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第三十章蓋小二樓
要局辦公室管小車的油本子,這原來是堅學達局長的旨意,并不是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的意思,他其實也不想得罪了司機們,懶得管這個事,攬這個權。現在怎麽樣呢?油本子他們局辦公室管了,可還是管不住司機們,管不住小車。你堅學達局長上有政策,他兩個司機下有對策。司機們根本就沒有找他,他天天在家,能去那裏呢?司機們卻對外說,給堅學達局長說,找他找不到,時間趕不急了,所以就打了欠條,加了油。故意繞過了油本子對司機們的監督,司機們想加多少就加多少,想去那裏就去那裏,你就是管不了司機,一切都是無用的。
通過收油本子,沒有管住司機,堅學達局長也有些生氣了,領導把這個罪名又落到了他的頭上了,推掉了矛盾和責任。有一次,他在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裏簽批單位支票,給局裏兩個小車買油本子時,還有幾個局屬場站的領導也在場,閑聊中,堅學達對他們幾個人說道,你說局裏的兩個司機,天天罵小孔,收了他們的油本子,車還實在是難管了,在場的人們聽了這話,都不置可否,微笑着默不作聲。油本子還是他拿着,兩個局裏的司機照樣是打欠條,還是他去擦屁股,給司機們結賬。
農林局成立後,尕大十個單位了,三樓南頭東面的兩間會議室太小了,開個大點的會議就坐不下人了。局中心學習小組會議上,堅學達局長提議,在局辦公大樓後面,沿中間的路南邊,是一個三合院,東面是局辦公大樓,西邊是局新蓋家屬樓,南面是林業局,試驗林場和農辦的家屬樓,沿中間路南邊,可蓋一幢樓,這地方剛好是個四合院了。這幢樓只蓋兩層,有四間房的面積。一來,一樓能蓋兩個小車庫房,面積還綽綽有餘,可解決局兩輛小車沒有停放車庫的問題;二來,二樓整個一層,是一間大會議室,通四間,全局職工大會也差不多能坐下了。
與會的局屬各場站公司的領導們都沒有什麽不同意見,事兒就這樣定了。還是霍氏兄弟建築工程隊,給他做了枕板架的那個霍氏兄弟建築工程隊,帶出來的一支建築工程隊接了這活兒。他們局裏審圖紙,審預算,簽合同。這個活兒對這支霍氏兄弟建築工程隊來說,蓋了前面他們局的家屬樓,已經鍛煉出來了,要比蓋家屬樓就容易的多了,小工程一個。開工建設,搞地平,畫線打樁,腳手架支起來,兩三個月主體工程出來了,四五個月時間,就全蓋出來了。
蓋好的局小二樓,只與局辦公大樓一牆之隔,小二樓東牆靠局辦公樓的西牆,牆靠着牆。他跟着堅學達局長在竣工驗收時,有一個大膽的設想,把小二樓一層或者二層的東牆打通,穿過去再把相應位置的局辦公樓西牆打通,兩幢就可連為一體,不從外面繞着走,就可由局辦公樓通往局小二樓了。他只是在心裏一閃念,并沒有對任何人說出過這個想法。
實際蓋出來的局小二樓,一層朝南面的院裏頭,靠東是兩間車庫,緊挨着西過是兩間的一個大房子,是局職工活動室,平時業務節假日時間下象棋,打撲克,掀牛九的地方,也是農林局職工辦個紅喜白喪的事,停喪當靈棚,擺桌吃飯的地方。最西近頂頭一間,做了局裏的庫房,放一些退下來不用的東西,損毀不能用的物件等。小二樓北面院外,車庫後面,是兩個單間小房子,做商鋪,一間出租給了縣農技服務中心的一個職工家屬,做修理電器門市部了,另一間也是出租給局裏一個職工家屬,做了煙酒小賣部了。
堅學達局長是個老知識分子,受“□□”前大學時期的熏陶,思想比較開放,行動也前衛時髦,愛好跳三步四步交誼舞,喜歡唱蘇聯革命老歌曲,也比較愛玩撲克牌掀牛九,熱衷于文化娛樂活動,但對打藍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拔河什麽的體育活動到不感冒。領導好什麽活動,單位上就比較盛行什麽活動。由堅學達局長提議,局小二樓的二樓大會議室,局裏決定要好好裝修一番,石膏板吊頂,頂棚裝兩個舞廳專用的旋轉花燈,南北兩面的大玻璃窗戶上裝上金絲絨窗簾,再配套買一些電器設備,什麽VCD機啦,功放機,穩壓器,兩個話筒,一些舞曲歌曲碟片哪,還要在會議室東南角,設計修上一個配電櫃等,這樣才能趕上潮流。
堅學達局長經常對他們辦公室講,也經常在局機關辦公室的會議上唠叨,朱克堂同志多麽多麽能幹啦,多麽多麽辛苦啦,要向朱克堂學習。就說上面來人招呼,點菜點得好,既合領導味口,知道領導經常愛吃什麽菜,特別是堅學達局長自己的口味,荦素搭配,恰到好處,又不浪費,節約省錢,基本能吃完吃盡。再說朱克堂這個人很勤快,腿勤,腳勤,手勤,蹲不住,屁股上就像紮了針似的,永遠坐不下來,閑不住的人。用鄉下農村人的話說,就是像沒有閹割盡而跑劁的豬娃子一樣,整天介一會跑到這兒了,一會兒跑到那兒了。堅學達局長眼裏出能人,這也就成了朱克堂的最大優點之一了。
堅學達局長常常在局辦公室的會議上,批評他們有些人身懶,不勤快,挂在嘴邊一句話是勤能補拙,勤奮什麽事都能幹成。,話雖這麽說,但堅學達就對他在這方面很有成見,多有看法。
