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鳶尾
白t色鳶尾
月色如銀, 照亮了漫長孤寂的路。
許願擡眸,看見少年英俊的側臉,弧度優美的下颚, 高挺的鼻梁。
還有她看過無數遍的眉眼。
她說不清這種感覺。
她沒談過戀愛, 但小鹿亂撞的感覺,卻是真實的。
“要聽歌嗎?緩解下情緒。”周聿白拿起耳機遞給她。
許願接過耳機的一只。
“戴好了嗎?”他問。
許願将耳機塞到耳朵裏,點點頭。
周聿白拿起手機,點開音樂軟件。
熟悉的前奏想起,許願笑了,“是許願。”
“嗯。”周聿白将手機塞到口袋,雙手插在兜裏, 往前走去。
微風吹拂,許願摘下皮筋,散落頭發。
長長的頭發将耳機遮住。
同時, 也遮住了她那張紅彤彤的臉。
每個人的青春, 都有一段撕心裂肺的故事。
她的青春, 也有了。
她有了想要去追尋的人。
周聿白就像一束光,照進了她黑暗的世界。
給她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光明。
“還有一首歌。”他磁性的聲音響起。
許願摘下耳機看向他, “嗯?”
周聿白笑了笑, 點了播放鍵。
搖滾樂響起。
緊接着是嘶啞低沉的男聲, 許願曾經在收音機裏聽過。
「所以暫時将你眼睛閉了起來
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許願也笑了。
“是伍佰的《Last Dance》。”
“嗯。”少年點頭,“會唱嗎?”
“會一點點。”
“想聽我唱嗎?”
“嗯。”
“把耳機摘了。”
“嗯?”許願不解。
周聿白蹲下, 栀子香撲面而來, 許願眼睛眨了眨。
黑暗裏,許願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 噴灑在耳邊。
倏然,她想起昨晚他躺在沙發上, 混着酒味和栀子香的鼻息。
那麽灼熱。
灼熱到燙得她的心,也跟着顫抖。
周聿白白皙漂亮的手,将她散落的頭發撥到耳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
許願的耳朵極其敏感,被他碰了下,忙“嘶”了聲。
那聲音嬌軟,迷人。
“怎麽了?”清冽,磁性的聲音響起。
許願搖搖頭,“我這裏有點......敏感。”
她縮了縮身子,打了個冷顫。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聲音含着克制,冷淡,和性感。
許願聽得臉更紅了,她忙将耳機取下來,遞到他手上。
“這裏沒人。”
忽而,在許願松了口氣的時候,他猛然開口。
許願瞪大眼睛看向他,心撲騰撲騰跳得飛快。
“我想請你......”他頓了頓。
高大的身影慢慢彎下,許願忙抓緊背包帶子。
雙手顫抖,她咬了咬唇,覺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這個聲音太好聽了。
磁性,優雅,性感。
她耳朵要懷孕了。
“一起唱。”他說完,彎腰與她對望。
月色下,那雙眼,有光,很漂亮。
許願點頭。
松了口氣。
她在期待什麽。
又落空些什麽。
她擡頭,少年好看的唇瓣抿了抿,随後他又将這首歌重新放了一遍,這次他磁性,悅耳的聲音響起。
“所以暫時将你眼睛閉了起來,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很好聽很好聽。
旋律節奏完全跟上了。
他的聲音貼合旋律,說不出的迷人。
許願被他迷得嘴角一直揚着笑。
“你給的愛,無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個人走,想聽見你的挽留。”
“春風秋雨飄飄落落只為寂寞。”
少年沒看手機,将手機塞到口袋,他一邊走着一遍哼唱着,許願跟在他旁邊,腳下都有了節奏。
她背着書包,歡快地踩着小碎步,披散着頭發,遮住了她通紅的耳朵,也藏住了萌芽的悸動。
一直到睡覺前,許願的心都在劇烈跳動。
她被蠱惑了。
被少年的溫柔蠱惑了。
許願蓋上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忽而,聽見門口響起聲音,傳來周聿白慌亂的聲音,“你別急,別動,我來找你。”
“姜頌你特麽能不能讓我過一天安寧日子啊!”
