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鳶尾
白色鳶尾
“聿白......”梁亦喊他的名字, 卻見他整個像是被封印了,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漂亮白皙的手緊握, 隐隐約約能看見上面暴起的青筋。
在梁亦眼中, ,他不太擅長表現自己的情緒,偶爾暴躁也只是像這個年輕少年一樣,斯文地罵幾句。
但也從未像這樣,極致的壓抑。
梁亦有些不知怎麽勸。
恰巧此時,許願和高二七班的任嘉餘兩人望了過來。
任嘉餘,任氏集團繼承人。
和他們一樣, 都是等着繼承龐大家業的富二代,梁亦知道他,都是一個圈子裏的, 更何況是一個學校的, 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是個很沉悶的富二代, 不屑和他們這樣的玩咖在一塊。
這次也一樣,他只是簡單和他們點個頭。
而許願, 站在風中, 烏黑的長發随風飄舞, 劉海掀起,那雙漂亮幹淨的眸子, 帶着一絲憂傷。
她站在那, 雙手拉着書包帶,靜靜看着周聿白。
很冷靜地看着。
隔着不遠, 周聿白也淡淡看着她。
就像那天,兩人在便利店, 隔着玻璃窗,少年雙手插兜,與她對視。
他有一雙清澈漂亮的眼睛,濃密慵懶的棕褐色短發,五官精致,漂亮得像櫥窗裏的模特。
只是這次,他沒笑,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微風起,附近咖啡店裏的音樂悠然揚起。
憂傷,悲哀,絕望,迷茫。
苦澀。
兩人對望許久,誰也沒開口。
許願始終沒有開口問他,姜頌真這麽重要嗎?
她感覺眼眶熱熱的,心裏破了口口子,有人在她傷口擠了檸檬,酸得發澀,疼得發苦。
時間靜止。
空氣裏栀子香和果香混合。
很香的味道,卻是那麽契合。
許願的發被風吹得淩亂,她眨眨眼,嘴唇微張,眼裏含着迷茫。
有好幾天沒有見了。
再次見面,晚風徐徐,月色溫柔。
可是明明這麽美好的夜,她心裏卻凄涼苦澀。
拽了拽書包背帶,許願和任嘉餘說,“走吧。”
最終她什麽也沒說。
低下頭,任發絲遮住眼睛,她轉身,跟着任嘉餘離開。
空氣裏的果香消失。
又恢複了平靜。
周聿白垂眸,遮住眼底的波濤洶湧。
“走吧。”
他看向梁亦。
梁亦看向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聿白,其實這樣也好,你們不适合。”
周聿白沉默,看着許願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麽。
見他不做聲,梁亦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煙霧彌漫,空氣裏飄着苦澀的煙草味。
梁亦打開手機看了眼,是姜頌發來的消息,他苦澀一笑,“她給我發的消息從來都是找你的。”
“或許你該退出,放過她,也放過我,而不是将我和她捆綁在一起。”周聿白淡淡看向他,雙眸深邃,像一汪深不可測的汪洋。
梁亦吸了口煙,好笑地看向他,“聿白,你和許願,你們真不适合,她很缺安全感,而你,追求者都排到太平洋了,以後不斷地出現許寧,姜頌,李頌的,怎麽辦?她太膽小軟弱了,她适合能夠給她呵護的普通平凡的大暖男,不适合和你這樣的花蝴蝶萬人迷在一起。”
周聿白沒開口,他低頭打開手機,又開始點開許願的頭像,灰色的。
不在線。
他放下手機,始終不曾辯駁梁亦什麽。
“走吧。”他啞聲開口,雙手插兜,徑直朝前面走去。
高挑挺拔的身影漸漸隐秘于黑暗中。
帶着點蕭瑟和滄桑。
-
許願回到家,別墅裏燈火輝煌,路兩邊的被栽種了嶄新的紅玫瑰,開得正豔。
她推門,走了進去。
溫容和許振海剛從國外旅游回來,正在分禮物,一家四口歡笑聲,不絕于耳。
許願站在門口,想了想,沒有逃避,徑直走了進去。
許寧面前堆滿了瓶瓶罐罐,正在一個個的看,她垂眸,認真地看向手裏的水乳,問道,“媽,這個牌子我以前都沒有聽說過。”
溫容轉頭,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國外媽媽一個好朋友,自己研發的,對青春期的女孩子,最好了。”
許寧眼睛亮了亮,撇頭看向她,“那我的衣服呢?媽媽你說要給我買漂亮裙子的。”
十八歲的女孩,正愛美,張嘴閉嘴就是裙子褲子的,溫容疼她,當即指了指那一大箱子,“都在哪裏,晚會兒,搬到你房間,慢慢拆。”
許寧高興地上前摟住她的脖子,在那張美麗溫柔的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媽媽。”