一次,他和堅學達局長,在局長辦公室偶爾沒事閑聊時,堅學達就突然說出來一句話,就讓他很是寒心。堅學達一臉不解和怨愁表情對他問道,小孔一天往黑裏定定坐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這裏啥?這把他當時就問了個嘴大張,因為太忽然了,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回答這樣的問題。
愣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嗫嗫嚅嚅,閃爍其詞,遮遮掩掩地回答道,沒做什麽,就是寫材料呀,看文件,學習啦。嘴上這麽說着,可他心不這麽回事,其實是這樣想的,你堅學達給我部置了多少材料要寫你不知道嗎?局裏你的材料我全包了,大型的材料,什麽年底的總結,年初的打算和計劃,工作要點,人大要審議的農業工作報告,半年工作總結,備耕春耕彙報,省市和上面來人檢查彙報,那個材料不是我寫的?材料經常多的寫不過來,他去給朱賢彪安排一個材料,可那家夥雖然平時不多說話,但還是找一些理由來推脫,說他正給常局長寫一個材料,你追問他是什麽材料,他滿嘴裏胡拐說,随便給你編一個名子,有時說是防雹的,人工影響天氣的材料,有時則說是畜牧上的。朱賢彪不寫,局裏的材料就只能由他來寫了。
堅學達局長給他部置材料時,說他熟悉情況,好寫,就交由他寫了。認為寫材料是件很輕松的事,用不了什麽功夫就寫出來了。可他從來是沒有好好寫過一篇材料,全由他伺候着,就連局中心學習小組會議的議程,局總支會議的議程都得由他來草拟一份。而很多的文件他還要處理,傳閱文,批辦文,他都得仔細閱讀和學習。一天八小時的工作時間,大部分基本就處理了公文和辦公室的事務,八小時之外的工作之餘,主要是晚上和節假日,才是他寫材料的好時光。所以,他經常坐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上,別人不知道,你堅學達就不知道他工作任務有多少,能閑下來和你局長大人一樣嗎?
局小二樓的吊頂裝飾理所當然,堅學達局長交給了朱克堂去做。朱克堂從霍氏建築工程隊那裏,雇來一輛大卡車,早上去金州城,下午回來,拉來了一大卡車的石膏吊頂裝飾板,三十公分見方,純白色,正面有凹槽花紋。朱克堂馬不停蹄,挑燈夜戰,吃過晚飯,就幫着霍氏建築工程隊的工匠,下面往上遞石膏板,幹了一夜,硬是把局小二樓二層的大會議兼歌舞廳的頂棚,全給吊頂了。雖然地上破損不能用上的石膏板,幾乎沒有剩下幾塊,确實是非常節約,連霍氏建築工程隊吊頂的工匠都驚嘆,從來沒有這個工程這麽節省和節約。
有個局裏的人給他說過,這時,在蘭原縣城建築市場上,比這個質量好,花樣好的吊頂石膏板,才每塊三四毛錢,但朱克堂從省城金州拉來的吊頂石膏板,卻高達一元五角,并且還要為霍氏建築工程隊付運費了工匠錢。這是為什麽呢?并且,為什麽拉回來,晚上就在夜裏黑燈瞎火,急着就裝上去,為什麽?又為什麽舍近求遠呢?但他只知道,票據和報銷單子,朱克堂報到堅學達局長那裏,堅學達局長都沒有詳細看一下,一句話不說,就大筆一揮給簽批報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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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麽時候,朱克堂已買來了一套音響設備,擺在了從局辦公大樓三樓會議室搬過來的會議桌上,這可能是堅學達局長安排朱克堂幹的。有一臺電視機,一臺VCD機,一臺功放機,一臺穩壓器,還有兩支話筒,及兩條長長的話筒皮線,好多流行舞曲和歌曲碟片。
會議室的桌子和椅子太舊了,用了好些年了,需要更換了。堅學達局長安排朱賢彪去做了,他也不知道,堅學達局長并不給他說,不知給副局長們說了沒有,估計還是沒有的。朱賢彪其實堅學達局長的女婿也姓朱,朱賢彪和朱克堂他們都是一個朱家人了。朱賢彪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家具店,定做了一套,家具店老板的浙江木工師傅,聰明得禿了頂,只有小量剛能遮住頭的頭發,來他們局小二樓二樓大會議室,丈量了尺寸,做出來搬到局小二樓二樓的大會議裏時,家具店老板結賬時,他吃了一驚,一看,就這麽兩三米長,四節,再帶兩頭半圓形四個拐角,連工帶料要了一萬兩千元。他當時看了家具店老板的賬單,驚呆了,腦子一片空白,半天反應不過來。明白過來了,他就開始狠勁殺價,家具店老板第一次降到了一萬,降了兩千元,他繼續砍價,家具店老板最後降到了九千八百元,又降了兩百元,再你怎麽說家具店老板都死不肯降價一分錢了。他講價錢時,朱賢彪和堅學達局長就是笑着哼哈,對對對的不表态,到了這個時候,堅學達局長看時機成熟了,就對家具店老板笑着說道,小孔再不争了,争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了,我們三個就定了,看這老板會議桌做得很漂亮結實,九千八就九千八,拿來我批了,小朱領着老板到霍會計那裏去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