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成婚
成婚
說是讓花朝主持大局, 不過是李恃向分散花朝注意力的說辭了,煦王李熙娶妻,孫貴妃自然是親力親為坐鎮的, 凡事也輪不到花朝出手,她只需像一尊菩薩似的端坐正堂, 等着诰命夫人們的參拜。
整個皇宮都喜氣洋洋, 喜樂長鳴, 花朝微微一擡頭, 就能暼到宮殿之外院子裏的舞姬和樂而舞,她直着背脊對着每一個來請安套近乎的夫人嫣然而笑, 聽着她誇大其詞的贊美之詞, 笑得臉都僵了, 坐着腰背都酸了,終于聽到了新娘子的轎攆擡進升平宮的樂聲。
她扶着丹杏的手起身, 站到了孫貴妃身邊, 看到李熙神采飛揚地走了出來,這一刻, 她不禁疑惑,李熙是否愛過宋知蘊。
這麽短的時間他就能歡天喜地地迎娶花卿月, 對花卿月來說也是一件幸事嗎?
姜黎初曾說過她想得太多了, 貴族婚姻能做到相敬如賓已是很難得是兩個家族的幸事了。
可惜卿月執着團扇,花團錦簇下暈着光, 看不大清楚她的臉,花朝又走神地想着卿月此時該是什麽樣的表情。
她就這樣東想想西想想,看着一對新人在宮裏的規矩下行了禮, 看着卿月被送進宋知蘊住過的寝宮。
論公論私她都該去新房走一遭的。
曾經宋知蘊住過的寝宮已經大變了樣,改了格局重新擺上了孫貴妃精挑細選的古玩玉器, 剛踏入殿中,就聽到剛剛還圍着她的命婦們圍在喜床邊對着花卿月說着無比耳熱的贊美之詞。
花朝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好笑。
她不大會說場面話,徑直走了進去:“大家都在呢。”
命婦們一見她,全都退開了去,笑盈盈朝她行禮。
“太子妃來了,必然是想着和王妃姐姐說體己話呢,我們也不該打擾了。”說着都笑着退下了。
花朝倒有些尴尬了,她本想着人多,也能緩和氣氛,這回只有她和花卿月,倒不知說什麽了,這樣的日子,冷場了,也分外難為情。
哦,還有槿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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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經過之前的事,槿柔越發不待見她了,見到她暼過眼,撇了撇眼,俯下身在卿月耳邊說道:“姐姐你一天都沒怎麽進食,我去瞧瞧有什麽你愛吃的點心沒有。”
這就找個借口溜了。
好了,此時房中當真談得上鴉雀無聲了。
“恭喜姐姐。”好一會後,花朝揚起笑臉說道。
卿月聞聲移開了手扇,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蛋來。
平時她只略施粉黛,已然美得不可方物,今晚自然是盛裝打扮,花朝只覺呼吸都慢了一分。
果然是人間絕色。怪道這麽短時間,李熙就變了心。
“嫁衣繁瑣,不便行禮,還請妹妹勿怪。”紅燭搖曳,卿月的聲音都更加柔和了。
只是也悄悄拉開了她們姐妹二人的距離,但是花朝對她本也沒有多少感情,并不覺得失落,含笑道:“無礙。”
卿月抿唇而笑,壓下了對她端莊太子妃的形象的一絲不快。
“妹妹請坐。”她指了指喜床邊的椅子,看了下花朝身後的胡桃,“可否請這位姑娘回避一下?好讓我們姐妹敘敘舊。”
今日難得素細丹杏不在身邊。
胡桃板着臉恭敬道:“煦王妃恕罪,屬下奉太子殿下之命随侍,寸步不離。”
卿月依舊笑着看向花朝,花朝盈盈一笑:“胡桃不是外人,姐姐有什麽直說就是。”
她怎麽忘了,花朝是個任性的性子,可不會顧及場面。
卿月莞爾:“妹妹真是好命,得太子殿下如此珍重。”
花朝臉蛋一紅,沒有回應謙虛的話,擡眼去看卿月,可卿月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并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小姐.......”
