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頂會被趕
朱縣長還是個秉性耽直,心直口快,不拘小節的人,就因為這一點,他還吃了兩次大虧。
縣上的體育局體工大隊,長路和自行車運動是本縣體育競技項目的強項,為國家隊和省隊培養選送的隊員中,曾多次參加省市和全國,甚至國際大賽,有隊員曾奪得過奧運會和亞運會的八千米,萬米賽冠軍,蘭原一時被譽為奧運長跑冠軍故鄉,公路自行車比賽也很強,都拿過不少的好名次和獎勵,歷來對競技體育抓得比較緊。
一次,在縣城周邊的公路上女子自行車訓練時,發生了事故,一名很有前途的隊員被汽車撞成重傷,終因傷勢過重而不治身亡。這個女隊員的家就在本縣北溝鄉,家裏經濟困難,條件很差,家裏人對自己親人的意外死亡痛心稽首,對縣上的補償條件很不滿意。自從出事後,上訪了好幾次,女隊員的父母都是老實八交的本分農民,又沒有見過事面,也不會說話,更不會托人情,走門路,推來推去,都沒有很到事主家屬的認可和基本滿意。說到底,就是家裏原指望出頭的一個人沒有了,多給點補償費,政策上多照顧一下。但問題的症結正在這時,縣上財政困難,連發工資都要拆東牆補西牆的,經費很緊張。縣長只有五百元的審批權,五百元以上就算是縣上的大額支出,必須上縣政府常委會研究。
這幾天,事主家屬又上訪了,矛盾層層上交,一級一級往上推,女隊員的母親最後找到了縣政府,最後推到了朱縣長這裏了。
“縣長,我好好的姑娘,早上出門都活蹦亂跳的,現在人沒有了,給那們一點錢怎麽行?……”一個穿着很樸素很陳舊的淡色碎花衣服的農村婦女,怯生生的,有些嗫嗫嚅嚅說道。四十多歲的年輕,已經勞苦的曬黑了臉,像個城市裏五十多歲的人。
“死了就死了,天天都在死人。縣上財政連着幾年的赤字,就這個條件,我也沒有辦法。”急性子,直心腸的朱縣長,還沒有等女隊員的母親把話說完,就很生氣地說話了。
女隊員的母親聽到這話,立時就被激怒了,嚎啕大哭,撲上前去就要撕挖朱縣長,還好,在場面的縣政府的幾個工作人員們立馬上去攔擋,帶拉帶搡給架住了,但還是晚了一步,“吐”,女隊員的母親一口吐沫,不偏不離,一些吐沫星子就濺到了朱縣長的臉上了。
朱縣長當時就氣了臉紅一陣白一陳,愣在那裏,一時說不出話來。被縣政府的工作幹部們勸着躲開了的朱縣長,這時冷靜下,仔細思量,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太直了,沒有注意說話地方式方法,解釋工作做得有些急功近利。吃了大大的啞巴虧,沒處說去,只能自認倒黴了。
朱縣長就這樣一個人。還有一件事,縣上有個老幹部,參加工作早,資歷深,是個老革命,老同志,最近剛剛去世了。老幹部的老婆沒有工作,是家屬,二兒子在縣醫院上班,大兒子在縣上一家企業上班,效益也不好,瀕臨關門倒閉,發不開工資的厄運,在這件事上向縣上提出條件,照顧解決大兒子調動工作,到縣上機關事業單位上班,只要財政發工資的單位都行。縣上有縣上的難處,像這樣的情況太多了,能解決得過來嗎,而且這口子一開就不好收剎了。
一次,老幹部的大兒子和帶領着母親,到縣上去鬧騰,最後,守到朱縣長下班出來時,老幹部的大兒子認識朱縣長,上前理論,三言兩語,要求被斷然拒絕後,矛盾激化,老幹部的大兒子沒怎麽上過學,也沒有什麽文化,血氣方剛,頭腦發熱,想法簡單,卻眼疾手快,力量很大。
“你調不調?”威脅的質問,“研究了再說”不屈服地回答。
老幹部的大兒子張開雙臂,一下将朱縣長的身子抱死了,兩只胳膊也被拘在一齊,像犯人一樣給捆綁和挾持,急得一點也動彈不得了。老幹部的老婆一個農村進縣城的婦女,沒有文化,就在朱縣長身上擂打,撕扯一氣。被下班回家的縣政府幹部們看見了,甩打在一齊的兩男一女三個人,才給拉扯開了。
朱縣長被保護着回家時,理着淩亂的頭發,才感覺渾身上下有幾處地方隐隐作痛,五個上衣扣子,已經三個不見了,褲子的一個口袋也被扯開了線頭。
幾次可怕的遭遇,加上腦積水的病情加劇,一病不起,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朱縣長就溘然離世了。四十五歲的朱縣長,正當大幹一番事業的好年華,卻匆匆忙忙地留下老婆和一雙未成年的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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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縣長年輕輕的去世,在蘭原縣城可謂特大的新聞,成了全縣的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議論的焦點。好多人都說,還有人假借風水先生的話,說得更懸乎,說是縣委縣政府的大門開得不對,那有官府的衙門朝南開的,這個大門養不活縣長,就連縣上的一些領導也被這些話給說怕了,更離奇的是接了朱縣長的班,新上任的一個縣長,正好去檢查身體,發現患了肺癌病,這個平時就不怎麽抽煙的人也得了肺癌,怕得煙也徹底給戒了,真是不可思義了。
