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大院大門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洗衣擡翻過哩?”範英平深知自己比魏秀芳在身高上占有優勢,居高臨下的威脅魏秀芳,但始終沒有去動魏秀芳的洗衣盆。
正在這時,家屬院前面兩排出來了兩個女同志,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勸說吵架的兩個人,他正從單位樓上下來,早上上去加班趕寫一份局裏的材料,路過時看見了範英平和魏秀芳吵架的場景。
他回到家裏時,雖然大家都出來勸阻兩個人吵架,但又一輪激烈的口水戰之後,才平靜了下來。吵架終于結束了,範英平和魏秀芳各回了各的家。雖然是魏秀芳個子小,但絲毫不怕範英平,罵聲反而蓋過了範英平,畢竟範英平也沒有沾到什麽便宜,反而魏秀芳沒有吃虧,甚至還占了點上風。
今天早上上班,局辦公室通知農技服務中心和局機關辦公室,兩家都到樓下去搞衛生,整治環境。大家都拿了掃把,條帚,還有簸箕,鐵鍁等工具,一齊往樓下走。
“農技中心的李主任平時不注意講究衛生,邋遢的很,農技中心都叫他們給糊到了。我們現在要徹底搞幹淨。”堅學達局長和局機關的同志們一道走着,一邊說道。堅學達與李為農別看在工作上頻繁來往,但在生活方面接觸得并不多,其實李為農單身漢一人在單位上住,平常的吃飯穿衣,洗衣服都是自己照顧自個,基本上還是及時洗衣洗澡,沒有家時老婆照料,就是家庭條件差了點,衣服面料式樣比較陳舊單調一些,家裏老婆沒有來照料。
他們在樓下面,重新把院子又清掃了一遍。為了督促搞好機關衛生,由堅學達局長最先提議,局裏一直安排,局機關負責打掃北半邊的大院,農技服務中心負責清掃南半邊的大院,現在一直搞得不錯。
掃完了院子,拉走了垃圾,開始整理大門前“三包”區環境衛生,清除鐵栅欄外面公路邊的林帶和水渠。把小樹林中的廢紙,塑料,雜草幹樹枝,等垃圾清理出來,拉到垃圾堆。挖出了幾個腐朽的大樹根,拉到院裏曬幹了,交給局大竈上燒火,節約些煤炭錢,補栽了空缺死亡的樹窩。挖土,拉土,平整了林帶坑窪不平的地,修理好公路邊的小渠道。
大家幹得熱火朝天,邊幹邊聊天,說得十分開心,也忘記了,所以也感覺不到勞累和疲乏了。
他們的行動,影響和帶動了局裏所屬的其它單位,第二天,他們局機關和農技服務中心南面隔壁,畜牧站,也組織動員了站上的大部職工,整理完了院內,又在公路邊上的門前“三包”區裏勞動。
他們正在收拾環境衛生整治掃尾的時候,縣上通知來了,夏金蘭在局機關大辦公室裏值班接電話,收發文件報刊,給帶領着他們勞動的堅學達局長彙報。
“明天在縣委四樓中間會議室,召開研究安排部署全市抗旱生産領導小組會議,務必請堅局長參加。”夏金蘭拿着足有半寸厚的局電話記錄簿,左手卷過去好多頁握着,右手提着支鋼筆,看着電話記錄簿念道。
“年年都一樣,老聲長談了。小孔明天你去參加,我繼續領着大家再整治環境衛生,不信就幹不好。”堅學達局長來了個現場辦公,立即解決問題,把這個差事安排給他了。伸手接過夏金蘭遞過來的局電話記錄簿,在領導批示攔裏,蕭灑地簽字批寫道:“請耀庸參加。”就一錘給定音了。
他本來就不想參加這個會的,但領導安排你參加,你不參加,領導會不高興的,認為你不服從他的命令,不尊重上級。參加了可能縣上的領導會不高興,很可能還會挨批評的。參加了也不是,不參加了也不行,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總是心太軟,就硬着頭皮去參加這個會吧。
堅學達局長對他說過幾次,什麽狗屁會,全是些文盲,你看縣上那些當官的,不是高學沒有畢業的,就是小學高小畢業的,頂多就是個疑業的中專生。堅學達局長覺得,自己這個“□□”前的畢業的正兒八經的大學本科生,給這幫人當下屬,聽這幫文盲半文盲講話,自己實在是難受,有損自己的人格。所以,有些會,堅學達局長能躲過就躲,能不參加就不參加。明明是縣上通知要求,必須是單位“一把手”參加,可他就是不參加,經濟安排別人,下屬頂替去參加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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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僅是堅學達局長一個人不願參加各種名目繁多的會議,縣上其它好多局的局長也是一樣,特別的煩感會議太多,也都互相交流,串通一氣了,也是派下屬和別人去參加會議。縣上領導也是縣上領導,大事小事,什麽事,要開個會,都得單位主要領導參加,不是要求局長參加,就是必須“一把手”參加。局長天天參加了大小的會議,那還有時間和精力去辦局裏的正事,那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安排部署局裏的正常工作,那還有時間和精力去下鄉指導工作,那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外出調研學習考察。說真的,一天有時同時要開兩三個會,局長沒有分身術,也确實參加不過來,下屬和別人一頂替,還真頂替出來了經驗,這個局也派人去頂着開會,那個單位也派人去頂替參加會議,所以也就有了頂替開會一說了。
