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第3章
第 3 章
周一清晨照例是所有人最忙碌的時候。
蔣亦骞聽着周允給他一項項彙報任務，最後是：
“M大的張院長給我們推薦了一個人，是他帶的古代漢語文學方向的研究生，聽說平時還兼職寫小說，完全可以勝任我們的工作。”
萬骞集團和M大有合作，他們每年都會去學校校招、還會給學生提供一些實習機會。
集團旗下業務衆多，最主要的是游戲和文學兩大塊。
這次新開發的游戲是古風背景，除了撰寫相關核心劇情之外，蔣亦骞還希望有文學專業背景的人參與其中。
如果實習表現好，等到畢業後還可以留下來。
“而且聽說這位還挺厲害。”周允補充。
“有多厲害？”蔣亦骞擡眼。
周允興致沖沖地轉述從自己朋友那裏聽來的八卦，“聽聞這位章同學，當年在入學時，那叫一個轟動。因為她長得好看，有一堆男生出來獻殷勤。要知道文學院那樣的地方，本來男生就少，章同學一入學時，竟然炸出了全院男生。”
“……？”
這和他們的工作有半毛錢關系？
“有位文學院的才子，一見到她就驚呆了，當場就吟了首詩，大概就是，啊——秋風——我的思念！”周允聲情并茂，越說越激動，“然後你猜怎麽着！”
說到關鍵處，他把手裏文件夾拍在桌子上。
蔣亦骞把文件夾摔回去，有些不耐，“你為什麽不去寫字樓門口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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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老板。”周允站好，“我是想表達，一般長得好看的人，審美都很不錯，就像老板您一樣。所以這位章同學的審美應該也不錯，能符合我們的要求。”
這馬屁拍的，蔣亦骞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姓章？哪個章？”蔣亦骞忽然問。
“立早章。”周允收拾好文件準備出門，“我先去工作了。”
身後卻傳來：“說完啊，然後怎麽了？”
……
*
一晃又到了周末。
章言之從地鐵下來後走了兩公裏多，才走到導航所說的地點。
主城區的獨棟別墅，聽起來就很貴。
據說，住在這裏的大多是這個區企業的中高管，為了上班方便才在這裏買的房。
章言之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麽甲方爸爸要把第一次見面的地點設在自己的大別墅，不過既然是自家導師牽線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導師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小章啊，有個你們師兄的朋友托我推薦個人，要做一份短期的工作……”
“哦對，好像這個項目還在萌芽階段、怕洩密什麽的，所以不太好去公司面試，而且你也不算他們員工……”
“……什麽公司？我忘了名字，反正是個大公司，說不定你将來還能留下工作，有機會可以抓住……”
“對了，你的論文寫得怎麽樣了？發給我看看。”
……
庭院很大，章言之目測了一下，大約有五百平方米的占地面積。
沖擊力還是挺強的。
她前兩天一個沖動，就開了那本《白月光替身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寫這本文就是想調節一下自己心情的，所以寫到哪算哪，完全脫綱放飛。
那天看到的“蔣總”形象也讓她有了靈感，改編了點情節放了一章。
沒想到效果意外不錯，冒出好幾個野生讀者，評論一片“哈哈哈很有意思”。
但是也有不和諧的聲音。
譬如，有個評論就說：[作者一看就是窮人，描寫的有錢人的生活也太假了。]
章言之：……這不是廢話。
看看她的數據也能知道她很窮。
她要是有錢，為什麽還在這裏苦苦寫小說。
沒想到現在就親眼目睹了大house。
章言之暗自點頭，這不就有現實原型了嘛。
這麽一邊開着眼界，一邊從房子自帶的院子穿過去，來到大門前。
章言之找了一圈沒找到長得像門鈴的物件，只能給導師發給她的號碼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有人親自來給她開門。
“章同學對吧，您好，我是——”
