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權力盡失
最近單位新蓋的家屬樓出了一點問題,縣農技服務中心的朱建河碰見悄悄對他說,我們的家屬樓有質量問題,領着他到朱建河的那套房子去看。朱建河分到了他們一個單元,六樓的小套,站到他家西面的陽臺上往下看,從陽臺上裂開了一答縫隙,上面最大處有一公分寬,向下有三四層長。他看了後,不置可否。
蘭原縣農牧局和縣林業局,縣農辦三家合一,成立蘭原縣農林局。有些人為自己合局後的出路在找門路,得到一些好的利益。合局的事定下後,原來縣林業局的小車司機,開小吉普車,是個瘦高個的複轉軍人,名叫武克強。這天碰見了他,對他笑着說道,孔主任,我和你是烏鐵市的老鄉,我老家就是北原鄉一個村上的,現在合局了,請你給老鄉幫忙,讓我到局裏開伏爾加車,他笑着說,這個事要由堅局長說了算,武克強又笑着說,你給堅局長盡量推薦,堅局長也是老鄉,我盡量給你說,你最好也找堅局長去說好了。
不知道武克強找了堅學達局長沒有,他給堅學達局長也推薦了武克強。合局後,武克強如願以償,終于開上了農林局裏的伏爾加小車,這也是堅學達局長的專車。
一天,在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裏,堅學達局長對他說,家屬樓的分配,有些人有意見,他問道,有什麽意見,打分分的,堅學達局長對他說道,王其滿說,你分得那套應該分給他住,他說,那簡直是胡說。
好多事情,好多時候,堅學達局長都是這樣,他好像消息非常靈通,老說一些他沒有聽到過的事情,尤其是對他不利的,說他壞話的,曾經堅學達局長就對他說,說鄭貴珍副主任說他私心大得很,說他是個磨磨幾幾的人等,誰知道,他想,有時是堅學達局長這樣認為的,只不過自己不好意思對他明講,就借了別人的嘴說了出來,他知道領導時常在敲打他,他都是一聽了之,并不辯解,也不深追究,更不大在意這些話。
每次局裏招呼上面來的人吃飯,等到吃完飯,打發走了客人,他去結賬的時候,局辦公室的副主任朱克堂老早就搶着簽了字。他是辦公室主任,理應由他來簽這個字,結賬才對,可朱克堂要搶這個權,他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俗話說,“人活臉,樹活皮,不要B臉不如驢”,他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他是個面情比較軟的人,不和這些不懂事理的人理論,就忍着過吧。
堅學達局長看見了,就也默認了,并且,在一次和他,還有幾個人的談話中,明确對他說道,局裏吃飯簽字,小孔和朱克堂搶着簽字,以後局裏招呼人吃飯,由朱克堂簽字結賬,讓他管理寫材料這一攤的事兒。他這個局辦公室主任,吃飯簽字結賬的權力,就這樣被剝奪了,而且經堅學達局長的非正式認可,合法化了,正常化了。
一天,堅學達局長對他說,要加強局機關車輛的管理,由辦公室統一管理油本子,讓他把局兩個小車司機手上的油本了收回來。
第二天,在局門口停着局裏的伏爾加小車,他走了過去,小車駕駛員座的玻璃窗緩緩降了下去,能看見裏面坐着的司機武克強了,今天上哪裏去?他問武克強,堅局長說出去哩,還不知道到哪裏去,沒有說,武克強回答道,他說,堅局長說了,要把司機們的油本子收到辦公室,武克強面無表情,稍一思忖說行,我給你拿上來,他就進了局大樓的大門,上了三樓去上班。
在局裏的樓道裏,他碰見了局儀征車的司機吉世平,他站住了說,我正要去找你哩,吉世平也站住了回答,有什麽事?他說,堅局長說了,局裏司機們的油本子要交到辦公室,吉世平稍一猶豫說,好吧,我等會拿過來給你。
過了三四天,到了第二周上班,武克強,吉世平兩人的小車油本子,還是給他沒有交過來。他只看見武克強有兩次,和吉世平一塊在樓道裏走着,叽叽咕咕不知說着些什麽,對他避而不遠之,盡量不搭話。
他進去堅學達局長那裏送一份剛加班加點寫好的材料,談了材料修改的事兒,堅學達局長很不在乎的問了他一句,局裏小車的油本子收回來了嗎?我已經給兩個司機都說了,還沒有收回來,他回答道,怎麽還沒有收回來呀?堅學達局長這回很重視得看着他問道,他回答道,上周星期二給武克強和吉世平都說了,現在還沒有交上來,堅學達局長顯然是有些生氣了,大聲對他說道,這一點事你都辦不好,他急忙說,我要他們不給我也沒有辦法,堅學達局長說,慣下的病,我就不信要不回來,你去把他們兩個給我叫來,他回答道,好的,就拿着材料出了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
他去局三樓廁所旁邊第二間辦公室,敲門進去,正好武克強和吉世平兩個都在,正在那裏悄悄談論着一些什麽,見他進去了,就不說了,他說,堅局長找你們兩個,到他辦公室裏,武克強問道,找我們什麽事?他回答道,我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着寫一份彙報材料。寫了一會兒,武克強和吉世平兩個人都要進了他的辦公室,手裏都拿着一個小長方形的本本兒,對他說,武克強一臉的不高興,壞惺惺的笑着對他說,孔主任收油本子就收油本子,堅局長還把我們兩給批評了一頓,把那個小長方形的本子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一角上,吉世平也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道,不就是個油本子嗎,現在交給你,兩個人說完了,就一前一後出了他的辦公室。