夜晚很靜很靜。
可許願卻聽到那邊響起,凄涼哀怨的哭聲,“聿白,沒有你,我會死的。”
随後是“撲通”一聲。
激起一層水花的聲音。
許願掀開被子,只聽到門被“啪”一下甩上的聲音。
可顯而知,他有多緊張。
許願起床,走到窗口,沒一會兒便看見一輛黑色跑車飛了出去。
她打開群。
上次那個野餐群。
她顫抖着看着裏面的聊天記錄。
是晚上八點,他們在路上時候發的。
L.Y:@周聿白,接電話啊,姜頌失蹤了。
L.Y:我不管你怎麽讨厭她,姜頌的生命你不在乎嗎?她愛了你那麽多年,你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消息嗎?
L.Y:周聿白,其實你對姜頌,并非毫無感情吧,起碼,在英國,你陪着她的那陣,是你真心實意的吧?
許願看了許久,許久。
她擡頭,看向黑暗。
窗外那輛跑車的尾氣都已消失了。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她過敏住院,周聿白也消失了好幾天。
後來,她還是從姚茵茵嘴裏,知道姜頌回來的消息。
每次都是因為姜頌。
周聿白,他真得對姜頌,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許願倚靠在窗邊,眼神放空。
心裏空落落的。
突然“啪”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破舊的手機,摔成了兩半。
許願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機,就這麽呆呆看着,忘記了哭泣。
心裏很痛很痛,那種又密又細的疼痛感,吞噬着她。
像無數螞蟻,咀嚼着她的心髒。
她傻傻地蹲下,然後撿起摔成兩半的手機。
翻蓋手機,破成兩半。
像是她的心,掉在了地上。
許願蹲了許久許久。
腿都麻了。
良久,她抱着膝蓋蹲在地上,小聲哭泣。
——周聿白,其實你對姜頌,并非毫無感情吧,起碼,在英國,你陪着她的那陣,是你真心實意的吧?
腦海裏漂浮出梁亦的話,許願再也不可抑制地放聲大哭。
周聿白,今天的八點半,你在陪着我的時候,如果知道姜頌失蹤了,你會不會不管不顧地抛下我,去找她?
你會不會将我丢在黑暗裏,丢在那個剛被陌生人跟蹤過的巷子裏。
一個人去找她?
奮不顧身,就像她為了你奮不顧身跳河一樣。
許願不知道答案。
如果在今晚之前,她可能相信。
但現在,她不信了。
所有的悸動都消失了。
她不喜歡了。
連最後的喜歡也收回了。
她看着破成兩半的手機。
心從未如此痛過。
原來書上說得沒錯,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
第二天早上,許願昏昏沉沉起床。
她将破碎的手機塞進書包,身上連修手機的錢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絕望,迷茫。
打開門,林姨正在擺放早飯,看見她,目光含柔,“許願小姐,來吃飯。”
許願點點頭,看了桌上只擺着的一副碗筷,目光頓了頓。
他一夜無歸。
“快來坐。”林姨替她拉開椅子。
“周聿白呢?”許願問。
林姨看了許願一眼,目光裏有一絲憐憫,“少爺他......在醫院。”
“是姜頌小姐,姜頌小姐昨晚出事了。”
許願沉默地坐下。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
林姨在擦地,時不時擡頭看許願一眼,屋子裏很安靜。
良久,許願問道,“他們關系很好?”
林姨嘆了口氣,“兩個都是命苦的孩子,從前,太太出車禍,是姜頌小姐一直陪着他,他們之間......”
“林姨,別說了,我知道了。”她迅速吃完桌上的早飯,看上去很香,但她吃不出來任何味道。
她明白了。
周聿白對姜頌,并非是冷血無情。
她懂了。
怪不得姜頌這麽恨她,怪不得姜頌說他陪了他這麽久。
許願克制住湧上心頭酸澀,她背起書包起身。
來到最裏面那間房,她推開門。
門裏的小動物立馬圍着她。
許願笑着蹲下,“以後會有人照顧你們的,之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以後不會了,我要走了,你們乖乖的。”
她又挨個将它們抱在懷裏。
很溫柔地撫摸着它們的頭。
直到許願離開,周聿白都沒有回來。
許願關上門。
“咚”一聲。
她挺直腰板,緩緩離開。
周聿白,沒有誰離不開誰。
姜頌,離不開你,真的沒有原因嗎?