溫容摸了摸她的臉,笑道,“都這麽大了,還親媽媽。”
許寧縮在她懷裏,搖搖頭,“多大都是麻麻的小寶貝嘛。”
許願走進這坐擺滿禮物的房子,巴掌大的臉上不帶一絲情緒。
她走向溫容,喊了聲媽媽,又朝着正在打電話的許振海喊了聲爸爸。
平靜如水,不帶一絲波瀾。
就是這般恬靜的聲音,卻是打破了剛才的祥和。
氣氛變得尴尬。
溫容忙起身,看向許願。
很久不見這個女孩,溫容發現,許願變好看了,本來就白皙的臉,此刻被燈光照耀,白得透明,皮膚白白淨淨,一點毛孔也沒有。
巴掌大的瓜子臉,水泠泠的杏眼,像變了個人。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朝許願招招手。
許願愣了愣,往她身邊走去。
大概是時間太久,溫容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她摸了摸許願那張愈發精致的臉蛋,笑了笑,“鳶鳶,在家和哥哥姐姐還好嗎?”
很沒必要問的問題。
許願卻是點點頭,“還好。”
“最近成績怎麽樣?還跟得上嗎?”溫容又問。
許願又點點頭,“也還好。”
這個女兒太乖太純,溫容不知道該怎麽和她相處。
她也沒再問,只是從一旁拿了個盒子遞給她,“鳶鳶,這是媽媽給你帶的禮物。”t
長長方方的盒子。
許願沒拒絕,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
她沒在意,拿着禮物上了樓。
上了樓,隐隐約約聽見許寧問,“媽媽,那是什麽禮物啊?是不是很精貴啊!”
溫容涓涓細流般的聲音傳來,“沒有你的精貴。”
許願握緊了扶手。
許寧有那麽多禮物了,滿滿一大堆。
而她只有一個,他們還要計較。
許願進了屋,關上門。
那個盒子被她放在了一邊,她沒有打開,而是從書包裏拿出試卷,開始學習。
突然間,許願覺得前方一片黑暗。
她看不見前面的路。
她迷茫,無奈。
手機也碎了。
一個月的約定很快就到了。
她和小周警察的約定。
她從未忘記過。
但願,任嘉餘能将她的手機修好。
許願開始埋頭學習。
一張試卷做完,陳姨喊她吃飯。
許願應了聲,挪動椅子,起身。
餘光瞥見桌上的禮盒,她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打開。
拆開外面的蝴蝶結,許願打開盒子,是個刻着花的玻璃杯。
沒什麽特色。
也沒什麽心意。
像是從百貨店的超市,随手拿的一個杯子。
她看了眼那個杯子,苦澀地笑了笑。
許寧需要特別研發的女生護膚品,許願只需要一個普普通通的杯子。
就随随便便打發了。
真是偏心的明顯。
把她當傻子啊?
許願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濕意。
許寧可以有無數個,精心挑選的禮物。
而許願,只配一個玻璃杯。
她抿着嘴,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
将杯子重新放回禮盒,許願将它放在了看不見的角落裏。
雖說禮輕情意重。
可,溫容。
這份禮物,她一眼就看出了不珍重。
下了樓,樓下其樂融融。
許振海桌前擺了酒,大概是高興,臉紅彤彤的。
照樣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許振海從前不受京北許家的重視,那是個勢力龐大的家族,許振海只是其中旁支所生,也過過苦日子,所以這麽多年來,他每天都要桌上擺滿山珍海味,心裏才舒服。
猴頭菇蒸雞蛋、菌菇炖牛肉 、松茸炖雞,這些都是許家飯桌上最平常的菜了。
但這些菜一般都在許寧面前,溫容不讓她吃那些大葷,她經常教育許寧要注意身材,豪門千金,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身材亦是。
而許願面前,一般是紅燒羊肉、梅菜扣肉、紅燒豬蹄這些大葷。
溫容總是笑着往她碗裏夾,嘴裏還說着,“鳶鳶太瘦了,多補點。”
從前許願還覺得她是為自己好,可今天當溫容把肥中帶瘦的羊肉,放進她碗裏時,許願将羊肉還放到了她碗裏。
她垂着腦袋,薄薄的劉海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她說,“謝謝媽媽,我不喜歡吃羊肉。”
很平常的一句話,不喜歡吃的食物不吃就是了,但溫容卻一臉受到了傷害的樣子,她總是這樣,将自己擺在很弱的位置。
她臉色蒼白,眼眸中透露着濃濃的傷心,“鳶鳶,是不是媽媽又惹你不開心了?”
