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第六章人事紛争
第五十二章找接班人
李為農站長高升為蘭原政協副主席後,蘭原縣農技服務中心的“一把手”職位暫時空缺了。他想到縣農技服務中心去,但從來沒有對堅學達局長提過這個事兒,其實也是件不好講的事,你表達了這個意思,會有伸手要官的嫌疑的。再說了,還有鄭貴珍副主任這個老同志,是縣農技服務中心的“二把手”,又是女幹部,多年的先進。還有個“三把手”王清林副主任,也有可能接班,因為是年輕幹部,而且又是大專學歷出生,副主任也幹了好多年了。領導有領導的考慮,他也沒有多想過。就任其自然吧。
一天,他和縣種子公司王經理在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裏閑聊天,王經理提到農技服務中心班子問題時,堅學達局長顯得很神秘也很難為的說,農技服務中心站長的人選不好配。王經理笑着說,現成了人就有,就是你提不提的問題了,堅學達局長很驚訝的問道,誰?在哪裏?王經理笑着看着他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堅學達局長眼光從王經理的臉上轉過來看他,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耳熱,低下眼睛不吱聲了。只聽堅學達局長卻用遲疑的口氣說道,農技服務中心人員很複雜的,怕小孔過去了鎮不住。王經理卻認真的說道,不是鎮不住,你把權力授給他就能管住了。
看來他要到農技服務中心去,堅學達局長心裏就沒有位置,認為他不适合當一個單位的“一把手”,短了些霸氣和蠻橫的作風。總之,就是人太軟了,脾氣太好了,會管不住人的。在堅學達局長的心目中,他不适合做主要領導和“一把手”的,不能當“主角”,只能當“配角”,但辦公室寫材料,加班,熬夜,下苦,材料把關,搞後勤總務,當個辦公室主任還可以勝任的。
在縣農技服務中心“一把手”人選問題上,堅學達局長歷來是有成見的。做為六十年代的老牌大學生,他多少有些看不起學歷低的人,更看不上性格柔和,脾氣好的人。農技服務中心的王清林副主任,常以是堅學達局長的沒有同過學的校友自居,都是隴原農大一個學校出來的。王清林對堅學達局長這個領導,愛搞點小恩小惠的事情,在暫時負責單位時,搞福利什麽的記着堅學達局長一份,又經常有事沒事的,跑到堅學達局長哪裏去彙報工作,節假日不上班了,愛湊到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裏去打牌,掀牛九,故意給堅學達局長輸點小錢,與堅學達局長走得比較近,堅學達局長心生喜歡,也很看重于王清林。雖然鄭貴珍也是堅學達局長的同級同學,但年齡放在那裏了,又嫌鄭貴珍一個女同志,辦事無章法,比較拖拉,生活上邋遢一些,因此上,把單位交到鄭貴珍手上,感覺不是太放心的。
陳維海不敢在堅學達局長面前直接要他這個副站長回縣經作站上去,就時常在堅學達局長面前間接地說一個意思,單位上力量弱,人手太少,許多工作開展不了,想讓堅學達局長放他回站上去。又常常在他面前唠叨,你蹲到局裏有什麽意思?還不回站上去嗎?不但弄得他很煩惱,而且,讓堅學達局長也很不是滋味。
最近,縣委組織部來他們縣農林局考察班子,組織部長找他談話時,他當然是很有些情緒,發了一點勞騷,對當前蘭原縣的幹部提拔很有些意見,很激動地說,我們黨歷來在幹部問題上是講竟“五湖四海”,可蘭原縣的情況是怎麽樣的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姓朱的當了縣長提拔的全是姓朱的幹部,姓沈的當了縣長提拔的全是姓沈的領導,阜河鄉的人當了縣長,提拔的全是阜河籍的幹部,太不公平了。後面的這些話,是他當時的心裏話,他并沒有當着這位縣委組織部長的面說出來。
這位縣委組織部長,也大小是縣委常委,聽了他的話,也知道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的話的意思,都能猜想個八九不離十的。就對他也很帶了些生氣地口吻說道,你這麽長時間蹲到局裏幹什麽?有什麽意思呢?這也不是個事兒?當然縣上也很需要年輕幹部,特別是鄉鎮一級,縣上也在考慮這些問題。顯然,縣委組織部長這是避重就輕,繞開他說的話題,顧此而言彼了。他也帶了情緒,這位縣委組織部長也帶了情緒,一場不愉快的談話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又一天,縣委召開一個會議,要求各部門各單位的的領導和具體幹組織工作的辦公室專幹參加會議。堅學達局長接到了會議通知後,安排自己和他兩個人都去參加這個會議。堅學達局長把他當做是局裏的組織專幹,他也感覺自己就是。
在蘭原縣委縣政府統辦大樓最高一層的大會議室裏,主度臺上,縣委分管組織和農口工作的楊副書記,聲情并茂地正在講話,說,有些領導把手底下的幹部們往死裏使裏,壓着不放,可就是在政治上不關心他們,從來都不考慮提拔他們一下,對年輕幹部的成長和進步漠不關心,極大地妨礙了這些青年幹部們的健康成長,也嚴重的影響了這些幹部們的工作積極性和主動性。聽聽這位縣委楊副書記這些話說得多好,他聽了很是感動,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眼圈都紅了,眼睛也濕潤了,眼框裏的晶瑩的淚花在閃動着。