花朝聞聲轉過臉去,正看到弄琴走了進來,見到她時,弄琴眼中閃過一絲慌張,手臂收縮了擋住了手裏捧着的物件。
“怎麽這麽冒失。”卿月不痛不癢地訓斥了一聲。
弄琴壓下手裏的盒子屈膝行禮:“參見太子妃娘娘。”
花朝應了一聲,卿月讓弄琴退下,花朝才留意到那晶藍盒子裏露出一角蒼綠的布角,匆匆一瞥,像是個荷包類的東西,花朝也沒在意。
“妹妹莫怪,弄琴在我身邊随意慣了的,一時還不習慣宮裏的規矩,日後我會慢慢教她的。”
花朝轉身笑道:“我知道,就說素細吧,如今也還沒完全适應宮裏的規矩呢,弄琴比素細還是穩重的多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流轉着熟悉的生分感。
這時候喜娘滿面紅光地走進來,簡直是花朝的救命稻草一般,她重重舒出一口氣,借機離開。
穿過角門,通過分界外殿和內殿的宮牆,那一頭的熱鬧喧嚣立刻感染了這頭的寂靜,花朝才走幾步,眼尾微微掃過幾尺以外的古老香樟樹,一抹熟悉的身形掠過。
“曹哥哥?”花朝定睛一瞧,香樟樹後移步而出的正是多時不見的曹晏州。
警惕的胡桃見是舊識,才松了緊繃的身子,退到花朝身後去。
曹晏州從樹影下走出來,立在月光下,翩翩俊朗。
他對花朝笑着,可嘴角卻是苦澀的,眼底是薄薄的痛苦,他的痛苦和掙紮,全都源自眼前的人。
“你好嗎?”
這句簡單的關心,在花朝被救出火海時,他就想問上她幾千幾萬次,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有這個資格,每每這時,他都分外想念幼時時光,然後陷入更悔恨的痛苦。
花朝頓感地忽略了他眼底每一分情緒,只聽到他這樣問她,她先是一愣,而後恍然:“我很好啊,傷勢都痊愈了。”她攤了攤手,流光的衣袖在月光下灑着光暈,一派天真。
曹晏州一笑,已然凄然:“看得出來。”
即使做了太子妃,擔了重任,被關在這深宮之中,花朝依舊是笑起來無憂無慮,可見太子殿下有多寵她。
也是,否則也不會只因他想問候她一句,太子都那樣疾言厲色了。
“朝朝,我愛你。”
花朝倒吸了一口涼氣,睜大了雙目,驚恐地瞪着溫柔似水的曹晏州。
“曹大人慎言!”胡桃怒氣沖沖地站到花朝跟前,厲色道。
曹晏州從容一笑,輕描淡寫:“我就是太過慎言了,沒有早早說出這番話,否則如今該是另一番景象吧。”
他幽幽嘆息,說着愛意的話,那神色卻是雲淡風輕,叫人有人模糊,不只他到底想做什麽。
“沒其他意思,就是完成一個心願罷了,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臣該去前面祝賀煦王殿下了。”曹晏州深深作揖,對花朝輕輕一笑,轉身失落滿面。
原來,他的心意只是會花朝驚訝,為難,甚至害怕,現在好了,他終于連最後一點妄想都沒有了。
“什麽人啊!”胡桃不滿地嘟哝,“娘娘,這個曹晏州不是好人!以後您別見他了!”
花朝抽了抽嘴角,有些勉強:“這件事.......呃.......”
胡桃爽快道:“您放心!這件事打死我也不和第三個說!尤其是殿下!”她心中腹诽:這人雖讨厭,但好歹也是朝廷棟梁,若今晚悄無聲息死了也可惜。
花朝松了一口氣,她很相信胡桃,就像相信素細丹杏一般,為了轉換心情,她們一邊往園子走去,一邊問道:“今晚怎麽沒看到三殿下?”
胡桃道:“三殿下雖閉門思過,但今晚是煦王大婚,聖上也沒說讓他禁足,他自己不願來罷了。”
“那件事對他是不是打擊很大?他很是失意?”
胡桃壓住了一個差點受不住的笑:“失意?咱三殿下可就沒這個情緒過,屬下瞧着他最近沒憋什麽好......”那個不雅的字才花朝看過來時,胡桃深深克制住了,“哦,屬下的意思是三殿下近日不是冥思苦想就是刻苦練功,好像有什麽大的行動似的。”
花朝美目圓睜,眼底閃閃發光:“什麽行動?”