在堅學達局長的整治下,局小車的油本子終于給收回來了,但事情還沒有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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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市農牧局來縣上局裏檢查工作,聽了彙報,下鄉看示範點上的情況,回來要在上面的縣試驗林場賓館招呼客人。堅學達局長在會上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縣試驗林場現在成了農林局的下屬單位了,今後局裏來人招呼,都到縣試驗林場的賓館去。他請示堅學達局長,今天招呼市局下來的領導們,都按排那些人參加?堅學達局長說,市局裏來的人司機算上也不過四個人,正好王局長和常局長下鄉出差,邵局長家裏有事不在,就把局辦公室的全喊上。
他先打讓武克強的伏爾加小車把堅學達局長送上去,陪市局下來的人,他和局辦公室的人再上去。當他通知局辦公室的人們,忙完了下來,到局大樓下面的門口坐車時,局辦公室的人們全坐到伏爾加小車上了,他看前面一個位子上坐了一個人,是辦公室寫材料的朱賢彪,朱賢彪看見了他頭往裏一偏,他看後排座,後排三個人的座位,擠着坐了四個人,伏爾加小車裏的位子都給搶占完了,他沒處坐了。最後沒有辦法,他尴尬的站了一會,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就只好擠到後排座上了。
一天上午,吉世來來他辦公室找他加油,他拿了儀征車的油本子,坐着縣農辦白色蘭條的大屁股儀征車,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加了油又坐着回了單位。第二天下午,武克強又找他加油,他也坐着伏爾加車,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加了油,坐着回單位上班。
再一次,吉世平和武克強來加油,他就說,忙得很,把油本子給他們兩個,去加完了油,再把油本還給他。
一個月後的一個早上上班,他正在辦公室裏坐着,處理辦公室夏金蘭送來的收到的傳閱公文,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吉世平,吉世平對他說,孔主任,給你彙報個事,星期天常局長用車,回家去了,我找你要油本子加油,可找不到你,我就給縣石油公司加油站打了個欠條,你到時候下給一下,把條子抽了,他稍一停頓說,我知道了,吉世平聽完了,就出他辦公室走了。
過了一陣兒,武克強到他辦公室裏來了,他說,孔主任,我的車沒油了,要加油,他說,走,我們加油去。他和武克強出了辦公家,鎖了門,下樓,坐上伏爾加小車,來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拿着油本子,加滿了伏爾加車的油,坐着伏爾加車回單位上樓繼續上班,武克強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又過了一星期,星期二早上上班,他正在修改一個給縣上報的材料,武克強推開門進了他的辦公室,風風火火的對他說,孔主任,堅局長到市開會去裏,上周星期天堅局長用車,給一個老家的親戚娃結婚,油箱裏的油不夠了,找你加油,家裏去了沒有人,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我就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加了油,打的欠條你完了結賬去,堅局長等着裏,我走了,他說,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出車。
過了三個月後的一天早上,武克強找到他辦公室要去加油,他正覺得奇怪,他們不是打條就能加上油嗎,怎麽今天又來叫他坐車上去加油呢?原來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加完油結賬時一看,武克強打的加油欠條就有十幾張了,武克強對他乘機說,孔主任把這些欠的油都給結了吧,他無奈的拿出武克強的伏爾加車的那個油本子,三下五除二,油本子上一千公升的油,全下得都剩不多幾十公升油了。
又過了兩天,吉世平又來他辦公室找他,要去加油站加油,他怎麽也不打欠條加油了,他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他坐着儀征車,吉世平拉着他來到縣石油公司加油站,加滿了儀征車的油箱,到加油站辦公室裏去結賬,吉世平趕緊對加油站出納說,這是我們局辦公室的孔主任,專門管我們車的,結賬來了,快把我的加油打得欠條拿出來,給你們一塊結了,加油站出納員找出來的一疊欠條,他機械地掏出帶來的局儀征車的油本子,連同這次加的油,全下了賬,這個油本上的油也所剩不多了。
坐在車上他想,得趕緊給堅學達局長彙報,早點準備買油本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