-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
學習三人組,又多了一人,姚茵茵厚着臉皮加入了他們。
四人每天都會在圖書館學習。
只是許願再也沒有見過周聿白。
偶爾,會遇見那個和周聿白一起學習t的女生。
今天,那個女孩主動湊過來問許願,“同學,上次聿白哥哥借你的筆還了嗎?”
許願搖搖頭,“沒有。”
女孩有些驚訝,“不會吧,分開前,我還聽他說等你結束,還給你的。”
許願啞然。
不知如何開口,那晚,他們一起散步,一起聽歌。
但眨眼,他就為了姜頌,離開了,一夜未歸。
她垂眸,眼神黯淡。
“沒事,許願,我再給你買一支。”任嘉餘開口。
許願搖搖頭,笑了笑,“沒事,任嘉餘,謝謝你,我有筆。”
“許願,你手機修好了嗎?”姚茵茵問她。
“還沒有,太難修了。”許願嘆了口氣,低下頭,重新寫試卷。
“許願,你手機壞了?”劉若儀停下筆,看她。
“我這有備用機,給你一個。”她很大方,從包裏掏出個漂亮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許願的手機是珍藏版,她想要的是心靈的慰藉,不是新手機。”一旁的姚茵茵補充道。
“好吧。”劉若儀收起手機,“不過,以後怎麽聯系你啊?”
“我認識一個修手機的朋友,或許可以幫上忙。”任嘉餘說道。
“可以修嗎?”許願從書包裏将她的老破小拿了出來,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很破很舊的老手機。
上面有不少劃痕,本來就是個二手的,買回來的時候已經很破了,許願這些年,将它保護得很好,沒有多添什麽傷。
任嘉餘看了眼,點頭,“可以。”
“許願,你這麽寶貝這個手機,到底誰送給你的啊?”姚茵茵問。
“我爸爸。”許願眼眶紅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一樣。
“別哭啊,爸爸送的手機确實值得珍藏。”劉若儀攬住她的肩,瞪了任嘉餘一眼,“還不趕緊帶她去修。”
任嘉餘很聽話,忙将試卷合了起來,“走吧。”
許願擡眸看他,眼底含了一層霧,“真的可以修好嗎?”
任嘉餘點頭,“嗯,可以。”
少年戴着副眼鏡,文質彬彬,眼裏滿是堅定。
許願想,或許他真的有辦法。
劉若儀将她臉頰碎發撥到耳後,又将許願的書都裝進書包,“放心,寶貝,任嘉餘很厲害的,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他不想辦。”
劉若儀紮了個高馬尾,漂亮的臉上,滿是溫柔,她那雙花五百元做的美甲,現在居然在給許願收拾東西。
姚茵茵在一旁都看呆了,她戳了戳任嘉餘,“我靠,劉若儀什麽時候轉性了?”
任嘉餘搖搖頭,背着書包,看了許願一眼,“走了。”
許願點頭,和劉若儀、姚茵茵揮揮手,跟着任嘉餘離開,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我怎麽感覺她最近失魂落魄?”姚茵茵看着她纖弱瘦小的背影說道。
劉若儀點頭,“我也覺得。”
“是不是失戀了?”