許願拿着筷子的手一僵,她擡眸,便看見幾道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
她張張嘴,喉嚨開始發酸,“我沒那個意思,就是不想吃羊肉......”
“真的是不想吃羊肉?我看你就是不想讓你媽開心!”
許振海放下筷子,目光含怒地盯着許願,聲音威嚴,俨然容不得自己的妻子受委屈的好丈夫,。
許願被吓得顫了顫,她眨了眨眼,“啪嗒”一下,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紅着眼起身,鞋子都沒換,就往外跑去。
許寧震驚,她看了眼許願慌亂離開的背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身上還穿着白色睡衣,連鞋子都沒換,這樣出去真得可以嗎?
“爸爸,許願可能真得不想吃羊肉......”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第一次,許寧有些同情這個可憐的妹妹。
但剛說完,便觸及到父親皺眉不悅的樣子,她忙低下頭沉默不語。
-
許願跑了出去,書包也沒拿,什麽也沒帶,狼狽地像是被掃地出門。
她走在街上,看着繁華喧鬧的街道,茫然地像個迷路的孩子。
許願沒哭,只是覺得前路一片迷茫。
霧蒙蒙地,她仿佛陷入了黑暗,什麽也看不見,明明街道很吵鬧,許願卻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跑出來的時候外套也沒穿,這才覺得有些冷,可她身無分文,無處可去。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很快地面開始變得潮濕,路燈的倒影将紅色地鑽,折射出一道道光芒,樹葉一片片落在地上,落在了許願被雨水打濕的鞋子。
她躊躇了會兒,還是找了個便利店避雨。
後天就要月考了,她不能着涼,她必須保護好自己。
許願頭發有些濕噠噠的,她坐在高腳椅上,茫然地看着外面,用昂貴皮包擋在頭上的路人。
不知坐了多久,雨開始越下越大,秋雨綿綿,玻璃窗上滿是水霧,許願漸漸看不清外面了。
她沒有錢,坐在這兒有些惴惴不安。
過了會兒,店裏的店員端了杯紅糖茶走了過來,放到了她的面前,“同學,喝杯茶暖暖。”
許願擡眸,漂亮的眼裏染上一層霧氣,她接過紅糖茶,說了聲謝謝。
溫熱的杯子自掌心傳到她心裏,暖洋洋的,她忍不住紅了鼻子。
過了會兒,店員又給她送來了一條嶄新的毛巾,“擦擦。”
許願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杯子,擺擺手,“我沒有帶錢。”
店員笑了笑,“不用你付錢,之前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帥哥,很照顧我們的生意,他還說你下次來,直接記他的帳就行了,你沒錢,他有錢。”
許願清澈明亮的杏眼,含了一絲詫異,“他什麽時候......”
“就這幾天吧。”店員将毛巾放到她手裏,想了想,又開口道,“那位帥哥最近也不知道咋了,沒啥心情,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許願接過毛巾,搖搖頭。
他們沒有吵架。
什麽也沒有。
外面雨下了很久,久到許願覺得這輩子都被過完了,雨才停了。
她趁着雨停,起身離開,店員小姐姐擔心她被雨淋,還借了把傘給她,許願接過傘,對她說了謝謝。
女孩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穿着白色睡裙,纖細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巴掌大的臉,有些蒼白,抓着傘柄的手也凍得發紅,整個人狼狽又可憐,像是無家可歸的小貓,店員眼睛一紅,連忙催她趁着雨停回家。
許願點點頭,撐開雨傘推開門,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随後又很快消失。
那道纖弱瘦小的背影,也漸漸消失。
店員松了口氣,心裏不知咋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揉了揉鼻子,下一秒,門鈴響起,店員忙擡頭,說道,“怎麽又回來了?”
