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會上挨批
“你這樣寫材料是啥意思?你說啥意思?”堅學達局長看他不吱聲,短了精神了,聲音就越來越高,火氣也越來越大,得理還不饒人了呢。雒生亮還對他說守,其實堅學達局長搞專業技術很內行,以前搞行政管理工作,自己沒有寫過材料,根本就不懂材料怎麽寫材料他不行,言下之意就是寫材料不行。
“我沒有什麽意思。”他被堅學達局長給問急了,無意中就從随口裏蹦出來了這樣一句話,怎麽會是不這樣一句話呢,他說出來完就後悔得不行。後悔歸後悔,心裏還是在想,這個材料怎麽了?就這樣寫呀。你有本事,你寫個我看。你看這材料什麽地方有問題,你提出好了我修改呀,你怎麽也半天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哪。再說,我晚上加班加點,熬燈搭瞌睡,辛辛苦苦的工作,你怎麽沒有肯定表揚上一句,說上半句暖人心的話,就是照顧面子的虛假的話也行呀,你老婆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
當秘書經常加班加點寫材料的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你給領導下了大苦,立下了大功勞,領導最後一腳踢開了你,不管你,沒有關心照顧你,沒有給你幫助過什麽大忙。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得,功臣死,一場辛苦到頭是一場空啊。由他去吧。
“你翅膀硬了,用不着別人了?”堅學達早氣成了一只虎,低頭爬在辦公桌上偏過眼去望着窗外,加之經常抽煙氣管也不太好,只聽從咽喉和鼻腔裏發出“吭哧吭哧”,又粗又急促的喘氣聲來。猛回過頭來說了這樣一句話。
“要個數字,朱克堂都不給提供。”他停了片刻說道。他不是推卸自己的責任,确實是他寫這個材料時,他向朱克堂要幾個數據,但朱克堂左推右扯,就是給他不給統計數字。他和朱克堂之間的矛盾還是沒有消除,有可能積怨越來越深了。
“你說,你要那個數字,我給你提供,我說。”堅學達局長這時還是怒不可遏,質問他,逼迫着他就範,承認是他自己的錯誤,沒有寫好材料。但堅學達局長他搞錯了,他不應該代替一個屬下的工作,去為一個手下的工作沒有盡職盡責搞好而包辦。你這樣包辦的話,材料你也自己辦包了,別讓他們寫了,行嗎?
他一聽堅學達局長怎麽能這樣說話呢,把朱克堂不提供數字的錯誤攬到了自己身上,他也來了氣了,這樣說下去,他也就沒有辦法去申辯和講理了,就不吱聲的低頭挨着堅學達局長聲色俱歷的批評。
“這是我的錯誤,沒有寫好這個材料,我馬上去修改,加班盡快搞出來。”他稍轉念,就馬上明白了過來。趕緊找個臺階下吧,下樣對峙着耗下去,對他和堅學達局長都沒有好處。
“拿回去馬上重寫,明天早上上班交給我。”堅學達局長何等聰明的人,好像這時也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他們兩個老鄉在這裏臉紅脖子粗得幹仗,看着有不失面子的好臺階就趕緊下吧。
“好的好的。”他從堅學達局長放在三人沙發前長茶幾上,迅速伏身拿起那個惹禍的材料,紅着一張大臉,退出了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随手輕輕拉上了房門。
一路想着,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還是呆呆的想着,沒有心情幹別的。很奇怪,這時他想起了朱克堂,他想像着這時的朱克堂,看見他挨整遭批,狼狽不堪的情景,會是個什麽樣子呢?一定是有什麽人在背後使了壞心,暗底裏挑拔他們兩個老鄉之間,最有可能的就是朱克堂和別的幾個什麽串同了,來對付他,利用堅學達局長,主要是對付他。
第二天,剛上班,他昨天晚上加班一夜沒有睡覺,就強忍着哈欠,把材料送到了堅學達局長手裏。
回到辦公室,剛坐穩,夏金蘭就跟着似的進來了,臉上帶着些不易覺查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對他說道:“局長說全體人員都到局長辦公室裏開會。”
他對夏金蘭問道:“局機關辦公室的人全都通知了嗎?”