胡桃有幾分失落:“屬下也不知。”
聖上雖是讓李悟閉門思過,可沒說不許別人探視,這幾日只要一有空,她就和楊樹過府一敘,任憑他們旁敲側擊,李悟那半點藏不住心事的人竟是密不透風,只是拉着楊樹切磋,每每以落敗而終。
胡桃少不得說句安慰的話:“敗給楊樹不丢人。”
只是李悟聽到這句安慰臉色沒多好就是了。
今晚升平宮歡聚一堂,喜樂笙歌,李悟那兒自然冷清的多,他又是個愛熱鬧的,指不定多麽的多愁善感,楊樹跟随在李恃身後,眼看着他步履輕快地進了東宮太子妃的寝宮,不一會果然見胡桃和素細丹杏喜滋滋地走了出來,立刻在宮門外朝胡桃招了招手。
胡桃白了他一眼,轉頭和素細丹杏和顏悅色地道了別,走出來。
二人便各自拎了兩壺酒出了皇宮,往李悟的府邸而去。
只是還沒進府,就瞧見黑幕下有人翻牆而出,很仔細地整理了一番衣襟,大喇喇離開。
楊樹胡桃對視一眼,立刻跟上。
李悟很快沖進了夜色,等楊樹胡桃跟上時,正看到一抹潇灑的衣角消失在一座院牆上。
楊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王爺他,他,他,他是來會佳人?!”他猛的轉頭想要胡桃對他這句話的認同,卻見身後空空如也,“胡桃?”他左顧右盼,忽然胡桃出()現在身後,吓了他一跳!
胡桃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沒讓他叫出來,瞪了他一眼,等他平複才松了手,嫌棄地在他肩上擦了擦手。
“你去哪兒了?”
“去看看是哪家佳人。”
楊樹眼前一亮:“哦?哪家?你的臉色怎麽不怎麽好?聲音也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胡桃繼續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頗有幾分生無可戀的樣子:“這是姜府,佳人正是姜黎初小姐。”
“哦~”楊樹點點頭,嘿嘿笑起來,“原來是姜小姐。”
胡桃幽幽看着他:“頭腦簡單真好。”
楊樹脖子一梗:“說什麽?”
胡桃轉移話題,拉着他隐蔽到牆根兒下:“你忘了姜小姐正在和胡禦史家議親?”
楊樹摸了摸下巴:“我不太關心旁人的事,你繼續說說。”
“就算你不知道姜小姐正議親,那總該知道咱們王爺是為何被禁足的吧?就算沒有議親這回事,王爺私會姜小姐若是再鬧出點什麽事,毀了姜小姐的名聲……”
楊樹打斷了她的話:“诶你這人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怎麽也得擔心咱們王爺……”
胡桃也打斷了他的話:“那你是不是忘了,姜小姐除了是姜小姐,也是咱們太子妃的閨中密友,二人親如姐妹!王爺若是唐突了佳人,佳人受了委屈,你覺得咱們太子妃會不會生氣?她生氣了,你覺得咱們太子殿下會如何?”
楊樹平靜地接口:“把咱們王爺揪起來打一頓。”語畢,楊樹已經一把拎起胡桃脖子後的衣領跳進了院牆,落地就是胡桃一頓暴擊,他面目猙獰地張大了嘴不讓自己喊出聲。
“下回再這麽粗魯把你打成豬頭!”胡桃悠哉整理着衣服,一邊威脅,一邊拉着他躲過巡邏的護院。
楊樹壓着聲音:“這麽大的姜府怎麽才這幾個護院?”
胡桃斜他一眼:“姜府如今正走下坡路,有這幾個護院就不錯了!別啰嗦,先找王爺。”
“你知道上哪兒找嗎?”
“姜小姐的閨中小院。”
“那你知道姜小姐的閨中小院在哪嗎?”
“我跟太子妃來過,你別啰嗦行不行!”
**
此時姜黎初正給母親請了晚安回來,行至小院前時,乍然得見一抹熟悉的卻不該出現在此的身影立于前方桃花樹下,現在這個時節,桃花樹才開了零星的幾個花骨朵,在風中搖搖晃晃。
姜黎初看着那玉樹臨風的背影,半晌緩不過神,還是身後的丫鬟驚詫的支支吾吾:“三,三殿下?”
