小臉上滿是茫然,他突然坐直身體直勾勾的望向司寒:“我想簽字。”
司寒并不退讓:“那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種?”
溫安寧不解:“有區別嗎?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個點外面的天還沒亮,只有一點細微的晨光照進來,兩個人又沒開大燈只開了一盞小燈,室內昏暗的情況下,溫安寧眯了眯眼睛也沒能分辨清司寒眼底的神色。
“不一樣的,”司寒薄唇微動完好的右手扣着溫安寧的後腦勺,磁性暗啞的嗓音貼着溫安寧的耳朵響起,“寧寧,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這其中的區別。”
“就像,我受傷時你真實的感受是什麽?被救的感動?對朋友的擔心?還是,其他的情感。”
說完後,他沒有等溫安寧回複,突然松開溫安寧:“睡吧,還能再睡兩個小時。”
“哦。”
溫安寧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大腦CPU已經燒了。
從司寒進手術室開始,他人就是緊繃的狀态,現在司寒醒了他大腦中的那根弦也松了,人在突然放松後會感覺巨大的空虛,但他沒有。
他躺在病床上,消毒水味和司寒的味道一起竄進鼻尖,他眼皮困的直打架,但是腦子很清醒,躺在那就是睡不着。
有什麽區別嗎?溫安寧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後的結局不都是他成為司寒的另一半,他有資格給司寒簽字嗎?
“乖,快睡,”司寒似是察覺到他的不安一樣,手掌在溫安寧的腰側拍了拍,他拍的很有節奏感,就像是在哄小嬰兒。
私人醫院的醫生時間比較自由,并不會固定查房時間,他們甚至一對一,等病人這邊空了才過來查房。
是以溫安寧醒的時候,外面天光大亮,牆上的鐘表指針剛剛劃過9,而司寒正靠在床頭看醫學報刊,男人神情嚴肅而專注,從溫安寧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極其優越的側臉線條。
他慢吞吞的爬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臂。
“醒了?還困嗎?”司寒合上書,伸手幫溫安寧把睡皺的衣領整理好,“起來吃點東西,這家醫院的早餐還不錯,按鈴讓他們送來就好。”
溫安寧睡了一覺人也清醒了,他趕緊爬起來檢查司寒的傷口:“你的傷怎麽樣?醫生來了嗎?”
“來了一趟,在門口站着沒進來,”司寒一臉無所謂,“反正死不了。”
“行了,洗漱去吧,一會兒吃飯。”
他把溫安寧趕去了衛生間,自己則按了床頭的鈴,不一會兒就有護士端着早餐進來,醫生緊跟其後。
“司總,您的傷并無大礙,只是我看了片子後有點好奇,”還是那個熟悉的白頭發醫生,他帶着口罩遮掩住大部分神色,只有那雙眼睛流露出淡淡的疑惑,“我有點想不明白,您在身體上并無其他擦傷的前提下,是怎麽同時傷到後腦勺和左前額的。”
“難道您受傷後,身體在空中翻轉,二次受傷嗎?”
司寒:……
他冷着臉說了一句:“出去。”
醫生:“哦,我就是提醒一句,請您注意身體。”
他上前給司寒做了基礎檢查,做完後人就走了,他前腳走後腳溫安寧從衛生間出來,溫安寧臉上還挂着水珠,“醫生走了?”
“你怎麽不喊我。”
司寒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又不是什麽大事,醫生說我身體沒事,就是失血過多多補補就行了。”
溫安寧:“就這樣?”
“嗯,就這樣。”
不過,雖然司寒說他沒事,但這幾天溫安寧不允許他出院,醫生也不讓,元旦假期倆人注定只能在醫院內待着。
期間肇事司機還過來了一趟,對方就是個普通人,看到司寒住的居然是VIP病房吓了一跳。
“走吧,本來就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走大馬路,”司寒把人放走了,後續的事助理會處理,他不要賠償也沒讓對方拿任何醫藥費,甚至在聽說那個司機車子壞了後,還讓助理承擔了賠償責任。
他是這麽對溫安寧解釋的:“雖然我受傷了,但是我們違反交通規則在前,因為我給他造成了損失,我覺得我應該賠償。”
“況且,我不在乎這點錢,但有人在乎。”
溫安寧雙眼冒星星的看着他,“司寒,你人可真好。”
被發了好人卡的司寒淡然一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嗯,畢竟我們是一家有良心的社會企業,不能當資本家,要時刻想着幫扶大衆。”
他說完,溫安寧眼中的光更亮了。
假期兩個人出不去,只能待在病房內看電視,司寒不玩游戲,溫安寧又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玩,便坐在床上陪他看書。
看書的時候,溫安寧的身體緊緊的靠着司寒的肩膀,小腦袋瓜飛速轉動,想着怎麽更進一步。
抛開司寒的問題不談,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溫安寧決定不細究了。
小楊說,想判斷一個人能不能成為對象,要看看對方對自己是否有性沖動。
溫安寧的視線從司寒的胸膛處一步步下移,最後停留在他腹下。
“看什麽呢?”司寒卷起手中的書,在溫安寧的頭上敲了一下,“我讓你思考的問題想明白了嗎?就亂看。”
溫安寧搖搖頭:“沒想明白,但我覺得不重要,反正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我想成為你的伴侶。”
司寒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好啊,那你想怎麽做?我的伴侶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你對我有沖動嗎?你想上我嗎?”
溫安寧一記直球過去,直接給司寒幹懵了。
“什,什麽?”
溫安寧本來也不會那麽多彎彎繞繞,他學着那部影片男主的做法,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身體,眼神清澈偏偏說出來的話做的事又帶着澀情。
“你看着我的身體沒有感覺嗎?”
“不對呀,”他眉毛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山川,“我記得在家的時候,你分明還是有反應的,難道是……”
他的視線再次看向司寒的腿根,後續的話還沒說出來,人已經被司寒按在身下了。
“溫安寧,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司寒內心念着阿彌陀佛,面上一片冷靜,他為了壓下身體的反應導致脖頸上青筋暴起,饒是如此他也沒敢露出半分異樣,免得溫安寧誤會。
他廢了這麽大功夫,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
溫安寧被壓在身下,身體動彈不得,他上半身幾乎裸露,漂亮的眼眸中帶着水霧:“司,司寒。”
“為什麽你不想了呢?”
“分明之前你有反應的,我們倆還互幫互助呢,難道你真的被撞壞了?我不會嘲笑你的,我只會心疼你,嗚嗚……”
淚水從溫安寧的眼角劃下,他小聲的哭起來,而司寒單手撐在他身體上方,張口罵了個髒字:艹。
“我沒……”
他放開溫安寧重新坐好,沉默了兩秒後給出一個解釋:“我不是沒反應,我只是有心無力。”
“我剛受傷,身體還沒恢複過來,怎麽可能有心思想那種事。”
溫安寧眨眨眼,他的睫毛上還沾着水珠,要掉不掉的,襯的那雙眼睛愈發漂亮,“真的?”
司寒點了點頭,臉色陰沉沉的。
溫安寧懂了:“那你是腎不好,該補了。”
司寒:……
在被撞壞了和腎不好之間,他可恥的選擇了後者,反正早晚有一日能證明他的腎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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