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公司經理
蘭原縣農牧局下屬的蘭原縣種子公司副經理,是個從部隊上下來的複轉安置軍人,正連級幹部,在地方上就業按副科待遇安排。正經理調走的調走到省種子公司去了,後來的正經理是個女的,又高升到縣婦聯當主任了,也調走了,一直是副經理好幾年了,就是沒有扶正。一個人在公司抵擋着,按幹部規定應該配備正經理,再配備一到兩名副經理。
縣種子公司的王宏成副經理,就這樣一直副職幹着“一把手”的工作。局裏幹部中有一種說法,說是在一次局中心學習小組會上,堅學達局長說他自己兼任着縣種子公司經理,王宏成是副經理。王宏成經理雖然一直得不到“轉正”,可給堅學達局長的事情辦了不少。先是堅學達局長全家戶口“農轉非”解決後,老婆娃娃全來了蘭原縣城,家搬來住到了蘭原縣城裏了。堅學達局長的老婆姓朱,他和局裏的人們都叫朱師。朱師從農村上來,文化程度低,只能将就着會寫自己的名字,但會算賬,能認得錢,從鄉裏上來城裏還沒有工作。堅學達局長找王宏成經理談話,在蘭原縣勞動人事辦理招工手續,進了蘭原縣種子公司,做了一名定額補貼的事業單位的職工。
還有一件事,就是王宏成把蘭原縣種子公司直屬的種子門市部,承包給了朱師經營,除了經營各種農作物良種,還兼營地膜,化肥,農藥和噴霧器等。從省城金州市進種子,到全縣各鄉村各示範點上賣種子,派單位的車拉運。多方照顧朱師,自不必說了。縣種子公司其他職工可就沒有這麽好的工作和待遇了,每個職工包一個鄉或者一個良種示範村,大多在交通要道口,鄉政府所在地比較繁華的地段,辦一個種子小賣部或者銷售點,自己進種子,自己銷售種子,自己的工資自己去掙,掙多掙少,單位是不管的。
前些年,蘭原縣種子公司沒有改革時,正兒八經的事業單位編制,職工工資和單位經費都全部由國家拔款。也蓋起了公司的平房家屬院,獨門小院,共有七八套。王宏成也申請了兩次,老婆和沒有參加工作娃娃的“農轉非”戶口也全都解決了,也就把家搬上來,住在了公司其中的一套家屬院裏。王宏成的大兒子已結婚了,小兒子這次轉了城鎮戶口,高中畢業了,沒有工作在家呆着。
堅學達局長的一個侄女,從農村鄉下的烏鐵市堅家灣,投奔到蘭原縣城來,請求叔叔堅學達局長給找份工作,神情非常懇切,表示堅決再不回老家去了,說什麽也要留下來。堅學達局長和老婆朱師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不好回絕,就答應了侄女的請求,急不得,得慢慢來。
蘭原縣農牧局下屬的縣試驗林場,大興土木,蓋了林業賓館,又建了縣上第一座游樂園,事業正旺,同時也需要人員參加進來。一次,開完了會,縣試驗林場的朱場長來到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裏,寒喧過後,堅學達局長給縣試驗林場的朱場長說,我一個侄女找上門來,要我在蘭原給找個工作,硬是找發不走,堅學達局長說完了,嘆一口氣,很難為的樣子。朱場長正找不到機會和堅學達局長拉上關系,就馬上笑着對堅學達局長說,你這那大一個局長,還愁這那一件小事兒,給局裏下面那個單位的領導說一聲,問題不就解決了。堅學達局長有些為難的說道,姑娘又沒有文憑,人又老實,不要說侄女了,沒有實力進人,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就連我的姑娘們都還有兩個工作還沒有着落哩,進行政機關好單位是沒有指望的呀。朱場長對堅學達局長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說,那個單位都找不下的話,到我林場來,我安排,你堅局長你說好不好,不就安排一個娃娃嗎,我們林場裏也正好缺人手,你大局長的侄女兒,別人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堅學達局長終于露出了笑臉了,說,就這說定了,那就非常感謝朱場長了。朱場長笑着說,我們能給局長分憂解愁的,就盡量辦,多大一個事,不就找個工作的事。
