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翌日一早,樓遇川收到了譚恕予的消息,說是最近雁回派前幾天又有弟子暴斃,而這一次,那位弟子家人接回孩子屍體後,就直接報給了官府,要求官府徹查。
當然,這裏面有譚恕予和樓遇川的推波助瀾。
樓遇川跟元圓圓說了一聲,就前往衙門去了解情況。
在跟府尹大人打過招呼後,樓遇川拿到了報案的資料。
死者名叫張玉兒,家住梧州城,是半年前拜入雁回派的,張家在當地也算是個富戶人家。
十天前,雁回派給張玉兒的父親傳了消息,說是張玉兒因不遵守門規,急躁冒進,練功不當而暴斃了,讓張家去把人接回家安葬。
張玉兒母親早逝,父親獨寵她。張玉兒自小就是嬌怯膽小的孩子,這次是父親想要鍛煉她,才把她送到了雁回派的,結果,接回的是愛女的屍體。
張家憤憤不平,報案到衙門,說是雁回派有人害死了他家的女兒,求官府大老爺做主。
樓遇川表示這個案子涉及江湖門派,他會跟進。府尹大人自然應允。
午後,元圓圓沒有等到樓遇川,等到了川滿園的挂名東家。
練去非是特意來找元圓圓的,說是有華師傅,也就是他家老門主的消息。練月門老門主華青章很有可能被雁回派囚禁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元圓圓想馬上就上雁回派一探究竟。
恰巧樓遇川回來,聽她說了以後,就把自己從衙門了解的情況一一告知。
樓遇川說,他可以金刀捕快的名義,光明正大地去調查雁回派。
練去非雖然對樓遇川一向沒有好臉色,但是也覺得他的建議很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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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遇川他們立即就出發了。
雁回派在梧州城的東北面,路上騎馬狂奔了兩天,才到了雁回山山腳下的一處鎮甸。打算先在鎮上休整一晚,明天進谷。
樓遇川這次帶了四個人,兩個是梧州城捕快,還有兩個則是練去非和元圓圓喬裝打扮的他的副手和書童。
“為什麽我要扮作書童啊?”練去非苦着臉,向元圓圓哭訴着。
“因為長得好看又聰明的才能做書童。”元圓圓拍着他的肩膀勸慰道。
“阿元,”樓遇川适時出聲,“你明天跟在我後面,盡量不要露面,以免被她們認出。”
“樓大人,你也太小看人了~明天的小圓圓,保證她師傅都認不出來。”練去非傲嬌地一叉腰,是時候展現他易容的手段了。剛認識元圓圓的時候,練去非一眼就看出她有喬裝,但是,她的技術實在是粗糙。現在,他終于有機會親自改造元圓圓。
第二天,元圓圓就頂着一張大胡子臉,跟着進谷了。
樓遇川看到她滿臉的大胡子,強裝鎮靜,心裏做了很久的建設,才沒有笑場。
練去非得意洋洋,時不時幫她捋一把美髯,元圓圓也由着他胡鬧。他捋的次數多了,元圓圓就拍開他的手,警告他不要盯着一處薅,她都要禿了,不是,是要吐了。
有元圓圓帶路,樓遇川一行很順利就到達了雁回派。
立夏将至,谷內涼爽宜人。
雖然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到雁回派,但是元圓圓發現自己想念的情緒并沒有很強烈,大概,有些事情只适合收藏,不适合回憶吧。
樓遇川亮出身份,外圍弟子帶着他們一行人進入谷內。
何娉婷、謝丹丹、英甜甜和英蕾蕾在大堂等着他們。
元圓圓沒有看到小師妹英苗苗。
“樓公子,不對,該叫你樓大人。此次來我雁回派,所謂何事?”何娉婷拱手作揖,臉上一副鎮定從容的樣子,俨然一副雁回派當家作主的面孔。這幾年,想來她的閱歷也有所長進。
樓遇川拱手回禮,“何姑娘,梧州城衙門接到報案,有你門下弟子意外暴斃,家屬懷疑是被人所害,我等特此上門查探。”說着,他一指身旁兩位穿着捕快服裝的人,“這幾位是梧州城的捕快。”