目光卻是觸及一個高高瘦瘦,穿着黑色沖鋒衣,眼神深邃,長得非常精致好看的少年,她愣了下。
他徑直朝冷櫃走去,店員想了想,忙喊住他,“同學,之前您叮囑的那個女孩剛走。”
少年聽聞,嗯了聲,并未多在意。
“這......”店員有些不知失措。
少年走向冷櫃,拿了杯牛奶走到收銀臺。
店員接過牛奶瓶,掃了下,随口說道,“她來的時候,身上都淋濕了,在這坐了兩個小時,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
少年長長的眼睫眨了眨,很細微的動作,店員立馬捕捉到了,她又說道,“更離譜的是,大晚上她就穿着睡裙,拖鞋,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她人呢?”少年清冽,磁性的聲音響起,冷冷淡淡,比外面的秋雨還要涼。
“剛剛才走,不知道去哪兒了,好像無處可去......”
的樣子。
話還未說完,少年連牛奶都沒拿,就轉身離開。
店員看着他離去的高大背影,笑了笑。
真好。
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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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走出便利店,往清河北苑那條路跑去,可并沒有遇到許願,他煩躁地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态,沒有回應。
高挑挺拔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沖鋒衣,那張清隽漂亮的臉怎麽也遮不住,路上遇到幾個要號碼的,他忙逮着人家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着白色睡裙,頭發很長,眼睛很大的漂亮女生。
那些女生搖搖頭,有的還借機向他索取聯系方式。
周聿白是那種一眼就令人驚豔的男生,冷白膚,高個子,精致的五官,矜貴的氣質,特別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越看越容易沉淪。
周聿白,容易讓人上瘾。
這是班上t一個成績優異的女生對他做出的評價。
此刻的他,尋找了整條路,都沒看見許願。
白色很吸人眼球,可他始終沒有找到她。
而她的手機,也終究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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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許願回了許家,寂靜的別墅,裏面悄無聲息。
她緩緩走上了二樓。
回到屋子裏,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坐到書桌前,打開日記本,那個本子裏有她之前撿到的紙飛機,也有溫容給她留的字條,她又将兩片金黃的梧桐葉夾了進去。
這是她在南宜的回憶,不管好壞,她都想收藏。
第二天,天空放晴,昨夜的雨,像是一場夢。
許願去學校前,收到了一份特別的快遞。
快遞員站在別墅門口看了她一眼,便朝她迎了上去,“請問是許願同學嗎?”
許願點點頭,快遞員忙将手中的文件袋遞給她,“這是您的快遞,請簽收。”
“快遞?”許願驚訝。
“嗯,同城快遞。”快遞員遞給她一支筆。
許願簽過筆簽了字,道了聲謝,有些茫然地拿着文件袋轉身離去。
摸起來不重,像是一個本子。
她沒拆。
許願是個能忍住好奇心的人,她的欲望很低,起碼現在來看,是如此。
走到班上,大家都在低頭看書,許願拿出課本,掏出筆,準備好一切,才想起來拆快遞。
她打開文件夾,一旁的姚茵茵喊了她一下,許願放下快遞,擡眸,“許願,昨天你媽媽回來有沒有給你帶禮物啊?我剛剛去找梁亦,發現許寧在班上分東西啊,說是她媽媽從國外旅游帶回來的,可驕傲了。”
姚茵茵将手上的棒棒糖遞給許願,“喏,給你吃。”
許願接過棒棒糖,然後将溫容給她帶的禮物說了出來,姚茵茵滿臉詫異,“什麽?她給你帶了個杯子?我靠,什麽人,太偏心了,她給許寧的同學都帶禮物了 ,我等會兒打聽看看是什麽。”
說完姚茵茵咬了咬牙,皺着眉看向高三十班,“太欺負我們七班的妹妹了!”
許願拆開棒棒糖,丢進嘴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沒事,我不在意,反正沒感情。”
“你不想要媽媽?”姚茵茵問。
許願點頭,“是想,可是母愛這東西,一開始就沒有,所以也沒有那麽想。”
姚茵茵聽許願說過她的事情,當即可憐兮兮地将頭靠在她肩膀上,“許願,你值得更好的。”
“啊?”許願吃驚地看向她,“更好的什麽?更好的媽媽嗎?”
姚茵茵調皮地眨眨眼,“希望你以後能找到更好的媽媽。”
許願挪開她的頭,拿出皮筋将散落的長發紮了起來,“難道我要重新投胎一次?”
姚茵茵笑笑,将她耳朵邊上的碎發撥到耳後,“也不是不可以,要不你來做我的妹妹?”