眼前的畫面就像電視劇裏的特寫鏡頭一樣，随着門的縫隙變大，開門人的臉也慢慢露出來。
等到大門被完全拉開，章言之原本甜美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救命！
這不是那位萬能特助嗎！
怎麽出現在這裏？！
難道他就是找她工作的人？
那這個集團的員工待遇也太好了吧，總助的工資都能在這裏買別墅？
“這位同學，我看你有點眼熟。”周允微微皺眉，“你是不是……？”
上一次她雖然戴了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是她容貌太優秀，口罩完全遮不住她的美貌。
光是這雙眼睛就讓人印象深刻。
秦師兄和他說的八卦不假，她長得确實挺好看的。
再加上之前還看過直播，她在直播間裏出鏡過。
所以周允還是把她認出來了。
有問題。
這裏面絕對有問題！
上一次章言之特意替人送了包小餅幹來羞辱總裁，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調查一番。
現在正好，她上門了。
周允很警惕，行動上不打草驚蛇，腦海裏閃過對她真實身份的一百種猜測。
章言之見狀，也知道沒必要再裝傻。
幹脆大大方方打招呼：“您好，我是章言之，是張院長推薦過來的人。”
周允一瞬間就恢複狀态，面上還是很客氣：“您好，我姓周，是萬骞集團的總裁助理。叫我周允就行。”
“周允。”章言之依言這麽叫他。
“你還在讀研吧？研幾了？”周允照例問了一下。
“研三了。”章言之回答，“今年畢業。”
“是本地人嗎？”周允又問，“平時住在學校？”
章言之點頭，“是的，我……”
屋內一個聲音打斷對話：“你們倆是站在門口相親嗎？”
章言之一下子就聽出來，是那位蔣總的聲音。
上一次，章言之聽他吝啬地開口說過幾個字。
這會兒聽到完整的一句話，就覺得，他聲音還挺好聽的。
自帶一種清冷又微微低沉的嗓音。
再加上別墅面積大，竟然還帶了點回聲。
這，大概就是霸總的聲音吧。
哦不，這是人民幣的聲音。
周允對她客套笑了下，示意她先進屋，“相信你的導師已經告訴過你內容了。”
“大概知道。”章言之點頭。
“不過今天主要還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周允又說。
“嗯。”章言之明白，也就是還要對她進行一下面試。
入眼是極簡的裝修風格，并沒有想象中的極盡豪華的裝飾和家具。
空間倒是挺大的，客廳擁有超高的挑高空間。
難怪剛才能聽到回聲。
蔣亦骞坐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看見進來的章言之，也稍微停頓了一瞬。
章言之生怕他又冒出一句“我的寶貝”之類，搶先鞠躬，“蔣總您好，我叫章言之，是M大古代漢語文學專業研三的學生。”
蔣亦骞沒說什麽，點了下頭，示意她坐下。
既然是面試，填寫基本資料必不可少。
只是章言之沒想到，總裁大人親自和她面對面，看來他們很重視這個項目？
不一會兒，周允拿了薄薄的兩張紙過來。
一張是基本信息，另一張是空白頁。
“随便寫一段簡短的文案。”周允告訴她要求，“盡量在最短的字數裏體現出男女主的互動和曲折的劇情，要有特色，但又要符合如今的流行趨勢，要年輕人喜歡看的。”
“背景呢？”章言之問。
“唔，可以設置游戲裏的角色。”周允回答。
章言之拿起黑筆，腦海裏閃過之前發生的事。
有了“我的寶貝”這種尴尬誤會，她又和人家說了“你門沒關”這種話，不知道該怎麽在未來長時間面對蔣亦骞。
于是有點自暴自棄。
可這是自家導師牽線的活，也不好直接拒絕。
那如果——蔣亦骞覺得她的風格不合适，不用她也正常吧？也不會給導師丢人。
于是略一思索，放飛自我寫下數十字。
章言之寫字的時候，蔣亦骞的視線無意識落在她身上。
握着簽字筆的手指修長纖細，骨節分明。
寫出來的字秀氣又好看。
蔣亦骞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修長的後頸，微微彎曲。
又因為她很瘦，蔣亦骞隐隐能看到她潔白的後頸上微微突出的頸椎骨。
額頭前的碎發看起來軟軟的，柔順地耷着。
不一會兒，她就遞上了寫好的短文。
章言之不清楚游戲裏的具體設置，簡單用了師兄和師妹代替男女主的稱呼。
蔣亦骞接過一看，上面寫着：
[小師妹發現，那人只是愛她的劍法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那個雨夜，她決絕跳下山崖。