劉若儀敲了敲她的頭,“她什麽時候戀過。”
“她和周聿白......周聿白不對她挺好的?”姚茵茵回頭看向劉若儀嗎,眼裏滿是興奮,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
“不可能,周聿白之前不是和姜頌鬧得沸沸揚揚?傳聞富家女一擲千金,捐了個樓,只為和他同班?還有許寧,許寧當年為了他,拼了老命考上了十班,周聿白就是個花蝴蝶。”
說完她搖搖頭,“反正我不同意她和周聿白,周聿白花花草草太多了,她會受傷害。”
姚茵茵點頭,“是的。”
她又嘆了口氣,“可能只是因為手機摔壞了吧。”
劉若儀點頭,看着許願慢慢消失的背影淡淡道,“嗯,但願如此。”
因為失戀太痛苦了。
特別是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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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門口。
夕陽下,梧桐樹的影子倒映在地上,樹葉飄動,飄落無數落葉。
許願撿起一片葉子,夾到書本裏。
金黃的落葉,爬滿了歲月的痕跡。
“許願,等我下,我打個電話。”任嘉餘在她撿落葉的時候,停了下來。
許願點頭,乖乖跟在他身後,不說話,也不動,就蹲在那撿樹葉。
一片兩片三片。
撿到第四片,任嘉餘打完了電話,轉過頭看她。
“許願,走了。”
許願起身,将那三片樹葉,和剛才那一片夾在了一起,一共四片。
想了想,她又扔掉兩片。
周聿白因為姜頌,離開她兩次。
當本子裏的樹葉都扔掉,她就會離開南宜。
離開這座讓她傷心的城市。
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任嘉餘喊她,“許願,上車。”
許願忙跟上他的腳步。
任嘉餘很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一手還替她遮住車的上沿,擔心她碰着。
一舉一動都透露着大家少爺的貴氣。
許願上了車,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大少爺很有禮貌,替她關上車門,自己走向另外一邊。
“少爺,去哪兒?”車上的司機看見許願,問道。
“思念鐘表行。”他的聲音帶着疲倦。
“你很累?”許願問。
任嘉餘點頭,“有點,月考在即,不得不拼命。”
許願有些震驚,“這麽拼命幹嘛?”
“家裏逼的。”任嘉餘嘆了口氣。
少年摘下眼睛,揉了揉眉骨,許願又看見了他那雙深邃驚豔的眼睛。
任嘉餘大概真得很累,車上放着舒緩的純音樂,他手支撐着車門,閉上眼睛睡着了。
片刻後。
車子停在鐘表行門口,過了片刻,任嘉餘才睜開眼睛。
他重新戴上眼睛,惺忪的睡眼被遮住,他下車替許願拉開車門,輕聲說了句,“不好意思。”
“啊,不用說不好意思的。”許願有些詫異。
有錢人家的少爺這麽有禮貌嗎?明明沒有對她造成困擾啊!
兩人朝鐘表行走去。
這是家規模很小的店,但裝飾得很精致,屋子裏鋪着地毯,還燃着香薰。
淡淡的,很好聞。
“小餘?”
店主是個穿着旗袍的婦人,頭發高高盤起,用發簪固定着。
看見任嘉餘,她顯得很興奮,忙放開手上的報紙,朝他走來。
任嘉餘走進來,喊了聲“姨”,婦人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邊的許願身上,眼睛亮了亮,“好嫩的小姑娘,同學?”
任嘉餘點點頭,“姨,她有個手機壞了,你看能不能給她修修。”
說完他看向許願,許願立刻把手機遞給他。
婦人嘴角揚起,看向他的目光滿是疼愛,“小餘啊,你姨我是修手表的,不是修手機的。”
任嘉餘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把它修好。”
女人接過手機看了眼,“破成兩半了!這怎麽修啊?”
“姨,你不是之前修過這種嗎?”任嘉餘深邃的眼眸含着期盼。
“這......”女人擰眉,沉思片刻。
“行,姨幫你修,但是......”她看了眼許願,許願立馬往後退了步,女人不知道任嘉餘耳邊說了什麽,任嘉餘立馬黑了臉,“姨,這不可能,我媽她......”
“你媽什麽,你媽我還不了解,她也沒工作,你帶她去我茶館裏轉轉,讓她拍個照,在她那貴婦圈裏宣傳宣傳,姨茶館生意好了,你還愁這手機修不好?”
許願眨眨眼,滿臉不解,“阿姨,手表修不好,和茶館生意好不好,有什麽關系?”
女人神色微揚,“這你就不懂了,茶館生意好了,姨心情就好,心情好了,這手機自然就修好了。”
“啊?”許願頓了頓,“可任嘉餘不想喊他媽媽,強人所難不好吧?”