何娉婷向其餘幾位拱手作揖,不緊不慢地說道:“勞煩幾位大人辛苦前來,前幾日,我派一名新弟子因她本人急功近利,不遵守門派練功規矩,才導致的意外暴斃。”
“哦?只有一位嗎?”樓遇川佯裝好奇問道。
“聽樓大人的意思,是說還有其他人意外暴斃嗎?證據何在?”何娉婷臉皮抽動,色厲內荏,反問樓遇川。
“何姑娘不必緊張,在下只是公事公辦,目前還在調查階段。還請各位配合一下。”
樓遇川話雖客氣,但是擺明了要調查一番才會走。
何娉婷雖然是雁回派首席大弟子,但是終究是民,民不與官鬥。更何況,不止是不與官鬥,樓遇川背後的定波城和夢無莊,她也不敢得罪。
她雖然心下不爽,但是仍然提醒自己沉住氣,不能露怯。然後她沖謝丹丹她們一使眼色,帶着各位大人在雁回派轉了一圈。
樓遇川悄悄沖元圓圓點了點頭,元圓圓就跟英甜甜說自己要去茅廁。英甜甜指了個方向,她就快速跑遠了。
雁回派原本并不算富裕,在英秀中英女俠接任後,因其美名在外,又招收了何娉婷及謝丹丹兩位大戶人家的孩子,派中情況才好起來。但是屋舍也并不多,新招的弟子,都是在一個大大的房間內。
由于雁回派都是女弟子,樓遇川他們轉了一圈屋舍周邊,并沒有進屋查看。樓遇川讓何娉婷把人都招到大堂來,一一做筆錄。
折騰了近一天,樓遇川他們毫無懸念地一無所獲。
樓遇川他們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趕回了梧州城。回到衙門把資料、口供登記備案。
練去非忍不了書童的裝扮,從衙門出來就先一步回川滿園去了。
樓遇川和元圓圓走在梧州城大街上,朝着川滿園走去。
元圓圓一直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樓遇川心下不忍,見到路邊有賣糖葫蘆的,他買了兩串,都遞給元圓圓。
元圓圓接過糖葫蘆,擡頭看他,一臉不解。
“這本是一顆顆新鮮的山楂,但是,在命運的安排之下,它們的身體被竹簽戳破,還在高溫的糖油下掙紮過,就算表面糖漿會慢慢冷卻、慢慢變得堅硬,仍然遍體鱗傷。但它們一直咬牙堅持着,終究變成了美味的糖葫蘆,而那根竹簽就變成了自己的脊梁骨。”樓遇川循循善誘,大知閑閑。
元圓圓聽罷,眼中濕潤。她重重一點頭,舉起一根糖葫蘆就吃起來,把另一個遞回給樓遇川,用眼神示意他一起吃。
樓遇川笑着接過,大大方方地吃起來。
吃完糖葫蘆,元圓圓舉着那根竹簽,鎮定從容地說道:“如果我是一顆山楂,那根戳破我的竹簽,我得跟它同歸于盡!”
樓遇川嘴裏還叼着一顆糖葫蘆,呆住了。
他們剛回到川滿園,就遇到了找來的譚恕予。
“遇川!小嫂嫂!”譚恕予一如既往,熱情地揮手。
呵!元圓圓差點兒崴腳,樓遇川及時扶住了她。
月圓樓的小亭子裏,樓遇川,譚恕予,元圓圓,練去非圍桌坐在一起,讨論着譚恕予帶來的消息。
“遇川,雁回派這次竟然敢直接發出邀請,讓江湖各大門派于小滿前一天聚集梧州城,說是他們掌門英秀中女俠被裂日谷囚禁了,要各正道門派聲援支持,讓裂日谷釋放英女俠。”
“放屁!那個醜女人真是不要臉!”說話的是練去非,這麽粗俗的字從他那張美豔紅潤的嘴裏吐出來,還真的是~令譚恕予瞠目結舌。
譚恕予第一次見到練去非,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致的男子。他也聽說過聖女身邊有個長相精美絕倫的男寵,大概,估計就是面前這位。
“額,元姑娘,我聽遇川說了,你們裂日谷,都是這樣的作風麽?”譚恕予小心翼翼地湊向元圓圓。他一直是地下工作者,很少直接面對這麽勁爆的直言不諱。
譚恕予還是很懂事的,有外人在的時候,還是稱呼元圓圓為元姑娘。
元圓圓沖他彎彎嘴角,以示安撫。
譚恕予覺得自己并沒有被安撫到,小心髒咚咚直跳。他轉而看向好友,“遇川,你怎麽想?”