未曾想，那人發瘋般找了她一夜，差點死在那個晚上；
再次重逢是在比試大會。
昔日的溫潤師兄好像變了一個人，眼底猩紅，眉眼狠戾。
他把她堵在角落裏，嗓子嘶啞，“留下來，命都給你。”]
蔣亦骞：“…………”
蔣亦骞一時間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還真是……好特別好不做作。
跟游戲策劃部那群人寫出來的東西一點都不一樣。
他把紙張傾斜，給周允看這段。
周允豎起大拇指，“妙啊。”
蔣亦骞：……
這文案竟該死的帶感。
他不想承認，他其實有點被這個不做作的文案吸引住了。
這會兒需要周特助的附和來堅定他的念頭。
周允篤定：“這，就是綠江文學目前最火、最熱門的元素。”
“這就是你每天摸魚看的那些小說？”蔣亦骞淡淡問。
“也沒有每天啦……我就是，偶爾看看，主要把握一下當今網絡文學的流行風向。”周允不太好意思，又說，“老板，我不是還給你推薦了嘛，我覺得這對我們旗下的網站發展也有幫助的。”
蔣亦骞：……你閉嘴。
萬一被別人發現他堂堂總裁也看霸總小說，像什麽話！
說起來，都是因為周特助的傾力推薦。
某天，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地點開了綠江的總裁文。
結果……竟然還挺好看的。
但他并沒有告訴周允，自己被他的建議蠱惑了。
蔣亦骞覺得，他主要是想看看作者是如何瞎吹的，畢竟自己是這個身份的，所以那些文看起來更帶感。
眼下，蔣亦骞看了眼等結果的章言之。
不自覺想到周允說的八卦。
雖然周允平時說話偶爾誇張，但他說章言之的都是事實，不是傳言。
“我覺得可以。”蔣亦骞做了決定。
“？？？”這回輪到章言之滿臉問號。
“怎麽了？”大概是她神情太震驚，蔣亦骞忍不住問。
“不是，這真的可以？”章言之指了指自己寫的，“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既然這都可以，那她寫的文憑什麽不能火！
“可以。”
他只需要章言之為他們提供靈感源泉就行，不需要她寫得太完美太詳細。剩下的都可以交給策劃部的那群人去做。
“具體的工作內容就讓周允跟你細聊吧。”蔣亦骞打算回書房工作了。
“啊這……好的。”章言之緩過神，“那我是在自己家裏辦公嗎？”
導師跟她說了，她不算公司員工，可能沒法讓她去公司上班。
蔣亦骞覺得問題不大，“在家……”
“不太行。”周允嚴肅提出建議。
章言之：？你們倆誰是老板？
只見周允在蔣亦骞耳邊說了什麽，還做作地用手擋住口型防止被看到。
但是……
章言之想說，你聲音可以不用那麽大的，她都聽清楚了啊喂！
周允的意思大概是，為了保險起見，讓她來別墅裏上班，給她配備集團的工作電腦，寫好的東西不許帶走。
他至今對她不太放心，上次的餅幹事件讓他不敢确定她是否別有目的。
蔣亦骞倒不是擔心她有什麽別的目的。
在他看來，一般人沒法在他眼皮底下耍小聰明。
只不過周允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她也是為集團工作，該有基本的職業素養；可她不是公司員工，又是短期，沒必要給她安排個工位。這裏也有不少資料是不方便帶到公司的。
加上他有的時候也會在家辦公。
所以來這裏工作确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于是，蔣亦骞決定了，“你就來這裏上班吧，工作地點在一樓。”
章言之還有點不放心，神情變得糾結。
“我在這裏工作……不太方便吧？”
怎麽說，她也是個年紀正好的美少女。
雖然，她知道這位蔣總肯定見過各種各樣的女生，她這種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萬一呢。
對吧，萬一呢？
“哦。”蔣亦骞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你放心，就算我在家，我跟你的距離也和你從自己家到隔壁小區差不多。”
章言之：“……”
打擾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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