這時,縣上正趕上批下來要蓋統辦樓的項目資金,縣委縣政府要上會研究,那些離縣長位子越近的,謀算着想當縣長的,縣上的上一些高層官員們,極力推動,一致同意縣委縣政府做出的英明決策。确定的會議紀要主要內容是,縣委縣政府家屬院和縣委縣政府大院徹底分開,原來的縣委縣政府大院向西的大門不動,作為縣委縣政府家屬院的正門,進門中間有一條東西向路,以這條路的南邊為界,起一道牆或者是鐵栅欄,路北面二分之一,為縣委縣政府家屬院的地盤,南面一半地方是縣委縣政府大院,靠牆坐北向南建一幢縣委縣政府統辦大樓,六層,新縣委縣政府大院的大門朝南開在一條街道上,縣上包括人大,政協四大家,還有一些單位都在大樓統一辦公。
一年多後,縣委縣政府統辦大樓蓋好了,好多單位都搬上去辦公了。這下可好了,縣委縣政府的大門也朝南開了,四大家和縣上一些單位也上大樓辦公了,家屬院也有了,原辦公的平房可解決部分幹部的住房問題。新上任一年多的縣長,經大醫院專家确診,是肺癌早期,經過積極的治療,肺癌也基本上痊愈了。
但更奇怪的事情又出現了。縣委縣政府大門改向南面開了,但縣政府一位副縣長,五十過一點的年紀,被檢查出來身患絕症,在崗位上就去世了。不久一位縣人大的副主任也被查出,患上了癌症,還差兩三年就要退休了,就去世了。全縣的人們又議論開了,雖然縣委縣政府大門改向南面開了,但大門前面不幹淨。左面擺着個“棺材”,右面插着個“繞魂幡”,不死人才怪裏。的确,縣委縣政府大門口,街道對面,東面是縣電影院,長條形,臺階座位,就像是一口“棺材”;西邊是縣圖書館,大樓東側的樓梯緊連着圖書館大樓,圓圓的外露式樓梯,一個圓圈一個圓圈向上盤旋着,果真看起來就是一個打着的“繞魂幡”。縣委縣政府的高層領導又慌慌不可終日,害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身上。但也沒有什麽辦法,只好先硬挨着,看再有機會了改改風水。
縣委縣政府大門口沒有人,也沒有保安,不用下車,騎進了大院裏。大院裏中間是個圓形的小花壇,在像個方墩墩的縣委縣政府大樓的臺聯前,下自行車,立穩鎖好車,上了臺階,走進中間統辦大樓的門廳。
一樓是一些無權無地盤的清困單位,什麽縣司法局呀,縣委縣政府□□辦哪等。二樓是縣政協的辦公室,三樓是縣政府機關,四樓是縣委,五樓是縣人大辦公地點,六樓西邊是縣紀檢委,監察局,政法委等一些單位辦公,東邊是縣委縣政府大會議室。
他來到四樓中的會議室,會議室裏面來了一些參加會議的人,他是提前幾分鐘到場,看見也有個別單位的領導也來參加會議,有認識的互相笑一笑,點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這樣的會議一般是不會擺桌簽。要找準自己的位置,他就挑個不起眼的靠牆一排旮旯空位子坐下,掏出小筆記本來,放在面前的兩鬥桌上。兩個長方圈的座位,中間一圈小一些,桌上鋪着草綠色陳舊的冒牌軍用毛毯,外面他坐着的一圈大一些,與兩間的會議室使用面積一樣大。
參加會議的人們基本到齊了,最後,縣政府分管農口的副縣長,縣委分管農林水電的副書記也都來了,副書記和副縣長一左一右坐了中間的兩個座位,正襟危坐,一臉的莊嚴肅穆。
縣委分管農林水電的副書記主持會議,會議馬上就要開了。縣政府分管農口的副縣長認識他,轉頭看着他問道:“小孔你們堅局長派你來了?”他一時緊張,語塞,紅着臉,“唔,啊。”說不清楚的回答着。縣委分管農林水電的副書記接着說道:“這麽嚴肅的會議,縣委縣政府召開的會,你們局長為什麽不來參加?”他低頭紅臉沉默着沒有回答,縣政府分管農口的副縣長對他接着說道:“叫你們局長來參加會議,有些事兒要商量确定,局裏要表态。”這搞得他當場就下不了臺了,心裏有氣,也不敢發作。縣委分管農林水電的副書記強忍住生氣發火,但用很緩和的口氣接着說道:“小孔你回去,今天這個事兒也不怪你,通知你們的局長來參加就行了。”還好,縣委分管農林水電的副書記不虧為玩過人的領導幹部,這就是副書記和副縣長的區別了,說得這話,雖然軟中含硬,柔中帶剛,但同時也給了個臺階讓他下了。在場的局級領導和辦公室主任們,吓得大氣都不敢出,愣愣地盯着他看。在衆目睽睽之下,他起身撿走桌上的筆記本和鋼筆,裝進衣服口袋裏,像過街的老鼠一樣,灰溜溜地走出了會場。
他騎着自行車,一路憤憤不平的,回到了單位上,把這件事向堅學達局長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後,堅學達局長聽完後,臉拉得老長,幾乎就變了型,激動而憤慨的說道:“不讓參加就不參加了,擺求的什麽官架子,這是做給我看的,你也不用害怕,我才不管他們那一套。”
辦公室主任還真是不好當呀,通過這次頂替會被當場趕出的事兒,去了他頂替開會的病了。以後,能推盡量就推脫掉,建議別副局長或者別人去開,再也不敢輕易頂替着局長去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