“雁回派敢這麽堂而皇之地邀請江湖門派聚集在這裏,估計手裏肯定有什麽把柄。”樓遇川問元圓圓:“你們裂日谷囚禁的那人,雖說已經毀容,你們查到她跟雁回派,或者英女俠本人,有沒有什麽有關聯的地方?”
元圓圓和練去非互相看了幾眼,都是搖搖頭。
元圓圓說:“英師傅撫養我長大,我不會認不出她。那個瘋女人,要說像的話,身形倒是像我的英師傅,但是單就這一點,別說江湖上,就是梧州城裏,找到相似的人也不難。”
“那你的華師傅,練月門的老門主,有沒有提到過一些裂枭宮的事情?”樓遇川也問了譚恕予,有沒有更多關于裂枭宮的事情,哪怕是野史也行。
“哦!我想起來了,有人提到過,說當年裂枭宮宮主雁帶陽的夫人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但是好像因夫妻決裂,夫人帶走了一個女兒。然後,雁帶陽就來到中原大殺四方什麽的。”
“我家老門主,原來是裂枭宮的人,不過,他只掌管練月門的消息傳輸。聽說二十多年前,武林各派攻破裂枭宮的時候,他救走了自己的愛人,倆人就從此隐退江湖了。”練去非說起自己聽到過的關于老門主的往事。
聽到這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元圓圓身上。
元圓圓一下子愣在那裏,沉默。
沉默,一如今晚的清浔江。
譚恕予和練去非已經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去了。
小亭子裏只剩樓遇川和元圓圓。
“阿元,也許事情沒有那麽糟糕。我們只要提前做準備就好。”樓遇川疼惜地摟着元圓圓的肩膀,溫柔地看着她。
“如果當年雁帶陽真的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是我的母親,那另一個是我的師傅嗎?我的華師傅,會不會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元圓圓眼裏有淚光,但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并不想哭,還不是哭的時候。
“現在比較确定的,就是你的華師傅在何娉婷的手裏。而你囚禁的那位,大概率是列衣堂的當家人,也就是這些年裂天血決事件的幕後操縱者。”樓遇川情不自禁,把元圓圓擁入懷裏,臉頰蹭着她的發際,手輕輕拍着她的背脊。“像你說的,任何問題都不可能在它最初暴露的那個層面得到解決。我們還有時間,還可以做些準備的。”
元圓圓感覺,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靜、堅定。當然,也許這份勇氣,是來自樓遇川。
她也環住樓遇川的腰,在他懷裏,輕輕嘆息。
“嗯?如果有顧慮,就說出來,有我在呢。”樓遇川聽着她的嘆息,以為她還有別的擔憂。
“沒,我就是覺得摟着你,很舒服,舒服得想嘆息。”元圓圓把臉埋在樓遇川的胸前,聲音悶悶的。
“那你還忍心把我丢下。”樓遇川心裏柔軟,嘴上卻順着杆爬,趁機撒嬌。
“是啊,太虧了~早知道抱着你這麽舒服,哎~~”元圓圓又嘆口氣,聲音裏隐隐有了笑意。
“那還有更舒服的,尤其是我不穿衣服的時候,你想不想試一試?”樓遇川側頭在她耳邊吹氣道。
“哼!我可是妖女,邪/教妖女!你別以為我不敢!”元圓圓強裝鎮定,口出狂言。
“你說過的,邪不壓正,那肯定就是~正,壓着,邪~你說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仙人快來!!!!!!把附身樓遇川的妖精抓走啊!!!!!!!元圓圓內心在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