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第41章
第 41 章
謝晚來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痛,她想要邁動步子,卻控制不住整個人往下跌去。
徐如夷距離她最近,率先扶住了她,不過很快溫溪之就奔了過來,将謝晚來擁進懷中。
“阿酒阿酒”平日裏總是冷靜淡然的人瞬間慌亂起來,溫溪之撫着謝晚來的臉頰,不停地呼喚。
謝晚來意識模糊,嘴角還在往外吐出血液,鮮豔的顏色映照着雪白的皮膚,瞧上去異常刺眼。
溫溪之迅速擡頭,眼眸中的寒光如同一道冷箭一般射-在徐如夷臉上: “你做了什麽!”
徐如夷看着謝晚來的嘴角,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我什麽也沒做,她只是毒發了。”
說着,徐如夷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遞給溫溪之: “給她吃一顆,可以暫緩毒性。”
謝晚來當下的情況很是危急,溫溪之沒有過多猶豫,從瓶中倒出一顆藥,喂給了謝晚來。
謝晚來一将藥服下,吐血便停止了,但是她卻覺得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劇烈了,流淚完全是無意識的,眉頭也不禁深深皺了起來。
溫溪之動作一僵,更緊地将謝晚來擁住。
徐如夷嘆了一口氣: “大致算着她會在最近毒發,但沒想到是在今日。”
溫溪之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他看向徐如夷,目光冰冷: “你給阿酒吃的什麽藥她究竟中了什麽毒”
話音未落,徐如期的嘴角便牽起了弧度,這不是慣常的笑容,他整個人的氣質頓時發生變化,變得陰郁而瘋狂。
溫溪之的眼神變得更冷了,他抱着謝晚來站了起來。
“我給她吃的啊,其實也是一種毒藥。”徐如夷臉上笑容更甚, “新毒可以壓制謝阿酒體內的舊毒,讓她暫時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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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夷偏首,看向枝頭的梅花,頓了頓,繼續說道: “衛國公想必也猜到了這舊毒是怎麽回事,沒錯,就是當年她在宮宴上所中之毒,那毒乃是我父親所下。”
“徐長善!”溫溪之低聲念出這個名字,神色卻平靜得可怕。
謝晚來的身體十分難受,但是意識尚算清醒,聽見徐如夷的話,她有些吃力地轉動腦袋,看了過去: “……我與徐長善……其實并無深仇大恨,就因為我在朝為官,他便下手毒殺我”
徐如夷颔首,眼中流露出諷刺的意味: “牝雞司晨,這在我父親看來是多麽嚴重的罪過啊,是以他看準機會,聯合先皇後的舊人,在宮宴上對你下毒。”
當年皇帝初掌皇城,勢力不足,才給了徐長善可乘之機。要說徐長善的手段有多高明,其實不然,他只是找到了一個最合适的機會而已。
謝晚來還有一個問題: “那你為何……要救我”
回答謝晚來的先是一陣咳嗽聲,隔了良久,徐如夷的聲音才傳來:
“就當是報答你當年的‘一言之恩’吧。”徐如夷想着,你應該不記得了吧,不過也沒關系,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徐如夷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溫溪之不知道怎麽回事,而謝晚來卻是過了很久才想起來。在她看來,這哪算什麽“一言之恩”,她那時候不過是和徐長善吵架而已,所說的公道話也不過是為了氣徐長善而已。
徐如夷沒有理會将将知道真相的人是什麽心情,他自顧自繼續說道: “謝阿酒當年所中之毒很是霸道,我沒有解藥,所以只能用另一種毒暫時将其壓制下去。這幾年來,兩種毒産生了些許變化,現下,若是任解其中一種毒是不行的,恐會有性命之憂,只有兩種毒一起解,謝阿酒你才能安全無虞。”
溫溪之關注的卻是另一個重點: “你說是為了還恩,那為何将阿酒藏了三年”
徐如夷又開始輕咳,好不容易停下來之後,他卻沒有回答溫溪之的問題。
“謝阿酒,先前為你調配壓制毒藥的那位醫者已死,而壓制毒藥也只有方才交到衛國公手上的那一瓶了。”徐如夷轉頭,看向依靠在溫溪之懷中的謝晚來, “你若是想要活下去,便去橫州,在壓制毒藥吃完之前找到華神醫,讓他救治你。”
謝晚來覺得自己的腦袋又昏又沉,已經有些聽不清徐如夷說話了。
“華神醫行蹤不定,碰不碰得上便全看你的運氣了。”徐如夷收回目光,不再看謝晚來,他重新仰頭,凝視着枝頭上的梅花。
顯然,徐如夷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其他的東西想必也問不出來。
謝晚來現下的身體狀況十分不好,不能讓她在外面繼續吹冷風。溫溪之權衡片刻後,決定先帶着謝晚來回去,等謝晚來的身體情況穩定了再說其他。
溫溪之抱着謝晚來轉身,他示意阿福過來将謝晚來的披風拉好,擋住謝晚來的臉,讓旁人看不出自己抱着是的誰。
一行人迅速下山,卻沒有回謝家,而是去了衛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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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晚來感覺自己飄浮在空中,她不知道自己飄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落地。當她覺得意識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地方。
邊塞的那個小院子,簡陋卻整潔,所有的物什都十分熟悉,這裏承載了她很多很多的回憶。只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離開了很久,久到她站在院中,竟然生出了一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謝晚來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口傳來了一陣動靜,謝晚來緩緩轉頭看了過去。
少年穿了一件染血的灰衣,全身上下帶着死人坑中腐敗難聞的氣息,他的面色卻很是健康,臉上的神色也柔和異常。
少年走近謝晚來,擡手便将謝晚來緊緊地擁入懷中,謝晚來心頭一跳,瞬間醒了過來。
緩緩睜開眼睛,夢中的那個人正坐在她的身邊,不同的是,曾經陰郁沉默的少年,已經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