幾天後,縣農牧局辦公室的朱克堂得了堅學達局長的令,到縣勞動人事局找來了招工的表格,填表寫申請,跑林場蓋章子,回來局裏蓋公章,到縣勞動人事局交表格和申請材料。肯定是鐵板上釘釘的事,遲參加工作不如早報到上班,林場那邊打發人來喊堅學達局長那個侄女去上班了。縣勞動人事局一打聽,姓堅的這個女娃娃是誰,都知道了這個姑娘是農牧局堅局長的親侄女,不看僧面還看佛面,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上了勞動人事局的會議,招工手續就順利的批下來了。
縣種子公司的王宏成經理,為了小兒子的工作,也找了堅學達局長和林場的朱場長,經過争取,也搭了個便車,看着堅學達局長和縣勞動人事局局長都是烏鐵市老鄉的面子,朱場長都是一個局的場站公司領導,平時關系就不錯的份兒上,跑前跑後的,也把小兒子招工進了縣林場裏工作。
王宏成經理的小兒子,和堅學達局長的侄女,都在林場上班,又是烏鐵市的老鄉,工作上常有接觸,一來二去的,兩個年輕人歲數也相仿,家庭背景也差不多,性格脾氣也相投,就暗地裏談上了戀愛。王宏成經理看這個姑娘不錯,就有意挫合這件事,朱場長也看在王成經理求情的面子上,從旁幫忙,由堅學達局長全權替家兄作主,一對青年人的婚事就這樣談成了。沒有過兩個月,這對年輕人就結婚了。
雖然是堂的,但畢竟成了兒女親家了,王宏成經理和堅學達局長的關系,比原先的老鄉關系就又上了一個檔次了,更加親近了許多。在提拔他任蘭原縣經濟作物管理站副站長,雒生亮任縣經管站站長時,同時一個文件上,上報了王宏成提拔任縣種子公司經理的文件和考察材料。文件和考察材料全是他一個人寫的。雖然是托了有小半年的時間才批下來了,但他的任命是副站長,王宏成如願以償轉了正,但雒生亮的任命還是副站長。就為這事,雒生亮說堅學達局長在組織部沒有給他說話,找到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裏大吵了一場,從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裏,吵到了三樓的過道裏,還是他和朱克堂,朱賢彪拉得架。外地老鄉之間吵架,這被本縣的人們視為笑談,看到了些笑話。雒生亮一氣之下,不久就調到縣委辦,被任命為縣委辦副主任。
年年縣上都和全國全省全市其它縣上一樣,都在搞機構改革,雖然縣種子公司是定額補貼單位,縣財政只給公司的退休人員和幾個管理人員下拔工資,縣上再不給其它經費,但副科級的職位,在小小的蘭原縣城來說,尕大也是個官呀。縣上的一般幹部們,特別是蘭原縣農牧局,尤其是縣種子公司的普通幹部們,都想着能晉升一級,當個副經理也行,工資也還有保證。不像縣種子公司的一般職工,還要自己賣良種,自己掙工資,自己養活自己,屬于自刨自吃的企業化管理的事業單位職工。
真所謂,快婆婆遇上慢媳婦子。幹散上司恰逢了個邋遢下屬,不有的矛盾也有了。雖然,王宏成當了縣種子公司的正經理了,但王宏成工作比較散慢一些,老是滿承當,大耽擱,在農牧局裏召開的會議上,多次被堅學達局長批評過,逢會被點,搞得王宏成經理老是一張大紅臉,本來就紅的臉,更加的紅了。堅學達局長對種子公司的事情知道的比較多,也比較的詳細,老婆朱師就在種子公司上班,天天都能得到種子公司的許多消息。王宏成老挨批評,他都看不下去了,簡直就成了堅學達局長的出氣筒,标準一個受氣包。挨批時,王宏成好像習慣了,只是紅着一張臉,哈哈哈笑,堅學達局長批得太狠時,也就拐彎抹角地,慢騰騰,無邊無際,沒有着落的辯解上幾句而亦。有時會招來堅學達局長更狠,更長的批評。