李悟聞聲回頭,沖着姜黎初微微一笑。
姜黎初心中一跳,穩定心神,端莊地走了過去,先是行了一禮,才問道:“三殿下為何在此?為何沒人通報?”後一句她是問身後的丫鬟的,可丫鬟一直跟着她,又哪裏知道,又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作答,姜黎初對他會出現在此,自然是心中有數,這一問,不過是問給李悟聽的。
李悟聽出潛臺詞,依舊面不改色地微笑:“今晚月朗星稀,我不過是信步一走,倒是巧了。”
姜黎初挑眉:“信步一走,走到我府中的內院?”
“所以巧了。”李悟嘴角彎彎,“沒想到這裏的星空與我府中的星空倒是不太一樣。”
姜黎初見他絲毫不窘,皮笑肉不笑:“如何不同。”
李悟低頭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半晌才道:“這裏的星星多一些,更亮一些。”
姜黎初心底驀地一怔,仿佛他說的不是星星,而是.......“既然三殿下有雅興,我也不便打擾,我吩咐人給三殿下另置一處舒暢的地方,讓三殿下坐下慢慢賞。”
李悟長臂一橫,攔住了姜黎初的去路:“我現在不想看了。”姜黎初擡眼看向他,他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含着心疼,“你最近怎麽樣?”
姜黎初唇瓣一點涼意:“拜三殿下所賜,最近我有些繁忙,忙着照看胡公子。”
李悟眉心一擰,看着她半天不語,莫名的姜黎初避開了他的目光,似乎覺得方才的話有些過分了,低頭悶聲補了一句:“還好。”
李悟扯出一絲笑意,語聲低沉了些,噙着一絲溫柔:“初初,你別和他議親。”
“三殿下......”姜黎初豁然擡頭,啞然失色。
“至少現在別和他議親,給我一個機會,等我回來好不好?”李悟有些無奈帶着一絲乞求,眼底卻是前所未有的真摯。
姜黎初心頭一震,忘了回答,只是問道:“回來?你要去哪?”
李悟潇灑一笑:“将功折罪。”忽然他從姜黎初發髻上摘下一支發釵,就是當初他搶在手裏的那支,他拿在手裏在姜黎初眼前晃了晃,“我就當你答應了,這就當信物吧,免得我回來你不認。”
“三殿下......”
“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李悟俯下身來,貼近姜黎初的臉,“你眼底都有烏青了。”
姜黎初臉上一熱,立時避過臉去,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再轉頭時,李悟已經施展輕功翻牆離開。
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惹得姜黎初怔怔,站在原地好久。
而原本要把李悟架回去的楊樹胡桃默默對視一眼,也翻牆離開了。
“三殿下說他要去哪?”楊樹一頭霧水。
胡桃白他一眼:“你聽了幾句,我就聽了幾句,我哪知道三殿下說的是哪?但是他說将功折罪,最近有什麽功可領嗎?”
二人錦衣夜行,仔細想了一圈,驀地二人臉色一白,當場怔住了,一股涼意從背脊涼到了腳,驚恐地對視:“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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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三封緊急軍情傳來,坐實了楊樹胡桃的猜測,并且随着這第三封軍情讓他們的心沉到底。
胡國戰争在花鶴廷的力挽狂瀾下艱難取勝的同時,嶺東也發生了一場規模巨大的叛亂,一支赫然鵲起的匪軍占領了械山,頻繁挑釁駐紮在嶺東的軍隊,起初聖上并不将這這一支烏合之衆的叛軍放在眼裏,直到嶺東煙城被屠城并且駐軍将軍已然殉職的軍報傳來時,聖上乃至朝廷都為之一震,匪軍已經占領了嶺東十三城,勢如破竹。
等到這第三封軍情傳到京城時,聖上震怒,花鶴廷鐵骨铮铮立時自動請纓,卻被本該禁足在府的瑞王李悟打斷,在衆臣的面面相觑下,李悟排衆而出,擲地有聲,自請出征平亂。
