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第42章
第 42 章
溫溪之一直在看着謝晚來,是以她剛睜開眼睛,他瞬間便知道她醒了過來。
“阿酒身體有哪裏不适”溫溪之微微俯身靠近謝晚來,燭火有些昏暗,謝晚來只能看清他的半張臉。
謝晚來沒有說話,只默默地注視着溫溪之,讓人看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麽。
溫溪之忍不住擡手,動作十分輕柔地撫一下了謝晚來的臉: “阿酒”
謝晚來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睛,說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話。
“好久不見了,溫溪之。”
溫溪之愣了一下,而後目光瞬間變得柔和: “是啊,我們很久不見了。”
自從她回來之後,他們兩人還沒有好好地說過話,究其原因,有可能是沒有機會,更大的可能是他沒有勇氣。
那三年守在她墓前的時候,他同她說過很多話,想過無數遍的“若她還活着,他定然會……”,可當她真的回來的時候,他又變得膽怯了。
在這一方面,他并非一個勇敢的人,但是也無妨,只要能陪在她的身邊就行了。
雖然不舍,溫溪之還是收回了手,不過仍舊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他又詢問了一遍: “阿酒,身體上可有什麽不适的地方”
謝晚來搖了搖頭,服了壓制毒藥的她現下完全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就連折磨她許久的咳嗽都沒了。看來徐如夷沒有說謊,那毒藥對她來說真的十分有效。
“那你餓不餓你已經睡了一天了,想喝點粥嗎”溫溪之看見謝晚來想要坐起來,他擡手環住謝晚來的肩膀,拿過引枕墊在謝晚來背後,讓謝晚來能夠舒适地靠着。
謝晚來确實有點餓了,便點頭同意下來。
很快,下人就将粥端過來了,謝晚來本想自己拿碗喝,但溫溪之并沒有讓她動手,而是用勺子,一勺一勺吹涼了之後喂給謝晚來。
曾經他病重的時候,謝晚來是這般照顧他的,如今,該由他來照顧她了。
還沒有吃完粥,便有侍衛在門外禀報: “大人,陛下過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推開,穿着尋常男子常服的皇帝走了進來。
皇帝沉着一張臉,但見謝晚來轉頭看着自己的時候,他迅速調整了一下,目光溫和地同謝晚來對視。
“阿酒,你現在身體如何”皇帝自己拖了一個凳子,坐在床邊。
這是謝晚來第三遍聽見這個問題了,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厭煩,因為她知道,兩人都是在關心自己。
待确定謝晚來當下身體狀況穩定後,皇帝詢問起了來龍去脈,溫溪之将目前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了皇帝。
皇帝沉吟片刻,說道: “溪之,你明日便帶着阿酒啓程,去橫州尋找華神醫吧。”
溫溪之點了點頭: “我正有此意。”
“至于京城這邊,所有事情我都會處置妥當。”皇帝頓了頓,眼神中隐隐閃過一縷陰霾, “徐長善我會留着,等阿酒你回來後,親自處置他。”
你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謝晚來完全明白皇帝話中的未盡之意,于是她朝着皇帝笑了笑,說道: “陛下且放心,我和溪之去去就回。”
皇帝心裏并不覺得輕松,可是他仍舊存着希望。她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也沒有失約過,他相信着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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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之的人馬不停蹄地率先趕往橫州,為了先一步探查消息,而溫溪之和謝晚來則走在後面。
不緊不慢地走了兩三天後,謝晚來表示自己現在的身體非常好,完全可以騎馬快速達到橫州。結果這話将将說完,謝晚來就開始流鼻血,後來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止住。
身體上奇怪的症狀,其實都是快要毒發的表現,但這些小症狀還不到吃壓制毒藥的程度,謝晚來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
有些話其實不用多說也能明白,謝晚來的身體表面上看着健康,內裏早就千瘡百孔,毒解了之後,恐怕得細細調養一番才行。
兩人行到半途的時候,溫溪之的人傳了消息過來,說他們打聽到了關于華神醫不少的消息,但尚未找到華神醫的行蹤。
溫溪之只能一邊吩咐手下繼續探查,一邊自己帶着謝晚來盡快趕往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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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症狀越來越嚴重後,謝晚來便會時不時感受到身體某處的疼痛,是以她有些睡不着,很早便會醒過來,她一般會坐在落腳客棧的大堂等溫溪之。
這日一早,溫溪之卻沒有在大堂裏看見謝晚來,他立即回身上樓,去了謝晚來的房前。
“阿酒”溫溪之擡手敲門,門裏很快傳來了回答。
“我在,你進來吧。”
溫溪之推開房門,快步走了進去,他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床上的謝晚來。謝晚來的衣裳穿得妥當,但是頭發卻沒有梳,披散在她的肩頭。
溫溪之将将走到謝晚來身邊,便聽見謝晚來開口說道: “溪之,我想吃一顆藥。”
那瓶藥一直放在溫溪之身上,因為要是謝晚來毒發了,她是完全沒有力氣自己吃藥的,必須有溫溪之在旁幫忙。
現下謝晚來表面上瞧着沒什麽症狀,她卻主動說要吃藥……
溫溪之的心狠狠一跳,他在謝晚來面前蹲下-身體,查看謝晚來的情況。他瞬間發現了異常,謝晚來的眼眸并沒有順着他的動作而動。
“……阿酒。”溫溪之沒有察覺到自己聲音中的一絲顫抖。
謝晚來安慰道: “無妨,我吃了藥便好。”
溫溪之緊緊抿着唇角,摸出瓷瓶,倒了一粒藥喂給謝晚來。
即便看不見,謝晚來也能感受到溫溪之的情緒,她笑了笑,說道: “等一會兒我的眼睛就好了,溪之你別擔心,若不然你幫我梳頭吧,等頭梳好,我的眼睛也好了。”
溫溪之沉默着,并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謝晚來感覺到溫溪之邁動腳步,去妝臺旁将木梳拿了過來。
謝晚來側過身體,背對着溫溪之。
木梳很快落下,一下又一下,從頭頂梳到發尾,謝晚來能感覺到溫溪之的動作十分輕柔,一點也沒有扯着她的頭發。
将發絲都梳通以後,溫溪之便給謝晚來束發,他并不會梳女子的發式,便将謝晚來的頭發盡數束于腦後。
梳好發之後,他們又一邊用早膳,一邊等謝晚來的眼睛好起來,可是他們一直等到晌午,謝晚來依舊看不見。
那藥已經無法完全壓制謝晚來體內的毒了,謝晚來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們需得再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