堅學達局長對自己的親家也是毫不留情面,老是說王宏成經理是個“大泥抹子”,就是工作沒有章法,條理不清,事情辦得拖泥帶水的,不幹淨利落,常打哈哈,沒有主意,現打現想,工作思路不清,重點和中心不突出,拖了局裏工作的後腿,常對王宏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現在上了歲數了是嗎,不會幹,幹不好的話,就騰位子,讓能幹,會幹的年輕人幹,思謀着要加強種子公司的領導力量。
局裏準備要在種子配班子,選拔副經理的消息,在農牧局裏傳開了,有好些年輕幹部躍躍欲試的。縣農技服務中心的牛益明志在必得。牛益明消息也比較靈通,尤其是特別的能吹牛,說的最多的是縣上領導的一些轶聞趣事,講得不緊不慢,頭頭是道,仿佛自己就在領導旁邊看着,對縣上的一些大的事情,牛益明也能講的有鼻子有眼的,一套一套的。工作上,除了能寫一手好的鋼筆字,說實話,材料還寫得不錯,也是有點小本事的年輕人。你不要說不,這種人還真有些市場哩,能呼弄好多人,還包括了個別的領導,就連堅學達局長和鄭貴珍副主任這樣精明的領導,有時也被牛益明給哄着轉了。鄭貴珍副主任就特別的欣賞牛益明的才幹,有一次,牛益明在場,就當着農技服務中心的幾個同事很佩服地說,看現在那些鄉上領導們,憑小牛的能力,當個鄉長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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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召開的局中心學習小組會和黨總支會議上,堅學達局長極力推舉牛益明,農技服務中心鄭貴珍副主任也全力吶喊支持,各場站公司的領導們看大勢已定,就都跟風跑,一致講了贊成意見,最後形成了決議,安排他抓緊辦理。還是他起草紅頭文件,要來縣農技服務中心給他的牛益明總結材料,他執筆寫好了牛益明考察材料。上報縣委組織部,沒有過兩個月時間,任命文件就下來了。
牛益明走馬上任縣種子公司副經理後,沾沾自喜,很是風光的,忘乎所以,不小心,就抖露出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來。成也簫何,敗也簫何。牛益明得成事,憑了他那張嘴,那條三寸不爛之舌,惹事也就出在他的那張剎不住閘的嘴上,那張把不住門的嘴上了。
不久,局裏的人們傳出話來,說有關系好的人故意問牛益明,你這個副科級幹部是怎麽當上的,牛益明說,朝裏有人好坐官,縣委管組織的付書記是我姑舅哥,關系好的人不明就裏的又問,聽說是農牧局的堅局長一手提拔了你,牛益明顯得很生氣的随口就說,我給了他三千塊錢,他能不提拔我嗎。牛益明說,三千塊錢一個副科,一時就傳遍了局裏。這話很快全縣的人都知道了,原來縣農牧局的堅學達局長賣官,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搞得堅學達局長這段時間很被動的,對牛益明非常的氣憤,但也沒有什麽辦法。事不湊巧,牛益明近期得了重病,在家看病吃藥,長期療養再不去上班了。正好,縣農機監管站出事了,被縣紀檢監察部門查出,站長收受了農機推廣銷售服務過程中企業的回扣,其實也就是返還的獎金,站長受到了撤職的處分,一名副站長經堅學達局長提議,局裏研究決定,不宜繼續在原單位工作,經調整,被平級調動到縣種子公司當了副經理,縣種子公司的領導班子又得到了加強。這個新調任的副經理老大不高興,甚至于在他面前都發牢騷,不怕他給堅學達局長打小報告,憤憤不平地說,我是學農機的,讓我幹種子公司的活,專業不對口。其實,心裏想着種子公司是定額補貼企業化管理的事業單位,不但單位不好,而且更重要的到了種子後,沒有了農機管理上的實惠,農機監審,培訓發牌發證,新型農機具推廣,權力沒有了,連農機監管的大殼帽和标志服也穿不上了,農機監管上的福利待遇也比種子公司要好的多,所以就不情願到種子公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