衆臣驚怔之餘,紛紛敬佩起瑞王的大将之風。
李恃立于百官之首,眉頭緊蹙。
聖上沉着臉,目光不自覺看向了李恃,他心中李恃有多重視這個弟弟,他沒有立刻給出答複,他和李悟平日裏雖不大親近,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此次匪軍叛亂可比胡國一戰要兇險的多,心中自然有許多的不舍和猶豫。
下朝後的禦書房,李熙重重嘆息一聲,滿臉自責:“胡國一戰,兒子險些犯下大錯,此次嶺東叛亂,兒子理應首當其沖将功折罪,但知蘊的死加之我又新婚,恐心性不定,一步踏空,便會萬劫不複,反倒亂了軍心。”他又道,“嶺東已成朝廷大患,明徊将軍英勇殉職,以致軍心大亂,若此時有一位皇子前去叛亂,也可穩定軍心,太子哥身負朝廷重擔,自然不可前行,三弟為國分憂,自小又跟在太子哥身邊學武,想來是最佳人選。”
這一番話說的,聖上覺得十分在理,明徊将軍骁勇善戰不在花鶴廷之下,尚且不敵叛軍,朝中如今人心惶惶,嶺東軍心渙散,的确需要一個能令臣民信服之人。
他心中最屬意之人其實是李恃,但李恃到底是儲君,代價太過重大,李悟是李恃一手帶大,文治武功雖不及李恃,但的确勝李熙一籌,也叫人放心。
書房那一陣寂靜,花鶴廷拱手正欲開口,李悟已然搶先站到了花鶴廷身前,拱手行禮,義正言辭:“父皇,花将軍一生馳騁疆場,戎馬倥惚,如今年事已高,又是太子妃生父,若還讓他出征,豈非讓四鄰覺得我朝無能人可用,輕視了去,兒臣自幼習武,又得哥哥親自教導,自信盡得哥哥真傳,此次更是抱着必勝的決心,也為先前兒臣的荒唐行徑将功補過,為父皇分憂為朝廷盡責,還請父皇準許兒臣帶兵出征!”
李悟一番話說的振奮人心,聖上無比動容,他走下來滿目寬慰地按住李悟的肩,感慨:“長大了。”
聖上豪邁:“好!朕就賜瑞王李悟安定大将軍銜,統帥五萬兵馬,即日出征!”
“兒臣領旨!”
李熙愣了愣,将聖上看着李悟的目光看在眼裏,大将軍頭銜是他沒有想到的,不由目色冷了幾分。
一行人告退出來,李熙冷嘲熱諷:“恭喜三弟了,一朝飛龍在天了。”他笑了幾聲,略略向李恃擡了擡手,示意告退了。
花鶴廷面色擔憂,看着李悟意氣風發地少年郎君模樣,沉重道:“三殿下萬事小心,務必珍重。”
李悟爽然一笑:“花将軍放心。”
他此時才将臉轉向一直沉默的李恃,對上李恃幽深不見底的眸色,笑容一僵:“哥,你不贊成?”
李恃沉聲道:“你心意已決,我贊不贊成還重要嗎?”
李悟笑着靠近他:“哥,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的教導,從小到大,凡事你交代的事我有哪回不是辦的漂漂亮亮的?縱他嶺東匪軍再勇猛可怖,我也打個漂亮的勝仗回來給你看看!從前都是我以你為榮,這一回也該讓你以我為榮!”
李恃擰眉:“只是如此簡單?”
李悟笑了笑,半晌眼中湧出認真來:“這次回來,若是我勝了,我想向父皇求個恩典,賜婚的恩典。”
原來不止是想讓李恃以他為榮,也想讓姜黎初以他為榮。
李恃不再多言,拍了拍他的手臂,鄭重道:“切莫逞能,凡事有我。”
意外的事,此次平亂,除了李悟,還有一人自動請纓,那人便是曹晏州!
曹晏州雖是文臣,但也是自幼習武,由有過平定雲南一方之亂的經驗,他自動請纓,謂之不在乎挂帥頭銜,也不在乎功名利祿,只想殲滅敵軍,肅清朝廷敵患,聖上龍心大悅,立刻恩準,封曹晏州謂定東将軍,随李悟一同出征。
李悟驚訝地瞟了曹晏州好幾眼,曹晏州沒忍住站住腳回頭看向李悟:“三殿下可是有話要說?”
“曹大人如此奮勇凜然,該不會是想逃出京城吧?”李悟呵呵一笑,半是玩笑。
誰知曹晏州坦然道:“對了一半。不過三殿下放心,曹某絕不會拖三殿下後退。”
“那就好。”李悟了然一笑。
李悟拒絕了李恃讓楊樹随軍的提議,上回楊樹随花鶴廷出征,至少他還在京中,此次他不在,他覺得楊樹還是留在李恃身邊讓他放心些,他還有林遮,林遮随比不上楊樹武功高強,但以一敵半白還是可以的。
就這樣,李悟喝了聖上親自斟滿的送軍酒,率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