“說球什麽這裏啥?你還不是那個球樣子,你把我們寫材料的那一個給提拔了一下?”他坐在倒數第二排,這時聽見前面一排的一個年輕幹部這樣很諷刺很生氣的說道。縣委楊書記在臺上大講,這個年輕幹部在臺下小講,唱上了對臺戲了。只是聲音太小了,臺上這位縣委楊副書記是聽不到了,他卻聽得十分的分明,非常的清楚。他伏身側頭往前面尋找,原來是縣委辦經常和他一塊寫材料的一個秘書,他不但認識,而且還相當熟悉了。
這時,他不知怎麽的,就身不由已,往前面尋找着,在前幾排座位中,終于搜索到了一張熟悉的人的後背身影,甚至于看得清這個人的側面的半邊臉相,就是他很熟悉的堅學達局長。他這時,其實很想看清楚堅學達局長此時臉上的表情,聽了縣委楊副書記剛才的那番話,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有什麽樣的變化。他偷偷努力地看,終于看清楚了,看到的結果使他很更加地失望,堅學達局長這時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一點變化也不沒有。
他想,看來領導關心你,重視你,真正的目的是讓你幹好活,搞好工作,寫材料才是真得,但是想提拔你,重用你,那都是口頭上的,假的,或者說是從來也沒有往心裏去,就是偶爾想到了那也是稍縱即逝的過程。
蘭原縣政府分管農業的喬副縣長,最近工作關系變動了,被調到金州市上去了,新單位是市農電公司,在那裏的職務是單位一把手,擔任黨組書記,公司經理。在喬副縣長快要走之前,跟随喬副縣長的那個秘書,被縣上提拔到北溝鄉政府當了副鄉長了,這也是算是安排給喬副縣長下苦寫了好幾年材料的秘書了,等于是沒有白跟副縣長,枉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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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政府新選舉提拔了一名副縣長,接替喬副縣長的位置,分管全縣的農業工作。這名副縣長其實就是原任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沒有大中專學歷,幹行政工作出生,根本就不懂寫材料的事。但這個人是阜河鄉的人,是原來當過縣長現任縣人大主任和喬副縣長的老鄉,都是一個鄉的人。就順利的當選了,輕松地接上了喬副縣長這個老鄉的班。
沒有多少文化,不懂材料的人,能當縣委辦公室主任,還當縣委常委,在這樣特別看重學歷的社會,這都有點讓人不可思義了。但在蘭原縣這個獨立王國式的小天地裏,它的官場生态很奇妙的,你知道了就會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或者說在蘭原縣幹部隊伍裏混了幾年的人,都清楚這個官場潛規則的。
在蘭原縣這方天地的官場裏,地方宗族勢力就像一個鐵桶一樣,籠罩着這個小地方。主要有兩股地方勢力統治着這個縣的幹部提拔和任命。在全縣幹部職工中間,就流傳着這樣的民謠:“阜河幫,河園派,北面的兩鄉撈外快,南面的兩鄉無人才,中間的一鄉窩裏壞,外地來的人太壞”。意思就是說,以原縣長現任縣人大主任和喬副縣長為首的“阜河幫”,以楊副書記為首的“河園派”,這兩股地方勢力獨霸全縣的官場,聯全控制着整個蘭原縣幹部們的升降進退,這兩大幫派體系之間,既有聯合和妥協,也有矛盾和鬥争。歷次提拔幹部,都是這兩個幫派體系的人,至少是要靠攏到這兩個幫派體系的人,才能得到提升和重用的機會。
“北面的兩鄉撈外快”,這句是說,縣城北面的西溝鄉和北溝兩個鄉,幹部們都在下海經商辦自己的企業,兼職搞買賣做生意了,在縣上四大班子裏,很少有西溝鄉和北溝兩個鄉籍的領導幹部,能掌管四大家一方大權的就更加的鳳毛麟角了,基本上沒有,多少年也出不了一個人。這兩個鄉的幹部,基本上不屬于兩大派別的範疇之內。
“南面的兩鄉無人才”,這句話的意思是,縣城西南面的兩個鄉,靠近和與金州城接壤,受到了省會大城的影響,與金州城市聯系頻繁而緊密,好多幹部都調走流動到金州城市區級部門單位工作,剩下的這兩個鄉籍的幹部們,都是沒有關系無法調走的,中低職務的很多,很少或者基本沒有縣級領導幹部。同樣,這兩鄉的幹部也是被兩大派別所冷落的。
“中間的一鄉窩裏壞”,這句話是說,縣城所在地的佛洞鄉,由于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幹部們的思想比較開化和複雜,都想着自己怎麽向上爬,老鄉觀念比較差,團結合作的意識不太強,所以經常由于自己的利益,職位比較高,突出一些的幹部們之間,經常發生争鬥和矛盾,由于內部的龌龊事件,導致這個有許多便利條件的鄉的幹部,相互牽制,相互拆臺,而很少被提拔到縣級領導幹部的位置上去。這個鄉的幹部,也是不屬于兩大派別的人馬。
在蘭原縣官場上,“阜河幫”,“河園派”,這兩大幫派如果結成了聯盟,搭成了共識,那就絕對可以在蘭原官場無敵,獨霸蘭原官場,笑傲蘭原官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