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第十四章局長發火
他們蘭原縣農牧局,從上面的農技服務中心大樓,搬下來到原來縣林業局的小院辦公不到一年多,局裏決定要在原來農技站的位置上蓋局家屬樓了。原來縣林業局的這個小院,現在屬于縣農牧局的地盤,這裏下要被占用了蓋局家屬樓,農牧局機關要搬回上面的縣農技中心大樓去辦公了。
又累了幾天,把局機關搬上去了。他照樣還是在局辦公室裏寫他的材料,照樣加班加點,照樣當他的局辦公室主任。但有一樣,他不用再上下跑路上班,回家吃飯了,下樓擡腳就到了家裏,工作生活都方便了許多。
堅學達局長其實也很喜歡在上面的農技服務中心大樓辦公,他在會上不至一次的說過,機關單位和家屬院是兩個不同性質介然不同的世界,機關單位離家屬院前後院太近,問題是家屬院裏的人們很容易幹預機關單位上的事物,你前面剛研究的事,還在保密階段務虛的東西,會中間,上個廁所的功夫,就有人會通過家裏的人,散布到全局,甚至于全縣的人沒過半天就全知道了。
蘭原縣一條街的縣城,就這一條街也并不長,縣城太小了。有人說,蘭原縣如果城西放了個屁,城東馬上就能聞見臭味。更有甚者說,城北頭尿一泡尿,就能淌到城南頭。幾千人的一個縣城,那個男的昨天晚上和那個女的跳了個舞,第二天,天不亮就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堅學達局長不想讓局機關在縣城中心的老地盤上辦公,真正的原因還是他說過的,離縣上“大院”裏的領導們遠一點,比較自由一些。天高皇帝遠,現管不如現管。有人要透露風聲,跑到縣城裏面,跑到縣領導面前,還得花時間和精力走這一段路。動不動就找縣領導告黑狀,打小報告,堅學達局長最怕,最煩感這個。局機關原搬上來,對單位正常開展工作有利,不受外界的影響,少好些是非,有許多好處。
一天,他把寫好的一份全縣農業生産情況的彙報材料,經過幾天熬夜,中午加班加點,幹到快兩點才寫出來,堅局長開會不在,送到局長辦公室裏桌上放好,就匆匆回家吃飯去了。
草草拔拉了幾口飯,下午去上班。不一會兒,局裏辦公室打來電話,夏金蘭對他說,讓他到局長家裏去取材料,他騎着自行車出了農技服務中心大門。
來到縣城裏的北頭,向左穿過大街頭,拐進一個下坡路,左手是辦公大樓,右手是一排平房小院落。他進了這個縣農機監管站的家屬院裏。他跳下自行車,鎖好車,裝好車鑰匙,就敲門進了一戶院落大門裏。
來開門的是堅學達局長的老婆,院子裏的房門和窗戶都剛剛新油漆了一遍,大紅色分外的鮮豔剌眼。小孔你來了,啊,他和堅學達局長的老婆打着招呼,走過院子中間空地,路過小花園,跟着堅學達局長的老婆,進了座北朝南中間的一間上房裏。
他站在上房屋裏地上中間,堅學達局長的老婆也沒有讓坐倒水的意思,只是彎身從沙發前面玻璃面鐵架的長方茶幾上,拿起來一份稿紙上寫得的,回形針夾着的十幾頁一沓的材料,臉色變得很陰沉的對他似問非問地說道,小孔這是誰寫得的材料,把我們掌櫃的氣壞了,發火了,說,這材料怎麽能這麽寫。
他趕緊接過這份材料,不再去看堅學達局長老婆的臉色,也騰的一下羞紅了臉,這是他加班加點,熬了幾天幾個晚上才寫好得材料,怎麽堅學達局長安排讓他寫得,堅學達局長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明知故問呢?他無從知道。堅學達局長老婆不知道是材料是他寫得的,他倒相信,可堅學達局長部署他的任務,難道說他也不知道,或是忘了,他确實有些不相信的。
他心裏一片灰暗,不知怎麽從堅學達局長家裏走出來的,有沒有和堅學達局長老婆打過招呼,兩人說了些什麽,他都不記得了。他就像五月裏的茄子被霜打了一樣,灰頭土臉,一句話完整的話也沒有說上,喉嚨裏發出些吭吭哧哧的聲音,低着頭,灰溜溜的出了堅學達局長家的大門。
堅學達局長家的大門頭上了,門鎖聲“嘭”一聲鎖上了,堅學達局長老婆回屋了,看來今天不用去單位上班了。
他摸出車鑰匙,插進車鎖眼,擰過來擰過去,開了半天車鎖,才“嘩啦”打開了車鎖。推着自行車,出了家屬院的走廊,左拐上坡路,出了縣農機監管站的大院,上到了大街上,右拐在大樓前,碰見一位縣農機監管站的幹部在向他打招呼,他愛理不理的苦笑一下,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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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心情騎自行車,走過了縣縣農機監管站辦公大樓,還繼續推着自行車,慢慢的想着心事,緊皺着眉頭走路。走了一陣,他慢慢悠悠的又騎到了自行車上。
