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鳶尾
白色鳶尾
外面下着毛毛細雨, 頂樓西餐廳格外暖和。
屋子裏熱氣騰騰，像開了暖氣。
許願覺得眼眶也泛了層霧氣。
她收拾好情緒，推開餐廳的門。
同時也推開了——屬于她自己的, 另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這天下午, 天氣陰沉沉，時而飄着小雨。
許願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工作。
這家店知道她是高中生，同意了她周末上班的要求。
薪資就按時薪算，一小時40。
這對許願來說很不錯了。
簡直就像是天降餡兒餅。
許願覺得這是最近以來最好的消息。
剛才遇到周聿白的那點兒惆悵，已經不見了。
她只想做一個有錢成績好的女孩。
其他事情她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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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起，許願花在學習上的功夫更多了，幾乎是日日夜夜在題海奮鬥。
她喜歡數學, 享受解題的樂趣。
這天，又是一節數學課。
數學老師王瑞如往常一樣進了教室。
教室裏一片安靜。
個個都拿着筆記本準備記筆記。
王瑞欣慰一笑。
他放下課本，沒有如往常一樣, 拿着粉筆講課。
而是看着臺下的莘莘學子, 神秘一笑, “老師手上有幾個名額不知道有沒有同學想要？”
“什麽名額，老師？”有學生已經開始興奮。
“省裏即将舉辦數學競賽, 獎金你們猜多少錢？”
教室裏一片安靜。
同學們有些耐不住性子, 紛紛問道, “多少錢啊，老師？”
“這個數字。”王瑞豎起五根手指。
“五千？”有人問。
王瑞笑了笑, “不對, 是五萬。”
學生們倒抽了一口涼氣。
教室裏掀起一陣嘩然。
“安靜！”王瑞拍了拍桌子，目光直視臺下興奮不已的學生, 淡淡道，“這是個挑戰自我的機會, 這次高中聯賽競争激烈，名額有限，想要拿到這個名額，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姚茵茵問道。
她數學不好，但對這個比賽也是比較感興趣的。
“月考成績數學前三名的才能得到我手裏的名額。”王瑞說完，許多學生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但也有很多學生，被五萬元打起了雞血，已經開始準備考試了。
許願就是其中一個。
這五萬月拿到，她就可以不受許家的氣了，也可以有路費去探望許俊生了。
許願從未這麽興奮過，數學，可是她最喜歡的學科。
可同時，她又忍不住有些擔心，她的競争對手有多少。
這節課，許願聽得從未如此認真，她甚至課一結束，就開始低頭複習。
姚茵茵敲敲她的課桌，問她，“許願，你對這個競賽有興趣嗎？”
許願點點頭，拿着筆的手從未有過的堅定。
姚茵茵見她也要參加比賽，立馬來了興致，搬着椅子來到她旁邊，盯着她那雙烏黑閃亮的眼睛，問道，“那我來給你科普下咱們班上目前的前三名。”
許願心裏“咯噠”一下，姚茵茵不會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吧？
姚茵茵捏了捏她長了些肉的臉頰，笑了笑，“許願，你剛來沒多久，又缺了幾天課，估計班上人都認不全，我趁着機會和你介紹下班上的同學。”
許願揉t了揉別她捏過的臉頰，姚茵茵動作很溫柔，捏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有些沒那麽抗拒她的親密了。
姚茵茵趁着課間時間，大致和她介紹了那幾個數學佼佼者，還告訴了許願，他們各自擅長的部分。
許願認真地聽着，心裏對這些對手也有了一絲絲的認識。
“許願，加油！”末了，姚茵茵右手握拳，眯着眼笑看着她。
許願接收了她的鼓勵，低頭苦讀起來。
放學前，許願喊住姚茵茵，将收納袋裏的東西遞給她，“茵茵，這是之前周聿白借給我的，能不能幫我還給他。”
姚茵茵很仗義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巴揚了揚，“包在我身上，你好好準備這次月考就是了！”
“嗯！”許願堅定地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好呢！我這就去找周聿白！順便去看看梁亦那家夥！”姚茵茵抱着書包，神氣十足地往教室外跑去。
此時她興奮不已。
之前班上同學都嘲笑她這個語文課代表數學跟不上，現在好了，她的好朋友許願，很快就要替她報仇，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裏，姚茵茵興奮極了。
她來到高三十班教室門口，教室外安安靜靜，沒什麽人，這讓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之前高三十班，一到下課點，就擠滿了女生。
來送情書的女生。
準确來說是圍觀周聿白的女生。
可今天門口卻一個女生也沒有。
她猶豫着看了眼門牌，确實是高三十班沒錯。
她走到窗邊看了下裏面。
周聿白還在，梁亦也在，兩個人低頭看着試卷，只不過旁邊站了一個高挑漂亮的女生。
是姜頌。