再說了,頂替開會,你每個單位除“頭兒”“大掌櫃”外,還有“二把手”“三把手”等兩三個副職,讓這些個名正言順的助手“副手”去開會,也是理所當然的,還都能說得過去。可這些個副職助手們,也有自己分管的一攤兒事兒,等着自己要去辦,去處理,也确實抽不出時間來。所以,“副手”副職們一忙,一“一把手”安排時一推,最佳人選就是辦公室主任了,這也正中了“一把手”的下懷。漸漸的,“一把手”也就不再去找副職了,直接安排辦公室主任去頂着開會,這樣的說,單位辦公室主任,能夠很認真的給單位“一把手”彙報開會的情況,還很詳細,突出重點,特別的負責任,“一把手”比較放心。副職參加會議就不一樣了,好多單位的副職們,大多與“一把手”有不程度的矛盾和隔駭,不是提拔時是競争對手,就是潛在的競争對象,不是實際問題解決上有偏見,就是工作政見上有不同。“一把手”最先防範的就是身邊有競争資格的人,有能力與自己較量“叫板”的少數人。“一把手”也怕副手們拆自己的臺,在外面打着單位的旗號辦一些不讓“一把手”知道,對“一把手”有威脅的事,還怕副手們在會上亂表态,讓自己處于被動地位,形成難堪的局面。
縣上的領導也正頭痛這種事,會議不點名讓主要領導,尤其是“一把手”參加,上面對下面不夠重視,下面對上面也不重視,害怕工作安排部署不下去,會議精神落實不了。你讓主要領導來參加會議,各單位則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都派個辦公室主任去參加會議。縣上領導也覺得面子上下不來,會議你都不參加,證明你不重視,會議安排部署的事兒落實肯定會打折扣。因此,縣上的一些領導們,對辦公室主任頂替單位領導來開會很是反感,特別的生氣,也讓縣領導們頭痛,總想着找個機會治一治才好。
他經常性地頂替着局裏的領導去開會,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兒了。第一次,第二次頂着開會,還有些害怕,怕縣上的領導們批評自己,訓斥自己。但是從來也沒有過,他漸漸膽子也大了,也就不乎了。局長安排了就去開,把會議精神帶回來就行了。
他上辦公室裏,将塑料皮的小工作筆記本裝進衣袋裏,拿過來辦公桌上的藍墨水盒,掏出身上裝的包頭鋼筆吸足了墨水,這才下樓,從家屬院自己家裏推出自行車,推上家屬院的小坡,騎着自行車,出了單位大院,往縣城裏面奔去。
進了縣城主街道,來到縣郵電局丁字路口,向左拐路口,不遠處,騎到縣電影院和圖書館對面的縣委縣政府大院門前。縣委縣政府大門原來向西開着,正對着他們縣農牧局,林業局,水電局三家共用一個大門,大門理所當然應開在主幹道的大街上,交通方便,位置醒目,辦事好找方便。
天下的衙門都朝南開,可是,蘭原縣委縣政府的大門卻朝西開着,新社會,共産黨人,不講究陰陽風水,不信封建迷信,朝西開就朝西開吧,只要縣泰民安,風調雨順,老百姓安居樂業就行了。
說來也怪,以前也是好好的,可是幾年前,還是縣政府那個姓朱的縣長兼縣委副書記,忽然就得了重病,縣長有條件呀,座飛機到上海,北京的大醫院跑了好幾個地方,看了好幾趟,吃藥治療,花了不少錢,受了不少的罪,始終就是沒有明顯的效果。縣長的病在頭上,醫院大夫确診說是腦積水,後來聽醫生的建議,開刀做了手術,療效還是不怎麽樣,不但沒有根治疾病,反而腦子裏的積水越來越多了。
朱縣長上得是省上的一所有名的大學,年輕有為,性格比較直爽,工作成績顯著。有人說,朱縣長的病是積勞成疾,整天操心全縣的大事,病是累出來的。有的人則說,朱縣長的病是生活不當造成的。朱縣長長期以來,養成了一個獨特的習慣,不論工作有多忙,生活有多累,每天早上洗臉時,必做一樣事,就是要用水洗頭,年輕時當然不管冷水熱水都敢洗,上了點歲數了,冬天就熱水洗頭,夏天才用涼水洗頭。一般人們,特別愛幹淨的,頂多幾天或者隔上三四天才洗一次頭,拉虎點的人,有時十天半月還洗不了一次頭。說是朱縣長的病是天天早上洗頭洗出來的。各種說法不一而足,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