心裏亂亂的,在大路旁邊慢慢地騎着自行車走着,不感就已來到了農技服務中心大樓前。進了大門,下了坡路,開家裏門,把自行車推進了家裏放下,拿着材料,鎖房門上樓去上班了。
他坐在辦公室裏,心緒有些不寧的爬在辦公室上,在看着打開的一個文件夾,中間夾着夏金蘭剛送過來的一沓文件。
有些文件他是要細看的,當前一些上面的新東西,對農業生産,農村工作,農民問題的形勢分析,經濟工作的新提法,上級今年的工作部署,方針政策啊,指導思想啦,奮鬥目标呀,外地的先進經驗哪,好的作法,各種得力措施等等。這對他經常寫材料的人來說,有許多好處,少走些彎路,整出來的文章才能與上面的精神相符合,與外面的發展相适應,也跟本縣的實際相結合,反映出真實的情況來。
他看文件還有一個習慣,就是把好的,自己以後寫材料估計能有用的,就撿最重要的摘錄到自己的材料本上,特別是一些新觀點,新經驗和新作法,新的數據資料等。不到一年時間,他已積累了厚厚兩個筆記本了。
不重要的文件,通知呀,任命呀,程序性的好多文件,他粗粗的每頁掃上幾眼,一目幾行就看完翻過去。以浏覽為主,草草看看就行了,節省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
既要寫材料,一把手的材料最多,最難寫,數量多,質量要求又高,占到了局裏材料的百分之八九十,主要是他一個人寫。又要管理局機關辦公室的一攤子事,處理公文,後勤車輛他都得管。常常是正常上班時間多是寫材料,忙中擠時間處理機關辦公室的工作,大部分就是用來處理文件的。
局裏的幾乎每一份收發文件,都得從他手裏過一遍,多得的發文甚至是他親手起草的。局裏每份收文發文存檔的,都由內勤夏金蘭,在文件前面粘貼上局公文處理專用紙,填寫上收文日期,收文編號,來文編號,機密等級等前面的基本信息,每過一周兩周的,收集一摞文件,夾到一個文件中,送到他這裏辦理。
他在處理意見檔裏,大都簽注“請局長閱示”的處理意見,下面還簽上他局辦公室主任的大名,處理文件的時間。有些重要的文件,後面再加上如何落實文件精神和工作內容的建議。過幾天夏金蘭來拿文件夾,他一般老早就能抓緊時間處理完,沒等夏金蘭來取,就返回給辦公室去了。
過一陣時間,就聽外面有小汽車響着,清清楚楚停在了樓下,又響動着走了,是停下從車裏了人,又開到車庫裏去了。随後大樓的門廳在說話聲,接着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不大一會,夏金蘭就推開他虛掩着的辦公室門進來了,站在辦公室地中央,對他說,“局長叫你到他辦公室裏去”,“嗯,文件夾給你”,他站起身來,把辦公桌上的合起來的文件夾拿起來,伸手遞了過去,他正好處理完了文件夾裏的公文。
夏金蘭前腳走,他後腳鎖上辦公室門,朝樓道南面堅學達局長辦公室方向走去。
敲門進了堅學達局長的辦公室,堅學達局長從靠南牆的深綠色套布的三人長沙發椅上起身,走到了東面靠窗戶的辦公桌後面坐下。
“堅局長回來了嗎,會開完了?”他微笑着站立在靠北面封是一對單人沙發中間夾個小茶幾,三人沙發前面擺着長條茶幾中間的地上,很尊敬的跟堅學達局長打招呼。
“今天的材料是誰寫得?你寫得吧。”他話聲剛落地,堅學達局長在辦公桌角上放着的圓形煙灰缸裏,瓷滅了煙蒂,眼睜的圓圓地并放出一絲絲寒光來,面無喜色,用很低沉卻有力的聲音問他道。
“是你安排讓我寫的,堅局長?”他有些怯生生的回答道,受堅學達局長的影響,心裏一陣寒涼襲上來,臉上的笑容也頃刻間也已消失的無蹤無影了。
“你怎麽寫下的這個材料?這個材料怎麽能這樣寫?這是什麽材料?”堅學達局長很生氣的樣子地質問他。這樣的事情可從來沒有過的,他的材料堅學達局長一向是一遍就成,頂多做個別的修改而亦,今天是不是堅學達局長遇上什麽不順心的事了,還是與別的什麽人鬧了不愉快了,對他發了這麽大的火。
其實堅學達局長對他們局裏秘書們寫得材料,一直要求很寬松的,只要把該交待的問題講明白就行了,把堅學達局長平常和會議上講的觀點意見貫穿進去,堅學達局長看了就滿意。他是個出生科班的專業技術領導幹部,實話實說的直爽人,材料能過去就過,不刻意去追求盡善盡美,對于他們手下的秘書們也輕松一些。不像前任的喬局長那樣,念得是師範學校,對材料特別的摳,每個材料都要改上好多遍,思路一直在變化中,眼看時間到,材料也就成型定稿了,這就苦了經常給喬局長寫材料的秘書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