Advertisement
“都已經通知了。”夏金蘭回答完就走了。
他一邊出辦公室拉着鎖上了房門,一邊朝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走着,心裏在想,他剛剛從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裏出來,堅學達局長怎麽對他沒有說今天開會的事,卻老早就讓夏金蘭去通知了,自己還蒙在鼓裏不知道,弄得這麽神秘,不知是什麽事。也不好向夏金蘭打問開會什麽內容,萬一夏金蘭問一句,你辦公室主任都不知道,我怎麽能知道呢。既是不問,夏金蘭那樣聰明的人,一定會猜想,堅學達局長開會前不讓他知道,說明堅學達局長對他不信認,有看法了。所以,他最好不問夏金蘭才是明智的做法了。顯然,堅學達局長對他寫這個材料的事還是耿耿于懷的,尤其是他對堅學達局長的剛才的一番對話和态度,堅學達局長沒有理解他,一定是很生氣的。
他進了局長辦公室裏,局機關除了兩個副局長下鄉開會出差,還有老會計不在,其他年輕的同事們都到了,雖然只有十多個人,但在一間只有十五平米的辦公室裏,基本上擠滿了人,大小的沙發,還有床沿上都坐着人,擠得嚴嚴實實。
沙發上有人給他讓出一個座位來,他這個局辦公主任還真有人賣賬。其實也就一屁股大的地方,他擠着就坐下了。
堅學達局長坐在窗戶前的辦公桌後面,一臉嚴肅的樣子,看人都基本到齊了,就主持召開會議。
“今天開個局機關辦公室的會議,就一項議題,辦公室近一個階段的工作。我感到局辦公室最近的工作很差勁,工作軟弱渙散,寫得材料質量太差,這樣的材料怎麽能那出去。辦公室的負責人是怎麽管理的,我不知道。”堅學達局長面帶愠色,義憤填膺地一番狠批,辦公室的同事們,都低着頭,悄悄轉動着頭左顧右盼,偷偷的你看看他,他瞧瞧你,一個人都不敢出聲,連大氣也沒有人敢出。
他聽到這裏,臉就漸漸的紅到了耳朵根,低着頭,不敢左右轉動頭,只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瞟着周圍的人,同事們的臉色。更不敢看一眼堅學達局長,生怕堅學達局長那刀子一樣鋒利寒冷的目光,刺傷他的眼睛,冷凍他的心髒。既是這樣,他分明已感覺到那冰冷銳利刀子一樣的目光,在他的頭上和滿身亂射。他羞愧難當,都有些抵擋不住了,狠不能地上有個縫像老鼠一樣鑽進去快快逃跑。
堅學達局長還在那裏狠批不止,只有他心裏明白為什麽堅學達局長今天發這麽大火,整人,其實就是針對他的,唯一一個目标而亦。并且是在全辦公室人員大會上整他,其他同事們也許還不知道堅學達局長是針對誰的,都在心裏犯着嘀咕哩。他抱着頭在那裏挨着,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只要不撤職,不扣工資,不發回原籍就行,挨整就挨整。
堅學達局長的講話終于接近尾聲了,他難過的時間馬上就看到盡頭了。堅學達局長稍一停頓後說:“大家還有什麽意見就發言。”
“我說幾句。堅局長講話很重要,很及時,我完全贊同。我們辦公室的工作最近一個階段确實搞得不好,确實是軟弱渙散,工作比較拖拉,材料也寫得質量下降了,好多事情都沒有辦好,辜負了局領導對我們的信認和期望。做為辦公室主任,這個責任全在我,我以後堅決改正,也請大家積極搞好自己份內的工作,全力配合協作,把局辦公室的工作搞好。”他第一個搶先發言,把責任全部承擔下來,承認是自己所犯的錯誤,好給堅學達局長消消氣,好給自己和堅學達局長臺階下。
“看大家再有沒有說的。”堅學達局長掃視了一圈到會的全體人員,“沒有”,“沒有了”,只有兩個人回答了,其他的同事們都默不作聲,東張西望,無所謂的樣子,最後盯着堅學達局長看,好像等着堅學達局長下什麽命令一樣。“那就散會。”堅學達局長坐着不動,說完了這句話,就長出了一口氣。
他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夾雜在局辦公室同事們中間,挨個兒出了堅學達局長辦公室房間的門。他走在樓道裏,身上感覺到一陣輕松,像取下了一副枷鎖一樣的暢快。有驚無險,一場危機被化解了。他和堅學達局長是老鄉,老鄉畢竟是老鄉,有些心照不宣。也許,堅學達局長是想借這件事,來整治局機關的其他一些人也有可能,敲山靂虎,警告某些人,不要搞小動作了,協調好各方關系,加強局機關辦公室的管理,推動局機關辦公室的各項工作,建立自己的威信,也未可知。
他沒有注意到其他局機關辦公室的同事們,對這件事是怎麽樣的看法。朱克堂,朱賢彪,他們心裏盤算着什麽,他确實還猜不透。在這件事上,他們某些人是否做了什麽手腳,有意無意的堅學達局長有沒有被利用了,他不得而知。真是人心叵測,世事難料啊。
官場,仕途,商場,職場,人生等等,悠如戰場,更像棋局,一招不慎,下了一步臭棋,也許就會滿盤皆輸。血氣方剛,意氣用事,一時沖動,只少也會為今後的失敗深埋下禍根。有時一個小小的失誤,會讓你付出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生命代價的。
然而,他對這事也沒有往心裏去,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老放在心裏太沉重了。但這件事對他今後的仕途來說,有什麽的影響,他現在不得而知了,也許只有天知道,讓時間去檢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