任嘉餘看向她,眸光冷冷,“許願,還想不想手機修好了?”
許願點頭,她拉住他的書包往外拖了拖,“我是想修好手機,可不想讓你受委屈。”
說完,她放開他的書包,往外走去。
女人看向許願的眼神變了變,朝任嘉餘挑挑眉,“小餘,你這女同學挺通情達理啊!”
任嘉餘淡淡看了她一眼,“姨,你不修算了,手機給我,我自己修。”
說完他拿着手機,轉身。
“小餘,那個條件你再想想啊!”
女人洪亮的嗓音響起,任嘉餘搖搖頭,“不想了,我也不想讓她內疚。”
女人笑道,“你倆就是來我面前秀個恩愛,是吧?”
任嘉餘沒理她,頭都沒回下。
他緊緊抓着手機,追上許願。
“許願。”
許願回頭。
“我幫你修。”少年薄薄的劉海被風吹起,露出白皙的額頭,眼鏡下的眼睛深邃認真。
不知怎的,許願莫名相信他。
她點頭,“好啊。”
少女白白的臉上,染上淡淡笑意,很淡很淡,但莫名地,任嘉餘看出她的心情好了t點。
“為什麽突然心情好了?”他問。
“因為有人幫我修手機。”她說。
月色悄悄爬上樹梢,照亮了這處,任嘉餘也笑了起來,“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修好。”
他是個很沉悶的富家公子,在班上,許願也沒見他笑過,任嘉餘很悶,整天低着頭學習,但是每次老師上課,都會誇獎他。
他是個三好學生,典型的好學生,不遲到,不早退,不請假,不早戀。
也很容易讓人相信他。
許願點頭,笑容清甜。
月色下,兩人相望,微風吹過,不知哪家店裏的歌聲徐徐飄來,“像秋天落葉溫柔整個世界,我想在你的身邊。”
傷感情歌,不知唱的是誰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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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白,我梁亦沒求過你任何事,這是第一次求你,求你留在她的身邊吧。”
思念鐘表店的不遠處,周聿白穿着一件黑色沖鋒衣,神色凝重,他站在便利店門口,風吹過,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湧到鼻尖,驀然,少年眼皮動了動。
“梁亦,我盡力了,我不能為姜頌賠上我的一切。”
“聿白,她離不開你,我說帶她出國,就跳河,我沒有辦法了。”梁亦痛苦萬分,他蹲在地上,雙目猩紅,猛地錘了下一旁的路燈鐵柱,“艹,我梁亦真是為了一個女人瘋了......”
周聿白站在路燈下,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某一點,那裏有對小情侶正在談戀愛,男孩身材颀長,溫如玉,在他旁邊有個看不清的女孩,穿着白色裙子,頭發長長,個子小小。
不知怎的,周聿白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捏了捏眉心,看向梁亦,“梁亦,送她去精神病醫院吧。”
“聿白,她不是精神病......她只是心生病了。”梁亦起身,目光如炬。
“梁亦,夠了!”周聿白有些疲憊,他閉着眼睛,嘆了口氣,“十年了,那件事過去十年了,不怪你。”
“走吧,再去看她一次,沒有下次了。”少年神色淡淡,漂亮的栗色短發,慵懶迷人。
說完,他徑自沿着路燈往前走。
離那對小情侶也越來越近。
風吹起,高大的少年脫下身上昂貴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
落葉飄在女孩身上,男孩替她摘下。
女孩眯着眼笑了笑。
周聿白停住了腳步。
愣了愣,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是許願。
是夜晚偷偷摸摸和他十指相扣。
是那個說有他真好。
是那個說永遠會記住他的許願。
那個夜晚,周聿白心像是裂了個口子,有人用刀狠狠戳着他的心,很疼很疼。
他疼得冷汗直冒。
頭腦一片空白。
呆呆看着不遠處的兩人。
“哎,那不是你的小嬌妻......”梁亦震驚。
他轉頭看向周聿白,一向冷漠驕傲的少年,此刻臉色蒼白,眼尾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