許願低着頭,紅了臉,“你不覺得我是掃把星嗎?我的養父養了我沒多久,就出了車禍,後來又被送進了監獄。”
姚茵茵震驚不已,她摸着她的腦袋,“寶貝,你怎麽這麽想?又不是你造成的。”
“可......很多人都這樣說過。”許願垂頭喪氣,腦袋聳拉着,無精打采的。
“這是什麽變态思維?為什麽要怪罪在一個無辜的女孩身上??”姚茵茵大為震撼。
許願沒再說話,她開始背英語單詞,很認真很投入地再背。
沒一會兒,任嘉餘走進教室,少年戴着眼鏡,高高的個子,白淨的皮膚,還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關注。
但他第一眼卻看見了許願,許願沒看門口,而是坐在窗邊,背着英語單詞,烏黑的長發被紮起,雪白的耳朵露在外面,小巧精致的五官,怎麽看怎麽可愛。
他沒打擾她,徑直走向座位,打開課本學習。
姚茵茵看見任嘉餘,立馬精神起了,她戳了戳任嘉餘的後背,小聲問道,“任嘉餘,許願的手機修好了嗎?”
任嘉餘輕輕點了點頭,“嗯。”
“你是怎麽做到的,也太厲害了吧?都斷兩截了。”
“可能是大力出奇跡吧。”
姚茵茵:......
呵呵。
一直到吃完午飯,許願回到班上休息,任嘉餘才将拿着手機遞給她,“許願,修好了。”
許願面露驚喜,秀眉挑了挑,嘴巴不可思議地張大,“任嘉餘,你也太厲害了......都斷了。”
任嘉餘耳朵紅了紅,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舉手之勞。”
許願拿着手機看了看,眉眼彎彎,小小的梨渦隐隐若現,她真得很開心,嘴角都沒合起來過。
而那個快遞,早就被她忘得一幹二淨了。
一直到下午課間時間,許願才想起來還有沒拆的快遞,她忙打開,赫然發現裏面是一份數學幹貨合集。
她愣了愣。
她随手翻了翻,頁數不多,但卻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幹貨。
許願擡眸看向高三十班,那個位置空蕩蕩的,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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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在萬衆恐慌中,悄然而至。
許願這兩天都沒睡好覺,眼睛又紅又腫,一進教室,姚茵茵看見她,就吓了一跳,“許願,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許願揉了揉眼睛,大腦有些空白,“補課。”
“補課?”姚茵茵不可思議地看向她,“你們一個兩個為了月考,玩命啊!”
許願疲憊不已,沒接她的話,往位置上走去,等待開考。
許願被安排在最後一個考場,最後一個考場隔壁就是高三的考場,許願經過隔壁時,心裏還有些緊張。
她看見了周聿白的Q.Q,她沒辦法不平靜。
許願鼓起勇氣,垂眸自那經過。
小姑娘今天沒穿校服,一條簡簡單單齊膝蓋背帶裙,腿很白很細。
頭發披散,薄薄的劉海乖巧地貼在腦門上,整個人可愛精致。
“那誰啊?這麽可愛?白白嫩嫩,臉蛋水汪汪,大大的眼睛我見猶憐,我愛了。”
“我靠,那是不是高二七班新來的轉學生?”
“才一個月,她怎麽變這麽好看?”
“會不會是人家本來就好看,只是一開始瘦了點?”
周聿白趴在桌上,耳朵嗡嗡的,他擡頭,就看見小姑娘從窗前經過。
瞬間,瞌睡蟲都飛了。
“真是哪哪兒,都好看啊!”那群男生興奮不已,“誰有那女生聯系方式,兄弟我請客。”
周聿白薄薄的眼皮掀了掀,看向他們,懶洋洋地開口,“看什麽呢?”
那群男生愣是打了個寒顫。
忙噤了聲。
誰不認識周聿白。
南宜高中的神話。
而南宜高中是南宜的神話。
周聿白長得好,學習好,家境好,身邊玩得好的也都是富家子弟。
沒人敢招惹他,也沒人敢不理他。
沉默了會兒,有人開口,“看美女。”
“好看嗎?”大佬問。
“好看。”
“哪裏好看?”大佬敲了敲桌面。
“臉和腿......很白很嫩。”
氣氛沉默下來。
誰都感覺大佬臉黑了黑。
大佬挑挑眉,起身走向他,“你來說說,我好看嗎?”
那人看着周聿白那張英俊漂亮的臉,還有被白襯衫包裹的精瘦有力的身軀,他個男的,都有些臉紅了,慌亂地點點頭。
“你覺得咱倆走在一起,她看我還是看你?”
少年平平淡淡的語氣,卻是讓那人羞紅了臉,幾人不再開口議論許願,低着頭互相對視着,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