姜頌雙手環胸，正低頭和他們說些什麽，目光卻時不時落在查看卷子的周聿白身上。
她身材好，簡單的校服也被她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姚茵茵有些猶豫，剛想離開，卻見姜頌的視線朝這邊望了過來。
目光帶着冷意，探究。
直勾勾地看着人，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姚茵茵手都忍不住哆嗦。
姜頌走了出來。
在她面前停下，嘴角扯了扯，冷漠地看向她，“找誰？”
簡單兩個字，沒有絲毫感情。
姚茵茵覺得她比劉若儀還要恐怖。
她張了張嘴，目光與梁亦接觸，忙踮踮腳，指了指裏面的梁亦，“梁亦，梁亦，我找梁亦！”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
卻不料那恐怖美人，将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你找梁亦幹嘛？”
“送情書？”
姚茵茵“啊？”了一聲，然後直接進去走到梁亦面前，牽住他的手，朝着姜頌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找他吃晚飯。”
說完，不顧她冷冰冰，犀利探究的眼神，直接将梁亦拉了出去。
走到教室門口，姚茵茵才覺得一陣後怕，輕輕拍了拍胸口，偷偷看向教室裏，那坐在周聿白旁邊的少女。
姜頌正好目光瞄準了她。
姚茵茵吓得魂都跑了。
“剛才膽子不挺大？”梁亦站在她身邊，看着她膽小怯懦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姚茵茵瞪他一眼，“梁亦，你閉嘴。”
說完她又回過頭，“姜頌怎麽這麽兇啊？她以為我是來搶她的周聿白嗎？她占有欲好強啊！”
梁亦點點頭，頓了頓又說道，“她從前不是這樣子的。”
“啊？”姚茵茵剛想問下去，卻見梁亦淡淡看着她，“不是要吃飯？”
“可……”
她手上的寶貝還沒有送出去呢。
算了，讓梁亦帶吧。
她可不想再看見姜頌。
——
第二天，姚茵茵告訴許願，東西已經讓梁亦帶給周聿白了。
“聽說周聿白收到的時候臉都白了。”姚茵茵雙手撐着下巴，陽光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打起了哈欠。
看了許願一眼，随口問道，“你們怎麽了？”
許願搖搖頭，擡頭看向窗外，“沒什麽。”
“是不是害怕姜頌？”姚茵茵直起腰，就和她說起了昨天姜頌那可怕的眼神。
“這麽可怕？”許願想起姜頌吼周聿白的樣子，突然有些悶悶的。
“嗯。”姚茵茵神秘地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據說她初中的時候還為周聿白自殺過。”
許願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上自習課的時候，許願還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敢想象，身邊有這樣一個瘋狂追求者，會造成什麽樣的困擾。
許願心思飄了，幹脆放下筆看向窗外。
這一看，她就看見周聿白戴着耳機趴在桌上睡覺，臉對着窗戶。
少年好像瘦了些。
班上很鬧騰，他依然閉着眼睛。
看得出來真的很困。
高三壓力這麽大嗎？許願想。
她看了會兒，就見有個高挑的身影走向他，少女臉上滿是癡癡的笑容，她伸手想摸少年漂亮的短發，就見本來還睡得安穩的少年，突然直起身子，目光警惕地看向姜頌。
許願眨眨眼，有些困惑。
他們不是應該很親密嗎？
為什麽他對姜頌，好像這麽警惕？
接着她看見少女有些不悅地走開，少年又繼續趴在桌子閉上了眼睛。
只是這次他直接戴上了耳機。
許願像是發現了什麽小秘密，有空的時候就擡頭看向對面，但很可惜，周聿白是個經常曠課的，她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隔天，姚茵茵沒來上課，許願看着她空蕩蕩的座位有些擔心。但很快收到姚茵茵發來的消息，她告訴許願，她生病了，請了幾天假。
于是，許願這幾天都是默默一個人。
沉默是金。
沒了姚茵茵這個話唠，許願徹底淪為了班上的透明人。
沒人主動和她說話，她連吃飯都是一個人。
她安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低頭刷着題，偶爾擡頭看看窗戶，然後又低頭刷題。
有姚茵茵在，許願偶爾還能笑笑，沒了姚茵茵，許願來班上只剩下了學習。
她發現班裏的學生實力不容小觑，就像是第一名任嘉餘，那個帥哥也是個不說話，蒙頭學習的學霸。
有一次上課，王瑞布置了一道超級難題。
許願百思不得其解，郁悶了好幾天，但聽說任嘉餘第二天就解出答案了。
而且解題思路清晰，步驟明确，非常有技巧。
許願看呆了。
危機意識增強。
她第一次發現，她這個從不知名小鎮上出來的學霸，和城裏學霸是有區別的。
許願在學習上遇到很大的阻礙，她發現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解題技巧異常豐富，是她聽都沒聽說過的。
于是，從那天開始，許願開始每天奔赴在圖書館，偶然遇見任嘉餘，她會主動拿着卷子去虛心請教。
任嘉餘是個埋頭苦讀的學霸，戴着副眼鏡，斯斯文文，目光鎖定在目前小白花真誠的目光裏，他冷漠接過了她遞來的試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